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免疫疗法与中医扶正培本

文/中日医院中西医结合肿瘤内科主任医师 万冬桂 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生 吕灵艳 摄影/宗 子

近年来，肿瘤免疫疗法已经被公认是新一代对抗肿瘤的利器，各种免疫制剂的研发也成为生物医药产业当之无愧的焦点，一系列新药如PD-1、PD-L1等相继上市，在肿瘤学术界更是火得无以复加。今天让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关于免疫疗法那些事儿，以及免疫疗法与传统中医扶正培本的关系。

什么是免疫

免疫，顾名思义就是免除瘟疫。免疫是指机体免疫系统识别自身与异己物质，并通过免疫应答排除抗原性异物，以维持机体生理平衡的功能。免疫系统是机体执行免疫应答及免疫功能的重要系统，由免疫器官(包括骨髓、脾脏、淋巴结、扁桃体、小肠集合淋巴结、阑尾、胸腺等)、免疫细胞(如淋巴细胞、单核吞噬细胞、中性粒细胞、嗜碱粒细胞、嗜酸粒细胞、肥大细胞、血小板等)，以及免疫活性物质(如抗体、溶菌酶、补体、免疫球蛋白、干扰素、白细胞介素、肿瘤坏死因子等细胞因子)组成。

免疫系统具备以下三大主要功能

1.防御功能能识别和清除外来入侵的抗原，如病原微生物等，使人体免受病毒、细菌、污染物质及疾病的攻击。

2.监视功能能识别和清除体内发生突变的肿瘤细胞、衰老的细胞、死亡的细胞或其他有害的成分，清除新陈代谢后的废物，以及免疫细胞与病毒打仗时遗留下来的“病毒尸体”。

3.自稳功能能通过自身免疫耐受和免疫调节使免疫系统内环境保持稳定，及时修补受损的器官和组织，使其恢复原来的功能。

免疫与肿瘤的关系

肿瘤是机体正常细胞恶变的产物，其特点是肿瘤细胞不断增殖并在体内转移。肿瘤细胞在免疫学上的突出特点是，出现某些在同类正常细胞中看不到的新的抗原标志(包括肿瘤特异性抗原和肿瘤相关抗原)。由于肿瘤抗原的存在，势必被机体免疫系统所识别，并由此激发特异性免疫反应，包括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在细胞免疫方面，T淋巴细胞、NK细胞(自然杀伤细胞)和巨噬细胞对肿瘤细胞均具杀伤作用。肿瘤的体液免疫主要是抗肿瘤抗体对肿瘤细胞的破坏效应。正常情况下，机体依赖完整的免疫机制来有效地监视和排斥癌变细胞，因此绝大多数个体不出现肿瘤。若癌变细胞因某些原因逃避免疫系统的监视而不断增殖，增殖到一定程度时，肿瘤的发生便不可避免，而且随着病情的发展会出现广泛转移等。因此，机体的免疫功能与肿瘤的发生发展关系密切。

肿瘤的免疫治疗的目的是激发和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从而控制和杀灭肿瘤细胞。免疫治疗包括非特异性免疫治疗(即用一些免疫调节剂如香菇多糖、白介素2、胸腺肽等，通过非特异性地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激活机体的抗肿瘤免疫应答，以达到治疗肿瘤的目的)、主动免疫治疗(是指给机体输入具有抗原性的肿瘤疫苗，刺激机体免疫系统产生抗肿瘤免疫以治疗肿瘤的方法)和被动免疫治疗(是指给机体输注外源的免疫效应物质，由这些外源性效应物质在机体内发挥治疗肿瘤作用，如抗肿瘤的导向治疗、细胞过继免疫疗法等)。

肿瘤免疫治疗与中医扶正培本

目前肿瘤的免疫疗法尽管如日中天，但仍处于研究探索之中，有一些高大上的新药上市，但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其昂贵的费用和安全性等都是影响其临床推广的现实问题。中医传统的扶正培本与现代医学的免疫疗法不谋而合，异曲同工，而相比西医的免疫疗法则更安全、方便、有效，更符合国人的需求。

什么是扶正培本呢？扶正培本就是扶助正气、培植本元。通俗地讲就是中医的一种增强人体自身抗病能力的治疗方法。扶正培本并不是单纯地吃补药，而是应该把调节人体阴阳、气血、脏腑和经络功能的平衡稳定以及增强机体抗病能力的一系列方法都包含在内。具体来说是通过益气、养血、滋阴、温阳等手段，把处于偏颇状态的机体调节到平和状态，注重以“和”为贵、以平衡为度。

中医认为，人体生病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正气不足。在我国古代医学著作《黄帝内经》中，就有“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说法，体内正气充足了，外界的邪气自然就无法侵入身体。金庸的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修炼的九阳神功口诀就特别贴切，“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我若真气足，则不论敌人如何强猛、如何凶恶，尽可当他是清风拂山、明月映江，虽能加于我身，却不能有丝毫损伤。肿瘤的发生与人体正气的虚损亦是关系密切。中医经典著作《医宗必读·积聚》认为“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外证医编》亦强调“正气虚则成岩”，认为肿瘤的形成，本身就是由于机体功能虚弱，不能抵御外邪，致邪气内侵，造成人体气血阴阳失调所致。

那么，如何维护机体的正气？《黄帝内经》的话希望大家能常读读：“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劳作，故能形与神俱……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说的就是上古时代那些懂得养生之道的人，能够取法于天地阴阳自然变化之理而加以适应，使之达到正确的标准。饮食有所节制，作息要有规律，不妄事操劳，所以能够形神俱旺而健康长寿。对虚邪贼风这种不正常的气候，我们应注意保护好自己，要保持心情愉快，清静安闲，排除杂念妄想，以使真气顺畅，精神守持于内，这样疾病就无从发生。

对于肿瘤患者而言，除了上述常人养生保健的基本要求以外，还可以借助一些扶正培本的药物调理。如围手术期患者可以配合益气养血的黄芪、党参、当归、阿胶等以帮助伤口恢复，防治感染；化疗期间可以配合健脾和胃、滋补肝肾的白术、茯苓、陈皮、鸡内金、枸杞子、菟丝子、女贞子等，以减轻化疗所致的消化道及血象低下等毒副反应；放疗期间可以配合沙参、麦冬、石斛、花粉、桑叶、银花等养阴润燥、清热解毒，以防治放射性炎症的发生。康复期患者更是可以在扶正培本的基础上配合祛邪抗瘤之品以预防复发转移。对于复发转移的晚期患者，则根据其病期早晚以及正邪盛衰，分别采用祛邪为主、扶正祛邪并重、扶正为主的治疗策略，达到提高生活质量、延长生存期的目的。

总之，免疫疗法在肿瘤多学科综合治疗中的作用日益突出，而其临床疗效及可获得性、安全性尚待完善，中医扶正培本法历史悠久，疗效独特，可望与现代医学有机结合，为肿瘤患者带来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