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关系”在农民创业决定及企业初创阶段作用机理的演化

丁厚春++姜丽

摘要：关系带有情感性、工具性和互惠性特征，在创业行为中“强关系”具有情感依赖、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三个维度。但农民创业者“强关系”的这三个维度会随其创业进程呈现对称化、单一化和松散化发展，“强关系裂变”也因此有一定的客观必然性。技术培训和资金扶持在帮助农民突破创业资源限制的同时，还具备防止“强关系裂变”负面影响的作用，针对不同创业阶段的跟踪辅导和递进式培训也可以通过降低“强关系裂变”而促进农民创业行为良性发展。

关键词：社会资本；强关系；农民创业；作用机理

中图分类号：F32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16）21-5694-03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6.21.064

The Evolution of Strong-Tie Mechanism in Peasant-Entrepreneurship

Decision and Enterprises Initial Stage

DING Hou-chun，JIANG Li

（Business School，Huanggang Normal College，Huanggang 438000，Hubei，China）

Abstract： Relations are characterized by emotionality，instrumentality，and reciprocity，and strong tie in entrepreneurial behavior include emotional attachment，and the dependence of technology and fund. But the three dimensions in different entrepreneurial stage will appear symmetrization，simplification，and looseness for peasant entrepreneurs；therefore，it is objective and inevitable for strong-tie fission. Technical training and capital support will help peasants to break resource limitation as well as negative effect of strong-tie fission，and by reducing strong-tie fission tracking guidance and progressive training for different entrepreneurial stage could promot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peasant-entrepreneurship behavior.

Key words： social capital； strong tie； peasant entrepreneurship； mechanism of action

社会资本在创业中的功能和作用已经得到学术界的高度重视，而随着农民工返乡创业的兴起，研究社会资本对农民创业决定以及初创企业绩效的作用原理，也成为在以农民工为主体的“第四次创业浪潮”兴起背景下的研究热点。这些研究聚焦了社会资本的内涵和测度[1]、社会资本与农民创业动机形成[2]、社会资本与农民创业资源获取[3]等研究主题，彰显了社会资本——特别是“强关系”在农民创业行为中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然而，伴随着农民创业浪潮的涌动，也出现了农民创业过程中“强关系裂变”的现象[4]，引起了农民创业进程的震荡，甚至是创业行为的夭折。并且，在“万众创新”、“大众创业”、“互联网+”的背景下，农民创业环境也将发生剧烈的变化，他们还要面临企业转型升级以及农民创业者代际转换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强关系裂变”将对农民创业带来更为致命的影响。

但是，目前沿着“强关系——弱关系”这个研究视角，进一步研究“强关系”的内涵以及演变等问题，进而勾画清楚“强关系”在农民创业决定及企业初创阶段的不同作用机理，为农民更好地利用“强关系”来从事创业活动提供智力支持的相关研究甚少。在少量标题中含有“强关系”、“弱关系”的国内研究中，姚小涛等[5]借助中国社会中的关系分类标准，根据亲疏程度，用家人、熟人、普通相识和陌生人来界定关系的强弱程度，在“相互接触的频数”、“持久而紧密的联系”等传统的解释上，深化了对“强关系”内涵的界定，但只是一般社会关系领域的理论研究；乔坤等[6]是以TMT（企业的决策者层）为研究对象，其多案例研究的调查和访谈对象并没有鲜明的农民创业特点。

为此，本研究以农民创业者为研究对象，试图从其创业特征中解读“强关系”的内涵，并从创业决定阶段和企业初创阶段两个维度来剖析农民创业者社会“强关系”作用的演变。

1 农民创业者“强关系”的内涵界定

“强关系”是持久而紧密的关系[4]，其强弱可以借助“相互接触的频数”来测量，强关系双方每周至少接触2次以上，而弱关系每周接触少于2次，但每年至少多于1次[7]，这样的界定只是感性地强调了时间的持续性和关系的强度，而很显然，“为什么相互之间要有接触”以及“为什么要高频接触”才是关系发生和持续的根基。为此，本研究瞄准农民创业者这一特殊群体，以他们的创业行为过程为依托，从关系发生到持续以及关系强弱的原因视角来解读农民创业者“强关系”的内涵。

关系是隐含有情感性、工具性与互惠性的一种社会联系。借助“亲疏程度”，可以用“家人、熟人、普通相识和陌生人”来界定关系的强弱程度，其中，家人因心理距离最近而关系最强，家人也就是原始意义上的“自己人”，这就在关系内涵中增加了责任或情感的元素[5]。因此，从原因的视角来解读“强关系”的内涵，首先要看到“情感依赖”这一维度，并且，人本身就是社会化的产物，是有情感的动物，血浓于水的观念根深蒂固，农民创业者在“自己人”身上的情感依赖与生俱来。具體到农民创业者的创业行为上，他们的创业动机和创业选择受到资源禀赋的约束，突破创业资源限制可能是农民创业者努力要化解的难题。按照经济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三维创业资源禀赋观[8]，对于创业形态和创业规划比较简单的农民创业者来说，他们就是要突破“创业技术”和“创业资金”的限制。当“自己人”中有人能先一步突破创业资源禀赋的限制时（比如掌握了某一技术），因为“情感依赖”这一先天的“强关系”，他们自然而然就会觉得这也是自己的机会，可以学习自己人手中的技术，与此同时，先掌握技术的一方，为了尽快突破创业资金的限制，就会去吸纳和利用没有技术而能提供资金支持的“自己人”手中的资金。这种自然而然的选择就体现了关系的工具性与互惠性，让农民创业者会因为“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进一步强化彼此之间的关系，联合起来走上创业道路。

总之，从关系双方“为什么持续而高频的发生联系”的视角可以看到，农民创业者因为“情感依赖”使得他们很容易用非正规的感情契约代替正规的市场机制，来突破其创业过程中的“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从而克服了农民创业者创业资源禀赋不足的问题。农民创业过程中的技术主导方和资金扶持方是在强烈的创业动机的驱使下，基于情感依赖、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的“强烈需求”而联合走上创业道路。

2 “强关系”在农民不同创业阶段的作用机理

“强关系”很好地促进了农民的创业行为，而“强关系”会“裂变”，这说明其作用机理会随着创业进程而演化。而由于关系双方的特质（比如受教育程度、资源的丰裕度）以及创业形态（如合作的方式、资金的规模等）的不同会影响关系的持续性和亲密度。选择“占用资金不大、技术主导资金聚集型”的创业模式来分析，因为从现实观察来看，这类创业形态（如不锈钢装修、窗帘布艺等）是农民创业的一个很有代表性的模式。在这一模式中，首先掌握技术、突破技术瓶颈限制的一方称为技术主导方，但其创业资金不足，又不能通过正常的市场机制获得创业资金，需要借助来自“强关系”的另一方，也就是资金支持方的支持，资金支持方则要借助技术主导方来实现自己创业技术瓶颈的突破。于是，可以构造出如下的演化模型（图1），并能从中分析出农民创业者“强关系”在不同创业阶段的作用机理。

2.1 “强关系”会随创业阶段的推进而更有“对称性”

从所选定的具有普遍意义的创业模式来看，在创业决定阶段（图1），合作双方的情感依赖来自先天的血缘关系，呈双向依赖态势（用双箭头表示），资金依赖由于双方往往是互补出资创业也呈现双向依赖（用双箭头表示），但是，技术依赖则表现为资金扶持方对技术指导方的单向依赖关系（用单箭头表示）。于是，“强关系”在农民创业决定阶段呈现了“技术依赖”上的“不对称”，并且，从現实来看，这种“不对称”会直接影响农民合作创业的方式和进程，直接的结果就是资金扶持方往往处于辅助地位。而随着创业进程的推进，资金扶持方终将掌握技术主导方手中的创业技术，从而逐步摆脱原来单向存在的技术依赖关系，当这种转变实现了从图1所示的企业初创阶段的第Ⅱ向第Ⅲ层次的跨越，则意味着资金扶持方已经完全突破原来的技术瓶颈，单向依赖不复存在。由此可见，“强关系”会在农民创业初创阶段越来越变得更有“对称性”。

2.2 “强关系”会随创业阶段的推进而变得“单一化”

创业梦赋予了农民创业者“强关系”构建的目的性，“强关系”也因此具备了情感依赖、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三个维度。在创业决定阶段，农民创业者的“强关系”虽然呈现出“技术依赖”上的“不对称性”，但“强关系”的三个维度同时存在。但是，步入企业初创阶段后，“情感依赖”使得技术主导方在技术转移上不设任何障碍，“干中学”也可以加速资金扶持方的技术吸收的效率，再加上农民创业所依赖的技术要素往往比较低端，资金扶持方很快就会学会创业所需的技术，直至完全摆脱原来的依赖。同时，相对于打工和务农收入而言，较高的创业回报率可以加速农民创业者的资本积累，对于普遍存在的“占用资金不大”——10万元就可以开业的创业形态而言[3]，“强关系”中的“资金依赖”也会因为创业带来的资本积累效应而最终瓦解。当到达了图1的第Ⅲ区域（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的箭头消失），也就意味着“强关系”的三个维度就剩下了“情感依赖”，呈现出明显的“单一化”特征。

2.3 “强关系”会随创业阶段的推进而变得“松散化”

随着创业进程的推进，“强关系”的三个维度不但会逐步的“单一化”，还会逐步的“松散化”。表现为，在创业决定阶段，“情感依赖”只是基于先天的血缘关系而显得紧密（箭头用实线表示），并且，“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在不同的创业需求的驱使下同时存在且互补互利，“强关系”的这两个维度也十分紧密（箭头用实线表示）。但是，农民创业者往往没有受过正规的理论教育，其创业规划和管理能力不足，企业步入运营阶段后，很容易在日常管理、信息公开、要素计酬、利益分配等方面滋生出很多问题，日积月累就会带来利益冲突，这虽然不会改变他们的血缘关系，但是在短时间内，也会使得双方的关系受损，“情感依赖”由于血缘关系的存在虽然仍呈双向依赖关系，但是利益冲突使得关系密度得以降低（实线箭头变为虚线箭头）。与此同时，在“强关系”单一化的过程中，“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的消失，也实际上是他们的“关系密度”逐步降低的过程（实线箭头逐步变为虚线箭头）。

3 结论与建议

“强关系”一直是农民创业的重要社会资本，但从“关系发生和维系”的动因来看，它不应该被单一的视为传统的基于血缘关系的“情感依赖”，农民的创业需求还会赋予它“技术依赖”和“资金依赖”的内涵。并且，随着创业进程的推进，在农民创业者创业模式、创业者特质和能力等因素的综合作用下，维系他们之间“强关系”的这三个维度会逐渐呈现出“对称性”、“单一化”和“松散化”发展趋势，先前的关系双方在创业的资源禀赋、创业能力等方面会逐步同质和均衡，他们之间合作合伙创业的依赖度会下降。“强关系”的这一演变逻辑，表明了它在农民创业决定和企业初创阶段确实存在不同的作用机理，让大量可以被观察到的农民创业者赖以实现创业梦的“强关系裂变”现象有了理论上的解释。其次，这一逻辑也表明“强关系裂变”存在其客观必然性，为了更好地推动农民工返乡创业、用创业带动就业、促进农民工创业升级，以及创建创业型的新型小城镇等经济社会发展目标的实现，“强关系裂变”的现象以及正确促进和引导农民创业者对“社会强关系”的利用应该得到人们的重视。

“强关系”在创业决定和企业初创阶段作用机理的演化，也可以为促进农民工创业政策的制定带来参考价值。针对农民创业的技术培训当然必不可少，但技术培训和技术扩散不仅具有突破创业资源限制的作用，它还可以让农民在创业启动前就摆脱“技术依赖”，再辅以各种资金扶持来降低农民创业的“资金依赖”，就可以让他们的“强关系”更单纯地发挥作用，以减少“强关系裂变”对农民创业带来的负面影响。另外，技术培训和资金扶持更多的是在创业决定阶段起作用，可以解决创业资源限制，滋生更多的创业行为，但是，随着企业的运营，“情感依赖”关系密度的下降也让“强关系”价值突增变数，这就要求针对农民的创业培训应该植入更多的现代企业规范运营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法等非技术和资金层面的课题和内容，针对农民创业者的跟踪调查和递进式培训很有必要。

参考文献：

[1] 王天琪，黄应绘.农村社会资本测度指标体系的构建及其应用——基于西部地区农村社会资本调查[J].调研世界，2015（1）：38-43.

[2] 霍红梅.社会资本对农民创业意愿影响的实证分析——以辽宁125位农户调查数据为例[J].农业经济，2014（11）：90-93.

[3] 罗明忠，邹佳瑜.创业动机到创业选择与实施：农民创业中的社会资本因素[J].广东商学院学报，2012（6）：52-58.

[4] 丁厚春，姜 丽.农民工社会强关系裂变：现象及原因解析[J].商业时代，2014（9）：35-36.

[5] 姚小涛，张 田，席酉民.强关系与弱关系：企业成长的社会关系依赖研究[J].管理科学学报，2008（2）：143-152.

[6] 乔 坤，吕 途.强关系与弱关系的内涵重构——基于4家企业TMT社会关系网络的案例研究[J].管理学报，2004（7）：972-980.

[7] GRANOVETTER M. The strength of weak ties[J].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73，78（6）：1360-1380.

[8] 杨 俊.基于企业家资源禀赋的创业行为过程分析[J].外国经济与管理，2004（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