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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平阳诗歌中的父亲形象研究

2017-03-13周小香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武汉430074

名作欣赏 2017年14期
关键词:平阳意象诗人

⊙周小香[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武汉 430074]

雷平阳诗歌中的父亲形象研究

⊙周小香[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武汉 430074]

作为近年来国内诗坛颇具影响力的青年诗人之一,雷平阳始终坚持自己的写作美学,创作日渐成熟。以“云南”为书写中心,乡愁和亲人成为其诗歌创作的文化符号,其中关于父亲形象的书写更是独具特色。本文将以雷平阳诗集《山水课》为分析文本,发掘其诗歌中父亲形象的类别和特点,研究诗人如何从意象、节奏、叙事方式等方面对父亲形象进行建构,最后结合互文性的有关理论,分析父亲书写的互文性,展现雷平阳诗歌中父亲形象的独特之处。

雷平阳 诗歌 父亲形象 意象 节奏 叙事 互文性

一、父亲形象的类别

雷平阳诗歌中的父亲形象,大致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我”的父亲,一个在极“左”政治年代被压抑的、卑微的小人物;一种是作为父亲的“我”,一个在新时代物欲横流中努力求生,却仍挣扎在精神信仰和物质生存的矛盾中的普通人。前者创作笔墨较多,是诗人主要的书写对象,因而也成为后者的精神原型。

(一)“我”的父亲:被时代所压抑、贫困、卑微的小人物

在雷平阳的诗歌中,最引人关注的一类父亲形象,是诗人以儿子的口吻和身份回忆和描写自己的父亲。以《祭父帖》最为代表,它书写了在特定的历史年代里卑微苟活的父亲形象。《祭父帖》是一首长诗,共23节,全长300余行,通过描写父亲从逝世到入葬的全过程,回顾了父亲卑微苦难的一生。作为一个底层的普通农民,父亲雷天良在极“左”年代里,战战兢兢一如惊弓之鸟般地活着,政治的风暴虽未直接裹挟到父亲这样的小人物,但时势的变换和荒诞却给他造成生存的艰难和心灵的震颤。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文盲,他既不懂政治的风云如何变幻,也配不上“文革”的“检验”,却要随时准备着演练挨批挨斗的场面:

找了一根结实的绳索,叫我们把他绑起来/爬上饭桌,接受历史的审判。/他赖在上面,命令我们用污水泼他/朝他脸上吐痰。/夜深了,欧家营一派寂静/他先是在家中游街,从火塘到灶台,从卧室/到猪厩。确信东方欲晓,人烟深眠/他喊我们跟着,一路呵欠,在村子里游了一圈。(《祭父帖》)

这是在那个特殊年代里发生的一场真实而荒诞的舞台剧。用绳索捆绑、泼污水、吐痰、游街,父亲荒诞而又滑稽的举动,勾起的却是平静之中的沉痛。在《关于〈祭父帖〉》中,雷平阳谈到自己的父亲:“从精神到肉身,他都只是一个卑贱的农夫,和他身边的千千万万的农夫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一起经历和面对了相同的人生与社会的困厄和悲剧,也一起被天空的雷霆吓破了胆,被看不见又无所不在的力量撕成了碎片,当然,也曾一起幻想过,为米粒般大小的幸福陶醉过。所以,当安葬了父亲,决定将父亲的一生以诗歌的方式写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要把父亲写得有尊严一些或高大一些,我只是想把我心目中的那个父亲写出来,是不是诗都无所谓,关键是留上几行有关父亲的文字资料。”所以,在诗的开头诗人写道,自己唯一能够回顾父亲的地方只有在诗歌当中,用自己的笔记录下父亲,才能让父亲被时代抛弃、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一生不至归于虚化,而是得以永远的缅怀和思念。

在《运往天国的石头》中,诗人写到想给父亲写一块碑文予以哀悼和纪念,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父亲一生的沉重和苦难,远非一块碑文能够镌刻得下,况且,父亲的命运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时代,一个贫穷、恐惧、生命被压抑的时代,在那个时代的每一个人一如父亲一般背负沉重和苦难,无论是底层的农民,还是知识分子。

(二)“我”与儿子:为生活所胁迫、求生、反思的普通人

在描写父亲形象的诗歌当中还有另一类,它们不是诗人以儿子的身份描写父亲,而是诗人以父亲的身份通过描写与儿子的生活来刻画父亲。当诗人懂得了父辈的苦难而身为人父时,他才真切体会到了生活的艰难与挣扎。时代变换,困扰父亲们的也许不再是贫困和强权,而是时代的喧嚣与迷茫,追寻信仰与屈从物质的矛盾。

负担愈来愈重,精力愈来愈/不集中。翠湖边,用假嗓子卖艺/诗人的面前,总有那么多的独木桥/一再被抽空。儿子坐在临窗的位子上/嘴巴里嚼着上校鸡块:“爸爸/只要您天天带我来肯德基/我就会对您说,您的头发没有白/那只是光的缘故。”我摸了摸他的头/却不敢承诺。就像一个走在/卖血路上的人,这时候,我多想/有一个人能骗一下我,我要去的地方/不是血库。也不涉及救赎。/有很多夜晚,在一个人的书房/我把声音调到最低,听/《安魂曲》。我当然想铁骨铮铮/可我的脊梁不是上帝那根,我的思想/也不由无所不能的上帝支配/我是个凡人,伤口会痛,力会用尽。(《小引》)

这首《小引》通过描写儿子与“我”的一个生活场景,展现了诗人对生存的苦痛和挣扎,以及对时代的思考和无奈。天真幼稚的儿子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满足地吃着鸡块,而他的父亲——“我”却透过窗外,看到了每一个人都在为生活而拼命努力着的场景。美好的生活似乎在独木桥的彼岸,然而走过去却要千辛万苦。诗人比常人有着更敏感纤细的思维感受到来自生活的压迫,然而诗人却也是最无力的,在这个时代,诗歌越来越边缘化了,诗人的地位已无足挂齿,一首饱含真情的诗也许还抵不上假嗓子的卖唱。诗人的头发为这诗歌衰落的时代而斑白,诗歌好比诗人的血液,而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为了生存而去卖血,写那些不为救赎的诗歌。在这样的时代,诗人只感到喧嚣和无力,却又不得不在此中挣扎。

在“我”成为父亲的时代与“我”的父亲的时代,“我”与父亲都面临着生存与精神的困境。父亲是在那个年代里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小人物,贫穷、卑微、战战兢兢、被人忘却地度过了自己的一生;而“我”已处在自由的年代,但物欲的极度盛行、精神与信仰的边缘化一边逼迫“我”寻求生存,一边又使“我”痛苦反思。究竟哪一个时代更好或者更坏,也许根本无从比较。不管是诗人怀念父亲,还是诗人反思当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时代的父亲形象,都是时代的一面镜子,反映出深刻与苍凉。

二、父亲形象的建构

(一)意象:自然物象的隐语

意象是客体的外在物象融入主体的主观情思、具有多重审美内涵与艺术特征的复合体,是创作主体内心世界的客体化。生长在云南这片偏远而美丽的土地上,雷平阳诗歌中的意象也因而与大自然不可分离。大量的自然意象以及动物意象的运用,如山川河流、草木虫鱼,看似简单与日常,在诗人的笔下却具有了隐语的意味,蕴含着生命意识以及乡土意识。

在父亲形象书写的诗歌当中,诗人运用的意象也多源于自然意象。《父亲的老虎》里,诗人以老虎的意象写出了父亲对现实的恐惧以及内心被压抑而潜藏的反抗:

有一天父亲意外地没有下地/对于担惊受怕了一生的他来说/这是一个奇迹。他整天都坐在草垛里/对着墙上的裂缝练习射击/甚至他还把枪口对准了/母亲的背影……他想把枪膛里的死亡放出来/却每次都只敢把死亡放进水里/我的父亲,一个只敢用枪打水的人/那天晚上,在招待銮磨人的家宴上/喝得大醉,他说,那头困扰了他/一生的老虎,正从他的梦中来临。(《父亲的老虎》)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认为,梦是一个人潜意识的反映。在现实压抑的氛围中,父亲只能担惊受怕,而被压抑的自我只能通过梦境来实现。在父亲的梦中,对现实的惶恐和隐藏的反抗意识化为了一头猛兽——老虎。老虎象征着暴力和反叛,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布莱克的著名诗歌《老虎》塑造了老虎反叛者的形象,《圣经》中也出现过拥有强大气魄缔造虎眼的造物主形象。老虎意象的恐怖、暴力、反叛意味,象征了潜藏在父亲内心对于压抑的现实的不满。父亲一生担惊受怕,他通过练习射击企图驱赶内心的不安,这不安引起了对自己亲人的怀疑,他甚至把枪口对准了母亲的背影。但当真正举枪的时候,父亲却只能让枪声熄灭在水里,他的内心挣扎着。也许只有喝得酩酊大醉时,他才敢把内心的不满释放出来,让代表暴力与反叛的老虎在梦中表达对这个时代的讽刺与反抗。然而梦境终究不是现实,父亲的枪口只能黯然失声。混乱年代里一个祈求生存和安定而不得的农民,他的反抗是虚幻无力的。老虎的意象表明了政治氛围给普通小人物带来的恐惧已经深入到他的灵魂深处和潜意识。

(二)节奏:内在情感的起伏

诗歌的节奏也称为诗歌的音乐性,既表现在外在的音乐形式,如顿节奏、平仄节奏、轻重节奏、韵等,也表现在内在的音乐性,也即诗歌的情绪节奏。在描写父亲形象的诗歌当中,诗人心中尽管涌动着难以表达的哀恸,但他却没有如常人一般痛哭,他的笔调始终充满了一种静穆的力量,在看似平静的叙述当中深藏着内心的思念和哀悼。这种情感随着日常话语般的追忆一步步铺垫、加深,造成诗歌内在的情感起伏,从而触动读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引起波澜和共鸣,因而形成了雷平阳诗歌父亲书写独特的挽歌风格。

在昭通这块故土上,承载了太多关于父亲的苦难。诗人深知笼罩父亲心中一生的阴影,想有意把昆明的阳光全献给父亲,让父亲牢牢抓紧。阳光是温暖,是新生活的希望,是一个新时代对人的重新发现和尊重,可惜父亲的有生之年无法享用了。《奔丧途中》,诗人写下了惊闻父亲死讯后,在归途中满怀沉痛、焦虑而又无力的心情:

一个世界终于静下。不再/端着架子:有的声音的确醉人/耳朵却已经失灵。滇东北的山野/处处都有绝处逢生的风景,那一双眼睛/却被掏空了。关闭了。土地/贫瘠或丰饶,已经多余/那一个人,他的手脚,已经休息……在三百六十公里长的高速路上,我亦感到/有一个人,从我的身体里/走了出去,空下来的地方,铁丝上/挂着一件父亲没有收走的棉衣。(《奔丧途中》)

这首诗真实地再现了诗人奔丧途中的心情。世界的喧嚣此时对于诗人全是无意义的,再动听的声音、再美的风景,他都感受不到也拒绝感受,内心只有一种悲痛在回旋,那就是父亲的离去,此外一切仿佛都空寂了。父亲的离去让诗人如失去支撑般被掏空,脑海徒留下物是人非的悲凉。

从句式上看,“终于……不再”“却……已经”“却……已经……已经”的表达,将昔日看风景和如今奔丧途中看风景形成了第一重对比,突出了今日的落寞和沉痛;三百六十公里长的高速公路,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疾驰的激情和时间的飞逝感,相反,一个“走”字,缓慢、凝重,逐渐消失而无力追寻,一快一慢、一动一静,时间的流逝和高速的位移与诗人缓慢迟重的心情再次形成了第二重对比;到最后两句,经过两重铺垫,也许以为诗人会将悲恸直抒胸臆,但诗人却戛然而止,他并没有直面因悲恸而不能自已的心情,反而将情感贯注在一件父亲的棉衣上。看似简简单单的今昔对比、物是人非的场景,就在风中那件父亲没有收走的棉衣上使全诗的情感达到了高潮,于静穆中跌宕起伏,形成了巨大的张力。

(三)叙事:贴近生活的表达

诗歌出现叙事特征,始于20世纪90年代抒情诗的叙事学创作,此后曾影响了大批诗人。受其影响,雷平阳诗歌善于以一种平淡、自然的叙事话语,一种客观呈现而非主观抒情的方法,直面人类的生存境遇,还原人生的真相和存在的本质。这种叙事的创作成为雷平阳诗歌贴近现实的一种直录式显影。在写父亲时,诗人通常以一种“在场”的角色,讲述或回顾父亲的故事,娓娓道来一个生活中的细节、片段,一个有关父亲的简单的故事情节,精细而详尽,它不是严格意义上如同小说般遵循叙事学的手法,讲究完整的人物、事件,而只是借用叙事的一些手法来进行诗歌的表达。

时代造成了父亲一生的贫困、卑贱,然而时间却无法消泯和慰藉父亲这一生无人问津的苦难,直到晚景凄凉,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父亲才最终回归了黄土。《与父亲书》写到晚年患上老年痴呆症的父亲,全诗笼罩着一层悲凉的基调。患老年痴呆症的父亲走丢了,不认识回家的路也不认识儿女,寻回父亲之后,“我们”只好按照医生说的,给父亲贴身的口袋里装上写有联系方式的纸条,但是依然担心纸条也会丢。曾经年轻的父亲充满活力、善于表达,而如今却丢失了自己的灵魂,在衰老孱弱的肉体的支撑下茫然地寻找,彻底封闭了与世界交流的可能。作为儿女,“我们”只能强忍着悲伤,一次又一次与父亲相认,虽然接受了父亲患病的事实,但在情感上却仍难以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所以每一次回答对于“我们”来说都不亚于一股椎心之痛。

在这首诗中诗人运用了多种叙事手法。首先是细节的描摹,诗歌真实还原了医生面对老年痴呆症患者时的情景,给“我们”列处方;其次是运用了独白,面对医生的处方,子女只好照做,但依旧担心父亲会走丢,内心回旋着忧心忡忡的提问;再次是运用了对话,简单的问答,对话双方并不是陌生人而竟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一方失去记忆、满怀警惕,而另一方却要强颜欢笑,每次配合老人完成一场又一场相认的游戏,这种痛苦使原本日常生活中简单的对话充满了沉重感。

在另一首《少年筑墙记》中,诗人也塑造了一位受时代迫害而悲惨死去的老教授父亲形象。这首诗讲述了在集权政治年代一个少年安葬父亲的残酷故事。诗人以小说式的叙事结构,穿插了独白、对白,甚至议论等小说笔法,并对故事中镇长和老婆婆进行了刻画,表现出集权政治时代人的异化。如果说写到自己的父亲时以自己的身份和情感进入诗歌是雷平阳的一种“在场”的写作,故事外的叙述者和故事内隐含的人物有身份和情感的联系,那么在这首诗当中,诗人则是以一种故事外的叙述者的身份,不涉及自己的主观情感和评价,而以细节描摹和客观讲述来进行表达,使诗歌具有了一种冷静悲恸的力量。

三、父亲形象的互文性书写

互文性是法国后结构主义代表人物之一克里斯蒂娃提出的一个批评概念。任何文本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是一个巨大关系网络中的一个结,与许多其他文本有着复杂的联系。雷平阳诗歌的父亲书写具有互文性,它体现为一种诗歌内部整体的互文,也即一首诗创作的目的是针对另一首诗或完全以另一首诗为背景的。在雷平阳书写父亲的诗歌中,绝大部分都是以《祭父帖》为背景来书写的。当《祭父帖》里面的父亲因为政治风云而受到惊吓、胆战心惊地生活时,《父亲的老虎》里同样出现了一个恐惧不安的父亲,《少年筑墙记》里更展现了那一代人因受到政治迫害而致死的悲惨景象;《祭父帖》里父亲晚年凄凉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与父亲书》即呈现了父亲患病后多次走丢、不记得儿女的生活场景;父亲死后,诗人在《祭父帖》里的沉痛哀悼和怀念,在《奔丧途中》已让人感同身受;《祭父帖》中,诗人想要用诗歌来记录父亲的一生,但在《运往天国的石头》中诗人却又担心文字无法承载父亲一生的苦难……可以说,父亲形象的多种描写和表达是雷平阳诗歌创作中“一题多作”的表现,也是其诗歌自身互文的体现。

结语

雷平阳用写作还原了父亲和他那贫穷、卑微的一生,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满含悲痛的哀悼方式和纪念方式,也是一个作家对时代、对苦难、对普通人生活满含的热泪和关注。著名评论家谢有顺曾评价说:“正是故乡、大地和亲人这三种事物,为雷平阳的诗歌确立起了清晰的方向感,也形成了他不可替代的写作根据地。他的确是一个有根的诗人,他对大地和亲人的赞歌,是从这个生命的根须中长出来的;他对残酷生活的洞察,也是为了写出生命被连根拔起之后的苍凉景象。”也许有一天,只要父亲还活在诗人心中,只要时代的伤口依旧让诗人感到疼痛,诗人雷平阳就依然会在蓝天之下,平静地仰望,继续发出悲伤的声音。

①③④⑥ 雷平阳:《山水课》,作家出版社2015年版,第182页,第77页,第56页,第66页。

② 雷平阳:《关于〈祭父帖〉》,《名作欣赏》2011年第9期,第12页。

⑤ 王书婷:《新诗节奏和意象的理论与实践(1917—1937)》,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2页。

⑦ 谢有顺:《雷平阳的诗歌:一种有方向感的写作》,《文艺争鸣》2008年第6期,第80页。

[1]雷平阳.山水课[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

[2]王书婷.新诗节奏和意象的理论与实践(1917—1937)[M].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7.

[3]王瑾.互文性[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4]雷抒雁.苍黄草木,高渺云天——读雷平阳的《祭父帖》兼谈诗的叙事[J].诗刊,2010(8).

[5]田蓁子.针尖上的蜂蜜——雷平阳诗歌创作论[D].河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

[6]邓清海.论雷平阳诗歌艺术的哲学底蕴[J].昭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8(2).

[7]雷平阳.关于《祭父帖》[J].名作欣赏,2011(9).

[8]谢有顺.雷平阳的诗歌:一种有方向感的写作[J].文艺争鸣,2008(6).

作 者:周小香,文学硕士,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2015级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当代小说。

编 辑:赵红玉 E-mail:zhaohongyu69@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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