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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中原地区水灾赈济研究

2017-03-12杨立红朱正业

洛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10期
关键词:赈济档号口粮

杨立红, 朱正业

(1.安徽中医药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12; 2.安徽大学 历史系, 安徽 合肥 230039)

近代中原地区水灾赈济研究

杨立红1, 朱正业2

(1.安徽中医药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12; 2.安徽大学 历史系, 安徽 合肥 230039)

近代以降, 中原地区水灾频繁, 且受灾范围广泛。 洪水肆虐, 冲没民众的田粮、 衣物、 器具、 房舍。 大量灾民风餐露宿, 腹无食, 体无衣, 住无所, 惨苦情形不堪言表。 救灾贵在救急, 为稳定社会秩序, 救生保命, 历代政府与社会组织都想方设法筹集钱粮衣物等赈济灾民, 尽可能地解决灾民的最低生存需求问题。

近代; 中原地区; 水灾赈济; 钱粮衣物

水灾是近代中原地区最严重的自然灾害之一。 受多种因素影响, 近代中原地区水灾频繁。 据统计, 在1840年至1949年的110年间, 涉及中原地区的水灾达38年, 频次为2.89, 即平均不到3年中原地区就有一次大的水灾。 其中1840年至1911年的72年间, 发生水灾22年, 频次为3.27。 1912年至1949年的38间, 发生水灾16年, 频次为2.38。[1]近代中原地区不仅水灾频繁, 且受灾范围极广。 在1912年至1948年的37年间, 全国各地(不包括今新疆、 西藏和内蒙古自治区)总共有16698县次发生一种或数种灾害, 年均451县次, 而河南黄河流域仅水灾就达年均681县次, 远远超过全国平均数。[2]肆虐的洪水无情地冲没民众的田粮、 衣物、 器具、 房舍等。 大量灾民风餐露宿, 腹无食, 体无衣, 惨苦情形不堪言表。 为稳定社会秩序, 救生保命, 历代政府与社会组织都想方设法通过多种渠道为灾民赈济米粮食物及钱款衣物等, 尽可能解决灾民衣食等最低生存需求问题。

一、 赈济米粮

灾后向灾民发放米粮可以让饥民暂时远离饥饿, 苟活于一时, 此举早在春秋时期即已出现, 以后历代政府沿用旧习。 近代中原水患亦采用此法解决灾民的枵腹之虞。

(一)晚清时期的米粮赈济

正赈。 清代的防灾系统十分薄弱, 加之自然灾害的突发性与勘灾程序的烦琐耗时, 常常延误最佳救灾时机。 为尽可能减少灾民饥饿、 死亡、 流亡现象的发生, 雍乾时期规定, 地方官可以先斩后奏开仓放赈:“天下有司, 凡遇岁饥, 先发仓廪赈贷, 然后具奏请旨宽恤。 ”[3]第二辑756这种临时性的应急救助措施被称为正赈、 先赈、 急赈或普赈。 1739年作为定制被确定下来:“地方如遇水旱, 即行抚恤, 先赈一月。”[3]第一辑86即不论灾害大小, 不分极贫次贫, 所有受灾人口均赈济1个月口粮。

1843年, 河南中牟县九堡漫口, 给予中牟、 祥符、 通许、 尉氏、 陈留、 杞县、 鄢陵、 淮宁、 西华、 沈丘、 太康、 扶沟、 项城、 鹿邑、 睢县、 阳武等16个州县灾民1个月口粮。[4]1846年, 汲县等州县因河涨被淹, 给予汲县、 新乡、 辉县、 获嘉、 淇县、 浚县、 河内、 修武等8县581个村庄乏食贫民1个月口粮。[5]1855年, 黄河漫口, 赈济兰仪、 祥符、 陈留、 杞县、 封丘、 考城等6县被淹村庄灾民1个月口粮。[6]1857年, 兰仪县北岸被黄水漫淹, 抚恤管家寨等102个村庄失业贫民1个月口粮。[7]1871年, 汜水等县被淹成灾, 抚恤该处贫民1个月口粮。[8]1892年, 卫河漫溢, 卫辉府属汲县、 辉县、 获嘉、 淇县、 浚县等县492个村庄被淹成灾, 灾民多达109284人, 凡已查受灾人数分别大小口先行抚恤1个月口粮。[9]1895年夏, 河内、 武陟两县沁河漫决, 波及下游修武等县, 对沿河被淹村庄灾民抚恤1个月口粮。[10]1898年, 河南突遭阴雨, 秋禾尽淹, 给予永城等县灾民1个月口粮。[11]民以食为天, 为稳定社会秩序, 每遇水患, 清政府均按1739年规定, 先行给予所有灾民一个月口粮。

大赈。 正赈仅能救济一时, 所遇灾害经勘灾审户后, 即施行大赈。 与正赈不同的是, 大赈仅限于“极贫”和“次贫”。 大赈需要勘灾审户并逐级上报, 最终决定权掌握在皇帝手中, 根据受灾程度及极贫次贫, 加赈1、 2、 3、 4个月不等口粮。 如1841年黄河决口, 11月, 各按成灾分数给予极、 次贫民加赈1、 2、 3、 4个月不等。[12]1844年, 中牟等州县村庄因九堡漫口被淹, 12月, 给予成灾十分的中牟、 祥符、 通许、 阳武等4县892个村庄极贫灾民加赈4个月, 次贫灾民加赈3个月; 给予成灾九分的中牟、 祥符、 通许、 陈留、 杞县、 淮宁、 西华、 沈丘、 太康、 扶沟等10县4155个村庄极贫灾民加赈3个月, 次贫灾民加赈2个月; 给予成灾八分、 七分的中牟、 祥符、 通许、 尉氏、 陈留、 杞县、 淮宁、 西华、 沈丘、 太康、 扶沟、 项城、 鹿邑等13县6027个村庄极贫灾民加赈2个月, 次贫灾民加赈1个月。[13]1855年, 河南下北厅兰阳汛三堡漫口, 兰仪等6县均被浸灌, 十二月, 各按成灾分数给予该6县被水村庄极、 次贫民加赈1、 2、 3、 4个月不等。[14]1873年, 开归、 陈许、 南阳、 汝宁等府及孟津等地遭遇水灾, 十二月, 给予被灾八分的开归、 陈许、 南阳、 汝宁等府极贫加赈2个月, 次贫加赈1个月, 孟津县被黄水冲塌成灾八分的村庄及铁谢镇极、 次贫民, 全部加赈1个月口粮。[15]由于勘灾审户等程序需要一定时间, 故大赈通常在灾年的十一月以后开展。

展赈。 大赈之后, 灾民生计仍无法维持, 或者次年青黄不接之际, 灾民无东西可食, 地方官员可奏请再加赈济, 此种赈济被称为展赈, 亦称加赈、 补赈, 是一种补充性的赈济。 1842年一月, 给予祥符县上年被淹村庄极、 次贫民, 以及陈留、 杞县、 通许、 太康、 鹿邑等5县成灾六、 七、 八、 九分村庄极贫灾民展赈1个月口粮。[16]1844年一月, 给予中牟、 祥符、 通许、 阳武、 陈留、 杞县、 淮宁、 西华、 沈丘、 太康、 扶沟等11县上年被淹十分村庄极、 次贫民及被淹九分村庄极贫灾民展赈1个月口粮。[17]1845年一月, 给予中牟、 祥符、 陈留、 杞县、 通许、 尉氏、 淮宁、 太康、 扶沟、 沈丘、 鹿邑、 阳武等12县极贫灾民及西华县原淹极贫灾民展赈1个月口粮。[18]1872年一月, 给予上年遭遇水灾的汜水、 河内、 武陟、 温县等4县267个村庄极、 次贫民加赈1个月口粮。[8]1874年一月, 给予孟津县间湾等5个村庄及铁谢镇地方上年被水极、 次贫民加赈1个月口粮。 由上可见, 展赈时间通常在次年一月或二月, 根据受灾程度, 给予一两个月不等口粮。

(二)民国时期的米粮赈济

民国时期, 以上赈济制度虽然随着清王朝的灭亡而被废除, 但遇灾给予灾民米粮赈济的做法依然延续, 而且随着铁路、 公路、 轮运、 电报、 电话等近代交通通信方式的出现更加灵活高效。 1931年江淮大水灾发生后, 国民政府救济水灾委员会(以下简称“国水委”)向河南重灾区发放赈粮, 成年人每人20斤, 幼童10斤。 由于粮食储备有限, 国水委购买美麦45万吨用于救灾, 计划分配河南10000吨, 至1932年3月29日已分配5000吨。 另外, 向工赈区第十八区(河南境内)分配5805吨, 前前后后共分配20805吨。[19]13,附件三之三, 附件六之二

1933年黄河决口, 洪水横流, 灾民风餐露宿。 黄河水灾救济委员会(以下简称“黄水委”)向长垣、 濮阳、 兰封、 民权、 商丘、 虞城、 陈留、 考城、 孟津、 灵宝、 陕县、 封丘、 中牟、 郑县、 开封、 广武、 滑县、 温县、 武陟、 孟县、 汜水、 巩县、 沁阳等23县灾区散放赈粮计3547854斤零8两。 其中, 红粮计2921336斤, 受益县份有长垣、 濮阳、 兰封、 商丘、 陈留、 考城、 陕县、 郑县、 开封、 滑县等10县; 菜豆32700斤, 全部赈济巩县; 小米557152斤零8两, 用于赈济兰封、 孟津、 封丘、 滑县、 温县、 武陟、 汜水等7县; 杂粮36666斤, 全部发放给中牟。 从各县获得的粮食总量来看, 滑县最多, 计950047斤; 其次为长垣, 计814100斤; 第三为濮阳, 计714020斤; 陈留最少, 计28050斤。[20]附表七

1946年3月, 为救济黄泛区春荒, 河南善救分署分别于本省各县发放急赈面粉, “以非赈不活之难民为对象”。 第一批从3月初至3月底, 选择灾情最重的尉氏、 安阳等20县发放, 其中, 商丘、 安阳、 新乡3县各发2000袋, 尉氏、 中牟等17县各发1000袋, 共发23000袋, 受惠灾民75706人。 第二批从4月上旬至6月下旬, 每县发放面粉1000袋, 灾情严重者加发1000袋, 边远县份运输困难, 运费不菲, 每袋以5500元折价改发代金, 总计发放面粉92555袋半, 代金280500000元, 受惠灾民438222人。 第三批自9月起, 选择灾情较重的54个县, 每县配发面粉1000袋至4000袋不等。 此外, 开封、 洛阳、 安阳、 新乡、 商丘、 兰封、 考城等县因外籍难民较多, 各加发1000至2000袋不等, 共发面粉123743袋。[21]三批急赈合计发放面粉244060袋, 面粉代金330000000元, 豆粉7000袋, 包谷8600袋, 受惠人数972467人。[22]4月, 河南善救分署组织工作队前往豫北根据地12县发放面粉12000袋, 7月, 又在根据地9县发放牛奶18000听,[21]合计向各根据地难民发放面粉98084袋(黄河下游复堤工粉不在内), 牛奶、 奶粉202836磅, 此外还有罐头、 汤粉、 豆粉、 包谷、 菜籽等, 受惠人数1292090人。[22]

1946年7月, 黄水暴涨, 周口以北西华、 淮阳等6县泛滥成灾。 河南善救分署向西华、 淮阳、 扶沟、 沈丘4县各发面粉2000袋, 向项城、 商水2县各发面粉1000袋, 共计发放面粉1万袋。 10月, 河南善救分署向豫北怀属开陟7县拨发大批包谷, 其中, 武陟、 孟县各发900包, 沁阳、 济源各发1200包, 博爱1050包, 修武750包, 温县600包, 共计6600包, 均为100磅装。 同时, 还向滑县发放豆粉3000袋, 浚县2000袋, 焦作及六河沟矿区失业工人各400袋, 共计5800袋, 均为100磅装。[21]此外, 还发放各项临时救济, 共计面粉122898袋, 奶粉19335听, 牛奶298700听, 牛油615箱, 罐头4542罐。[22]

二、 赈济钱款

赈谷是解决灾民温饱最直接、 有效的急赈方式之一。 如果交通不畅, 大宗粮食无法运输, 便通过散发赈款救急。 赈济钱粮是临灾急赈中经常性的救济措施, 有时两种方法同时施行。

(一)政府拨发

1887年, 河南郑州决口, 下游被水成灾, 清政府特发内帑银10万两, 并截留银30万两用作赈抚。 “惟念此次黄水横流, 灾区甚广, 饥民待哺嗷嗷, 尚恐不敷散放”, 又将1888年本应通过河运供给江北及江苏京仓米石二十二三万石一律折银, 以四成用于河南急赈, 并派人查明受灾处所, 核实散赈, “务使穷黎均沾实惠”。[23]

1931年江淮大水灾发生后, 国水委向河南重灾区发放赈款10万元,[24]98成年人每人发放2元, 幼童减半。[19]13另外, 河南省政府拨款10000元, 派人携款前往豫南散放。[25]由于灾重款绌, 难以普济。 为此, 河南省政府向中央政府及各省电呈灾情, 恳拨赈款用于急赈, “以免全省人民流亡, 而资来年耕种”。[24]95

1933年黄河决口, 洪水横流, 广大灾民无衣无食, 济源、 灵宝、 武陟、 封丘、 广武、 开封、 洛阳、 滑县、 民权、 渑池、 密县、 封丘等县请求拨款赈济。[26]黄水委随即向河南拨发急赈10万元。[20]7河南省政府派人携款分赴受灾各县, 调查灾情, 散放急赈。 根据各县受灾程度, 将急赈款项分配如下:滑县40000元, 兰封10000元, 考城8000元, 武陟、 封丘各6500元, 温县4000元, 开封、 孟县、 孟津各1000元, 广武、 汜水、 中牟、 民权、 巩县、 虞城各500元, 陈留、 郑县、 灵宝、 沁阳各400元, 商丘、 陕县各300元。此外, 黄水委还在长垣散放39155元, 在濮阳散放29950元。[20]附表五由于滑县受灾极重, 8月12日, 省政府派人携带2000元前往查放, 9月12日, 又派人携款4500元施放急赈。[27]

1935年入夏以后, 河南省大部分地区阴雨连绵, 山洪暴发, 田禾淹没, 全省53个县受灾。 除由中央救济准备金项下配拨60000元外, 河南省水灾救济总会及赈务会先后筹拨赈款13000元, 省政府于灾区善后经费项下拨出55000元, 公务员每百元捐薪助赈5元, 统交第九区专员公署派人携往罹灾县份分配。 根据受灾程度将受灾县份划分为最重、 次重、 稍重三个等级。 受灾最重的有偃师、 巩县、 淅川、 封丘、 西华、 商水、 新野、 邓县、 内乡、 滑县、 临漳、 上蔡、 正阳等13县, 拨发赈款数目从7000元到1000元不等, 总计43000元, 占拨款总数的42.57%; 受灾次重的县份最多, 包括郾城、 襄城、 南阳、 兰封、 陈留、 遂平、 淇县、 扶沟、 西平、 沁阳、 项城、 伊阳、 洛阳、 汜水、 嵩县、 济源、 汤阴、 鄢陵、 宝丰、 南召、 尉氏、 舞阳、 淮阳、 宜阳、 汝南、 叶县、 博爱、 延津、 临汝、 原武、 临颍、 通许、 开封、 武陟、 陕县、 方城、 内黄、 安阳、 灵宝、 中牟、 温县、 浚县等42县, 拨发赈款数目从5000元到1000元不等, 总计57000元, 占拨款总数的56.44%; 受灾稍重县份有郑县、 广武、 镇平、 修武4县, 拨款情况无记载。[28]

(二)社会筹募

民国时期自然灾害频发, 作为政府之外的一大社会救济主体, 非政府组织在灾害救济方面亦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1931年江淮水灾后, 河南省赈务会筹集30000元,[29]127向灾情较重县份发放, 其中, 郾城4000元, 信阳3000元, 西华、 叶县、 西平、 洛阳、 商丘、 睢县、 偃师、 巩县各2000元, 襄城、 商水、 临颍、 舞阳、 正阳、 邓县、 温县各1000元, 总计30000元。[30]4中央赈委会又拨赈款13万元, 会同河南省赈务会分赴郾城、 商丘、 新安、 西平、 偃师、 临颍、 遂平、 巩县、 信阳、 西华、 泌县、 新蔡、 舞阳、 方城等14县散放。[29]127鉴于豫南灾情惨重, 省赈务会另外向商城散放赈款10000元。[31]此外, 省外各慈善团体也积极筹款助赈, 其中, 上海各省水灾急赈会先后筹拨90000元, 中国红十字会募集5000元, 北平旅平河南赈灾会筹集4000元。[24]97-98

1933年水灾后, 河南省赈务会捐赈2800元, 本省各县共捐款2000余元, 赴滑县发放。 另外, 各慈善团体及个人亦陆续拨款赈济, 其中, 广东第一监狱林伯翘捐助1000元, 北平红十字会筹募赈款4218.1元, 上海各慈善团体黄河水灾急赈会筹募32705元, 安阳财务委员会事务员陈景濬捐款100元, 总计捐款61500余元, 均先后由该县政府饬令各区保长造具灾民花名册, 送交水灾救济会到村履勘, 选择非赈不生之户, 按大人1元, 小孩5角, 分别施赈。[27]

此外, 一些因水灾逃荒在外的中原难民也在赈济之列。 抗战期间, 流亡至陕西的泛区难民多达170余万, 胜利后还乡人数仅十六七万。 1946年3月, 河南善救分署派员携款6000万元, 前往陕西发放急赈, 其中, 西安、 宝鸡、 凤翔、 麟游、 咸阳、 渭南、 郃阳、 蓝田等县共发赈粉6500袋, 小麦7660斤, 钱款3580万元, 受惠难民2万人, 平均每人3000元, 领粉麦者按市价折合3000元, 共发放赈款6000万元。[21]

三、 赈济衣物

吃饭、 穿衣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水灾发生后的第一反应是逃命, 故多半来不及携带衣物。 尤其在一些受灾严重的地方, 大量灾民流离失所, 衣不蔽体。 因此, 在入冬时节散发棉衣, 帮助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过冬是极其重要的急赈措施之一。

(一)政府赈衣

民国时期, 政府将灾后赈衣纳入行政工作范畴, 并将其列为冬赈措施之一, 提前进行筹办。 1931年水灾后, 河南省政府将捐助棉衣、 办理冬赈列入该年10月至12月行政计划。[32]据估计, 受灾县份无衣灾民在千万以上。 省赈务会拟赶制100万套棉衣, 发放给老弱残妇幼等生存能力较差的灾民。 为节省成本, 将各纱厂棉花包布加染蓝色做棉衣的表里, 棉花则用从纱厂采购拣出的次花, 每套成本连同染工约3元, 合计300万元。[33]此外, 国水委还花费951000余元, 制成棉衣50万套, 散发给包括河南灾区在内的240县灾民。[19]13-14

1933年水患后, 黄水委灾赈组在上海定制棉衣10万套, 用13磅蓝粗布做面, 11磅白粗布做里, 每套用棉花2斤, 由汇利、 宝大两军服厂承制。 为保证质量, 裁制时令采运股随时派人前往监督。 11月10日天冷之前, 10万套棉衣分五批做完, 次第运往各灾区散放。 后又加制妇孺棉衣10万套, 其中, 1万套在(济南)厚德贫民工厂加工, 余下9万套由上海汇利、 宝大、 大昌三所军服厂承做, 布色成分比照旧式, 妇女每套用棉花2斤5两, 童衣1斤5两。 根据灾况, 在长垣实发29051.5套, 濮阳26596套, 滑县25320套, 封丘6000套, 兰封、 考城分别散放5000套, 武陟4600套, 温县4400套, 河南各招待所及各慈善机关3540套, 孟津2200套, 孟县2000套, 开封1800套, 郑县1500套, 汜水1498.5套, 陈留840套, 虞城660套, 中牟640套, 民权、 商丘、 灵宝、 陕县、 巩县、 广武、 沁阳各500套, 合计124146套。[20]8-9, 附表六为应对此次水灾, 河南灾赈委员会向受灾县份分配赈衣, 其中, 滑县17000套, 封丘3500套, 兰封、 考城各3000套, 武陟、 温县各2000套, 开封1800套, 汜水、 孟津、 郑县各1000套, 陈留340套, 虞城160套, 孟县120套, 共计35920套。 另余1080套, 作为备用。[34]1934年, 英媒记者在英国一著名日报上报道了其在河南灾区目睹“大批之赈衣亦在散放”的赈灾场景, 并评价:“中国政府方面现时对于救济水患已不如数十年前之漠视, 实在可喜之现象。”[35]

1938年花园口决口后, 20余县的800万亩良田尽成泽国。 此后数年, 迭遭天灾人祸, 灾情惨重, 田园荒芜, 庐舍为墟。[21]为解决泛区民众最基本的衣食问题, 1946年, 河南善救分署多次发放赈衣, 每县发放30包至70包不等, 共发4900包, 慈幼及救济机关652包, 河南水专、 省立私立各中学师生及小学教职员工共3517包, 开封难民处5包, 粥厂食粥难民56包, 国际救济委员会河南分会转发泛区各地贫苦难民2300包, 各地新闻从业人员27包, 其他各项临时救济131包, 共计配发赈衣12092包, 受惠604600人。 同时, 向泛区学生发放棉花10包, 纽扣36箱, 棉衣料343捆, 衣里(面粉袋)330253条。 此外, 还向根据地难民发放旧衣1128包,[21,22]拨发开封美龄托儿所赈衣1包。[36]抗战胜利后, 部分难民辗转归乡, 但却无衣无食。[21]对于初归难民, 分署发给每人单衣1套, 约需布52万丈。[37]由上可见, 由于政府作为救灾主体, 施赈力度日益加大, 受惠人数逐渐增多, 解决了相当一部分灾民的冬季御寒问题。

(二)各界捐衣

救灾是全社会的事, 面对灾情, 一些社会力量伸出援手, 并与政府配合联动, 积极投身于救灾热潮之中。 1841年六月, 黄河大堤在开封北十五里的张湾决口。 由于水势凶猛且发生在夜里, “附堤居者皆奔赴堤上, 多半不及携带衣粮”。 9月16日, 官绅捐棉衣数千件, 选择仅穿单衣的灾民散放。[38]1887年郑州黄河漫口, 九月, 河南巡抚倡率捐制棉衣2000件, 分发给灾民御寒。[39]由上可见, 晚清时的赈衣行为多来自地方官绅的捐献。 然而, 由于棉衣数量有限, 仅有少量灾民受惠。

民国时期, 社会各界捐助的新旧棉衣数量十分可观。 1931年水灾后, 国水委与河南省赈务会要求其下属部门将废旧棉衣被褥全部捐作赈衣。 1931年, 郑州红十字会请求河南省政府电令各军营及各学校将退下的旧棉夹单衣服交由本会或开封分会代收, 以便散放。[24]98-991932年, 河南省10县市的28个官私施赈机关捐助衣服22145件。 1933年, 河南省58县的307个施赈机关捐助衣服92788件。[40]

1933年水患发生以后, 各慈善家及团体捐献棉衣11047.5套, 其中, 在河南灾区散放1500套。[20]附表六此次水灾中, 滑县受灾惨重, 累计有602个村55042户被淹, 待赈人数多达309846人。 为募集更多棉衣, 除该县各机关发起捐助赈衣活动外, 还向未受灾区域劝募, 共募集棉衣20051件, 发给赤贫灾民。 11月1日, 河南省政府主席向受灾县份捐献棉衣5000件, 滑县分拨1000件。 11月5日, 各方捐助新旧棉背心及各种旧棉单夹衣服, 由省赈务会分配各受灾县份, 其中, 滑县分配新旧棉背心10000件, 旧衣2000件。 11月19日, 上海查放处处长捐助棉衣1000套。 此外, 还将收到的社会各界捐衣(包括上海各慈善团体捐助1072件, 省赈各会捐助5000余件, 国水委募集50800件, 河南河务局捐助4700件等, 总计105000余件)分批发给该县赤贫灾民。 同时, 省政府扩大劝募范畴, 一方面责成公安局向开封各住户(赤贫除外)商号劝募, 每户每号至少捐棉衣1件(多捐不限), 或者按市价折捐国币2元, 共募捐大小棉衣、 夹衣裤、 单衣裤、 背心、 鞋袜、 棉被等7687件, 国币2822.8元, 均交由赈务会转发; 一方面以省政府名义饬令郑县、 漯河、 洛阳、 驻马店、 信阳、 周口、 陕县、 归德、 新乡、 安阳、 焦作、 汲县、 淮阳等县政府公安局遵照办理, 劝募当地住户商号为滑县灾民捐衣。[27]同年7月29日, 漳河河堤溃决, 安阳县三区崔家桥、 艾亭、 贺北、 孟村铺等数十村受灾。 1934年1月, 军政部捐拨赈衣1500件, 交由安阳救济水灾募捐团, 在该县调查散放。[41]

综上所述, 每次水灾后, 政府作为救灾主体, 都会积极介入, 根据灾情程度为灾民发放钱粮衣物。 此外, 一些政府官员、 绅商与社会组织亦伸出援手, 热情捐助, 解决了部分灾民的衣食之需, 较好地稳定了社会秩序。 然而, 近代以来, 中原地区战乱不断, 自然灾害频发, 民不聊生。 在政府的财政支出中, 除去军费、 偿还债务外, 能用于赈灾的款项少得可怜, 加之灾广人众, 平均到每人头上实在是少得可怜。 以1931年为例, 国水委向河南拨发赈粮29805吨, 据统计, 河南有灾民8886834人,[42]平均每人仅分配2.34斤, 真可谓杯水车薪。 由于有限的赈款赈粮关系着灾黎生命, 河南省赈务会通令:“各灾区受赈粮款, 无论如何困难, 亦宜赶速散放, 即令偶有特殊情形, 亦应妥慎保管, 不得任意挪用。”[43]然而日久生弊, 在赈款发放过程中, 克扣、 挪用、 贪污等各种舞弊行为时有发生。 如在1931年水灾急赈中, 固始县长余中楫挪用赈款, 宜阳县寨首杨国栋等侵吞赈款, 中牟县区长路式铭吞赈舞弊, 洛阳县长方廷漠对于自助救济缺少规划。[30]4而且, 各县负责人员挪移的赈款常常“久欠不归, 多数灾民冻馁致死”。[43]赈款的短绌, 以及各种舞弊行为的频频出现, 使赈济效果大打折扣。

[1] 骆承政,乐嘉祥.中国大洪水:灾害性洪水述要[M].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 1996:387-415.

[2] 夏明方.民国时期自然灾害与乡村社会[M].北京:中华书局, 2000:34.

[3] 李文海,夏明方.中国荒政全书[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 2003.

[4] 道光二十三年八月初四日谕内阁河南黄水漫淹州县著先行抚恤口粮银两[A].军机处上谕,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以下简称“一史馆”)藏, 档号:1075-1.

[5] 谕内阁河南汲县等州县夏秋分被水旱雹等灾歉收著分别缓征各项钱漕[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113-1.

[6] 谕内阁河南兰阳黄水漫口兰仪等县村庄被水著接济口粮[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184-3.

[7] 谕内阁河南兰仪等州县被灾被扰著分别抚恤蠲缓[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193-3.

[8] 谕内阁河南汜水等县被水著分别蠲缓钱粮[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311(6)191-219.

[9] 奏为勘明卫辉等县被淹成灾应筹赈济等请准截留裁存帮丁月粮银两事[A].朱批奏折, 一史馆藏, 档号:04-01-02-0091-027.

[10] 奏为遵旨查明河内等县被淹成灾暨因涝歉收各属来春毋庸另筹接济事[A].朱批奏折, 一史馆藏, 档号:04-01-02-0094-014.

[11] 奏为遵旨查明豫省本年被灾情形事[A].朱批奏折, 一史馆藏, 档号:04-01-02-0097-022.

[12] 谕内阁查明河南祥符等州县被水成灾分数著分别蠲缓各项钱粮[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055-2.

[13] 谕内阁河南中牟等州县被水著分别蠲缓各项钱漕[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076-3.

[14] 谕内阁河南兰阳漫口州县被淹著分别蠲缓各项钱粮[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185-1.

[15] 奏为勘明孟津县被灾分数并筹议加赈蠲缓钱粮折[A].朱批奏折, 一史馆藏, 档号:0090-006.

[16] 谕内阁河南祥符等州县被水成灾著来春分别展赈[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055-1.

[17] 谕内阁河南中牟等州县被淹著来年展赈口粮酌借仓谷[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076-3.

[18] 谕内阁河南中牟等被灾州县著于来春展赈口粮粜借仓谷籽种[A].军机处上谕, 一史馆藏, 档号:1089.

[19] 国民政府救济水灾委员会.国民政府救济水灾委员会报告书[M].1933:第四章.

[20] 黄河水灾救济委员会.黄河水灾救济委员会报告书[M].1935.

[21] 熊笃文.一年来之振务工作[J].善后救济总署河南分署周报, 1947(51):14-18.

[22] 马杰.河南善后救济工作述怀[J].善后救济总署河南分署周报, 1947(51):1-7.

[23] 世续,陆润庠,等.清德宗实录[M].北京:中华书局, 2000:318.

[24] 河南省政府秘书处.河南省政府年刊[M].开封:开封扶群印刷所,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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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监察院秘书处.监察院公报[M].南京:国华印书馆, 1932.

[30] 一月来之民政[J].河南政治月刊, 1931(2).

[31] 省赈会允拨万元赈济商城[J].河南民政月刊, 193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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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痛定思痛居士.汴梁水灾纪略[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 2006:2,74,76.

[39] 奏为臣叠次捐廉并筹办郑州黄河漫口灾民抚恤事附片[A].朱批奏折, 一史馆藏, 档号:04-01-01-0960-006.

[40] 国民政府主计处统计局.中华民国统计提要:1935年[M].上海:商务印书馆, 1936:451.

[41] 河南省政府秘书处.河南政治视察[M].1936:23.

[42] 河南省二十年水灾待赈灾民人数统计图[J].河南政治月刊, 1932(5).

[43] 省赈会拟设收容所救济商潢之难民[J].河南民政月刊, 1932(2):12.

[责任编辑湛贵成]

StudyonFloodReliefinModernCentralPlains

YANG Li-hong1, ZHU Zheng-ye2

(1.InstituteofMarxism,Anhui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Hefei230012,China; 2.HistoryDepartment,AnhuiUniversity,Hefei230039,China)

In modern times, the Central Plains region had frequent floods and affected a wide range. Every flood, raging floods ruthlessly rushed the people’s fields, clothing, utensils, houses, and so on. A large number of victims had no food, no clothes and no shelter, and miserable situation beyond description. In emergency disaster relief, in order to stabilize the social order, save life, the government and social organizations were trying to relieve money, food and clothes etc, as much as possible to solve the minimum survival needs of the victims.

modern times; Central Plains; flood relief; money, food and clothes

K25

A

1009-4970(2017)10-0035-06

2017-03-08

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AHSKY2016D137); 安徽省高等教育振兴计划思想政治教育综合改革计划项目(Szzgjh1-1-2016-12)

杨立红(1974—), 女, 辽宁彰武人, 教授, 博士, 硕士生导师, 主要从事区域社会经济史研究; 朱正业(1970—), 男, 安徽肥西人, 教授, 博士, 博士生导师, 主要从事区域社会经济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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