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龄前自闭症儿童的韵律特征研究

王明月 肖永涛 李青青

据2012年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报告，自闭症谱系障碍的发生率为1/88[1]。自闭症儿童的语言及交际问题非常突出，语言失常的程度往往是测定自闭症儿童病症严重性的重要指标之一。语言障碍是指口语和非口语的过程中词语应用出现障碍[2]。自1943年Kanner提出韵律失常是自闭症儿童的特征之一以来，自闭症儿童韵律方面的研究逐渐增多。虽然韵律失常一直是自闭症诊断的特征之一，但是关于自闭症韵律具体是如何变化的描述却非常粗略。所以必须细化自闭症个体在语言韵律各方面的研究，确定其韵律在声调、语调等各方面的具体特征，为自闭症语言训练提供科学的依据。在自闭症儿童通过系统的语言康复训练后，对声调、语调特征的把握与正常儿童仍存在较大差异，在交谈中仍有“怪声怪调”的现象，说明其在言语交流的过程中未能充分把握声调语调特征。本文从声调、语调两方面对自闭症韵律障碍进行研究，以此为自闭症韵律的全面研究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浙江康复医疗中心及萧山特殊教育学校自闭症儿童20例，年龄4～7岁，平均年龄（5.95±0.17）。具有一定的跟读能力，不伴有其他障碍，使用汉语普通话进行康复。另有正常儿童来自富阳区富春第五幼儿园，共计20名，4～7岁，平均年龄（5.33±0.06）。无嗓音疾病及其他障碍，熟悉普通话，智力正常，健康状况良好。所有受试者均能完成跟读测试。

1.2 测试材料及方法

为了排除声母构音不清对声调发音的影响，故测试词选择以元音开头的音节，为了符合学龄前儿童认知水平，测试音节四个声调所对应的词语必须具有较为形象的意义，以减少因为不理解词语而无法发出正确声调的现象。据此原则，测试材料选取了《黄昭鸣-韩知娟词表》[3]中用于评估声调的“蛙/wā/娃/wá/瓦/wǎ/袜/wà/”四个单音节词。语调测试材料为自编语句，编制原则如下：根据学龄前儿童的认知水平和年龄特点，句子由5个单音节词组成，避免语句中声调之间的相互作用，5个单音节均为一声调，据此本研究的测试句子为“妈妈吃西瓜/妈妈吃西瓜？”。

在安静的环境内（背景噪声低于45 dB SPL），主测试人员以正确的声调和语调朗读测试材料，同时提供与音节、语句相关的情境图片，要求受试者跟读，同时进行录音，录音工具为单项麦克风，LA01型放大器等，每个音节句子录制3遍，声音采用Real Speech（Dr.SpeechTM）进行声学分析，提取出四个声调的基频、基频标准差及语句的平均言语基频、平均言语基频标准差、起伏度等参数。

1.3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22.0统计软件，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声学分析得到的参数进行统计分析，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声调参数比较研究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声调参数见表1，可见自闭症儿童的F0、F0SD均大于正常儿童。

表1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四个声调F0、F0SD（±s）

表1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四个声调F0、F0SD（±s）

声调参数 自闭症儿童 正常儿童F0 F0SD F0 F0SD一声调 286.75±5.14 4.12±0.75 265.88±6.74 3.68±0.30二声调 262.45±8.06 4.91±0.45 230.28±5.39 4.21±0.36三声调 259.88±7.99 11.43±2.47 222.72±6.48 6.23±0.50四声调 273.93±5.57 6.99±1.68 266.56±5.65 4.08±0.36

2.2 儿童类型对声调影响的平均值分析

正常儿童与自闭症儿童对声调影响的平均值分析结果见表2。儿童类型在F0存在显著性差异，表明自闭症儿童F0显著大于正常儿童（P＜0.05），但儿童类型在F0SD上无统计学意义（P＞0.05）。

2.3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语调参数比较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语调参数见表3。陈述句与疑问句对比，两类儿童中均表现为陈述句的F0、F0SD均小于疑问句，而陈述句的起伏度大于疑问句。正常儿童与自闭症儿童对比，自闭症儿童的陈述句与疑问句F0均大于正常儿童，自闭症儿童陈述句的F0SD大于正常儿童，疑问句的F0SD无差异，自闭症儿童陈述句的起伏度小于正常儿童，疑问句的起伏度大于正常儿童。

表2 儿童类型对F0、F0SD影响的平均值分析

2.4 儿童类型、语调类型对语调影响的平均值分析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语调参数对比：由表4可见，儿童类型在陈述句的F0存在显著差异(P＜0.05)，在陈述句与疑问句的起伏度存在极显著性差异（P＜0.01），而儿童类型在陈述句的F0SD、疑问句的F0、F0SD无统计学意义（P＞0.05）。

陈述句与疑问句语调参数对比：语调类型对正常儿童的F0、F0SD、起伏度存在极显著性差异（P＜0.01），而语调类型对自闭症儿童的F0、F0SD、起伏度无统计学意义（P＞0.05）。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发现，在声调上，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四个声调的F0均存在显著差异，说明自闭症儿童的音高普遍高于正常儿童。这与部分学者的研究相一致。如Edelson等[4]研究显示高功能自闭症患者的音高和音高范围普遍增加。Green[5]研究显示自闭症儿童音高范围更宽，音高重音更高。本研究中两组的F0SD无统计学差异，这可能是由于四个声调的发音均采用单音节，而单个音节的发音时长较短，因此，尽管自闭症儿童的音高控制较差，但发音时音调的波动性不明显。

在语调上，陈述句中，自闭症儿童的F0显著大于正常儿童，起伏度极显著小于正常儿童，说明自闭症儿童在说陈述句时音调偏高，音调控制较差；而F0SD无统计学意义，这可能与陈述句本身的句型有关。陈述句是最容易发音的句子，音调的起伏较为平坦，因此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均能较容易地发出，即使自闭症儿童存在音高控制不足，但其句子的整体波动性不大。在疑问句中，自闭症儿童的起伏度极显著大于正常儿童，这在客观上体现出自闭症儿童的音高控制缺陷，但疑问句的F0与正常儿童相比没有统计学差异，这可能与实验数据样本容量有关，可进一步扩大实验范围进一步验证探究。而F0SD无差异性可能与正常儿童说疑问句存在较大的波动性有关，而自闭症儿童存在音高控制缺陷，因此虽然其疑问句说不好，但也存在较大的波动性。这与万璇[6]的研究结果相一致，其研究结果发现自闭症在语调任务上的分辨识别明显差于正常儿童。

表3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陈述句疑问句F0、F0SD、起伏度（±s）

表3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陈述句疑问句F0、F0SD、起伏度（±s）

语调参数 自闭症儿童 正常儿童陈述句 疑问句 陈述句 疑问句F0 263.17±8.19 268.53±7.77 237.66±4.22 266.05±5.27 F0SD 22.27±2.87 26.57±3.17 19.31±1.11 26.90±1.56起伏度 18.41±7.07 11.69±3.88 49.10±2.93 -15.19±3.54

表4 儿童类型、语调类型对F0、F0SD起伏度影响的平均值分析

自闭症儿童与正常儿童自身的陈述句、疑问句对比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陈述句、疑问句三个参数间均无统计学意义，而正常儿童有极显著差异。也从侧面反映出自闭症儿童的语调发音存在音高上的韵律障碍。

以上研究结果表明，自闭症儿童在声调和语调上存在显著缺陷，应加大对自闭症儿童音高控制缺陷的重视。近年来，关于自闭症儿童语言康复的方法和研究较多，范佳露[7]采用“实物-图片-泛化”的方法对自闭症的词汇能力进行康复训练；闫洁[8]认为应从自闭症儿童的生活经验入手，注重生活中的泛化运用，对自闭症儿童进行语言表达训练；也有一些学者采用音乐治疗的方式促进自闭症儿童的语言康复[9，10]。然而，针对自闭症儿童声调语调进行训练的研究极少。因此，在自闭症儿童的康复中，应根据每个自闭症儿童声调语调的韵律特征，分别进行语调辨别、音高控制、降低音调等针对性训练，以达到更好的康复效果。

[1]Schreibman I.追寻自闭症的真相[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1-2.

[2]李胜利.语言治疗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3-4.

[3]黄昭鸣，杜晓新.言语障碍的评估与矫治[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113-117.

[4]Edelson L，Grossman R.Tager-Flusberg H.Emotional prosody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with autism[C].Poster session presented at the annual international meeting for Autism Research，Seattle，WA，2007.

[5]Green H，Tobin Y.Prosodic analysis is difficult…but worth it：A study in high functioning autis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peech-Language Pathology，2009，11(4)：308-315.

[6]万璇，董世华，蒋存梅.自闭症者对音乐和言语音高的加工[J].心理科学.2014，(1)：217-224.

[7]范佳露，王艳萍.自闭症儿童词汇训练个案研究[J].教育导刊，2014，(11)：23-25.

[8]闫洁，黄总志.自闭症幼儿语言表达能力的有效训练[J].现代特殊教育，2015，(10)：42-44.

[9]闻春波.探讨音乐疗法对自闭症儿童行为干预的作用[J].中国卫生标准管理，2016，(2)：80-81.

[10]安恒辰，黄敏娇.音乐治疗与自闭症儿童的康复策略探析[J].艺术科技，2015，(12)：119-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