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测度及影响因素——基于劳动力工资视角的分析

陈立泰，李金林，叶长华

（重庆大学a.公共管理学院；b.公共经济与公共政策研究中心，重庆400044）

●本刊特稿

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测度及影响因素
——基于劳动力工资视角的分析

陈立泰a，b，李金林a，b，叶长华a，b

（重庆大学a.公共管理学院；b.公共经济与公共政策研究中心，重庆400044）

文章利用2001-2014年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69个城市的面板数据，基于劳动力工资视角，对其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进行了测度，分析了其影响因素，结果发现：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内69个城市劳动力工资绝对平均偏差呈现逐渐增大的趋势，其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较低，且分割现象越来越明显；就三大城市群比较而言，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程度高于长江中游城市群与成渝城市群；长江经济带各城市之间经济发展水平、固定资产投资、实际使用外资及各城市科技支出的差距越大，则各城市之间劳动力工资偏差就越大，劳动力市场越趋于分割；各城市的教育支出和政府其他支出差距越大，则城市间的劳动力工资偏差越小，劳动力市场越趋于一体化；此外，就三大城市群分别而言，以上因素对其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影响有显著的差异。

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劳动力工资；长江经济带

一、引言

国务院发布的《关于依托黄金水道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指出：“推进一体化市场体系建设，进一步简政放权，清理阻碍要素合理流动的地方性政策法规，打破区域性市场壁垒，实施统一的市场准入制度和标准，推动劳动力、资本、技术等要素跨区域流动和优化配置”。长江经济带以长江三角洲、长江中游和成渝三大跨区域城市群为主体。目前，长江经济带发展已上升为国家战略。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GDP和人口结构等方面的趋势和特征如下：从总的规模来看，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2014年年末总人口突破3.6亿人，约占全国的21.72%；地区GDP达到22.43万亿，约占全国的32.79%。从内部结构来看，长江三角洲城市群2014年GDP为12.67万亿元，约占全国的18.5%，总人口1.5亿人，约占全国的11%；长江中游城市群2014年实现GDP 6万亿元，约占全国的8.8%，年末总人口1.21亿人，约占全国的8.8%；成渝城市群2014年常住人口9 094万，约占全国的6.65%，成渝城市群2014年实现GDP3.76万亿元，约占全国的5.49%①。

作为要素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劳动力市场的一体化对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国外学者Topel（1986）对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研究后认为，如果地区之间劳动力可以自由流动，人们将选择在未来就业中具有最高贴现收入的地区实现就业，由此该地区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将导致劳动工资差异的减小［1］。同时，Marshal（1891）、Clark（1899）与Becker（1965）等有关劳动力市场的理论也认为：不同地区劳动力市场的供求关系存在着差异，这将导致不同地区劳动力的工资水平差异，同时因为各地劳动力市场存在着竞争，劳动力按照相应的工资水平在区域内流动，最终将使得区域间形成一个统一的劳动力市场，从而实现劳动力资源的合理配置［2-4］。

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有利于劳动力资源的优化配置，从而促进区域经济增长。目前，中国经济已经面临刘易斯拐点，常规意义的人口红利正在逐步消失，经济步入了新常态，而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中各个城市在产业结构方面呈梯度发展态势，在人力资本方面也存在着互补，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可以通过优化劳动力资源配置，带来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人口红利”。因此，在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协同发展进程中，迫切需要推动区域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本文通过测度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发展水平，深入分析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发展的影响因素，进而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二、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说

（一）文献综述

有关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研究可以追溯到古典经济学派，他们认为劳动力市场属于完全竞争的市场，工资作为劳动力在区域间自由流动的价格信号，可以自由地调节劳动力市场的供需平衡，从而在不同的市场形成一个统一的工资率。国外学者Barro、Sala-i-Martin（1992）通过采用美国相毗连各州之间的人均收入收敛的研究，发现劳动力市场存在一体化的特征，并且测算出了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对其市场一体化的贡献率为左右［5］。Robertso（2000）采用来自家庭层面的数据研究了美国和墨西哥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结果发现，尽管在工资方面美国和墨西哥存在巨大的差异，但是美国和墨西哥的劳动力市场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6］。近年来，国内一些学者也开始聚焦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并得出了一些有启发性的研究结论。如都阳、蔡昉（2004）对制造业分细行业的地区工资变动情况的分析表明，中国统一的劳动力市场的形成符合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7］。杨涛、盛柳刚（2007）研究发现，工资和教育回报率提升的同时，两者在不同城市之间的回报差异也会随之扩大［8］。周申、易苗（2010）从理论上分析了劳动力市场及影响其一体化的机制和途径，研究表明，均衡工资在两个不同劳动力市场差距能够较好地衡量我国劳动力市场一体化［9］。陈瑛（2013）以Mincer工资方程为基础，建立了基于回归的分割指数测算方法，结果表明，中国劳动力市场存在着分割，但是分割中的分布此消彼长，预示着劳动力市场会走向一体化［10］。赵三武、钱雪亚（2014）研究发现，中国区域劳动力市场正在逐步显示出一体化的趋势［11］。

目前关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有：李永杰（2008）等研究认为，改革户籍制度、社会保障制度以及统筹城乡就业等是加快城乡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关键议题［12］。乔明睿（2009）等分析了户籍对城乡劳动者就业的作用，认为户籍仍然是阻碍劳动力市场发展的重要原因［13］。孙文远等（2010）认为阻碍了长三角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形成的相关因素是户口、社会保障以及不平等用工等制度［14］。贾燕军、李晓春（2011）通过实际平均工资的离差方法对大珠三角地区各劳动力市场进行分析，发现户籍制度、社会保障制度以及其他方面等制度因素是抑制珠三角地区劳动力市场发展的重要因素［15］。余向华（2012）等从工资差异和机会差异双重视角研究发现，城乡工资差异未能缩小，其主要根源在于户籍工资的歧视，阻碍了城乡地区之间的平等就业，进而影响了劳动者的同工同酬［16］。而陈红霞、席强敏（2016）认为并不是因为某地区存在着绝对的优势而导致分割的劳动力市场，相反，区域内部之间的相对水平差异是影响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主要因素［17］。

通过对已有文献梳理不难发现：一是有关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研究对象主要集中在京津冀、珠三角等地区，较少有研究关注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发展状况，从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分别进行研究的文献则更少；二是就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影响因素而言，已有研究主要从户籍制度、社会保障及不平等用工等制度因素进行分析，鲜有文献从产业结构、对外开放及政府公共支出等方面进行研究。因此，本文立足于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对其劳动力市场的一体化水平进行测度并从新的角度分析其影响因素，丰富了区域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相关研究。

（二）研究假说

如果一个地区劳动力能够自由流动，那么就可以促进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形成，如Borjas（2001）研究表明墨西哥移民在美国各州的流动比美国本土人对工资差异更加敏感，所以墨西哥移民可以加速区域之间的工资收敛，对于区域之间劳动力市场的一体化有着显著效果［18］。Behrens、Sato（2006）分析了工资结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对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移民技能形成的影响，研究发现，在短期内受工资标准的影响，而在长期则由于迁徙产生间接的影响［19］。同时，钟笑寒（2006）通过对中国劳动力市场上存在的两种突出现象的研究，解释了劳动力流动与工资的差异［20］。目前我国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滞后，而非农产业人口能够代表城乡人口结构，并能反映出城镇对人口的吸纳程度。因此，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说1。

H1：非农产业人口的自由流动能缩小区域工资差距，有助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形成。

政府能够通过各种渠道来介入劳动力市场，进而影响区域经济运行。例如，国务院《关于实施支持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若干财政政策问题的通知》中明确指出：“建立健全支持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财政政策体系”。政府通过对教育、科技以及其他公共支出方面财政资金使用方向的控制和调整，可以促进人力资本的发展，以达到对劳动力流动的影响。郭庆旺、贾俊雪（2009）研究发现，基础教育需要得到更多的教育资源倾斜，这将使得人力资本的溢价水平得到降低［21］。董理、张启春（2014）分析了政府公共支出对人口迁移的影响，发现我国地方政府公共支出的规模对净迁移人口的影响为正且非常显著［22］。由此，本文提出假说2。

H2：政府在教育、科技以及其他方面的公共支出能够促进劳动力的流动，进而缩小劳动力工资差异，有助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形成。

城市的对外开放水平是区域之间劳动力流动的重要因素，而劳动力自由流动是区域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必要条件。许和连等（2009）的研究表明，FDI通过影响劳动力供求使不同行业和地区之间的工资形成显著差异［23］。赵德昭（2014）从空间效应角度研究FDI集聚影响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结果发现，在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过程中存在着“马太效应”现象［24］。周云波等（2015）的研究表明，FDI对企业间工资差距的影响比较显著［25］。因此，本文提出假说3。

H3：FDI对劳动力工资偏差影响显著，不利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形成。

在二元化的城乡经济中，城市的发展能够促进非农产业的集聚，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吸引各地剩余劳动力向城市流动，进而促进人口的集聚。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城乡分割和部门分割的弱化，由非国有经济和由国有单位垄断的经济所构成的非农产业已经成为分割劳动力市场的新结构（张展新，2004）［26］。陈斌开、林毅夫（2010）认为较慢的城市化进程和扩大城乡工资差异是由于在落后的国家实行了重工业优先发展的战略所致［27］。付才辉（2014）研究发现，产业结构升级降低了农村就业增长率，但是能使农民的工资增长率得到提高［28］。因此，本文提出假说4。

H4：非农产业的发展对劳动力工资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对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形成有着负向的影响。

三、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测度

（一）测度方法

目前关于一体化程度的测度在其他市场已有相对成熟的研究，而关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程度测度的相关研究并不多。现有的测度方法主要有：综合指数法、实际工资绝对平均偏差法以及相对价格法。已有研究表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就是要达到劳动力在区域市场内实现自由流动，从而导致区域间、各行业之间的工资收敛。基于此，本文借鉴陈红霞、席强敏（2016）的研究，采用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各城市历年实际工资绝对平均偏差值来衡量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17］。

假设本文所研究的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内的城市数量为n，i表示城市群内的城市，t代表时期，ω表示所研究城市的实际工资水平，则ω表示该城市群内所有城镇劳动力市场的平均工资，同时，城市群内的城市j相对于城市群劳动力市场平均工资的偏差为uj,t，最后，所研究的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测量指标为绝对平均偏差Ut。以上各变量之间的相互运算关系可以如下表示：

城市群内每个城市的工资水平与整个长江经济带总体平均工资的差距反映该城市与整个长江经济带平均工资水平的偏差程度。因此各个城市的工资绝对平均偏差的变化方向就可以反映出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变化方向。当偏差的程度随着时间变化越来越大时，表明整个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表现出分割的趋势；反之，则表明整个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具有一体化的趋势。

（二）研究对象与数据来源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长江经济带城市群中的长江三角洲、长江中游以及成渝三大主体城市群，具体包括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庆、四川等9个省（直辖市），总共涉及73个地级市级别以上的城市②。由于数据的可得性，所以在具体的研究中剔除了湖北省的天门市、仙桃市、潜江市和襄阳市，同时由于重庆市部分区县数据缺失，故将重庆市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具体研究范围涉及69个城市，见表1所列。

表1 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及主要城市

本文在处理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各城市的劳动力工资数据时，为了剔除价格因素的影响，利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对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的每个城市当年期的平均工资进行平减，得到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各个城市之间可以相互比较的实际劳动力工资。为了确保数据的可靠性，相关数据均来自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市统计年鉴。

（三）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

通过公式（1）-（3）得到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曲线如图1所示。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实际工资的绝对平均偏差值趋于发散，内部各个劳动力市场之间分割程度越来越大，且有上升的趋势。

图1 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工资绝对平均偏差(元)

如图2所示，对于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通过比较2001-2014年城镇劳动力工资相对于当期城市群平均水平的偏差，可以看出，长江经济带各个区域劳动力市场的分割现象比较明显，其中，长江三角洲劳动力市场分割程度较高。2010年左右长江三角洲城市群与成渝城市群的实际工资变化趋势表现为地区间的工资差异出现了明显的减小，而且在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中无论是实际工资发散的绝对量还是相对量，长江中游城市群和成渝城市群明显低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

针对上述现象，本文进一步探索是什么因素使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在保持高速经济增长的同时，劳动力市场分割趋势却越来越严重。

图2 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实际工资绝对平均偏差比较（元）

四、实证分析

（一）变量选择及模型设定

通常区域内劳动力市场分割程度可以由该区域内部实际工资的偏差近似反映，因此本文借鉴郭庆旺和贾俊雪（2009）［21］、许和连等（2009）［23］、陈斌开和林毅夫（2010）［27］、伍其亮等（2015）［29］相关研究，以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各城市工资水平与长江经济带城市群整体工资平均水平的偏差来衡量劳动力市场差异（wage）并以此作为模型的因变量，选择如表2所列指标作为解释变量，分别为非农产业值差异（nongdp）、非农人口占比差异（nonlabor）、实际使用外资差异（fdi）、各城市固定资产投资差异（fai）以及政府干预作用区际差异（pol）。其中，将政府干预作用区际差异进一步分解为政府教育支出占比差异（edu）、政府科研支出占比差异（tec）以及政府其他支出占比差异（gov）。模型设定为：

表2 模型各解释变量说明

（二）面板数据单位根及协整检验

由于非平稳的时间序列会引起“伪回归”等问题，因此首先需要进行面板单位根检验即对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

为了保证得到稳健性的检验结果，本文给出了如下几种常用的单位根检验形式，分别对wage、nonlabor、nongdp、fdi、fai、edu、tec、和gov等8个变量进行检验，结果见表3所列。

表3 面板单位根检验

对于以上各种检验方法对应的原假设均存在单位根，在水平检验上不能拒绝原假设，这说明以上几个变量存在不平稳性。从对相应的变量一阶差分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出，能够显示出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说明以上几个变量均为一阶单整的序列。

由以上的检验结果可以说明因变量和自变量都能够满足一阶单整的条件，满足方程协整的必要条件，本文采用Kao（2000）提出的面板协整检验方法进行了协整检验［30］，检验结果在5%的水平上拒绝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原假设，这表明以上变量存在着长期的协整关系。

（三）计量结果分析

本文使用面板普通最小二乘法给出初步的估计结果，见表4所列。为了便于比较，在第（1）列给出了混合最小二乘法（pooled least square）估计结果，然后在第（2）、（3）列分别报告了固定效应（fixed effect，FE）和随机效应（random effect，RE）估计结果。面板设定的F检验结果表明个体效应十分显著，Breusch-Pagan LM检验进一步说明RE模型比混合OLS更合适，因此不能使用混合回归。最后，为了比较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模型的适用性，本文还进一步进行了Hausman检验，发现在1%显著水平上拒绝原假设，说明应该选用固定效应模型。

接下来，本文以固定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进行分析：

（1）非农产业发展的差异对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影响显著，与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工资平均偏差呈正相关，与预期假设一致。即长江经济带各城市群的地级市经济发展水平的差距将阻碍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进程。目前我国区域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区域发展不平衡。实证结果显示长江经济带各城市之间的非农经济的发展水平差异使得工资水平的差距越来越大，从而导致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的分割。

（2）实际利用外资水平的差异与劳动力工资平均偏差呈正相关，与预期假设一致。即长江经济带城市群各个地级市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差距越大，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越趋于分割。各城市实际使用外资的水平越高和规模越大，则各城市对外开放度就越高，生产要素包括劳动力在整个长江经济带的流动就越强。

（3）政府干预中的教育支出和政府其他支出对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呈显著的正向影响，与预期假设一致，说明教育支出差异和政府其他支出差异能促进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进程。长江经济带教育水平的提高能提升劳动力的水平，使低技能劳动者转为接受教育培训，在此情况下，整个长江经济带地区工资差异会减小；政府的其他支出（包括实施积极的劳动力政策、完善社保制度等）可弥补市场的缺陷，引导劳动力的流动，进而促进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政府干预中的科技支出差异对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影响也显著且符号为正，与预期假设相反，说明在长江经济带区域内科技支出的增大将导致科技水平的提高。科技水平的提高会拉大高技能与低技能的劳动力工资水平的差距，从而使劳动力市场趋于分割。

（4）非农劳动力人口占比的差异有助于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发展，与预期假设一致，这说明大量农民工流向城市会加快城市化，从而促进劳动力市场一体化。

为了进一步分析以上因素对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本文引入两个虚拟变量R1和R2，其中：

在此，本文将长江三角洲城市群作为基准地区，同时将各个解释变量与虚拟变量的乘积作为交互项纳入模型当中，模型如下：

其中xi,tR1、xi,tR2表示长江中游城市群、成渝城市群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在各项指标上的差异。回归结果见表5所列。

表5 地区差异检验的计量结果

上述各因素对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的影响主要差异表现为：第一，长江中游城市群在实际使用外资方面的系数为正，表明长江中游城市群相对于长三角洲城市群导致工资偏差程度更大，从而加剧劳动力市场的分割，成渝城市群则相反。第二，从人口结构和产业方面来看，长江中游城市群、成渝城市群在非农产值差异方面系数符号为正，因此，长江中游城市群与成渝城市群在非农产值差异方面对工资偏差程度影响较大；而在非农人口占比差异方面系数为负，表明长江中游城市群、成渝城市群非农人口占比对劳动力工资的偏差影响更小，促进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形成。第三，在科技支出方面，长江中游城市群的系数为负且影响显著，相对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缩小了工资的偏差程度，进一步减小了劳动力市场的分割，而成渝城市群正好相反；在政府支出方面，长江中游城市群、成渝城市群的系数为正，相对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表明政府还需要通过实行积极的劳动力政策来引导劳动力的流动，这样才有利于市场一体化的形成；在教育支出方面，长江中游城市群、成渝城市群相对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的系数为负，表明长江中游城市群与成渝城市群相对于长三角洲城市群教育投入的差距明显。

五、研究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利用2001-2014年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69个城市的面板数据，基于劳动力工资视角，对其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进行了测度，分析了其影响因素，结果发现：①长江经济带三大城市群内69个城市劳动力工资绝对平均偏差呈现逐渐增大的趋势，说明其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水平较低，且分割现象越来越明显。就三大城市群比较而言，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程度高于长江中游城市群与成渝城市群。②长江经济带各城市之间经济发展水平、固定资产投资、实际使用外资及各城市科技支出的差距越大，则各城市之间劳动力工资偏差就越大，劳动力市场越趋于分割；各城市的教育支出和政府其他支出差距越大，则城市间的劳动力工资偏差越小，劳动力市场越趋于一体化。此外，就三大城市群分别而言，以上因素对其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影响有显著的差异。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鉴于非农产业差距的缩小有利于促进长江经济带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发展，因此需要进一步调整长江经济带产业结构，促进区域非农产业发展，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积极发展现代服务业。

第二，继续推动长江经济带各城市的对外开放，进一步提高政府对外商投资企业的服务水平，创造更加开放、更加优化的投资环境，扩大市场开放度，采取措施减少劳动力在长江经济带区域内流动的障碍，促进区域内劳动力的自由流动，不断提升劳动力素质。

第三，加大对长江经济带欠发达地区的科技投入，促进科技进步，增加经济中的科技含量，从而加速产业从劳动密集型向技术、知识密集型转变。

第四，将义务教育阶段的流动人口随迁子女纳入公共财政支出保障范围；加快建设统一规范的城乡社会保障体系；加大对流动转移人口实施职业技能培训等扶持政策的力度。

注释：

①数据来源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长江中游城市群发展规划》、《成渝城市群发展规划》。

②黔中、滇中城市群由于目前规模相对较小故未入纳入研究，以上城市的界定来源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长江中游城市群发展规划》、《成渝城市群发展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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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bor Market Integration Measurement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Urban Agglomeration—An Analysi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abor Wage

CHEN Li-taia,b,LI Jin-lina,b,YE Chang-huaa,b
(a.School of Public Affairs;b.Research Center of Public Economy and Public Policy,Chongqing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44,China)

We use the panel data of the 69 cities of the three urban agglomerations along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from 2001 to 2014 to measure the labor market integration leve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abor wage and analyze its influencing factors.The study shows that:The absolute average deviation of labor wage tends to increase in the 69 cities of the three urban agglomerations along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It says that the labor market integration stays in a lower level and forms a more significant split phenomenon.As far as the three urban agglomerations are concerned,the level of labor market integration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is higher than the Yangtze River Middle Reaches urban agglomeration and the Chengdu and Chongqing urban agglomeration;To the cities of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the greater deviation of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the fixed asset investment,the actual use of for⁃eign capital and the technology expenditure,the greater deviation of the labor wage and the more divided labor market.The greater devia⁃tion of government expenditure and education expenditure,the smaller wage deviation among the cities of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and the labor market easily tends to integration.Besides these,to the three urban agglomerations,the influences of the above factors on the labor market integration hav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labor market;integration;labor wag;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F127；F241

A

1007-5097（2017）03-0005-08

［责任编辑：余志虎］

10.3969/j.issn.1007-5097.2017.03.001

2016-08-15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5BJL115）；重庆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重庆市重点研究基地项目（106112015CDJSK01JD14）

陈立泰（1970-），男，四川南充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经济学博士、博士后，美国威斯康星大学访问学者，研究方向：区域

经济学，公共经济，公共政策；

李金林（1989-），男（土家族），重庆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产业经济，区域经济；

叶长华（1982-），男，重庆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经济，公共经济，公共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