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之病象与匡救
2017-03-11朱庆华
朱庆华,陈 俊
(1.丽水学院 民族学院,浙江丽水 323000;2.丽水学院继续教育学院、职业技术学院,浙江丽水 323000)
文艺批评之病象与匡救
朱庆华1,陈 俊2
(1.丽水学院 民族学院,浙江丽水 323000;2.丽水学院继续教育学院、职业技术学院,浙江丽水 323000)
现时的文艺批评,尚未能真正成为文艺创作的“一剂良药”,切实承担起其“引导创作、多出精品”的应有责任。因为,它一定程度上存在着有“是”无“非”、无“是”无“非”、乱“是”乱“非”等病象。批评“异化”、能力不及、精力不足是导致文艺批评病象的主要原因。要匡救文艺批评之病象,就应该坚守节操,增强才识,潜心问道,净化环境。
文艺批评;病象;成因;策略
“衡量一个时代的文艺成就最终要看作品。推动文艺繁荣发展,最根本的是要创作生产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民族、伟大时代的优秀作品。没有优秀作品,其他事情搞得再热闹、再花哨,那也只是表面文章”[1]。遗憾的是,目前我们的文艺创作,一定程度上存在着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现象。那么,究竟怎样做才能让我们的文艺工作者真正创造出“温润心灵、启迪心智,传得开、留得下,为人民群众所喜爱”的优秀作品呢?在此,鞭辟入里、切中肯綮的文艺批评无疑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文艺批评是文艺创作的一面镜子、一剂良药,是引导创作、多出精品、提高审美、引领风尚的重要力量”[1]。然而,客观审视现在的文艺批评,不难发现,它尚未能真正成为文艺创作的“一剂良药”,切实承担起其“引导创作、多出精品”的应有责任。
一、文艺批评之病象
健康的文艺批评,应该“是其当是,非其当非”,旗帜鲜明,拒绝含糊,应该“是之有理,非之有故”,恰如其分,褒贬得当,应该“是有独见,非有慧眼”,洞幽察微,标新立异。然观现时的文艺批评,“是非失当”现象绝非鲜见,严重削弱了文艺批评“不但是剪除恶草,还得灌溉佳花”[2]之天职。细究之,文艺批评之病象,主要有:
1.有“是”无“非”
真正健康的文艺批评,应该是其当所是,非其当所非。文艺批评家对作品进行评鉴时,肯定的多,否定的少,是有其一定的合理性的。因为,能为批评家所关注的作品,大抵有两类,一类是“好作品”,如名家之作,或文坛新人之佳作;一类是有争议的作品。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斤铁”。从普通作者而终成名家,其创作能力、水平是经过不断考验并得到社会认可的。因此,一般而言,但凡出自名家之手的作品,其作品水准总是有一定保证的,这也正是为什么名家之作每每都能广受关注并获相当赞誉的奥秘之所在。万事开头难,文坛新人身上缺乏名家那样的光环,其作品要进入评论者的视野,非得有可圈可点之处不可。之于有争议的作品,在肯定派眼中,必是大可赞叹的。总之,对自己所关注的作品多有褒扬无可厚非,但问题是,一如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再完美的作品,也不可能尽善尽美,总有瑕疵。遗憾的是,我们的一些文艺批评,面对作品,只见优点,不见缺点,尤其是面对名家之作,更是如此。实际上,相对于“寻美”的批评,“求疵”的文艺批评更能引导创作,成为促进创作多出精品的“一剂良药”。因为,唯有不断修正不足,方能日臻完美。文艺批评倘若只能“是其当是”而不能“非其当非”,那就是“玩忽职守”。“虽然进行肯定性的欣赏和评价,也是批评的一项内容,但就其根本性质而言,批评其实更多的是面对残缺与问题的不满和质疑、拒绝和否定。”[3]“批评必须坏处说坏,好处说好,才于作者有益”[4]。真正健康的批评应该是一门“向作家提出有益告诫的艺术”[5]。
2.无“是”无“非”
真正健康的文艺批评,拒绝“顾左右而言他”,必须作旗帜鲜明的论断,不能无“是”无“非”。“真正的批评精神是什么?就是求真务实的科学态度,就是弘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的鲜明立场,就是对时代和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这种批评精神拒绝温文尔雅,拒绝不偏不倚,拒绝四平八稳,拒绝跟风趋时”[6]。要弘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就不能温文尔雅、四平八稳,而必须有旗帜鲜明的“是”与“非”。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认真研读作品是进行文艺批评的前提,这既是批评主体对作品、作家的应有尊重,也是批评主体最起码的自重。可现在一些文艺批评家,其对文艺作品的冷漠或者拒绝已到了令人不忍耳闻的程度。有些批评家一年的阅读量恐怕连十部长篇小说也达不到,“不少批评家对市场最热销的书籍几乎一无所知”[7]。“许多批评家不仅不会去反复阅读、探究一部文本,而且似乎已经失去了完整地阅读一部作品的耐心,有时只看看内容提要、故事梗概就可以写批评文章或在研讨会上高谈阔论了……据说,有的批评家只要听听别人对小说故事的大致介绍就能写出5 000字到10 000字的批评文章,有的批评家第一天晚上还在抱怨没读作品,第二天就能作一个小时的主题发言”[8]。这些远离“文艺现场”而神游于“渺茫太空”的文艺批评家,其所作的文艺批评,只能是隔靴搔痒、蜻蜓点水,甚至是臆想化的批评——尽管文采斐然,思想高深,却与所评论的对象几乎没什么关系,内中很少有紧扣对象的精准而鲜明的“是”与“非”。
3.乱“是”乱“非”
真正健康的文艺批评,或是或非,应该恰如其分。然而,现在的一些文艺批评,则是哗众取宠,乱是乱非,不是举之上天,就是按之入地。其一是言过其实的胡吹乱捧,对此,有学者曾有生动的描述:“有些评论家在评价一些刚刚出版的作品的时候,就表现出令人吃惊的浮夸倾向。不是说‘商业时代的巅峰之作’,就是说‘贫乏时代的杰出成就’;不是说‘大放光辉的巨著’,就是说‘必将传世的经典’;不是说‘极品中的极品’,就是说‘令人惊喜的收获’;不是用‘地震’来形容其能量之巨大,就是用‘革命’来比喻其影响之深刻;不是用‘天才’来形容其才华之出众,就是用‘伟大’来形容其气度之非凡。尤其是对某些所谓‘名家’的‘作品’,只要一出笼,立即就会有一些‘批评家’肉麻而不着边际地吹捧。明明作品的语言很成问题,可偏偏就有人敢说它是‘对汉语写作的语言层面的贡献’;明明作品思想苍白、趣味低下,可偏偏就有人要说它深刻揭示了社会转型时期人们痛苦的精神历程;明明这部作品让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可偏偏就有人要附和作者‘改造’读者的奇谈怪论,说是只要耐心一些是不难读懂的;明明作品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乏善可陈,可偏偏就有人要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向世人宣布这是一部要流传下去的大作”[6]。其二是信口雌黄的任性酷评。与捧杀式的溢美之评截然相反,这类评论往往以名家或新秀为对象,任意臧否,语出惊人,以匪夷所思的奇谈怪论瞬间吸引无数眼球,一举成名,但在这石破天惊的痛快淋漓之下,论者的肤浅与浮躁便也一览无余。例如,某学者为中国20世纪文学所写之“悼词”,以鲁迅留学日本期间“拒绝回国刺杀清廷走狗的任务”为由武断鲁迅“不爱国”,狂言鲁迅之弃医从文不是因为启蒙救国而是学医失败的无奈选择;以朱安之不幸婚姻斥责鲁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压迫者”。对鲁迅如此,对茅盾、郭沫若、老舍、巴金、钱钟书、沈从文等等也是满脸鄙夷并一一否定,判定“二十世纪中国作家总体人格形象不佳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是一份反面意义上的人格遗产”[9]。其三是漏洞百出的新见异说。“一切文学作品都是一种吁求”[10]。召唤性是文艺作品最根本的结构特征,越是优秀的文艺作品,就越能见仁见智。也正是在这纷纭众说下,作品中所包含的不确定点或空白被不断地阐释与解读,作品越来越显得丰盈透亮。因此,一切从作品本身出发且能自圆其说的新见异说,都有其存在的价值,该获应有的尊重。然而,当下的某些文艺批评,论证不严,推论武断,往往不堪一击,难以自圆其说以成一家之言。例如,《小二黑结婚》中的三仙姑,在传统的评价中,一直是个生活作风轻佻的落后人物。但近年来,也有不少人试图为她翻案。有学者认为:“前后庄上第一个俊俏媳妇”,结果嫁给了一个“只会在地里死受”的老实后生,这门婚姻注定是“不般配”的;三仙姑“不般配”的婚姻不幸福,又没有“休夫”的权力,因此,她与男子们打情骂俏使失落的情感得到补偿,她从“不道德的”关系中获得所渴望的情欲与满足也就顺理成章了[11]。一个长得俊的女子,嫁给了一个不解风情的老实人,这样的婚姻组合一定就是“不般配”的!因为婚姻不幸福,女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红杏出墙”了!这样的“神逻辑”着实令人啼笑皆非。我们倡导标新立异,但我们没法接受无稽之谈。
二、文艺批评病象之成因
文艺批评之所以会出现“是非失当”的病象,主要原因有:
1.批评“异化”
文艺批评是对文艺家、文艺作品、文艺思潮、文艺运动等文艺现象所做的分析和评价,是一种表达和阐述的精神活动,在文艺的生产系统中,承载着监察、修正、评判乃至规范的功能,在文艺的接受系统中,充当着读者的引路人,培养并提升他们的文艺识别能力。在本质上,文艺批评是审美的、非功利的,是批评家自身独特的“审美发现”以及对这种发现的“真实表达”,是批评家消除一切私心贪欲所创作的精神读本。然而,在现实中,在一部分人身上,文艺批评被不同程度的异化了!他们或放弃“审美发现”的立场另辟蹊径,或背离“真实表达”的原则而言不由衷。于是乎,本该是“消除一切私心贪欲所创作的精神读本”便堕落为换取一己私利的“物的商品”,本该是批评主体自觉而神圣的“审美活动”演变成满是铜臭味的“炒作”行为,不再坚持“是其当所是,非其当所非”,而是“乱是乱非”。很大一部分批评家经不住名利之诱惑,急剧地蜕化,红包评论、炒作评论、人情评论等纷纷登场,甚至是“用简单的商业标准取代艺术标准,把文艺作品完全等同于普通商品,信奉‘红包厚度等于评论高度’”[1]。“有的批评家仅以一纸合同就出卖自己的批评主权,换取了丰润的回报。有的批评家为捧红一个角,叫响一出戏,炒热一本书,摇唇鼓舌,不遗余力。有人指出,一些商业竞争的常见套路,如包装、夸张、逢迎、赶浪潮和随机应变被全盘接受与采纳。往往一部影片或小说还没有发行就已预先纷纷撰文,撬边叫卖又有什么新的‘现象’、新的‘主义’出世了。不必等待大家见到就把它捧成当代的精品、巨制,甚至毫不费力即信口攀比昔日公认巨制。严肃的批评用语竟成了张口即出的廉价广告,原应讲究科学性的批评家毫无顾虑地成了市侩追逐市场的应声虫”[12]。可以说,批评的“异化”是导致文艺批评病象的首要原因。
2.能力不及
“发现问题的眼光、提出问题的勇气和根据充分的事实分析和解决问题的素质和能力,这是对批评家的一个基本要求”[3]。有的文艺批评者,愿意坚持批评的道德操守而不为名利所累,愿意真诚地发出源于自己灵魂深处的声音,但因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尚不足于支撑其正确的“是其当是,非其当非”,致使其所是所非难以自圆其说,最终沦为“乱是乱非”。例如,曹禺的《雷雨》是中国话剧的一座高峰,而剧中人蘩漪则是垒起这座高峰的柱石,蘩漪的形象常说常新。关于蘩漪与周萍的乱伦问题,有论者提出这样的新见:“与其说她是为了爱情而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和周萍乱伦的道路,倒不如说她是因为和周朴园不和谐的性关系,或者说是因为她自己挥赶不走的性苦闷而做出这样的抉择。”简单地说,不是因为“无爱情”而是因为“性饥饿”导致了蘩漪与周萍的乱伦。其理由有二:一是周朴园和梅侍萍这样一个仆人苟且偷欢尚生下了两个小孩,而和蘩漪——自己光明正大的妻子却只生一个小孩,说明他俩的性关系异常。二是蘩漪始终认为自己没病,即使有病,也不是医生治得了的。意即这种病只有得到男人的关爱、男人的性爱才能治得好。而事实是,蘩漪与周萍有了乱伦的性爱后,蘩漪果然得到了新生,是周萍把她“救活了”[13]。面对这样的阐释,我们有理由设问:如果没有外因,那么,有了孩子就足以说明夫妻之间一定有性爱,这自然是不会错的。但反过来,没有产生小孩,能必然地断定夫妻之间就一定是无性的吗?仅凭周朴园和蘩漪只生了一个小孩就能断定他们之间缺乏性生活吗?另外,由“若是有病,也不是医生治得了的”这句话能必然推出蘩漪是“性苦闷”了吗?蘩漪与周萍有了乱伦的性爱后,蘩漪是得到了新生,但又有什么根据足以说明蘩漪的新生一定是周萍的“性爱”之故而非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精神抚慰”之故呢?显然,批评能力的不足是导致批评病象的又一因素。
3.精力不足
对一部分人,尤其是对一部分已在业界扬名立万的批评家而言,其所作的文艺批评,之所以也没能做到精准的、言之有物的、独具慧眼的“是其当是,非其当非”,不是因为失之批评的“异化”,也不是因为失之批评的能力不及,而是因为失之于“精力不足”——因为无暇潜心研究,故而对批评对象是雾里看花,从而导致批评的“不着调”。此一病象,有学者如此评说:“很多批评家根本就没有认真读他所评论的作品,不过是在从家到批评会场的出租车上翻一翻而已,不过是在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的飞机上翻一翻而已。因为缺乏对作家作品的了解和理解,他们的评论多大而空,没有实质性内容,有时表扬近于阿谀,吹捧得肉麻,极不负责,有些完全可以说是胡说八道,典型的‘不良文人’之雷人语,且不以为耻。有时批评家也故意说几句批评的话,但一看就是矜持的一种表达,于作品本身来说是不痛不痒,不咸不淡,可有可无,不具有任何文学批评的意义,不过是做做样子,也是在表达一种身份和地位”[14]。
三、匡救文艺批评病象之策略
正因为文艺批评存在如上种种病象,致使文艺批评广受诟病,公信力被严重削弱——“很多时候,我宁愿听狗叫,也不愿听‘批评家’说话。从他们的嘴里出来的永远是空话、假话和套话”[15]。何以匡救文艺批评之病象呢?窃以为,最根本的是做到4条。
1.坚守节操
文艺批评不能无所依凭,必须借助媒体等平台才能传播自己的声音,但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媒体等“评什么不评什么,发什么不发什么,以什么样的话语方式言说或不以什么样的话语言说,常常要受到‘无形之手’的操控———经济利益、功利主义、短期行为,以及发行量、点击率、码洋、收视率,乃至人情、面子、关系等等多重因素的制约”[7]。当批评主体与媒体彼此意见相左时,批评主体还能否坚守“审美发现”的立场而不是屈从于自身名利?还能否发出源于自己灵魂深处的声音做到“真实表达”而不是听命于人?如前所论,批评的“异化”是导致文艺批评病象的首要原因,能否使文艺批评“守其正”而不被“异化”,关键取决于批评主体的职业操守。有操守才能有主见、有独见,才能绽放思想的光芒,古今中外莫不如此。鲁迅之所以能成为杰出的思想家、文学家,极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有操守,不为名利所累,乃至不久于人世之前,他“决定的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16]。俄国文学批评与文学理论的奠基人别林斯基,其对文学事业的那一份忠诚坚守,着实令人肃然起敬:“我将死在杂志岗位上,吩咐在棺材里,在头旁边放一本《祖国纪事》。我是文学家,我带着病痛的、同时是愉快而骄傲的信念这样说。俄国文学是我的生命和我的血。”[17]为此,他直言不讳地抨击《读书文库》杂志是“为了丰富自己的钱袋,用金钱来制造大批才能”[18]118,毫不留情地批评格列奇、森科夫斯基、布尔加林和布朗贝乌斯男爵,尖锐地质问同时代的文学:“我们全部文学家的共同努力没有产生过任何超乎中庸以上的东西!请问,文学在哪里……在我们这里,什么时候真正的艺术的时期才会来到呢?”[18]121面对因自己的坦率而招致的激烈攻击,他毫不妥协:“任何东西都收买不了我!……对于我来说,与其践踏自己做人的尊严,在任何人面前降低自己的人格或出卖自己,倒不如饿死了更痛快”[19]。别林斯基的强大,正源于他坚定的操守:“不是为了求得酬报,而是为了真理和善良本身,背起沉重的十字架,受尽苦难,然后重见上帝,获得永生。”[18]19
2.增强才识
既然批评能力的不足是造成文艺批评病象的一个因素,那么,增强才识理所当然地应成为匡救文艺批评病象的重要途径。艺高胆大,水涨船高。一个人的才识增强了,其行为处事的能力也就不知不觉提高了。对于一个有志于在文艺批评方面有所作为的人来说,尤其要不断增强以下才识。一是不断增强自己的文艺理论知识与水平。理论是行动的指南,没有足够的文艺理论提供支撑与指导,文艺批评就犹如盲人骑瞎马——瞎闹,它不可能产生厚重的、自成体系的鸿篇巨制,至多只能是一些顿悟式的、鸡零狗碎般的印象批评、直觉批评。一定程度上说,文艺理论的积累与文艺批评的质量是成正比的。二是不断锤炼发现问题的敏感性。发明千千万,起点是一问。在自然科学发展史上,无数的发明创造,最初都源于一问,“苹果为什么会掉到地上”启发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壶盖为什么会跳动”启示瓦特发明了蒸汽机,如此等等,不胜枚举。在社会科学中,问题同样是推动其不断前进的不竭动力。马克思的《资本论》、毛泽东的《论持久战》等等无不是直面问题的结果。文艺批评要真正成为“文艺创作的一面镜子、一剂良药”,充分发挥“引导创作、多出精品、提高审美、引领风尚”的作用,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要见微知著,善于发现问题,从而未雨绸缪,趋利避害。三是不断提高分析问题的能力。发现问题是基础,解决问题是目标。从发现问题到解决问题,其间离不开分析问题。分析问题时能不能言之成理、持之有故,直接攸关结论的可靠性。如前文所论,文艺批评之所以会出现乱是乱非之病象,不容忽视的一点就是分析论证缺乏严密性,漏洞百出,不能自圆其说。
3.潜心问道
对部分文艺批评者而言,其所作的文艺批评之所以没能“是其当是,非其当非”,不是因为能力不够,也不是因为没有操守,而是因为“精力不足”。因此,对他们而言,要纠正其文艺批评“是非失当”的问题,关键是要让他们能够潜心问道——敬畏批评,忠于职守,不敷衍了事,认认真真完成每一次文艺批评。文艺批评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主动的文艺批评——批评主体自己有话要说,一类是被动的文艺批评——他人要求批评主体发出声音。对于主动的文艺批评,除非最终选择放弃,否则,就必须沉下心来,投入足够的时间认真研究对象,最后凭借自己渊博的学理知识、深邃的洞察能力、严密的逻辑思维、精致的语言表述、纯粹的审美判断以发出自己的声音。对于被动的文艺批评,如果自己“不来电”,最好不接受。批评需要源自心灵的声音,缘情而文是赏心乐事,因文造情则是“虐心”之举。如果特殊原因无法拒绝,那也只能“尽力而为”,尽力而为的重要标志就是对批评对象投入足够的精力,切不可在车上翻翻、飞机上看看、听他人说说就言之滔滔!
4.净化环境
现在的文艺批评界,尚未真正形成风清气正的生态环境,突出地表现在:一是献媚名家几成“集体无意识”。“对于大师前辈、名人级的作家,大家早已习惯了一味的赞扬”[20]。名家之作,并非篇篇经典,可即便是平平之作,大家都不愿驳其面子,只是一味寻找作品的“闪光点”,对缺陷避而不谈,遂使平庸之作熠熠生辉。二是名家大腕无雅量,老虎屁股摸不得。一些功成名就之人,早已习惯于赞美之声,一旦耳闻批评之音,轻者是一身不屑一顾的傲慢,重者则立马口诛笔伐,甚而是人身攻击,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二王之争”即是一例。三是商业化批评。市场经济的天下,金钱的魔力无孔不入,精神产品领域也难以幸免。例如,一部作品刊行后,面临评奖、发行量、排行榜等种种考验,更重要的是,这一切还会连锁反应,构成一荣俱荣的利益链。于是乎,某些作家及利益相关者就不愿听闻批评之音,只想借评论以扩大知名度、美誉度,伺机摘取奖牌,无操守的文艺批评者也便俯首贴耳纵情叫卖,商业化的炒作和批评家无原则的吹捧同流合污,有时硬是把狗屎也说成是黄金。要匡救这种不良风气,净化批评环境,最根本的是要坚持审美批评,坚持真话真说,坚持以理服人。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是长期而艰巨的伟大事业。伟大事业需要伟大精神。实现这个伟大事业,文艺的作用不可替代”[1]。面对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文艺创作现状,文艺批评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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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ry and Art Criticism:Morbid phenomena and Their Remedies
ZHUQinghua1,CHENJun2
(1.Facultyfor Nationalities,Lishui University,Lishui 323000,Zhejiang;
2.FacultyofContinuing&Vocational Education,Lishui University,Lishui 323000,Zhejiang)
The current literaryand art criticismhas not yet become a good remedyfor creation or failed toassume its responsibilityofguidingcreation and facilitatingthe production ofexcellent works.The morbid phenomena,that is,critics onlygivingfavorable comments,neither givingfavorable nor unfavorable comments,failingtogive impartial favorable or unfavorable comments exist toa certain extent due toalienation offunctions ofcriticism,incapabilityof critics and deficiency in critics’energy input.To remedy the morbid phenomena,critics should stick to the moral integrity,improve their professional ability,and should be dedicated to their job so that the environment for criticismcould get purified.
literaryand art criticism;morbid phenomenon;factor;strategy
10.3969/j.issn.2095-3801.2017.03.012
I206.7
A
2095-3801(2017)03-0065-06
2017-02-27;
2017-03-21
朱庆华,男,浙江义乌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