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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观照下的淮安历史文化

2017-03-12刘爱琳

关键词:淮安

刘爱琳,罗 志,李 倩

(1.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督导室,江苏连云港222006;2.淮安市史志办公室,江苏淮安223001;3.淮安市文物局,江苏淮安223001)

丝绸之路观照下的淮安历史文化

刘爱琳1,罗 志2,李 倩3

(1.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督导室,江苏连云港222006;2.淮安市史志办公室,江苏淮安223001;3.淮安市文物局,江苏淮安223001)

古代丝绸之路带来的文化交流在淮安大地上留下的印记成为淮安历史以及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海上丝绸之路被近现代全球贸易商路所取代和运河经济时代的终结,淮安已经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内陆城市。当下的淮安应以更加开放文明的姿态,对接国家新的战略,融入长三角群,助推中国梦的实现。

丝绸之路;运河;淮安;文化遗产;城市文化

2014年6月在卡塔尔首都多哈,由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坦三国联合申报的陆上丝绸之路东段“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路网”和由中国政府申报的“中国大运河”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这两条线路作为中国历史上的重要经济走廊和文化廊道,同时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在世人面前再次展现了中华文明的辉煌成就和灿烂历史。

中国大运河最早可以追溯到吴王夫差开凿的邗沟。大运河经过历代挖掘与疏浚,最终沟通了我国东部最重要的五大水系,连接着南方的经济中心和北方的政治中心,成为一条重要的生命线。丝绸之路是历史上横跨欧亚大陆的交通贸易线,其中陆上丝绸之路始于西汉时期。其时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了以长安(今西安)为起点,经甘肃、新疆到达中亚地区,并连接地中海各国的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是我国和外国贸易往来、文化交流的海上通道。海上丝绸之路以我国东南沿海为起点,经过中南半岛、南海诸国和印度洋,进入红海,最终到达东非和欧洲。

在漫长的中华文明发展史上,大运河在淮安连贯南北,丝绸之路带来的不同文明的交汇融合,都在淮安城市发展史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淮安发展史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丝绸之路是如何作用于一个城市并对其历史文化产生影响的。

一、海上丝绸之路重要节点:古代淮安

陆上和海上两条沟通亚欧的丝绸之路通过大运河水系相连接,而淮安正处于运河与黄淮交汇、运河与黄海通航的地理区位上,一度成为沟通内陆与海洋的重要节点城市。淮安以东的苏北海岸,历史上经过了沧海桑田的变化,秦汉至宋代,苏北海岸稳定在今云台山—灌云县城—灌南县城—阜宁县城—盐城以西龙岗—东台县城一线,留给现在的是苏北平原腹地由西向东的西岗、中岗、东岗、外岗、新岗五道海岸沙堤。北宋天圣三年至五年(1025—1027年),范仲淹主持修建范公堤,正是沿着东岗沙堤取南北走向。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开始,黄河夺淮入海,在淮安以东仅数十里的云梯关入海。据方志记载,“宋元以前,北沙即为海口,自黄河夺淮合流入海,淤沙渐涨,有土套十余,形若云梯,故名云梯关”[1]。直到明代中期,淮河入海口依然在云梯关入海,但已经开始缓慢向外淤积。明代中叶以后,范公堤以东的滨海平原淤涨迅速,至清咸丰五年(1855年)黄河北归山东入海后,苏北海岸线已与今日的海岸线走向大体一致。

二、早期海上丝绸之路:汉晋淮安的吉光片羽

丝绸之路时间跨度大,涵盖地域广,在不同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的文化属性。秦汉时期既是我国古代陆上丝绸之路真正形成之时,也是海上丝绸之路蓬勃发展的时期,两条丝绸之路把世界诸多文明古国用航海和贸易串联起来。从东汉到魏晋南北朝,佛教沿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为中外经济交流的通道增添了浓厚的宗教文化色彩。

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淮安因其南经邗沟通江南、北汇泗水而达中原、东由淮河入海而至齐鲁吴越沿海的区位优势,在早期丝绸之路的发展历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近年来发现的一些史料为人们呈现了早期淮安地区对外交流中的一些异域元素。2009—2012年,南京博物院在盱眙县马坝镇东阳古城北的大云山发掘出一座大型西汉陵墓。经研究确认,此为西汉景帝之子、汉武帝同父异母哥哥、第一代“江都王”刘非及其后妃的同冢异穴合葬墓。大云山汉墓出土了上万件文物,其中大量带有异域文化特色的物件充分说明海上丝绸之路早在西汉前期已经发展到长江三角洲一带。这些域外文物出土于江都王墓中,传递出汉代江都王国统治者对域外文化的认可与接纳。而认可与接纳需要一个过程,照此推测,长江三角洲一带与“西方”“南亚”的文化交流的起步时间还要更早一些,活动还要更多一些[2]。因此,“内地(中原或北方地区)的诸侯王墓,极少能像大云山汉墓这样出土如此多的‘舶来品’遗物。如果可以证明这些遗物不是从陆地上传来,而是海上舶来的话,那么,这对研究汉代中国东南沿海的海上交通历史非常重要”[2]。与淮安毗邻的连云港市的孔望山摩崖造像的相关记载也见于淮安方志。嘉庆《海州直隶州志》卷十一引《淮安府志》载,孔望山“有诸贤摩崖像,冠裳甚古,如读汉画”。学界一般认为,孔望山摩崖造像是东汉晚期佛教从海上丝绸之路传入我国的重要文物遗存。盱眙也曾出土了一块西晋时期的集佛像和飞天像为一体的造像砖。此砖一面有上、中、下三幅端坐的佛像,佛背部有佛光,左右手各执有两枝莲花花蕾,双手置胸前,神态恬静、安逸,属于典型的早期佛教造像“项光佛”形象;另一侧面有三个飞天图案,雁行于空、衣裙飘曳的飞天中间以花蕾间隔作为装饰。此佛像砖被收录在南京博物院、南京艺术学院、北京大学、日本龙谷大学联合编纂的《佛教初传南方之路文物图录》一书中。可见,在早期佛教南传的通道上,古代淮安扮演着重要角色。

三、唐宋海上丝绸之路:文献、文物与神话传说交织的楚州

隋唐时期,大运河成为沟通长安、洛阳为中心的中原古都和东南沿海的通道。隋开皇十二年(591年)建置楚州。通济渠(汴河)建成后,从洛阳出发可以由通济渠经泗州入淮至楚州,再从楚州经邗沟至长江边的江都(今扬州),再经新凿的江南河道沟通苏杭。隋炀帝巡幸江都,正是从陆上丝绸之路东端的隋都洛阳到长江边的海上丝绸之路重要港口江都。

因具有沟通中原和海外的交通优势,楚州成为唐宋时期沟通内陆和海外的重要中转港口。唐开成三年至大中元年(838—847年),日本学问僧圆仁随遣唐使团来华游历、学习,分别于开成三年(838年)、会昌五年(845年)、大中元年(847年)居留楚州。归国后,圆仁著有《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对楚州对外交流的盛况多有记述。在圆仁笔下,楚州是一座国际化的贸易城市。朝廷批准楚州作为日本、新罗等国使团出入大唐的口岸,日本遣唐使多由楚州登陆,或是在他处登陆后沿运河经过楚州前往长安。楚州还有大量的新罗人居住,楚州末口附近有新罗坊,涟水、泗州等地均有新罗人集中居住的处所,官府设有“勾当新罗所”管理新罗人事务(负责官员称押衙,通常由新罗人充任)。日本朝圣者的事宜也由押衙来安排。

唐宋开放的文化氛围使淮安地区的佛教步入兴盛时期。唐代楚州境内的寺庙有近百座,甚至在楚州的新罗人也建造了自己的佛寺——崔家禅院。唐高宗年间,西域何国的僧人僧伽入唐。僧伽游历全国,流连于楚州,后常住泗州普照王寺,多有异行。在宋代,普照王寺成为宋代全国五大名刹之一。普照王塔位于普照禅寺内,宋朝太平兴国七年(982年),宋太宗下令重建泗州僧伽大师塔,至元仁宗延佑二年(1315年),泗州重修普照禅寺和普照王塔,有赵孟頫的《大元敕建泗州普照禅寺灵瑞塔碑》碑文为证。

四、元明清海上丝绸之路:“运河之都”繁华下的异域交流

元代,异国的旅行家来到中国,往往选择京杭大运河作为游历中国的交通通道,淮安成为他们一个重要的歇脚点和描述对象。马可·波罗于元初沿陆上丝绸之路来到中国生活了近二十年,后又经海上丝绸之路回到家乡。1282年,马可·波罗自大都沿着大运河南下,前往扬州赴任,途中经过繁荣的淮安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称“淮安州是一甚大城市”。

明洪武二十六年(1389年),高丽王朝权臣李成桂遣使朝贡。八月初二,使臣权近途经清河驿,目睹淮安西北黄、淮、运三河交汇的景象,诗兴大发,赋诗《过清河口驿》。权近夜宿淮阴驿,赋诗《发淮阴驿》,抒发对繁荣的淮安的赞美;觐见明太祖之后,归国途中的权近受风雨阻滞暂留淮安,赋有《淮阴驿阻风雨诗》《宿小金城驿》等诗。明朝弘治元年(1488年)初,朝鲜济州等三邑推刷敬事崔溥一行渡海奔父丧,因海上遭遇风暴漂流至宁波。崔溥获救后,在中国官员护送下经运河前往北京,取道东北归国。根据他的《漂海录》记载,该年二月二十七日,他们一行冒雨路过淮安府,直向西北经过河下、板闸、清江大闸、清江浦,在今天码头镇附近渡过黄河,继续沿运河北上。崔溥详细记载了淮安府到清口这一线的重要寺庙、建筑、官署衙门、关隘闸口,尤其是运河两岸的驻军卫所名称。明代嘉靖年间,日本僧人策彦周良曾两次来到明朝,留下三段与淮安有关的文字,描述淮安城市的繁华景象。明代万历年间,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在中国游历的时候,也多次路过淮安,并用欧洲地理学的方法为淮安测定纬度——约北纬34度。

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英国国王乔治三世以向乾隆庆祝八十大寿的名义,派遣乔治·马戛尔尼为正使,乔治·斯当东为副使,率领包括军事、测量、绘图、航海等专家在内的百余人使团来访。使团于9月26日从英国朴茨茅斯出发,经印度洋到达南中国海。次年8月抵达天津,前往承德避暑山庄觐见乾隆。在向清政府提出一系列要求被拒绝后,使团不得不在10月离开北京归国。一无所获的使团不甘心,回去时故意不从来时的海路返回,而是从纵贯中国腹地的大运河航行到达广州,目的是了解中国沿线的民风民情、军事设施等情况。乾隆帝虽然也知道这些英人心怀叵测,但为了夸耀天朝的富庶,便下令放行。1793年11月2日,使团的船只沿运河南下,来到淮安府码头镇附近,在这里渡过黄河,进入里运河。这些英国人在回忆录中详细记载了经过黄河进入里运河时所目睹的当时淮安的繁荣。乔治·斯当东的儿子托马斯·斯当东在他的日记中感叹道:“巨大的城市,多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帆船和百姓。”[3]此外,淮安还存有琉球国朝京都通事郑公文英之墓。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郑文英随使团来北京觐见乾隆皇帝,途中病殁于淮安府清河县王家营黄河边的清口驿,遂葬于此。

综上,从两汉到清朝,淮安与域外各国的交往及与海外文化的交流从未间断过。淮安既向海外输出文化,又以更多的海外文化影响自身,铺设了包容开放的文化底色。如今,淮安已经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内陆城市,运河经济时代带来的繁华已经不再,但在丝绸之路带来的文化交流过程中,淮安大地上留下的种种印记已经成为淮安历史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宝贵的文化资源是历史馈赠给淮安人的巨大财富,也是淮安现代城市发展的源泉和动力。尽管当下淮安并未列入国家战略规划“一带一路”城市群,但经济地理位置仍然十分重要。江苏省委、省政府提出淮安要建设成为苏北重要中心城市,正是基于淮安重要的经济地理位置而考虑的。淮安应以一贯的包容天下、开放文明的姿态对接国家新的战略,积极融入长三角群,为助推中国梦的实现再创辉煌。

[1]阮本焱,江启珍.阜宁县志[A].光绪十一年(1884)刻本.

[2]刘庆柱.关于盱眙大云山汉墓考古研究的几个问题[J].东南文化,2013(1):81-86.

[3]200年前英国使团眼中的淮安[EB/OL].[2017-01-11].http:// tieba.baidu.com/p/1145770569.

The History and Culture of Huaian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the Silk Road

LIU Ailin1,LUO Zhi2,LI Qian3

(1.Supervisor Office,Lianyungang Normal College,Lianyungang 222006,China;2.Huai’an Municipal Office of Local Chronicles,Huai’an 223001,China;3.Huai’an Cultural Relics Bureau,Huai’an 223001,China)

Cultural exchanges brought by the Silk Road has left a deep imprint in Huai’an,which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history and culture heritage of Huai’an.At present,Huai’an should dock with China’s new strategies,integrate itself into the Yangtze river delta,boost the realization of the Chinese Dream,with a more open and civilized attitude.With the Maritime Silk Road replaced by the modern global trade routes and the end of the canal economic era,Huai’an has become an inland city in the true sense.

the Silk Road;canal;Huai’an;cultural heritage;city culture

F276.5

A

1009-7740(2017)01-0087-03

2017-02-07

刘爱琳(1962-),女,江苏沭阳人,教授,主要从事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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