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西北联大的办学特色

吴晓明　孟凡静　石磊

摘 要 办学特色是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一个常新话题，是世界范围内的高等院校都普遍追求的目標。如何凝练特色，发展特色，“以特色带动发展、以特色提升质量”，是当前我国高等教育积极探索和亟待解决的问题。西北联大作为抗战时期我国高等教育界一颗璀璨的明珠，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它建立了西北地区现代高等教育的基础，其鲜明的办学特色对我国现代高等教育影响深远。

关键词 西北联大 办学特色 认识

1 对大学办学特色的认识

不同的大学总有区别，但区别本身并不构成办学特色。真正的大学办学特色形成于一所高校的长期办学过程中，表现为在办学理念、教育风格、价值取向、办学目标、培养方式、科学研究、学科专业建设和管理机制等方面保持的系统性、稳定性的有别于其他大学的独特风格、鲜明个性或优良特点。这种特性本身也须具备一定的特征。如：先进性和优势性，表现为大学的办学特色一定要符合高等教育发展规律，适应人才成长发展的需要；稳定性，要求大学的办学特色必须是在高校长期的发展、运行和变革过程中不断积累、完善形成的，必须能经受得住历史和时间的持续考验，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发展性，要求大学办学特色必须是一个与特定时空联系紧密、与内外环境积极适应的动态过程，在保持相对稳定的同时要随着内外部发展环境的改变和时代变幻不断地发展、丰富；系统性，要求大学办学特色是全方位和整体性的，既体现在办学理念层面，又体现在办学实践每个环节，既要包含显性的、可感知的物化载体，又要包含隐性的、抽象的精神风貌。

2 西北联大办学特色的分析

2.1 坚持“公诚勤朴”的特色校训精神

西北联大组建之时，正是日本帝国主义入侵、民族危机深重的关头，抗日救国、学习报国成为一代青年肩负的时代责任，也必然是西北联大师生的历史使命。1938年，在西北联大第45次学校常委会上，将“公诚勤朴”确定为学校校训。根据黎锦熙先生的解释，“公”就是指坚持天下为公，表达了联大师生的“兴学强国”的使命感；“诚”就是指不诚无物，表达了联大师生忠诚、诚实的精神追求；“勤”就是指勤奋坚毅，是联大师生奋发有为的写照；“朴”就是指抱朴守真，是联大师生质朴务实的表现。校训精炼的传递了西北联大为民族解放和民族复兴甘于奉献的满腔热情和坚定信念。

在这一充满爱国主义情怀的校训的指引下，西北联大自觉服从国家战略需要，主动肩负起开发西北、经营西北、扎根西北的历史使命。西北联大校常委、原国立北平大学校长徐诵明在学校开学典礼上提出：上前线同敌人作战是救国，我们在后方研究科学，增强抗战力量，也一样是救国。

“公诚勤朴”的校训精神不仅影响着西北联大的办学模式、学人风貌，也对当时直接分立出来的五校有着深刻的影响，他们或直接继承，或演绎为“公诚勇毅”、“诚朴勇毅”，总之无一不体现着为民族奋斗，为祖国献身的赤子情怀。

2.2 坚持扎根西北、服务西北的特色办学定位

西北联大和后来独立设置的五校，在办学进程中皆逐渐形成了扎根西北、服务西北的定位。主要体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从组建的目的看，西北联大组建是国民政府开发西北、建设后方的战略部署之一。“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步步逼近，东北失陷、华北危急的现实使当局认识到了开发西北的重要战略意义。军令部长何应钦认为，“西北为中华民族摇篮，又是中国大陆之屏蔽。从国防考虑，从经济考虑，从文化考虑，都需开发”。①当时的西北，虽地域广袤，但经济、文化均比较落后，尤其是高等教育，排在全国的末端。位于西北地区最东部的陕西省，经济水平居西北各省之首，但当时没有一所高等院校。为担负抗日救国的历史使命，国民政府积极筹划西北大后方开发、建设战略。体现在教育领域就是筹建西北联大，主要目的是想通过利用平津地区雄厚现代高等教育基础来筹划西北地区高等教育发展的基础。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保存国家精英，为战后重建储备人才，更深的考量是通过高等教育来推动西北地区的经济、工业、军事、文化建设。

从学人的认识看，西北联大师生以西北开发为己任。无论是西北联大办学时期，还是五校分立合作时期，联大学人均以扎根西北、开发西北为己任。在西北联大的开学典礼上，学校常委的报告提到：“本校现改名为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其意义一方面是要负起开发西北教育的使命，一方面是表示原由三校院合组而成。”②西北联大常委、原北洋工学院校长李书田指出，联大内迁到陕西，应该尽快熟悉本地情况，随时协助地方政府开发当地资源，促进西北建设。身兼国立西北大学和西北工学院校长赖琏在学校刊物上撰文强调：“西北大学的神圣使命，应该使它成为西北文化的基石，和名副其实的学术机构。”③联大分置的五校也形成了开发西北、扎根西北的共识。

从办学的过程看，西北联大坚持以教育服务地方建设。西北联大及其分设后的五校，虽然办学时间不长，但积极为西北地区的文化教育和社会经济建设做了大量的、富有成效的基础工作。例如：组织实地考察团远赴甘肃和青海两省进行考察，为当地教育、经济、社会发展奠定基础；以西北联大的名义向当局教育会议提交议案，建议当局教育部成立西北教育考察团，筹划西北地区教育发展方案，并推进“建设西北”成为政府的“既定国策”；主动承担西北各省的师范类学校、职业类学校和基础教育的辅导和研究，选拔优秀毕业生充实偏远地区学校的教员；在陕南地区积极开展金矿、煤矿调查、勘探工作；利用西北土产研制战争和生活急需的各种化工产品等。

从历史的贡献看，联大形成了完整西北高等教育体系，促进了西北高等教育及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在短短8年里，联大将高等教育体系系统植入西北，奠定了西北高等教育的基础。抗战胜利后，联大及以后分立的五校，除西北工学院、西北师范学院一部分回迁平津复校以外，绝大部分都扎根西北大地，这与同时期的西南联大的“南渡北返”形成鲜明的对比。就是这种扎根西部的精神充实了西北地区高等教育的基础，并构建了西北地区完整的高等教育体系。

2.3 坚持各学科门类齐全、应用学科突出的特色学科建设布局

在学科建设上，联大在组建和分置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各学科门类齐全、应用学科突出的学科建设布局。

一方面，形成各学科门类齐全局面。联大成立初期，全校设有文理、法商、教育、工、农、医6个学院23系。1938年西北联大工学院、农学院独立建制，农学院与西北农林专科学校、河南大学农学院畜牧系合并，成立了国立西北农学院，学科也随之由原来的农学等系扩展为畜牧兽医学、农田水利学、园艺学系，同时还设立农业经济专修科。工学院与私立焦作工学院、东北大学工学院合并，组建国立西北工学院，设有土木工程、水利工程、化学工程、纺织工程、矿冶工程、电机工程、机械工程、航空工程等8系。到1942年，西北工学院有增设了工业管理学系，同时创办学术推广部、矿冶研究部。1939年，西北联大更名国立西北大学，原医学院、师范学院分别更名国立西北医学院、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各学校开始独立办学。国立西北大学设3学院12系，国立西北师范学院设10系。至此，联大形成了完整的学科建设布局。

另一方面，突出应用学科建设特色。与同时期其他高校相比，西北联大在农业、医学、工学等应用性学科方面具有较大优势和鲜明特色。以国立西北工学院为例，学校设有矿冶工程、土木工程、纺织工程、化学工程、机械工程、航空工程、电机工程、水利工程等8系。这些应用型学科的建设和发展，为抗战军事工业、民用工业、经济开发和人民生活改善做出了积极贡献。更为重要的是，西北工学院一直是西北、乃至整个国家高等工程人才培植的重要基地，为西北工程教育基础的确立、中国工业建设的全面推开做出了不朽的贡献，在中国工程教育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2.4 坚持通专并重，注重培养实践能力的特色人才培养模式

从人才培养来看，联大及其分立学校注重通识教育和学生实践能力培养，形成自己鲜明的办学特色，培养了一大批杰出人才。

在课程设置方面上，注重通专结合。在校前两年主要开展通识性基础课教育，后两年开始侧重专业类课程学教育和专业类实践。学校颁布《农工商三学院共同必修科目》、《文理法三学院共同必修科目》等政策文件，对第一、第二学年的通识教育进行明确规定。

二是在培养模式上，注重理论与实践结合。学校制定相关文件，规范毕业论文的考核办法，明确要求学生在指导老师的指导下，积极研究学校当地的建设、教育、风土人情。例如：工学院土木工程系主任赵文钦在谈到该系训练方针时指出，土木工程、门类繁多，使每一学生，将各门研究尽善尽美，乃不可能之事，进而提出，将土木事业分为若干组，每组为一门或两门，使学生分別研究之，固最为理想。

特色的人才培养模式使得西北联大人才辈出，很多后来成为中国科技界的领军人物。例如：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金属学家、材料科学家、师昌绪，材料学家、“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吴自良，著名小麦育种专家赵洪璋，著名土壤学家于天仁院士，电机工程学家、原清华大学校长高景德，内燃机专家史绍熙，结构力学和工程设计理论专家王光远院士，物理冶金学家张沛霖，电子学家叶培大，材料科学家李恒德等。这些杰出人才，以其扎实博学的知识和爱国献身的精神，为国家独立、民族复兴做出了巨大贡献。

注释

① 何应钦.开发西北为我国当前要政[J].中央周报，1932（199）.

② 本校城固本部举行开学典礼志盛[J].西北联大校刊，1938（1）.

③ 赖琏.教学与卫道[J].国立西北大学校刊，1942（2）.

参考文献

[1] 潘懋元.薪火传承文化中坚——西北联大的办学特色及其启示.西北大学学报（哲学与社会科学版），2013.1.

[2] 张岂之.西北联大与开发西北： 中国高教史上的重要篇章.中国社会科学报，2012.10.

[3] 赵弘毅.国立西北联合大学与陕西高等教育发展.西北大学学报（哲学与社会科学版），2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