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雇佣军成为美军一道独特风景线

李大光

随着奥巴马总统任期届满即将卸任，美国媒体盘点奥巴马作为军队总司令所留下的众多遗产之一就是美军史无前例地使用大量私人承包商来支持其在境外的军事行动。从中我们可以看出，美军也大量使用雇佣军为自己打仗。

一、美国拥有私人承包商为美军做事

所谓雇佣兵就是用金钱招募人员组成的“部队”，包括从本国、本民族中招募和从外国或外民族招募组成。从本质上讲尽管雇佣兵骁勇善战，但他们并不是军人，不享有作为战斗员成为战俘的权利。在冷战期间，私营军事力量尚未萌芽的情况下，美国中央情报局就经常采用“前沿公司”策略来实施秘密作战。当时，就有以私营公司为幌子的“西方公司”、布朗鲁特公司、“民用航空运输公司”等掩护企业作为中情局在亚洲地区的秘密行动和敌后侦察行动主体。

在波黑战争期间，几家美国老牌私营军事咨询公司就已承揽东欧的国防咨询业务。例如在1995年布朗鲁特公司获得了一份价值5.45亿美元的合同，承揽部署在巴尔干半岛地区的美军后勤支援业务。此后该公司持续获得巴尔干地区的军事承包订单，并且在当地建立了深厚的人脉资源。有趣的是该公司的服务对象并非仅限于美国政府。2000年俄罗斯与该公司签订服务合同，邀请其参与“库尔斯克”号核潜艇的打捞工作，这份合同总价值900万美元。这也是俄罗斯政府首次邀请外国私营军事承包公司参与本国军事支援服务。

“黑水”公司是由于反恐战争而声名鹊起。“黑水”公司是美国著名的雇佣兵和保安公司，是与美国国务院合作的三大私人保安公司之一。1997年“黑水”公司创始人Erik Prince与Al Clark从“海豹”特种部队退役后发现美国军警的训练场地不足。因此他们在北卡罗来纳州租下大片空地，建设了一个大型训练中心，为当地警察提供训练场地和专业教官。因此“黑水”公司最初的业务方向就是提供训练。这类雇佣兵专门为金钱而来，名义上负责治安、保镖等工作，但却不受政治和軍纪的约束，可以在雇主指令下采取各种暴力行为，曾被指为“不懂道德的战争贩子”。该公司之所以被命名“黑水”是因为其最初的训练场地附近有大片黑色沼泽。“黑水”公司成员多曾服役于各国的精锐部队，包括美国海豹突击队、法国外籍军团、波兰雷鸣特种部队等著名特种劲旅，而且很多人都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人数并不很多的“黑水”公司，虽然名义上是保安公司，但其装备却比美国正规军还精良。

然而“黑水”公司这个名称现在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符号了。近年来“黑水”被指控在伊拉克犯下战争罪行且卷入走私军火等丑闻中，已经被伊拉克政府驱逐。2009年该公司放弃原名“黑水”改名“Xe”公司。由于连年官司缠身，“Xe”公司的私营军事劳动力输出服务已经很小，目前该公司主要的业务方向是军事装备研发和培训业务。

美国另一著名的“军事职业资源”公司也是政府雇佣的安保公司。“军事职业资源”公司号称“私营五角大楼”，由多名美军退休将领合伙组建。只要能够获得该公司的支援，其实质意义并不亚于获得美军的直接协助。公司总部设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由退休将军维农·刘易斯在1987年创建。其成名案例是1994年协助克罗地亚重整军力并很快在1995年与塞尔维亚军队的战争中取得胜利。外界普遍认为在这次名为“风暴行动”的反攻战役中，克罗地亚军队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在仅仅一周内克罗地亚军队就攻克了塞军所有的据点并且成功收复了此前失去的所有领土。这得益于“军事职业资源”公司的参谋训练团队以及战场参谋人员。克罗地亚为此付出的合同金额为5000万美元。这并不包括长期合作协议中的费用。事实上该公司的资本来自于美国著名军备供应商L3通信技术公司。2008年1月格鲁吉亚亲欧美总统卡什维利亲自指挥的针对南奥塞梯的“清野”战役作战计划也是由“军事职业资源”公司策划的。

二、美国雇佣军在巴基斯坦成“食肉动物”

2009年11月调查记者兼畅销书作家吉米·斯卡西尔就美国在巴基斯坦境内的秘密战争进行了专门报道。该报道揭露了美国在该地区的战略：即搅乱巴基斯坦局势且最终将其灭亡。这个政策的设计者与管理机构不是别的，正是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和臭名昭著的雇佣兵组织“黑水”公司。

继阿富汗和伊拉克之后，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和“黑水”公司悄悄地在本地区的另一个国家开展秘密战争。为了避免人们想起伊拉克战争期间该公司对伊拉克平民的大屠杀行为，原名“黑水”公司的美国著名雇佣兵和保安公司更名为“Xe公司”。据美国军事情报机构内部的可靠消息称，曾经的“黑水”公司也就是“Xe公司”旗下的雇佣兵的行动任务还包括搜集情报和与美国一家秘密的军事企业合作实施遥控无人机轰炸行动。“Xe公司”高管证实，该公司当时正与中情局和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合作在巴活动，也是巴政府的子承包商。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秘密项目与黑水公司的联系可以追溯到2007年，他们的行动不受美国Bagram空军基地的协调，黑水公司的行动凌驾于最高秘密之上，这些合同都极度保密，因而公众和媒体对此毫无了解。在为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和中央情报局在巴基斯坦境内进行活动之外，黑水公司还在乌兹别克斯坦活动。

在巴境内的无人机打击是中央情报局无人机项目的一部分。“Xe公司”的行动是帮助搜集情报，指引美国秘密军事无人机轰炸行动。美国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在巴基斯坦港口城市卡拉奇设立了一个先锋秘密行动基地，其中包括原来的“黑水公司”旗下的雇佣军精英成员，他们是在巴基斯坦国内外暗杀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成员的秘密行动的核心。美国防部官员曾否认“Xe公司”在巴基斯坦为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效力、实施无人机打击行动或开展情报工作。但“黑水”创始人埃里克·普林斯在接受《名利场》杂志采访时反驳了这一说法。这篇报道同时还刊登了一张“黑水公司”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边境地区一个基地的照片。“黑水公司”也涉及向巴境内的美国支持项目提供安全服务，这暗示一些援助项目也与军事和情报活动有关，他们常用这种形式来掩盖秘密行动。“黑水”的一位前高管证实该公司曾有计划在巴基斯坦为中央情报局和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效力。此外他还透露“黑水公司”还暗中通过与一家设在伊斯兰堡的保安公司签订转包合同来为巴基斯坦政府工作，确定美国在巴基斯坦境内实施“反恐”行动的位置。这种游戏规则使得巴基斯坦政府能够利用目前为“黑水”工作的一些参与过美国特别行动的前成员。

此外，“黑水”在巴基斯坦的行动并不是通过签订公开的防务合同进行的。“黑水”已经充分向市场表明它是一个能够实施“直接致命打击行动”的组织，“只要愿意花钱，谁都可以雇用它成为自己的智囊团。美国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对此再清楚不过”。“黑水”与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之间的协议是秘密的，因此面对任何公共监控都受到保护。除了为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和中央情报局制订计划在巴基斯坦进行无人机轰炸和针对“基地”组织及塔利班的打击行动外，“黑水”还与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合作在乌兹别克斯坦实施打击“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的任务。

三、美国私營军事承包商现身乌克兰

2014年春乌克兰发生政坛危机，俄罗斯乘机收回克里米亚半岛，让美国痛失围堵俄罗斯的一个关口。然而美国又不能像对待其他小国那样大兵压境，与俄罗斯大打一场战争，而只能使用私营军事承包商这一美国政府的唯一选项。

为了尽快扶持乌克兰临时政府，美国一方面支持以乌克兰反对派为主的临时政府，另一方面则是雇佣美国“黑水”公司的雇佣兵前往乌克兰，目的是进驻保护乌克兰重要机构并为临时政府领导人提供贴身保护。这300多人的雇佣兵虽名叫保安，实则是美退役特种部队士兵，其战斗力相当不俗。能雇佣“黑水”公司的可能是乌克兰新政府或者利益相关的国际集团。考虑到乌克兰当前国库空虚，欧美的一些利益集团借钱给乌克兰政府雇佣临时武装以维持国内的稳定。

2014年4月乌克兰东部地区局势急剧变化，在克里米亚半岛独立之后东部靠近俄罗斯地区也出现了分离主义倾向。乌克兰临时政府则罕见地采取了强硬措施，派出军警夺回该区域的控制权。乌克兰新政府向东部地区紧急调集包括乌克兰内务部特种兵、国家近卫军以及身穿乌克兰制服的美国“黑水”公司的雇佣兵三支特种部队前往东部地区平乱。由于乌克兰新政府缺乏可以信赖的核心安全决策人员，因此担任高层军事及安全咨询的是美国军事承包商，这也是当时乌克兰政府最需要的影子军队。显然动荡中的乌克兰是充满商机的市场。“军事职业资源”公司参与了乌克兰的核心军事及安全决策，并能为未来的军事采购提供决定性的技术倾向。

被称作“黑水”公司雇员的美国军事承包人员只能是这个项目中相当低层次的雇员。他们仅仅承担对乌克兰一线武装人员的顾问工作。以臭名昭著的“黑水”作为关键词是一种巧妙的心理战手法。俄罗斯希望以此让乌克兰东部民众感受威胁，有利于制造恐慌继而煽动该地区倒向俄罗斯。因此美国雇佣军趟乌克兰浑水未必能全身而退。

四、私人承包商被美军大量使用

美国在小布什政府时期发动了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然而直到小布什下台这两场战争仍然延续。奥巴马上台执政后，仍然收拾小布什遗留下来的两场战争的乱摊子。如何收拾残局呢？奥巴马并没有打小布什那样的战争，而是授权军事承包商（用五角大楼的话说是“海外紧急行动”）使得两场战争得以延续下去或者以是新的面目再度出现。其中阿富汗的美军数量（9800人）和军事承包商（28626人）的数量之比大约为1比3，这个比例远高于军事承包商与军队正式人员在美国以前战争中的平均比例。在伊拉克七千多名军事承包商的雇员支持着美国政府的行动，这些数字并不包括支持中情局或其他情报机构活动的军事承包商雇员。2016年4月5日美军网络司令部司令迈克尔·罗杰斯将军在参议院的听证会上宣称军事承包商在他的部队中占到25%的比例。

由于大量使用军事承包商，奥巴马任期内有大量私人承包商的雇员死在了伊拉克和阿富汗，其数量甚至超过了派往那些国家的美军士兵。从2009年1月1日到2016年3月31日，1540名军队承包商雇员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丧生，其中176人死于伊拉克，1364人死于阿富汗。而在此期间共有1301名美军士兵在阿富汗和伊拉克丧生，其中289人死于伊拉克，1012人死于阿富汗。与之前的6年相比，2015年每天平均死亡人数进一步向军队承包商倾斜。

2014年5月奥巴马宣布从阿富汗撤军的计划，2015年美军在阿富汗将保留大约1万名驻军，其任务是继续训练阿富汗安全部队和打击恐怖主义，但撤军计划中只字未提雇佣军的问题。维持1名驻阿美军的费用相当于维持1名雇佣军的1.6倍。美国的军事存在似乎减少了但雇佣军仍留在那里且有进一步扩充的可能。美国分析人士认为，在阿富汗越来越多地使用雇佣军有损于美国撤军计划的声望。◆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