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穆加贝时代”的津巴布韦将走向何方

2017-03-24程宇航

老区建设 2017年23期

□ 程宇航

公元2017年11月24日，现年75岁的埃默森·姆南加古瓦宣誓就职津巴布韦新任总统。这意味着，随着穆加贝（2017年11月21日）的“自愿”辞职，他在津巴布韦长达37年的执政终于画上句号，津巴布韦连日的政治动荡也告上一段落。津巴布韦的这场政治动荡，看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动荡的种子早已埋下，只是寻找时机爆发了出来。

“石头城”文明曾闻名于世却遭受西方殖民侵略

津巴布韦位于非洲东南部内陆，北边与赞比亚相邻，东边与莫桑比克相邻，西南与博茨瓦纳接壤，南境则有一部分与南非相连。面积约39.1万平方公里，人口1306万（2014年）。主要有绍纳族（占84.5%）和恩德贝莱族（占14.9%）。官方语言为英语、绍纳语和恩德贝莱语。58%的居民信奉基督教，40%信奉原始宗教，1%信奉伊斯兰教。

津巴布韦是南部非洲重要的文明发源地,津巴布韦是班图语“石头城”的意思，这源于津巴布韦境内发现的“石头城”遗迹多达200多处，其中“大津巴布韦遗址津巴布韦”最为著名。在中世纪时代，该地曾存在一个绍纳人（Shona，属于班图（Bantu）族的一支）建立的文明，11世纪时渐渐强盛， 15世纪时成为非洲南部最大的邦国。

绍纳文明的强盛在19世纪时迈入尾声。1837年，绍纳人被属于祖鲁族的恩德贝莱人（Ndebele）征服，而来自英国与来自南边的波尔人（荷裔南非人）开始逐渐蚕食这个地区。1888年，英国殖民者赛西尔·罗兹从恩德贝莱国王手上取得他们领土内的采矿权，随后在1889年替英属南非公司（British South Africa Company）取得这里的领土权，并且在1895年时正式建立殖民国家“罗得西亚”（这一名称就是以罗兹的名字命名的）。

英国人来到津巴布韦本来是想淘金的，结果发现金子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淘金的梦想落空了，失落的英国人迷上了种地。他们强占了津巴布韦大部分肥沃土地，只划出一些贫瘠土地作为黑人的“保留地”。

从英国人入侵的第一天起，黑人的反抗就没有停止过。二战后非洲的独立浪潮更是风起云涌。

穆加贝在战斗中成长终成津巴布韦政治明星

在反抗殖民者的斗争中，涌现出了一个名叫穆加贝的斗士。作为一名贫民出身的学霸，穆加贝那时正在南非赫尔堡大学读书。在南非这个非洲革命的摇篮里，穆加贝很快受到了进步思想的影响。毕业后，他参与创建了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白人当局的残酷镇压，迫使民盟走上武装对抗的道路。

1964年，穆加贝被逮捕。在监狱坐牢的10年里，他如饥似渴地阅读《毛泽东选集》，从中国革命的道路中寻找经验。1974年获释后，穆加贝当选为民盟领导人，并运用自己在监狱里学到的知识，走上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据津巴布韦语言学家彭维尼回忆，当年在津巴布韦军队中流传最广泛的革命歌曲竟然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着手“红歌”在鼓舞士气、增加团队凝聚力和广泛团结群众方面发挥了不少作用。

1979年，穆加贝与殖民当局达成停火协议，带领津巴布韦人民实现了民族独立。并在第二年的大选中当选津巴布韦总理。1980年4月18日，津巴布韦共和国正式独立建国，穆加贝宣誓就职，104个国家的代表前来庆祝。在此之后，穆加贝连续赢得多次竞选，一直持续执政到2017年11月21日被“自愿”辞职。

执政之初，穆加贝对白人十分宽厚，允诺十年不进行土改；在议会中为白人保留20个议席，还在新政府中保留了2个白人部长（曾多次策划刺杀穆加贝的情报头子弗劳尔也被穆加贝继续留用）。

穆加贝的大度让他成为西方世界的政治明星。英国承诺提供资金。帮助黑人从白人手中赎买土地；英国女王封穆加贝为爵士，以表彰他对人权、独立、种族平等方面的贡献。那时候，穆加贝头上的光环不计其数——除开正式职务津巴布韦“总统”外，他还兼着好几个特大的头衔：英联邦国家首脑会议主席、世界世界不结盟运动主席和南部非洲前线主席；他还是文学、教育学、经济学、法学和行政管理学的学士；得过非洲奖、尼赫鲁和平奖和中国的孔子和平奖（没来领奖）。有人说，如果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去世，那他绝对是另外一个曼德拉。

激进土改政策导致西方制裁经济陷入困境

黑人虽然在政治上获得解放，但在经济上依然受到白人的控制，占总人口1%的白人殖民者后裔掌握了津巴布韦70%的肥沃土地。1999年达成停火协议，规定白人殖民时期在津巴布韦占领的大量土地必须予以“特殊保护”，津巴布韦政府无权收回土地分给农民，而只能靠“愿卖愿买”的原则，从白人农场主手中赎买。

90年代后期，英国工党政府上台后，中断了对津巴布韦的土改援助资金，穆加贝政府的土地赎买陷入困局。跟随穆加贝打天下的老兵指责政府忘恩负义。为应对紧张局势，穆加贝开始进行激进土改。

2000年，穆加贝宣布没收所有白人的农场，限令白人农场主在90天内无偿让出土地。白人农场主陷入绝望，纷纷逃离津巴布韦。一些农场主在临走前破坏先进的农业设备。加上黑人暴徒对农场的破坏，津巴布韦农业陷入瘫痪。

作为回应，西方世界对津巴布韦疯狂制裁，各国先后停止对津巴布韦的直接援助。

为消除殖民主义所带来的历史不公正，将国家资源和经济主权掌握在本国手中，穆加贝在2007年推出本土化政策，要求在所有“资源行业”的企业中津巴布韦黑人都要占有51%以上的股份，外国投资企业受到严重冲击。

在内外交困的环境下，津巴布韦走上了超发货币的路子，陷入了漫长的经济萧条和通货膨胀，通胀率最高曾达到231000000%，发行的100万亿津元面值的钞票创下世界纪录。据说市面上2斤津巴布韦币只能换来1个鸡蛋。

非民盟党内分裂内斗引发政局动荡

尽管穆加贝斗志高昂，扬言要奋战到99岁，但他率领的非民盟面临巨大的执政压力。一方面，反对党宣称只要一上台，就能获得西方的援助，扭转经济危机；另一方面，非民盟的党内分裂趋势严重。

围绕“后穆加贝时期”的领导权之争，民盟形成了两大阵营：一派以副总统姆南加古瓦（他年轻时曾在北大进修马克思主义课程）为首，大多参加过70年代津巴布韦的独立战争；另一派则是津民盟的少壮派，年龄普遍在40岁左右，以穆加贝的夫人格蕾丝为首。格蕾丝生活奢侈，拥有与津巴布韦的贫穷格格不入的巨额财富，在国内外名声极坏。而姆南加古瓦在此前曾着手经济改革，被视为“改革派”的代表人物。2014年被任命为副总统之后，姆南加古瓦开始了一系列改革。他开启了铜国家金融机构的沟通渠道，与欧盟的谈判也重新开始。

但在2017年11月6日，姆南加古瓦却被解除副总统职务。穆加贝此举意在为格蕾丝接班扫除障碍。政治平衡被打破之后，支持姆南加古瓦的军方终于忍无可忍，于2017年11月15日果断发动“政变”。经过几天的胶着和谈判之后，众叛亲离的穆加贝被迫选择辞职。姆南加古瓦则被执政党推选为主席，就职津巴布韦新任总统。

姆南加古瓦年轻时曾在中国北京大学进修马克思主义课程，格蕾丝也在2007—2011年在中国人民大学学习汉语言专业并获得文学学士学位。姆南加古瓦继任总统和格蕾丝被软禁，被人们戏称为“北大校友赢了人大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