唐代长安七宝台石刻的十一面观音图像与观念
2017-03-24白文
□白文
唐代长安七宝台石刻的十一面观音图像与观念
□白文
本文的主旨是对唐代佛教美术的图像学解读。通过对七宝台雕刻的七件十一面观音图像的讨论,追溯观音图像的产生与七宝台佛塔的匹配过程,进而发现相同的图像结构可能具有迥然不同的内涵,具体的社会背景尤其是最高统治者的意愿往往在背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七宝台佛塔十一面观音
说到七宝台,不能不提到光宅寺,光宅寺位于长安城内东北隅的光宅坊。正如文献记载的“仪凤二年(661年)望气者云:此坊有异气。敕掘之,得石函,函内贮佛舍利万余粒,光色灿烂而坚刚敕于此造光宅寺,仍散舍利于京寺及诸州府各四十九粒。武后于此始置七宝台,遂改寺额为宝庆寺”[1]。七宝台的构建,源于义净主持翻译的《金光明经》,经中围绕转轮王为其子民讲述护法、护王及其臣民的道理;因此,佛教高僧与高官近臣为武则天个人及为国祈福而兴建七宝台,以延续武则天是为转圣轮王的意识进行的祈福活动。七宝台建成之后,武则天即改光宅寺为七宝台寺,并于七宝台周围镶嵌单体观音立像和一佛二菩萨浮雕佛龛像,计32件以作装饰。可惜这批32件七宝台石刻佛像,流失日本21件,美国4件;西安宝庆寺塔上保存6件,西安碑林博物馆藏1件。这些浮雕龛像大致有两种形式:一是长方形龛中雕刻一佛二菩萨;一是竖长条形龛中雕刻单体观音菩萨立像。这些石刻佛像中有十二件龛像刻有发愿文,其中涉及造像团体和为武则天作功德祈福的因缘。本文所要研究是七宝台32件石刻龛像中呈竖长方形的七件十一面观音立像,这些观音图像信仰和七宝台的关系以及和其他像龛又有怎样的联系等内容。
一、十一面观音的图像构成
目前已知的7件七宝台十一面观音石刻中,全部都流失海外,其中日本4件,美国3件。详细数据见以下图表:
图一 德感造十一面观音(唐代)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图二 手握“灭罪”印章十一面观音(唐代)日本奈良国立博物馆藏
编号1~7均为单体的十一面观音立像,拱形龛内每位十一面菩萨面容端秀,柳眉凤目;体形呈窈窕体态以及拥有优美的身段;上身袒裸,下身著裙,有裙腰与斜向胸巾,帔帛在后腰部位环绕一周,经双臂垂向身体两侧;菩萨足下踏圆形仰莲台。内侧手臂上扬手持杨柳,或是手持净瓶,外侧手臂自然下垂手持净瓶或提帛。每身菩萨的头部后面为素面头光,其耳下垂,颈项胸前、臂间、腕上均有璎珞或环钏为饰。头光两侧飘舞二飞天。观音发型不显,头顶上为10个菩萨面,由下而上共3层,各为5、4、1个面,表情一致。编号1的十一面观音像右侧狭窄边框上刻有七宝台的督造者德感的题名(图一),可知这一批十一面观音立像的雕刻的完成日期或是七宝台竣工时间为“长安三年九月十五日”。编号2的观音立像右手臂弯曲上举的手握有一枚印章,刻有“灭罪”二字(图二)。
二、十一面观音信仰和图像
如所周知,十一面观音属于密教系统,六观音之一。但在武周时期,十一面观音的密教属性表现的并不是很强烈,尚处于变化观音阶段[2]。而变化观音中又以十一面观音的经典和造像出现最早,说明了民众对十一面观音信仰的高度要求。关于十一面观音,也有学者提出与法华经观音普门品有关,并依据梵文本的普门品,推测十一面观音的脸是朝向各方面(普听一且众生的疾苦)的佛,即面向十方法界众生,加上原来的睑,所以是十一面[3]。还有学者依据观音经典判断十—面观音的三种表情的慈悲与瞋怒的组合来判断,可能源自印度湿婆(六自在天)的三面造型[4]。
有关十一面观音汉译经典有四部。最早的十一面观音的汉译本是北周保定四年(564年)武帝时耶舍崛多、阇那崛多共译的《佛说十一面观世音神咒经》。时隔八十年到了唐高宗永徽四年(653年),中印度三藏阿地瞿多译,在长安城西怀德坊慧日寺从《金刚大道场经》中摘取法本翻译而成十二卷的《佛说陀罗尼集经》,其中卷四为《十一面观世音神咒经》,这是《十一面观世音神咒经》第二个汉译本[5]。唐高宗显庆元年(656年)玄奘三藏译的《十一面神咒心经》实是耶舍崛多译本的再译[6]。除此之外,还有第四个译本,即天宝年间(746-774年)不空(705-774年)译《十一面观自在菩萨心密言念诵仪轨经》共三卷,其中上卷与耶舍崛多及玄奘本同,中卷则多出了许多“密咒”和“法印”,然而,这些纯密修行仪轨,是耶舍和玄奘的译本所没有出现的。经过比对,七宝台的十一面观音像立像与玄奘三藏译的《十一面神咒心经》,以及玄奘弟子慧沼(648-714年)的《十一面神咒心经义疏》有一定的联系。
慧沼於龙朔二年(662年)出家,师从窥基(632-682年)。《宋高僧传》称:慧沼:“自奘三藏到京,恒窥壶奥”[7]。由于慧沼注疏本依据玄奘的译本,年代接近,应最能代表当时僧团及民众对十一面观音信仰的潮流。
《十一面神咒心经义疏》,首先解释了十一面观音变化的功能。如十二因缘、十二观面等。并示现十二面对治十二因缘,救度众生脱离轮回的过程。并认为观音十一面中,前左右三个方向各有三面,表情分别为慈、恶与狗牙面,这三种不同表情对治善、恶、净三类众生,背后的大笑面对治杂秽众生。而顶上则是修行大乘佛道为众生说法的佛面。十一面是方便面,本体当面才是真实面。真实面之外的十一面部是为了感应不同阶层的众生而方便化现。
慧沼在《十一面神咒心经义疏》中,亦强调十一面观音菩萨是已成佛菩萨,是法身大士,未来将补阿弥陀佛之佛位。十一面观音的行法为菩萨大行,所说神咒为秘密之事,“是神咒秘密变异之义,似有心神随人所念得成就”[8]。也就是说,只要念诵十—面观音神咒,随人所念,便可得成就各种不同的愿求。慧沼在《义疏》还引用《法华经》、(华严经》等大乘经典,认为同样是观世音菩萨行法,《观世音三昧经》是寂静行,而《神咒心经》则是动转行,比禅坐更快速见功效,适合末法时期,只要依经操作定会有收益。
慧沼总结修持十一面观音行法的利益,除了一般的消灾灭罪之外,还有八个重要利益。其中值得关注的是第四、第五,是攸关君王的佛法修持与国家的安危及风调雨顺。第四利益为祛除他方怨敌,令怨敌不近;第五是消除国灾。国家的灾难往往与君王的贤能与否相关,若君主能诚心修持四因缘[9],国家丰乐。总之,慧沼是将修持十一面观音的功德与转轮王思想以及国家的利益连结在一起。
说到维护国家利益,高宗武后时期,受国家恩惠的僧团经常设坛为国祈福或是重新翻译具有灵验威力的经典,如《金光明经》、《不空绢索神变真言经》和上述的《十一面观音神咒心经》等。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武周万岁通天二年(697年)契丹来犯中国,当战事即将失利的时候,华严三祖法藏大师(643-712年),奉武后之命设立坛场,将华严的观法和密教的仪轨相互结合,数日后,敌兵目睹唐军拥有无数天兵神王,或见十一面观音像凌空而来,遂不战而逃。武则天大喜,遂改年号为神功元年[10]。
目前,与七宝台十一面观音相似的造像,流失海外的较多,有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收藏的两件十一面观音像,还有奈良国立博物馆现藏的十一面观音像,以及东京国立博物馆藏木造十一面观音像等。这些造像共同的特征基本上没有出现三种具有密教特征的表情变化,依然保持着7世纪以来的端庄慈祥,或手持净瓶杨柳,具有无量智慧和神通的观世音菩萨。
三、塔像一体的七宝台
七宝台坐落于光宅寺内,源于仪风二年(677年)发现的舍利万粒,除去分舍利于京寺及诸寺州各四十九粒外,在光宅寺建塔供养舍利应在情理之中。而且身为“检校造七宝台,清禅寺主,昌平县开国公,翻经僧”的高僧德感,是七宝台这批石刻造像的思想内容的把握者;而且长安三年(703年)十一月,正好是武则天八十寿辰[11],如何表达心意,则是高僧德感和武则天身边的官僚们共同的心愿,因此,创建七宝台以祈愿武则天永生,也许是件绝好的办法。于是,七宝台于长安三年(703年)七月和九月七宝台核心构件雕刻完成,加上安装等准备工作,于长安三年(703年)十一月的某一天可能举办一次盛大庆生法会,或开光盛典,随后光宅寺改名为七宝台寺。
按照中国古代建筑格局和寺庙坐北朝南的规制,光宅寺七宝台舍利塔可能是坐北朝南的一座方形佛塔。其四面图像构成,则是按照释迦的法身精神犹如世间万物的产生、发展,周而复始、永恒不灭的三世轮回的顺序排列的。参照云冈石窟中心塔柱的三世诸佛的排列和唐代大雁塔底层四面门楣诸佛的时空排序,可以认为七宝台舍利塔南面释迦佛、西面是阿弥陀佛佛、东面弥勒佛的三世佛系列。北面是具有光明遍照十方功能的药师琉璃佛和阿弥陀佛、释迦、弥勒共同构成七宝台的释迦法身精神的超越时间、空间的图像体系表现。
七宝舍利塔不仅是释迦法身思想的象征,也是承载释迦精神的载体,使人们相信即使释迦涅槃也会有未来弥勒佛在世间出世进行主持正法。德感于载初元年(690年)曾经参与撰写《大云经神皇授记义疏》,称武则天为慈氏弥勒下生,其中特别解释光宅寺与武则天的关系。在这一背景下,武则天于载初元年(690年)改年号为天授,国号为周,自称圣神皇帝。德感等九位僧俗都因此受封为县公。长寿二年(693年)德感又参与《佛说宝雨经》的重译工作,将经中长寿天女蒙佛授记为转轮王之事迹衍伸为“日月光天子…于支那国…现女身为自在主”。再度确认武则天作为女皇帝君临天下的必然性。加上光宅寺与相邻的皇城大明宫有着深厚的渊源关系,所以,七宝舍利塔的营造者们深切希望大唐基业和武则天的身体如同释迦精神一样,周而复始、永恒不灭展开;时间上不仅如此,空间上也祈愿大唐基盘和影响力如同释迦法身境界具有遍及天上、地下、东西南北每个角落的穿透力。
四、七宝台的护法神
据以上考察,光宅寺七宝台可能为一座五层的土木石结构的佛舍利塔。南面释迦佛、西面是阿弥陀佛佛、东面弥勒佛、北面是药师琉璃光佛构成七宝台的释迦法身精神的超越时间、空间的图像体系表现。其目的就是祈愿武氏的大周政权永远坚固,武则天长寿。那十一面观音和七宝舍利塔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图三 七宝台十一面观音(唐代)美国弗利尔博物馆藏
七宝台的这组十一面观音是不是只有7件,已不得而知。经过比对,现存的七件十一面观音造像并没有严格遵循经典所说的头上十一面三种表情,而是排列在菩萨的头顶上出现十个面,由下而上共3层,各为5、4、1面;这10个面都是菩萨面,表情并无分别,没有出现经中方便面和真实面。
7件十一面观音皆各举一手至肩际,但左右手不一,其中五尊举右手,两尊举左手。手印与常见的观音像差别不大,举起的手多执莲蕾。下垂的手持净瓶,或手持帛带,有一件的手自然下垂,成与愿印(图三)。值得关注的,现存奈良国立博物馆的一件十一面观音,右手举着刻有“灭罪”两字的印章。七件十一面观音像之中只有一件有题记,即负责建造此七宝台工程的高僧德感的题名:
“检校造七宝台、清禅寺主、昌平县开国公,翻经僧德感、奉为国敬造十□面、观音像—区、伏□皇基永固、圣寿遐长、长安三十五”。
意思是愿以十一面观音的法力与与智慧祈祷国家基盘更加坚固,以及君主长寿。此外,韦均造像记中也提到的武则天的身体不适:
“为慈亲不豫,敬发菩煶之心,今者所苦巳疗,须表鉴明之力……”。
可见,构建七宝台与祈求君主武则天的平安长寿以及护国消灾的信仰有密切的关系。七宝台的建成,源于发现佛舍利,作为释迦法身思想的象征,也是承载释迦精神的载体,使人们相信即使释迦涅槃也会有弥勒佛下生在世间主持正法。就形同武则天自称弥勒下生,于证圣元年(695年)加尊号为“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并宣称这是佛在涅槃之际早已“预记”的。因此,七宝台建成寓意了大唐基业能周而复始、永恒不灭。如何维护七宝台,以及使大唐基盘更加稳固,像释迦精神一样永恒不灭延续下去,似乎七宝台的7件十一面观音立像作为具有无量的智慧和神通的化身承担着这一非常重要的角色,成为人们祈祷与寄托美好愿望的对象。
图四 巴尔胡特药叉女印度加尔各答博物馆藏
图五 桑奇大塔药叉女
观音信仰的核心是慈悲、大悲的思想,即实践菩萨道,为众生拔苦予乐,具有强烈的下化众生的性格,这一点在七宝台的7件十一面观音身上体现的的淋漓尽致。观音形象的庄严,使人一望而生敬仰之心。这不禁让人联想到约建造于公元前150年至前100年的巽伽王朝(公元前185年至前73年)的巴尔胡特佛塔牌楼站立的药叉女(图四),和约建造于公元1世纪初的桑奇大塔各个塔门立柱的树神药叉女像。药叉女双臂攀援芒果树枝,纵身向外倾斜,凌空悬挂于整个建筑结构之外,富有节奏感的S形体态,健壮丰满(图五)。药叉女们在这里的职能,就是守护着佛塔(窣堵波)使之兴旺,并赐福通过塔门进入圣域的人们。按照佛教的解释,任何生灵,无论是谁,不仅会死亡,而且会以五种情形之一再次转生,即亡魂、鬼、畜生、人或神;之后再次死亡,再次转生,除非获得拯救,否则永远轮回。佛陀和所有凡人一样,也曾经有过一系列漫长的生死轮回。每个生命周期都是由他一生的“功德”或“业”来支配并决定他最终的命运。七宝台的7件十一面观音如同巴尔胡特、桑奇大塔的药叉女一样,守护着神圣的七宝舍利塔使之兴旺,并赐福与前来礼拜的人们。即使你罪孽深重,只要不断地回向七宝舍利塔,积累功德,在轮回之路上多善事,实现超人的善果,经过这样的积累就可以成佛、修成正果的好品质,并最终摆脱生死轮回。编号2的十一面观音立像右手握刻有“灭罪”二字,也许就是表达的这个意思。
七宝台为一座五层方形的土木石结构的佛舍利塔,既然十一面观音是七宝台的组成部分,那他们之间又是如何组合的?参照印度巴尔胡特、桑奇大塔的回廊和四个塔门,或许会给我们一些启发。根据图表统计,七件十一面观音立像高底不一,不在一个平面上:最高的114.3厘米,低的85.1厘米,无论七宝舍利塔的基座是方或是圆的,似乎都无法安置高低不一的7件十一面观音。但笔者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7件十一面观音似有两件为一组合进行排序的可能性,如编号1、2十一面观音的高度都是85.1厘米,宽度也一致;编号3、4的高度也基本一致,宽度也相差不多;编号5、6也是如此,编号7是残损件无法知其高度,依次类推的话,七宝台十一面观音应该有8件形成两件为一组合,这样的话,七宝舍利塔周围当初很可能像巴尔胡特一样有一圈用于绕塔的回廊,结合七宝舍利塔的四面,相对每一面应该有一个门,或是出入口,七宝台十一面观音作为护法神两件一组应该就安置在回廊四个出入口的两侧。遗憾的是,七宝台十一面观音只有7件,而且有一件残损,为这样的复原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但无论如何,十一面观音作为护法神的属性是可以肯定的,她们伫立在七宝舍利塔的周围,守护着七宝舍利塔,并赐福给前来绕塔的人们。
五、结语
长安三年(703年),恰好是武则天八十岁寿辰,七宝台的落成开光,形同献给武则天的生日礼物,希望武则天,正如王璿的造像记中说的“同感圣寿之无疆,……所愿上资皇祚,傍济苍生……永奉南薰之化……”以及德感的“伏愿皇基永固,圣寿遐长”,都是以七宝舍利塔作为参照物,殷切希望慈氏武则天摆脱生死轮回,武氏的大周政权,能像释迦精神一样周而复始、永恒不灭。而这里的十一面观音一是象征庄严,二是代表慈悲。庄严代表其威德仪表,使人一望而生敬仰之心;慈悲代表其救世渡人的愿行,令信者产生依怙之心。抑贪除嗔,止恶向善的宗教功能,在千余年来的潜移默化之中,一直是安定社会的基石,因此,观音的庄严与慈悲,所予人适意、安恬的感受是无限的。
本文为西京学院陕西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计划项目:2016年—2017年度《唐代长安七宝台石刻造像的图像研究》(16JK2233)阶段成果。
[1]《宋高僧传》(法成传),《大正藏》第50册,第872页。
[2]变化观音,并非密教的变化形相,而是观音菩萨本身以不同形貌、姿态、场景与所持法器来区别。这与《普门品》、《楞严经》所述观音应化数有关。此类观音各相之间区别并不太大,很多特征也不是唯一的,有些观音图像既可作此解,亦可为彼说。
[3]坂本幸男,岩本裕译注《法华经》下册,第408~409页。东京,岩波文库1991年。
[4]宫治昭《印度观音像的发展》第22页。东京,岩波文库,1991年。
[5]《大正藏》第18册,第785页。
[6]《大正藏》第20册,第152页。
[7]《宋高僧传》第73页,中华书局,1987年。
[8]《大正藏》,第20册,第154页。
[9]四因缘:一政令顺正,二心常平等,三常行慈心,四常修福业。
[10]崔致远《唐大荐福寺故寺主翻经大德法藏和尚传》,《大正藏》第50册,第283页。
[11]《资治通鉴》卷第二百零四唐纪二十《则天顺圣皇后上之下》载:“太后享万象神宫,赦天下。始用周正,改永昌元年十一月为载初元年正月,以十二月为腊月,夏正月为一月”改十一月为正月,也就是说,武则天的生日原本该是十一月二十三,现在使用大周历法那就成了正月二十三。有学者认为武则天生在贞观三年正月二十三日,是由于武氏的混乱改元所误,其实“贞观三年正月二十三”就是“贞观二年的十一月二十三日”。
(作者系西安西京学院设计艺术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