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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际产业转移中的技术和环境双溢出效应分析
——来自中部六省的经验验证

2017-03-23刘满凤黄珍珍

华东经济管理 2017年3期
关键词:六省效应污染

刘满凤,黄 倩,黄珍珍

(江西财经大学a.协同创新中心;b.信息管理学院,江西南昌330013)

●区域发展

区际产业转移中的技术和环境双溢出效应分析
——来自中部六省的经验验证

刘满凤a,黄 倩b,黄珍珍b

(江西财经大学a.协同创新中心;b.信息管理学院,江西南昌330013)

产业转移是发达地区寻找新的产业发展空间,欠发达地区加速经济、技术追赶,实现区域一体化发展的重要途径。伴随着产业转移的既有人才、技术溢出的正效应,也有环境、污染溢出的负效应。文章以中部六省为研究样本,以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和污染减排指数为核心变量,通过建立空间技术溢出效应模型和空间环境溢出效应模型,来研究区际产业转移中的技术和环境双溢出效应。研究结果表明:近年来,中部各地区的技术进步主要由区域内的R&D投入决定,由国内和国外产业转移带来的技术溢出效应不明显,但是在产业转移过程中,由国内区际产业转移带来的污染溢出却是比较显著的。这说明近几年,中部地区产业转移的质量不高,从沿海发达地区转移过来的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而不是技术密集性产业,是属于产业链的低端产业而不是高端产业,造成对环境的压力增大。中部六省在加快提升自身承接产业转移能力的同时,应合理改善招商引资结构,审慎对待境内外投资。

产业转移;技术溢出;环境溢出;空间计量模型

一、引言

产业转移是指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由于区域要素禀赋和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均衡性,发达地区为实现产业转型升级需要,寻求更为廉价的劳动力比较优势和土地资源优势,把部分产业的生产转移到欠发达地区,从而在产业的时空分布上表现出该产业由发达地区向欠发达地区转移的现象[1]。对于发达地区,产业转移不仅可以延长那些衰退型产业的比较优势,同时也为区域内部的新型产业的创新提供发展空间;在欠发达地区,引进产业转移不仅可以弥补资金匮乏的现状,同时可以获取由产业转移带来的技术外溢效应,促进区域技术进步,提升区域整体经济发展水平。但是,近年来,随着发达地区产业转移的规模扩大,给欠发达地区带来的不仅有正的技术溢出效应,伴随而来的还有负的环境污染效应,特别是一些发达国家,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将一些具有巨大潜在污染的产业转移到了我国的中西部地区,给那里的环境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经济发展的空间不均衡性是不同区域间的产业转移之源,这既是区域间要素禀赋动态变化的体现,也是促进欠发达地区发展的重要路径。从微观角度看,要素价格、工业化进程、区域政策等多种维度的“梯度差”是激发各个企业进行跨区域迁移的重要动力,企业是产业转移的主体。我国的东部地区企业相对中西部地区企业,拥有更优越的地理环境和更高的发展水平,但由于东部地区所面临的资源约束、产业集聚的负效应以及劳动力成本日益攀高等诸多问题,导致其发展存在瓶颈。此时,东部地区的企业就会选择到中、西部地区寻求新的发展空间,尤其是将一些环境治理成本高、处于产业相对低端的环节转移到中、西部地区,而把产品研制、研发以及其他核心环节留在总部。欠发达地区主要通过引进新技术和吸收产业转移来实现产业结构升级,为自身带来财政、税收、就业等一系列的积极经济效应。

我国“十三五”规划强调,要推进重点地区一体化发展,拓展区域发展空间,为区域发展新空间寻找新动力。中部地区地处中国内陆腹地,承东启西,接南进北,作为中国的“腰板”,中部崛起是我国经济协调发展的必要条件,推动中部崛起对于我国的东西融合、南北对接、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中部六省作为承接沿海产业转移的桥头堡,越来越多的纺织、化工、电子、机械等传统产业向其迁移,根据2011年中国国际工业研究院的调查结果,珠三角外迁制造企业中有1/4迁入中部六省[2]。在产业转移的进程中,人们关注的重点往往是经济的加速发展,而忽视了产业转移带来的愈加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事实上,产业转移是把双刃剑,如果完全地实施限制产业转移的策略,则会在很大程度上抑制经济的蓬勃发展,新制度经济学的鼻祖科斯曾经说过“如果要绝对限制烟囱的冒烟,那么伦敦到现在还是一个小村庄”;反过来,如果盲目追求产业转移速度和规模,而承接地消化不及时,则会给承接地带来较大的环境压力。所以我们必须以严苛的态度审慎对待在产业转移过程中的利弊问题。

二、文献综述

20世纪60年代,MacDougall在研究FDI形式的产业转移对于移入国经济发展的影响时,首次提出了关于产业转移过程中的溢出效应[3]。1974年,Caves在研究跨国公司以及东道国市场的劳动生产率时,以FDI为解释变量,LP(东道国企业的人均劳动生产率)为被解释变量,建立了一个简单的计量经济模型,通过分析证实了澳大利亚承接产业转移的溢出效应,并把技术溢出效应分为分配效率、技术效率、技术转让三类[4]。Lee和Michae(l2002)[5]提出追赶假说,即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国家往往会通过复制技术而表现出更快的发展,文中采用两种不同时间序列模型检验这种技术追赶假说,结果表明存在正向的技术溢出效应。H.Q.Le和R.Pomfre(t2011)[6]在研究FDI对国内企业产生技术溢出效应时发现,正向的溢出效应产生在垂直方向上,而负向溢出效应则呈现于水平方向上,最终的技术溢出效应则取决于行业和企业的特点。近年来,国内学者也对产业转移技术溢出效应做了较多研究,关爱萍等(2013,2015)[7-8]以甘肃省的十六个工业行业为例,分析其在吸收产业转移技术溢出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及其转变因素,即行业内的技术溢出效应与行业间的技术溢出效应结果不同,前者会阻碍工业经济增长由粗放型转化为集约型,后者则对其具有推动作用。产业转移不仅带来制造业的技术溢出效应,也带来了服务业的技术溢出效应,庄惠明和郑剑山(2015)[9]研究了中国服务业FDI的技术溢出效应,认为服务业FDI对东道国的技术进步会产生影响,FDI通过竞争效应、示范模仿、人力资本培训、产业集聚产生技术溢出,从而证明了服务业FDI的技术溢出效应确实存在,外资进入能够有效提升我国各地区技术进步,促进各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提高,但技术外溢效应也呈现地区差异,表现为对东部地区的技术拉动明显高于中西部地区,这可能会进一步加剧地区间的技术差距水平。

区际产业转移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各地区因资源、技术等条件的不足而导致的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不仅促进了地区的经济均衡发展,也为我国的整体社会发展提供了强大推动力。但是,区际产业转移常常伴随着技术和污染的双溢出效应的产生,环境污染不仅导致环境系统承载能力趋于或者已经达到上限,而且通常还伴随着巨大的经济损失。例如,2009年因环境污染给全国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约为1.8亿元[10],中部地区的安徽和河南,其工业废气排放量到2012年都已大大超过浙江、广东等沿海工业大省。相对于发达地区,欠发达地区的工业发展往往是以更大的污染为代价,污染增长往往超出工业增长的速度,我国许多欠发达区域,也正形成区际产业转移背景下新的“污染天堂”。关于污染随产业转移而转移,国外学者从环境规制、外商直接投资、对外贸易和经济增长等角度对污染转移问题进行研究。Kheder和Zugravu(2012)[11]在研究环境规制对企业区位选择的影响时,通过经济地理学模型发现一些国家在接受国直接投资时表现出明显的“污染避难所”效应。但是,Mielnik(2002)[12]等也曾提出产业转移承接地的环境污染与外商直接投资的规模存在关系,发现由于跨国公司的成立对承接地较为落后的当地企业具有一定的威胁,由此适当改变承接地的产业结构,提供更为发达的技术和更为完善的模式,这对生产力和能源效率提升都具有明显的推动作用,因此外商直接投资对发展中国家的环境带来有利的效应。作为发展中国家,我国各区域相互之间在进行产业转移的同时,也承接着来自国际方面的产业转移,近年来国内学者们也对此过程中的污染溢出效应进行了大量研究。豆建民(2014)[13]通过Becker和Henderson方法对污染密集型产业进行分类,以我国中部六省2000-2010年的面板数据为研究样本,分析发现2004年中部崛起战略实施后,中部地区在承接产业转移时的污染溢出效应愈加显著。王文晋(2015)[14]指出污染减排在地区间引起相当大的负溢出效应,如果忽略污染溢出的影响,可能会高估污染减排政策在技术创新中的作用。随着产业转移的推进和工业生产布局的调整,我国工业污染的空间格局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李敦瑞(2016)[15]通过应用2005-2012年的历史演变数据说明,东部地区工业污染物排放占全国的比重在逐步下降,而中部和西部地区总体上则呈上升趋势,由此用事实证明了产业的转移同时也带来了污染的转移。

另外,从能源使用效率角度来看,产业水平高的地区能源使用效率高,产业水平低的地区能源使用效率低,而随着产业的转移,会进一步提高落后地区能源的使用效率。潘雄锋等(2014)[16]研究了产业转移视角下的能源效率收敛性问题,其研究结果表明,我国区域能源效率具有较为明显的空间自相关性,由于区域能源效率之间存在空间溢出和扩散效应,促使区域能源效率趋于收敛,并且产业转移有助于区域能源效率的收敛水平提升。王铭利(2016)[17]为了研究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双向和动态关系,首先用三阶段最小二乘法(3SLS)估计联立方程组模型获得环境库兹涅茨环境曲线的形态,然后采用状态空间模型进一步分析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动态相关关系。研究结果表明工业废水排放量、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与人均GDP之间的关系均符合环境库兹涅茨倒U型曲线。并且环境污染和经济增长动态相关性研究表明,近年来,污染对经济增长的弹性上升,而经济增长对污染的弹性下降,我国污染物控制取得了良好效果,环境保护和经济增长的协调性正在逐步增强。

从以上文献研究可以看到,目前的研究中多是将环境污染和技术溢出的效应分开来研究,事实上,在产业转移过程中既有正向的溢出效应(即技术溢出),也有负向的溢出效应(即污染溢出)。本文试图同时讨论在产业转移过程中的这两种效应,以期为地区产业转移提供政策建议。

本文以我国中部六省(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为研究样本,探讨分析2001-2013年期间国际产业转移和国内产业转移对中部地区的技术和环境的双溢出效应,主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中部地区在承接国际和国内两个方面的产业转移时,对地区经济增长的贡献有多大?产业转移在产生技术溢出的同时,是否会显著地伴随污染溢出?国内和国际两方面的产业转移对技术和污染溢出会呈现怎样的影响?

三、TFP指数测度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技术的进步是经济增长的源泉,而产业转移过程中产生的技术溢出效应是促进技术进步的重要途径。衡量技术进步的方法很多,如全要素生产率、专利数据、新产品数量等,其中全要素生产率(TFP)以其计算的客观性和科学性而成为应用最广泛的指标之一,也最能全面反映产业转移过程中从各方面带来的技术溢出效应。TFP的测算方法有很多,文中选择以DEA方法为基础的Malmquist指数进行计算,因其具有不需事先假定生产函数形式和可以使用投入、产出不同量纲数据等特点,从而能够有效地避免因生产函数设定而导致估计结果的偏误,如吴卓贤等(2011)[18]。Malmquist指数计算公式为:

式中,Dt(xt,yt),Dt(xt+1,yt+1)是以t期的数据为参照集的t期和t+1期的效率水平,而Dt+1(xt,yt), Dt+1(xt+1,yt+1)则是以t+1期的数据为参照集的t期和t+1期的效率水平,因此Malmquist指数表示了从t期到t+1期的效率变化。根据Fare(1994)的研究[19-20],Malmquist指数可分解为技术效率指数TEC和技术进步效率指数AEC,而技术效率指数可分解为纯技术效率指数PTEV和规模效率指数SEC,分解过程表示如下:

因此,有TFP=TE×AE,TE=PTE×SE,其中TFP表示全要素生产率,TE表示技术效率,PTE表示纯技术效率,AE表示配置效率,常用技术进步效率表示,SE表示规模效率。下标C、V分别表示规模报酬不变和规模报酬可变。

在测算TFP值时,选择各地区国内生产总值(GDP)作为衡量经济产出指标,各地区实际GDP采用GDP价格指数进行平减。选择资本投入和劳动投入作为衡量经济投入指标,其中资本投入用资本存量表示,借鉴张军等(2004)[21]等所采用的永续盘存法计算,以1995年不变价格;劳动投入用劳动从业人员总量表示。相关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14)、《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2014)。

借助DEAP2.1软件,基于Malmquist指数的TFP增长情况如图1所示。从图1可知,六个省份在2001-2013年间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均大于1,即中部地区TFP整体呈现增长趋势。TFP平均增长率达到9%,其中以湖北2007年的TFP增长指数为最高(1.200),安徽2006年的TFP增长指数为最低(1.013)。山西的TFP增长指数近年来起伏波动较大,这与山西省粗放单一的产业格局密不可分,仅煤炭一项就撑起山西工业的半壁江山,再加之与煤炭密切相关的焦炭、冶金、电力,这四大传统产业占山西工业总值70%以上。由此可知其经济脆弱性突出,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因环境规制日益趋严而大受影响。

从时间维度上分析可知,2001-2005年,中部六省的TFP指数整体缓慢波动上升,变化较平稳,说明在此期间中部六省投入产出效率增长趋势良好。2008年金融危机的爆发,中国经济增速迅速回落,TFP指数整体呈现断崖式下降,其中以山西和安徽下降最快,分别比上年下降11.1%和9.3%。为了应对这种危机,我国政府于2008年11月推出了进一步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增长的十项措施,投资4万亿元。2009-2010年,随着四万亿投资政策的推进,经济被迅速拉起,中部地区TFP增长指数短期内回升。长期内四万亿元刺激政策会在一定程度上冲击市场化改革的理念,粗放式经济增长方式更加积重难返。在2011年之后,随着刺激政策的逐渐退出和中国结构调整政策的实施,TFP增长指数下滑趋势又开始显现,并趋于收敛态势。

图1 2001-2013年中部六省TFP增长指数变化趋势

四、环境指数测度

区际产业转移为中部六省带来技术溢出的同时,也对其造成一定的环境污染。本文对于环境效应的判定,不直接用污染排放量来衡量,而是采用污染减排支出来度量。许多学者认为,污染减排支出能够间接地反映污染排放量。一般来说,一个地区的污染减排支出越多,说明其环境污染更为严重,反映了我国大多数地区目前的环境治理状况,越污染越治理,重污染重治理,轻污染轻治理,不污染不治理的重现在、轻未来的环境治理思想。此外,鉴于各地区工业产业构成存在较大差异,为了修正工业产业构成的影响,借鉴Levinson(1999)[22]方法来处理校正污染减排支出,即Eit=aitPitQit,其中Pit用各地工业污染治理投资当年完成额、工业废水和工业废气设施运行费用三项之和来表示;Qit为地区工业增加值;ait为各地工业增加值占当年的中部六省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下标i表示地区,t表示年份。

经计算整理得,2001年至2013年中部六省的环境指数变化趋势如图2所示。

图2 2001-2013年中部六省污染减排指数变化趋势

六个省份的Eit值整体上呈现上升态势,说明中部六省近年的污染减排支出持续攀高,这一方面说明污染治理的力度加大;另一方面也说明污染有逐年加重的趋势。其中安徽、江西、湖南上升趋势较为平缓,且这三个省份的Eit值相对较为接近。山西、河南、湖北的Eit值从2004年后快速提升,说明这三个省份从2004年后污染治理力度也进一步加大,而山西和河南也是中国污染最严重的地区。

山西的Eit值呈现波动快速上升趋势,表现为“污染治理,再污染再治理”的局面。湖北的Eit值在2001-2011年期间呈现上升趋势,并在2011年达到最高,说明在此期间,湖北的污染减排力度愈渐加大,2012年趋于回落。2001-2008年,河南的Eit值逐年攀升,并且在2007年至2008年期间出现大幅度上升,究其原因在于河南以丰富的矿产资源为依托,以机械、电子、石油、化工、冶金、建材、煤炭、电力为主体,结构性污染突出的工业体系势必需要投入更多的污染减排费用,那时期也是河南污染最为严重的时期,2008年后Eit值又出现了回落。湖北Eit值一直平稳增长,但在2011年出现了跃升,说明了污染变化呈现了局部的波动。总体来看,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之际,中部六省的工业增加值有所下降,但其污染治理支出在该年有较大增加,故其Eit值达到2001-2013年期间峰值。

我国不断加大环保投入,“十二五”期间环保要投入达到4.6万亿,这对于中部六省的防污减排起到积极作用,尽管由于环境效应具有一定滞后性,2012年中部六省除安徽外其他五个地区的污染减排指数均有所下降,但是在2013年又迅速回升。

五、空间计量模型

(一)空间计量模型

本文通过建立空间滞后模型和空间误差模型对产业转移中的技术溢出与污染溢出效应进行研究。空间滞后模型(SLM)主要研究变量在地区间是否具有溢出效应,其模型表达式为:

其中,Y为被解释变量;X为n×k阶的外生解释变量矩阵;ρ为空间回归系数;W为n×n阶的空间权值矩阵;WY为空间滞后的被解释变量;ε为随机误差项向量;β为解释变量X对被解释变量Y的影响系数。

空间误差模型(SEM)主要研究相邻地区被解释变量对本地区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方向和程度,其模型表达式为:

其中,ε为随机误差项向量;λ为n×1阶的空间误差系数矩阵,反映了相邻地区被解释变量对本地区Y的影响方向和程度;μ为服从正态分布的随机误差向量;β为解释变量X对被解释变量Y的影响系数。

(二)模型设定与数据说明

本文主要研究区际产业转移对中部地区的技术溢出效应和环境溢出效应,根据前面分析,分别选择全要素生产率和污染减排指数作为产出要素,此外在相关研究基础上,分别选择恰当的要素作为投入变量进行模型设定。

在技术溢出效应模型中,选择人力资本、省外境

其中,被解释变量TFP表示各地区全要素生产率;解释变量L表示各地区人力资本状况,用R&D人员全时当量表示;DDI表示各地区省外境内投资,用实际利用省外资金额表示;FDI表示各地区外商直接投资,用外商直接投资实际利用额表示;RD表示各地区研发支出情况,用R&D经费来衡量;i表示观测单元,ε为随机误差项;β1、β2、β3、β4为回归系数。

再根据空间计量模型理论,将基本回归模型进行扩展,得空间滞后模型、空间误差模型分别如下式(4)和(5)所示。

在环境溢出效应模型中,选择第二产业GDP、省外境内投资、外商直接投资和地区总人口数作为投入要素,污染减排指数作为产出要素。其基本回归模型如下:

其中,被解释变量E表示污染减排指数;解释变量GDP表示各地区工业状况,用第二产业GDP值表示;DDI和FDI与上文一样,分别表示地区省外境内投资和外商直接投资,具体选取指标值参照上文。P表示地区人口情况,用各地区总人口数表示。其空间滞后模型、空间误差模型分别如下式(7)和(8)所示。

本文各解释变量采用各省2001-2013年的相关经济数据,数据主要来源于各省市统计年鉴(2001-2014)、中国科技年鉴(2001-2014)、各省市统计公报(2001-2013)等。

六、实证分析

(一)技术溢出效应的实证分析

首先不考虑空间因素,采用传统回归模型进行回归,回归结果见表1所列。内投资、外商直接投资和研发支出作为投入要素,全要素生产率作为产出要素。依据知识生产函数,基本回归模型设定如下:

表1 传统回归结果

由表1可知,各解释变量均未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且模型整体也不显著,未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F值仅为0.250 0,拟合优度R2也仅为0.500 0。传统模型不考虑空间因素,是基于中部六省在经济上各自独立、地区相互之间并无影响、不存在空间关系的假设之上。然而各地区的研发投入强度、人力资本等都对邻近省份产生较显著的影响,基于这些客观条件,我们考虑添加空间因素,使用空间计量的方法对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引入空间滞后模型与空间误差模型进行回归,回归结果见表2所列。

表2 空间滞后模型与空间误差模型的回归结果

根据拟合优度R2、自然对数似然函数值(logL)、赤池信息准则(AIC)、施瓦茨准则(SC)进行模型选择。一般R2值越大、logL值越大、AIC、SC值越小,模型拟合优度越好。对传统回归模型(表1)和空间计量模型(表2)进行比较发现,空间计量模型的R2、logL、AIC、SC值均优于传统回归模型,说明不考虑空间因素的回归是不恰当的,进一步比较空间滞后模型与空间误差模型,可以看出空间误差模型拟合优度优于空间滞后模型。

空间误差模型结果显示,研发支出(R&D)、人力资本(L)均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外商直接投资(FDI)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而省外境内投资(DDI)未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研发支出的回归系数为0.042 5,表明研发支出对于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是正向的,研发支出的增加促进了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且其绝对值远远大于其他解释变量的系数,说明区域技术进步主要依赖于直接R&D的投入。省外境内投资(DDI)的回归系数为-0.001 2,但不显著,说明国内产业转移带来的技术溢出效应在中部地区表现不明显,这可能是因为技术进步投资存在一定的滞后期,抑或是其他地区对于中部地区的产业转移,主要转移的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而非技术密集型产业,或者转移的只是产业的低端加工制造环节,而不是高端的研发环节,因而国内产业转移对中部地区的技术进步溢出效应不明显。外商直接投资(FDI)的回归系数为-0.007 9,虽然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但由于其系数绝对值非常小,同样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即境外产业转移对中部地区的技术溢出效应几乎不存在,境外投资的增加并没有显著地推动中部地区的技术进步。说明境外对中部地区的产业转移,转移的同样是劳动密集型和技术含量较低的产业。据统计调查,转移到中部地区的产业,纺织、皮革、轻工、食品、机械、电子、建材等传统产业占到总额的80%以上。由此看到,中部地区想通过产业转移来获得更多的技术,提高自身的技术能力的这种可能性不大,中部地区还是要通过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来提高整个区域的技术创新水平。

人力资本的回归系数为-0.033 5,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说明人力资本增加对中部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产生的是负效应,即单纯依靠劳动力的增加,已经不可能再进一步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只有依靠技术进步才能进一步提高综合生产效率;另一方面也说明中部地区是劳动力密集型地区,劳动力资源丰富,在我国各省区中中部各省仍然具有劳动力资源优势,在产业转移过程中可以以劳动力资源优势吸引境内外的企业来投资,进一步扩大工业和服务业规模,特别是有些服务业也是劳动密集型的,可以大量引进,以提高产业结构水平。

(二)环境溢出效应的实证分析

由表3可知,解释变量中GDP与FDI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DDI与P未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

表3 传统回归结果

在技术溢出效应模型的实践中再次验证,空间因素对地区的影响不容忽视,故引入空间滞后模型与空间误差模型进行回归,回归结果见表4所列。

表4 空间滞后模型与空间误差模型的回归结果

通过模型选择比较,空间计量模型优于传统回归模型,空间滞后模型优于空间误差模型,所以采用空间滞后模型估计结果。

空间滞后模型结果显示,解释变量第二产业GDP、省外境内投资(DDI)、总人口数(P)和外商直接投资(FDI)均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解释变量中第二产业GDP和地区省外境内投资的回归系数均为正,表明省外境内投资与第二产业GDP对于污染减排指数的影响是正向的,即省外境内投资和第二产业GDP的上升促进了污染减排指数的提升,说明加剧了地区的环境污染。其中,从回归系数绝对值来看,第二产业GDP较省外境内投资而言,其增加对于污染减排指数的影响更大,说明一个地区的环境污染主要由其工业发展水平决定,但国内区际的产业转移也显著地带来了环境污染,其回归系数值远远大于技术溢出的回归系数值,反映国内产业转移对中部地区带来的更多是环境压力和环境污染,而对技术进步作用不大,即国内产业转移带来的负向效应远远大于正向效应。例如,由于地理位置相邻,安徽承接了来自浙江、江苏、上海等地的大量产业转移。2012年安徽的工业增加值是8 025.84亿元,浙江是15 338.02亿元,浙江是安徽的近两倍,但当年浙江工业废气排放量是安徽的80.8%,固体废物排放量也只有安徽的37.7%。就工业废气而言,2005-2012年东部地区下降到了8%,而中部地区却上升了2%[15]。

总人口数和外商直接投资的系数分别为-0.626 9和-0.752 6,均为负,表明总人口数和外商直接投资对污染减排指数的提升具有阻碍作用。由于本文的污染减排指数主要计算的是工业污染减排,反映的是工业污染,所以人口基数越大,会有更多的人进入服务业和农业领域,反而会淡化工业污染。对于外资的引进,地方政府更希望是引进先进的技术、设备、管理和品牌(无形资产),因此,对于外资的引进显然比内资引进筛选要更为苛刻一些,况且外资引进的规模远远小于内资引进的规模,这样外资引进对环境并不会造成很大的压力,地方政府还可以进一步扩大对外招商引资的力度和规模。

七、结论与启示

中部地区自然资源丰富、要素成本低、市场潜力大的优势在产业转移中仍然凸显,仍是承接产业转移的“价值洼地”。随着中部崛起和区域一体化等发展战略的推进,各地方政府通过对促进承接产业转移的相关政策、措施的完善,以及投资环境的不断优化,中部六省迎来了承接产业转移的重要时期。对中部地区的产业转移,既有国际产业转移也有国内产业转移,国际产业转移主要是东南亚发达国家,如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内产业转移主要是广东、浙江、江苏等沿海发达省份。

本文以中部六省为研究样本,考虑国内和国际两个方面的产业转移,以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和污染减排指数为核心变量,通过建立空间技术溢出效应模型和空间环境溢出效应模型,研究区际产业转移中的技术和环境双溢出效应。研究结果表明:

(1)中部各地区的技术进步主要由区域内的直接R&D投入决定,近期由国内和国外产业转移带来的技术溢出效应不明显。说明中部地区承接的产业转移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抑或是处于产业链低端的加工环节,因而对区域内的技术溢出效应不明显。中部地区要提高技术创新水平和创新能力,不能太依赖于技术引进和产业转移,更重要的是要提高自身的自主创新能力。企业要加大研发投入,多争取政府研发资金和纵向研究项目,加强对企业员工的培训,特别是要提高产业链上各企业之间的协同创新能力。这可以以政府资金为引导,产业链上各企业、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共同投资,成立股份制科技协同创新体,聚焦解决产业共性技术和产品核心技术问题,同时在产业链上实现产业技术的转化和商业化。

(2)环境溢出模型的估计结果显示,在中部地区的产业转移过程中,由国内区际产业转移带来的污染溢出是比较显著的。这再一次说明,近几年中部地区产业转移的质量不高,从沿海发达地区转移过来的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而不是技术密集性产业,主要是产业链的低端产业而不是高端产业,由此造成对环境的压力增大。这一现象要引起环境部门和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要严把承接产业转移关,坚决杜绝短期效益好,但是潜在污染大的企业的入驻,再不能走“环境”换“速度”的老路,宁愿放慢经济发展速度,也不能造成对环境的污染加大,千万不能使中部地区成为东部污染企业的避难所。中部地区可按国家最高标准统一制定环境标准,以避免各地方政府在环境规制政策方面制定不一,给不同地区造成恶性竞争。在产业转移中,各地区一方面要加快提升自身承接产业转移的能力,另一方面应合理改善招商引资结构,审慎对待境内外投资。

(3)当前国际国内产业分工深刻调整,区域经济一体化加速,我国东部沿海地区产业转移步伐加快。中部地区积极承接国内外产业转移,不仅有利于加速新型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而且有利于提升产业质量,推动东部沿海地区和中部地区自身的产业转型和升级,在全国范围内优化产业分工格局,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推动国家经济转型升级。中部地区在承接产业转移时,一是要全面客观地分析承载地的承载能力,包括生态承载能力、资源承载能力和社会承载能力;二是要有选择性地承接适宜性产业入驻,从一开始就坚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协调好承接地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的关系;三是要将生产和技术进行打包转移,即在转移时不能仅仅是将生产工厂迁移到承接地,而研发仍然留在原产地,而是要将生产技术、研发团队甚至研发总部连同生产工厂一起打包转移,以提高产业转移中的技术溢出效应,促进承载地产业的技术创新;四是要积极引进像互联网、电子商务、商业物流、生命健康等新兴产业的转移,而且不仅要引进单个企业的转移,还要努力促成产业链的整体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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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on Double Spillover Effects of Technology and Environment in the Context of Regional Industrial Transfer—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Six Provinces in Central China

LIU Man-fenga,HUANG Qianb,HUANG Zhen-zhenb
(a.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b.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Jiangxi University of Finance&Economics,Nanchang 330013,China)

Industrial transfer is an important way to find new industry development space for developed areas,accelerate economic and technological catch-up and realize region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for underdeveloped areas.With the industrial transfer process,not on⁃ly have the positive effects of human capital and technology spillover,but also have the negative effects of environment and pollution over⁃flow.This paper takes the six provinces in Central China as the research samples,uses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index and pollution reduc⁃tion index as the core variables,through the establishment of space technology spillover effects model and space environment spillover ef⁃fects model to research the spillover effects of technology and environment in regional industrial transfer.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techni⁃cal progress in the six provinces in Central China is mainly decided by the regional R&D investment in recent years,the technology spill⁃over effects brought by the domestic and foreign industry transfer are not obvious,but in the process of industrial transfer,the pollution spillover from domestic industry transfer is significant.It shows that in recent years,the industrial transfer quality of the central regions is not high,industrial transfer from the coastal developed areas is mainly labor-intensive industries instead of technology-intensive indus⁃tries,mainly the low-end industries instead of the high-end industries in the industrial chain,which increases the pressure on the environ⁃ment.The six provinces in Central China should be reasonable to improve the structure of attracting foreign businesses and investment, have a prudent treatment in domestic and foreign investment when accelerating their ability to undertake industrial transfer.

industrial transfer;technology spillover;environment spillover;spatial econometric model

F127;F260

A

1007-5097(2017)03-0060-09

[责任编辑:张 兵]

10.3969/j.issn.1007-5097.2017.03.008

2016-09-28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15ZDC02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263020);江西省科技落地计划项目(KJLD12064);江西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重大招标项目(ZDGG201305)

刘满凤(1964-),女,江西吉安人,教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产业聚集与知识扩散,区域经济与环境评价;

黄倩(1993-),女,江西赣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经济与环境评价;

黄珍珍(1992-),女,江西赣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经济与环境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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