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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不育患者生育困难压力现状与角色冲突的关系研究

2017-03-14冯娜娜史宝欣

中国计划生育学杂志 2017年10期
关键词:性别角色总分生育

冯娜娜 史宝欣

1.天津医科大学护理学院(300070);2.天津市中心妇产科医院生殖医学中心

在全球范围内,10%~15%的育龄夫妇会遭遇到不孕不育的问题,几乎在所有的文化中,不孕不育都会带来严重的心理压力[1]。这种压力影响患者的心理适应和家庭、社会功能的正常发挥。男性的不育压力更多是来自传统文化背景下男性角色认同的社会压力[2]。受我国传统观念的影响,男性往往对不育羞于启齿,难于向他人倾诉,因而很少获得心理支持,容易产生心理问题。不能让妻子怀孕对男性心灵造成很大打击[3],有研究表明不育会使男性信任感、自主权降低,并感到内疚、孤立、自卑[4]。也有研究认为男性所遭受的痛苦比他的妻子更强烈[5]。男性往往认为不育是对他们的极度羞辱,是男性气概的缺失。本研究引入的男性性别角色冲突概念,是指个体社会化的性别角色行为模式对自己或他人有消极影响的心理状况,其在个体体验方面就是关于男子气概意识,当偏离男子气概思想的性别角色规范时,对性别角色的违背会导致心理健康问题,包括抑郁、焦虑、自我仇恨、内疚、羞耻等[6-7]。本研究将探讨男性不育患者生育压力现状及其与男性性别角色冲突的关系。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15年12月-2016年4月采用便利取样方法选取在天津市中心妇产科医院生殖中心就诊的男性不育患者作为研究对象(不育组)。纳入标准:①符合世界卫生组织不孕症诊断标准,夫妻共同生活且有正常性生活、未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同居1年以上而妻子未妊娠者;②单纯男方因素不孕;③夫妇无子女并且未领养子女;④小学以上文化程度,愿意合作,能独立完成问卷。排除标准:①原因不明不孕和双方因素不孕;②原发性勃起功能障碍者;③排除精神病史、酒精及其它精神活性物质成瘾(烟草、咖啡、茶除外)及合并有严重慢性疾病、肿瘤等其他疾病者。对照组为本院就诊的单纯女性因素不孕夫妇中的丈夫;符合以上纳入标准的①③④和排除标准。

1.2 研究方法

1.2.1 一般资料问卷包括年龄、文化程度、家庭收入、不孕年限、是否为独生子女。

1.2.2 生育困难相关压力问卷(FPI)[8-9]为国际上通用的量表,由5个维度组成,分别为社会压力、夫妻关系、父母角色的需要、拒绝没有孩子的生活方式、性压力,各包含10、10、10、8、8个条目,共46个条目。采用Likert6级评分(1~6分),得分范围46~276分,分数越高提示生育压力越大。本研究量表的重测信度为0.85,Cronbach′α系数为0.83,结构效度为0.89,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1.2.3 性别角色冲突量表简版(GRCS-SF)[10-11]为国际上通用的量表,共4个维度,分别为工作家庭冲突、情绪情感不善表达、同性间亲密行为忌讳、成功权利竞争,每个维度包含4个条目,共16个条目。采用Likert6级评分(1~6分),得分范围16~96分,得分越高表示性别角色冲突水平越高。本研究量表的重测信度为0.81,Cronbach′α系数为0.80,结构效度为0.84。

1.2.4 资料收集采取横断面调查方法进行问卷调查,所有问卷均由调查者亲自发放和收集。采用不记名方式在30min内由调查对象独自完成问卷并当场收回,即时核查资料填写的完整性与真实性,及时提醒填补缺失项。

1.3 统计分析

采用SPSS 18.0对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采用卡方检验对两组受调查对象的基本资料进行比较;采用t检验对两组FPI、GRCS的得分情况进行比较。在此基础上,对男性不育症患者的数据进一步探索性分析:将男性不育患者FPI总分及各维度得分与GRCS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分别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采用多元逐步回归分别探讨男性不育患者GRCS各维度得分对FPI总分及各维度得分的潜在影响。检验水准=0.05。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比较

不育组共发放问卷168份,回收160份,有效问卷156份,回收有效率为92.8%;对照组共发放问卷198份,回收194份,有效问卷190份,回收有效率为95.9%。两组一般资料比较无统计学差异,见表1。

表1 两组对象一般资料比较[例(%)]

2.2 FPI得分比较

不育组FPI总分及其社会压力、夫妻关系、性压力得分均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两组FPI总分及其各维度得分比较(分,珚x±s)

2.3 GRCS得分比较

不育组GRCS总分及其工作家庭冲突、情感情绪不善表达、成功权力竞争得分均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3。

2.4 生育困难相关压力与性别角色冲突的相关性

GRCS总分及其2个维度(工作家庭冲突、情感情绪不善表达)得分均与FPI总分及其4个维度(社会压力、夫妻关系、父母角色需要、性压力)得分呈显著性正相关(P<0.05),相关系数均>0.3。其余各个维度相关系数较小(r=0.13~0.29,P<0.05)或无相关(P>0.05)。见表4。

表3 两组GRCS总分及其各维度得分比较(分,珚x±s)

表4 不育组GRCS与FPI的相关性分析

2.5 性别角色冲突及各维度对生育压力的影响

以不育组FPI总分及各维度得分为因变量,其GRCS各维度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GRCS各维度的方差膨胀因子值为1.65~2.93,提示各自变量间不存在共线性)。结果显示,GRCS中的“情感情绪不善表达”是影响该人群FPI总分及社会压力维度、夫妻关系维度、性压力维度的影响因素(调整R20.229~0.315)。见表5。

表5 不育组GRCS各维度对FPI的多元回归分析

(接上表)

3 讨论

3.1 男性不育患者生育困难相关压力现状

男性不育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疾病”,没有特定的躯体化症状,只是有一种生殖健康缺陷,但是它的发生和治疗却成为心理应激源,足以造成个人痛苦、夫妻感情破裂、家庭不和,其对个体的影响是持续的,治疗结果有不确定性,已成为主要心理、家庭和社会问题之一。本研究结果与国内周飞京等[12]的调查结果相近,与国外学者的研究结果相比,FPI得分较高[8,13-14],提 示 国 内 男 性 不 育 患 者 承 受 了 更大的心理压力,应予以关注。我国自古以来的生育观念都是鼓励生育,不孕会使男性遭受来自社会各方面的歧视和羞辱,这可能是国内不育男性的生育压力大于国外的原因。

本研究中男性不育患者FPI总分、社会压力、夫妻关系、性压力得分均高于对照组,说明男性不育患者的压力特点如下:①社会压力大,社会观念是影响不孕心理的重要原因[15],男性不育患者可能对外界的评价较敏感,容易产生心理暗示,自我感觉被社会孤立疏远[12]。②夫妻关系紧张,男性不育患者作为不孕原因方,一方面感到自责、内疚;另一方面可能得不到妻子的理解和支持,使夫妻幸福感降低,夫妻关系恶化。有研究认为,受不孕事件的影响离婚率提高1.2倍[16]。③性压力大,相关研究也认为不育会使个体或夫妇的性满意度降低,性自尊下降[17]。

3.2 男性不育患者性别角色冲突的现状

本研究中男性不育组GRCS总分高于对照组,而对照组的得分与杨莉莉[11]对已婚男性的调查结果相近,说明男性不育已经成为性别角色冲突的危险因素之一。与对照组相比,不育组GRCS中工作家庭冲突、情感情绪不善表达、成功权力竞争3个维度的得分均较高,说明男性不育患者可能存在以下问题:①通过疯狂工作转移注意力,试图从工作中找到自己的男性气概;②有意掩盖不育事实,避开生育话题;③为了掩盖所谓的“生理缺陷”,往往好胜心较强,急于成功。

3.3 男性不育患者性别角色冲突对生育困难压力的影响

情感情绪不善表达是指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受、情感需要,很少或是谨慎的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感情,总是试图避免公开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有研究认为,情绪表达障碍程度越严重,其抑郁症状就会越严重,压力越大[18]。不育涉及个人隐私、夫妻关系、家庭等,不孕不育人群中存在较高程度的情感表达障碍[19],并且这种不善情感表达会导致生育压力增加。首先,男性不育患者往往害怕被别人贴上不育标签,想方设法掩盖,又怀疑别人是否已经猜到自己不育,这种特殊的心理使得患者很难向同事、朋友等描述、宣泄自己的感受,人际关系障碍及社会压力可能会更大。这与Fisher[20]结论相一致,即不孕男性多采用逃避的方式,致使他们更容易焦虑。其次,丈夫不愿表达感受,夫妻间有效沟通减少,婚姻满意度降低,夫妻关系紧张。研究发现夫妻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支持,丈夫受到不孕的困扰更大[7]。再次,夫妻间沟通交流减少,相互指责,可能加重男性不育患者受错误的“性无能”思想的困扰,性压力增加。研究表明情绪表达干预在心理健康教育中起重要作用[21]。因此,应充分理解并考虑到男性不育患者不善表达的状况,通过恰当的干预方法鼓励帮助他们表达、宣泄不良情绪,降低生育困难相关压力。

工作家庭冲突指面对工作事业与家庭之间的权衡问题感到困难。邓桂英等[22]关于男性不育情感体验的质性研究结果显示,男性不孕患者往往有意摆脱社会活动,通过工作来缓解生育压力。Deka等[1]的研究认为丈夫为了掩盖不能使妻子怀孕的痛苦,往往会通过更努力的工作来达到心理上的解脱。本研究显示工作家庭冲突与FPI总分及其各个维度(除外拒绝没有孩子生活方式维度)呈显著性正相关关系,但是工作家庭冲突未能进入生育压力及其各维度的回归模型。可能的原因是工作家庭冲突和生育压力都是男性患者不育后所导致的结果,工作家庭冲突并未对生育困难压力产生明显影响,两者可能皆为结果变量,其相互关系有待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男性不育患者社会压力大、夫妻关系紧张、性压力大,当情绪情感不善表达程度越严重时,其生育困难相关压力就越大。因此在临床工作中,应该重视男性不育患者的这种特殊社会心理,鼓励并帮助其与外界和配偶的沟通与交流,降低不育带来的烦恼。本研究所涵盖的内容有限,未对患者年龄、文化程度、职业等因素做广泛深入的研究。另外,本研究的内容比较敏感,研究对象所处地域较为局限,且生育相关压力是动态变量,本研究未做纵向研究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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