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火的燃烧与熄灭
2017-03-15薛青青
薛青青
【摘要】在铁凝小说《玫瑰门》中,塑造了司猗纹和姑爸两个“疯女人”形象,通过欲望的有无,对比分析经典文学中“疯女人”疯癫的成因。
【关键词】《玫瑰门》;“疯女人”形象;欲望;成因
一、共性分析
“在这部作品中,暗含了各种对抗,两代人的较量,女人与女人的较量,女人与男人的较量,女人与社会的较量,当然更多的是女人自我内心的较量,即社会化的自我与本真自我的较量。”司猗纹和姑爸原本都是一个正常的人,她們都面对着婚姻的不幸,生活的无情,历史的打击,命运的可悲,这些都使她们一步步由正常走向疯癫,成为文学史上经典的“疯女人”形象。
司猗纹是《玫瑰门》中着重描写的女性形象,也是最为丰满的受压迫的女性形象。司猗纹出身名门,父亲官职显赫,对家中的女儿宠爱有加,司猗纹愉快地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充分地享受着家庭的和睦。很快地到了她人生最美的花季18岁,在这一年,她遇到了让她怦然心动的那个人—华致远。他们都是进步青年,她和他一起参加运动,情投意合,她一度沉醉于浪漫的爱情憧憬中,然而他们的事情终于被父母知道,父母让她退学,目的是想断绝她与华致远的来往,她与华致远在雨夜分手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这段唯美的恋情随着华致远的离开无疾而终。
司猗纹在婚姻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丈夫,接纳丈夫,容忍丈夫;在家庭生活中她把一切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还是得不到丈夫的体贴,公公的夸奖,相反,换来的却是丈夫的呵斥,公公的妒忌。在现实的婚姻生活和家庭生活中,她找不到自己生存的价值。他们无言的行为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同时也激起她心中畸形的女性意识。在家庭生活中,她找不到自己的活着的尊严,她迫不及待地想在历史的潮流中留下自己的足迹,以此来证明自己还在精彩的活着,因此,她用尽一切手段,去融入社会,融入历史。就其一生来看,她年少时母亲离世,丧失母爱;中年时丈夫去世,丧失了伴侣;老年时儿子去世,丧失依靠。她的悲剧性命运不能不让人为之叹惜。在她的一生中,她在面对不幸后没有选择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而是形成了一种畸形变态的心理。总而言之,司猗纹之所以由正常走向疯癫,主要是因为恋爱的不幸,婚姻的不幸,生活的不幸,命运的可悲等原因造成的。
姑爸是小说中另一个值得深思的悲剧性人物。假如姑爸有一个正常的婚姻,她也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他生儿育女,做一个正常的家庭主妇。可是现实的生活境遇无情的嘲弄着她,结婚当晚,新郎不见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莫大的侮辱,不幸的婚姻使她对生活丧失了激情。她没有正常的婚姻,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生命中的唯一乐趣就是与她的大黄为伴。大黄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接收着生活的最后馈赠,艰难地生存着。命运的无情似乎总“眷顾”着她,她的大黄无意中偷吃了罗大妈家的肉,他们一家认为把她的猫杀了并不解恨,他们决定也要给姑爸一点颜色看看。二旗、三旗以“革命”的名义对她进行无情的鞭打,他们冷酷至极,他们残忍地折磨着她、摧残着她,她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这些“无耻小人”任意玩弄和观赏。当他们被眼前这种情形“惊呆”了,才罢手。后来,她疯了,她真的被逼疯了……这是她命运的无奈、这是那个恐怖年代的悲哀!
二、对比分析
1、对生活的欲望
司猗纹对生活的态度与姑爸是截然不同的,司猗纹对待生活的态度让人难以想象。由于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创伤使她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她那残忍地疯狂体现在不断虐待自我和他人的行为之上。她“强奸”了她的公公以报复婚姻的不幸和性的压抑,她撒谎陷害她的妹妹司猗频,由于内心的不安,她暗中去看望她,临走前,她扔下了二十元钱,以减少一点良心上的谴责。在文革时期,他和达先生一起学样板戏,罗大妈见不得他们频繁来往,不再让他们进行表演,她为了撇清与达先生的关系,暗中揭达先生的短。她为了自己,她什么都做的出来,她间接导致姑爸的惨死。她嫉妒儿媳和眉眉,并不断干涉和破坏她们的生活。司猗纹的疯狂是人性嬗变的重要表现,她的人性已被生活消磨殆尽,她即让人痛恨也让人同情。这些都深刻地折射出了社会现实的无奈和人性的无常。她最残忍的“疯狂”还体现在窥探他人的隐私上。她疯狂的行为令人“目瞪口呆”,她亲自策划并导演了一场“戏”,让无辜而年幼的眉眉看到了自己的舅母和大旗之间的“苟合”,让这对男女的私情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以此达到她的目的。眉眉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逐渐长大,她的婆婆有时候无聊之极,她会在不与眉眉商量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她同学的面前,她会故意假装扭伤脚让眉眉单独把她送回家。她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假装晕倒,打电话让眉眉去看望她。她做的一切事都在以自我为中心,以折磨别人、窥探他人的隐私为乐趣。
姑爸对待生活的态度,不像司猗纹如此疯狂。姑爸对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大黄的身上,大黄是她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她没有司猗纹的精明能干,她也不像司猗纹那么残忍、疯狂的折磨身边的每一个人。她只想作为一个“人”而活着,然而一件突如其来的“事件”却打破了她生活的宁静。由于她的大黄偷吃了罗大妈家里的肉,她的大黄被罗家人鞭打、车裂而死,从此,她变得半疯半癫。她最疯狂的举动体现在她与大黄的“同归于尽”,“她吃着大黄研究者自己:度过了人生大半的她到底属于正常人还是属于不正常人。后来他对自己做出结论:她正常,她用对大黄的吞实证实了她的正常。她的不正常是被无情社会逼出来的,她的不正常是对男权社会的抗拒。
2、对历史的态度
司猗纹在现实生活面前一度受挫以后,她开始寻求历史的参与。她积极地去融入历史,但事与愿违,她无论在哪一个历史时期都是历史的被动者,她无法走进历史,她的奋斗只能是在历史的边缘。她恳求红卫兵抄她的家,没收她祖上的家具。她读大字报、唱样板戏,她企图历史可以承认她、接受她,让她觉得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每次,她都是付出了很多,才得到微不足道的一点权利。
而姑爸认为自己,改变不了历史,她也不想改变历史,她能改变的只能是她自己,姑爸对历史漠不关心,她不像司猗纹那样像凭借一己之力,挤进历史的潮流中,充当历史中的一员。她只是本能的表现着对男权社会性别秩序的抗争。她极力的否定自己作为女人的一切,她把自己装扮成男人的形象。她改变了外部特征,但是她改变不了历史,历史终究把她还原成一个女人并且认为这就是那个时代女人的宿命。
【参考文献】
[1] 贺绍俊. 铁凝评传[M]. 郑州: 郑州大学出版社, 2004: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