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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媒体时代个体生命道德的存在隐忧与空间转向

2017-03-11田宏宇

关键词:个体道德世界

田宏宇

(淮南师范学院教育学院,安微淮南232001)

自媒体时代个体生命道德的存在隐忧与空间转向

田宏宇

(淮南师范学院教育学院,安微淮南232001)

自媒体时代,个体生命道德呈现出轻逸、确切、易见、迅捷和繁复的特征。它反映了人们对个人主体生命的反思和彰显,成就了新式的个人自由主义伦理。然而,在这场更新式的革命中,世界呈现在身体感官上的越清晰,呈现在身体内部的就越惶惑;科学技术越进步,思想的逃逸就越明显。生命个体抛却了严峻的伦理责任(善恶是非),拒绝回答人类的终极问题(我到底是谁),不再思考思想的最终定论(人生成为了反讽和悖论),世界呈现了道德多元化和信仰模糊性。到底该何去何从?这才是这个时代真正值得思索的问题。

自媒体;特征;道德;时间空间化

我们已经进入了自媒体时代。何谓自媒体?所谓“自媒体”,就是“在计算机信息处理技术基础上出现”①仝菲:《2010自媒体研究综述》,《新闻世界》2011年第8期。的媒介状态。自媒体首先是美国哥伦比亚广播电视网(CBS)技术研究所所长戈尔德马克提出的。

自媒体之“新”,主要是针对传统媒体而言的。当传统媒体以报刊、广播、电视等为主要传播媒介时,自媒体则利用数字技术、网络技术、移动技术、卫星等渠道以及电脑、手机和数字电视机等终端,实现了向用户提供信息和娱乐服务的传播状态和媒体形态。

一、自媒体时代的特征

自媒体时代是大众传媒时代。美国《连线》杂志指出,自媒体传播就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传播”②熊澄宇编选:《新媒介与创新思维》,清华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1页。。BlogBus副总裁兼首席运营官魏武挥则指出:自媒体是“受众可以广泛且深入参与的媒体形式”③张平:《传统出版社数字化的现实问题及对策》,《北方文学》2010年第8期。。每个阶层的民众都可以借助自媒体建立自我表达的平台,拥有自我阐释的意愿。所以,它摆脱了传统媒体时代精英阶层的话语统治权,使人们开始表达出主体意志,呈现出生命主体的自我存在方式。因此自媒体时代的特征主要表现在五个方面:轻逸、确切、易见、迅捷和繁复。

轻逸:个体的呈现。这里的“轻”,并非指个体的肤浅和浅薄,而是指个体摆脱了传统媒体状态下的政治和道德限制,进而关注自我审美和生存的存在方式。如果非要冠以道德名称的话,那么它就是一种个体的“存在道德”。“轻逸”消除了世界确定无疑的唯一性所带来的石头般的凝重,解构了崇高理念下无法靠近的恐惧和焦虑。自媒体使得“世俗”力量增强,表现了对传统媒体千篇一律共同营造的话语霸权的排斥,有一种被解脱的轻盈的空旷,同时也带来了审美的广阔。在自媒体时代,“轻逸”迫不及待地从庄严肃穆和中规中矩的圈囿中腾空而起,犹如一团生存的火焰,歌唱着个体生命内部要求真实和释放激情的精神诉求和愿望。

确切:个体的明晰。在口语传播时代,口语作为最简便也最主要的手段,加强了人类社会之间的联系,促进了社会的进化和发展。但是,口语作为声音符号的传播方式,却受限于近距离的时空,不仅如此,口耳相传的方式还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信息的失真性和模糊性。到了文字传播时代,文字以其鲜明的清晰性和长效的保存性,拓展了文化信息的时空范围,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阅读成为了人们获取和传递信息的最主要的方式。然而,当文字文本以毋庸置疑的面貌出现在民众面前时,它呈现的是一种权威性和灌输性。普通民众对其有一种敬畏和被动接受的心理。因此,它导致的“清晰”只是单一线性的清晰,民众仍旧处在客体和被动的位置上。当自媒体时代出现后,读者才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根据麦克卢汉的观点,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实现了人类大脑的延伸,并且深深地影响和改变了人们的思维和阅读方式,使人性呈现出了鲜明的主体性和选择的多元化。它打破了文字垄断时代的话语专权,个体生命需求愈加明晰,并且确切呈现出了个体内部的激情与渴望。

易见:个体的恐慌。易见紧承着确切而来。生命的易见成为了当代的思维方式。“我有我精彩”,它强调的是个体生命的呈现和被看见。20世纪,“他人即地狱”的人生焦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缺少关注和缺少存在感的恐慌和畏惧,于是在经历了理念论和本体论之后,语言论大行其道。通过语言来建构自己的存在。“我说,所以我存在。”语言的更新和刷屏、语言的亵神和戏谑、语言的刺激和兴奋,在表面上狂妄和自大的年代,在看起来质疑和否定的时代,真正支撑的只是担心个体消逝和被抹杀的忧愁和隐患。

迅捷:个体的速度。个体的忧愁和隐患在速度时代表现得比较明显。速度时代的标志是“快速、快感、快扔”;速度时代人们的口头禅是“我没有时间去做……”,“我来不及去做……”;速度时代人们的生活常态是紧张的、挤压的、匆忙的、急迫的;速度时代的文化是快餐文化,经典出现了简缩本,为的是快速阅读;速度时代的危机是恐慌与浮躁,是快感与功利。人们迫不及待、唯恐落后地去做,消失的却是生命的感动、心灵的深刻、灵魂的震撼和思想的升华。比如阅读文本成为了一种竞赛,孩子们掐着秒表读书,看谁一分钟内读的文字量最多,有的专家甚至研究让视线在书页上走Z字的快速扫描方式,为的是教孩子们怎么用最短的时间读完一本书。速度时代是可怕的,它要求尽快地还原和实现生命个体的愿望,却以更快的速度遗忘和遮蔽了自我的存在。

繁复:个体的膨胀。在迅捷和易见的推动下,一秒钟的价值量在膨胀。一秒钟,鼠标轻轻一按,你可以点开众多的网页,浏览很多图片,瞬间接收无数信息,世界一下子变了模样。在此之前,生活是单一的、宁静的、井然有序的;如今,多种声音意味着多种价值标准的并存。善恶分明的道德原则消失了,原则的制定者也不断地受到嘲讽和质疑。颠覆者、反叛者、质疑者层出不穷,也许唯一不能被质疑的就是质疑本身。世界呈现了多种可能性和模糊性。Impossible is nothing。生活中充满了互相矛盾和相互排斥的东西。这是一个繁复的时代,个体丛生,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轻逸使得人们从宏大的叙事空间走入了个体生命空间中来。二战之后,人们反思的不仅仅是沉重的历史,而且反思人究竟算是一个什么东西。于是1914年4月2日,卡夫卡在日记中写道:德国向法国宣战。——下午游泳。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地下室中说:相对于那些宏大来说,我更愿意喝茶。个人主体生命的反思和彰显,成就了新式的个人自由主义伦理的出现。在这个主导思想的引领下,速度和激情所追求的信仰是我欲——我愿的自然权利,确切和易见呈现的是我唯恐成为浮萍和炮灰的焦虑和恐慌;而繁复则是在众多个人主义的纷繁芜杂的声音下所形成的道德多元化和生命多面性所导致的结果。总而言之,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进入的这个时代是一个幸运的时代,我能够感受我的存在;但是又是一个不幸的时代,我不能够确切地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二、个体生命存在道德之不可承受之轻

这是一个清晰的时代:人们打电话、听音乐,唯恐不够清楚;人们发短信、刷微博,唯恐不够便捷;人们看电脑、玩游戏,唯恐不够刺激。于是追逐高清、几万倍的数字像素成为视觉上的享受,环绕立体声的震耳欲聋成为听觉上的满足,还原身临其境的仿真世界成为身体上的追求。这是一个为个体生命身体感官全新打造的世界空间或者叫做技术空间。它以轻逸、确切、易见、迅捷、繁复为特点建立了生命个体的王国。然而,当世界成为了地球村时,当世界缩小为“我认为”下的个体表达空间时,沟通和渗透却南辕北辙。人和人是隔着星宿住的,长电波和短电波都无法实现真正的理解和渗透。于是不可避免的焦虑、寂寞、忧愁和孤独等精神的亚健康状态一波一波地袭击了现代人。宅文化伴随着囧文化席卷而来,诸如电脑宅、技术宅、萌宅、二次元宅(动画片、漫画、摄影、游戏等)、异次元宅(电影、电视等立体性媒体)等等。昆德拉曾指出:“现代性意味着生活世界(或者存在)的被遗忘。”①昆德拉:《小说的艺术》,董强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4页。而遗忘的原因,是近代科学技术价值世界观。与之形成悖论的是,世界不是被疏远或者遗忘了,而是不可避免地切近了,而且如此拥挤地、迫不及待地涌现。在每天打开电脑、打开手机、打开一切现代技术设备后,世界同一时间发生的无数事情都在纷纷地向你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而每一个你也都在踊跃地回应着,以赞同或者拒绝的不同方式参与着,并且成为了参与者。

在这场更新式的革命中,语言成为了解构者,同时也成为了自身的建构者。20世纪的文论已经转向了语言学。索绪尔所掀动的革命并非是一个能指和所指的语义结构的问题,他的野心在于世界理念的确立。只可惜古希腊的崇高理念太过遥远,可望而不可即;康德、黑格尔和叔本华的主体论太过抽象,未免与现实失之交臂。索绪尔所要说的是,只有你诉说的世界是正确的,才能保证你所传达和描绘的世界是正确的。转换语义成为必经的策略。因为陷入与上帝的论辩中是徒劳的,一旦讨论,你就不可避免地进入这种语义系统;对抗官方和权威的争论也是徒劳的,一旦辩解,你就得遵守这种语义系统的规则。最好的方法就是换一种说法,成就个体的语义系统。比如说囧,囧充分运用了解构、吊诡和颠倒的方式,嘲弄了崇高和伟大,将所谓一本正经、严肃静穆的东西演变成为了世俗的日常化书写。它是继无厘头之后新新人类重新认识世界的方式,也是重新确认自己的方式。然而,当个体的戏谑和嘲弄、自讽和亵神成为叙述和津津乐道的主流时,它已经改变了世界单一的模式,道德模棱两可的本来面目暴露了出来,生活出现了多元化和多重性的可能。

由此,生命个体抛却严峻的伦理责任(善恶是非),拒绝回答人类问题的终极回答(我到底是谁),不再思考理想的最终定论(人生成为了反讽和悖论),它陷入了某种晕眩和“出神”中去了。(昆德拉语:出神,即心醉神迷,意思就是处于“自我之外”,并不意味着以一个梦想者的方式走出现在时,而逃逸在过去或未来之中。恰恰相反,出神是与现时瞬间绝对地视为同一,是对过去和未来的彻底遗忘……如愤怒中的出神,高速公路上的出神,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的出神,足球场上的出神。②昆德拉:《被背叛的遗嘱》,余中先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版,第90页。)所以昆德拉的结论是:最终定论是不可能获得的,而且最终定论不值得争取。事情永远比你想的更加复杂,这是小说的永恒真理。

可是,世界的澄明果真如此么?它似乎走了相反的道路。世界呈现在身体面前的越清晰,呈现在身体内部的就越惶惑;科技越进步,思想的逃逸就越明显。科技让我们回归到了自身的感官,却没有让我们回归到我们来的那个地方。人生若只是一场迷雾,人尽可能地自由地浸透其中而无可自拔,如果迷失方向成为了一种个体敞开的自由感,惶惑是一种智慧的沉淀,质疑成为一种生命的常态的话,那么永恒真理的存在就没有它的价值。因为它一旦出现,就意味着专制的出现。在我们这个时代,自由被滥用了。所以,弗洛姆说,逃避自由。

道德消失了,底线则不断地被突破。挑战人性的底线,让一切皆有可能。道德的多元化本身就意味着道德的解构和未建立前的混乱。它也是一个可能性世界的建立。耶稣说,人为什么不能当别人的道德法官?他讲的道理很简单:瞎子不能领瞎子的路。如果这样,两个人都会掉进坑里(《路加福音》,6:39)。在所有的是非善恶的争执或者逃避之中,必然有一个凌驾其上的东西。如果无视它的存在,那么现实就是不可理喻的。当语言运用它超强的功能大放厥词并大行其道时,信仰的危机和精神的危机正在逼近。因此,昆德拉始终在路上。黑夜的前方如果没有黎明的引领,那么何须在黑夜中寻觅;雨天的时候如果没有避雨的目的地,那么何须在雨天里奔忙。如果清扫工作带来的不是干净和澄明,而只是清扫的艰难和劳累,那么清扫本身就是一个误区。

三、“时间空间化”的双重拯救意义

自媒体时代所呈现出的生存特点其实都与时间有关。轻逸,指的是个体生命的时间;确切,指的是个体内部时间的分分秒秒;易见,侧重的是个体时间流逝后的恐慌与挣扎;迅捷,则是恐慌和挣扎的方式;繁复,指的是意识流时间中个体生命的承负与质疑。时间不再是公共的时钟时间,而已经切入到了个体生命内部,成为了验证我们存在的点滴。

存在就是时间流逝中坚韧的龃龉和负重的前行。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子罕》),同时代的赫拉克利特发出了相似的感叹:“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①郝士钊:《西方先哲思想全书》,中国城市出版社,2011年版,第10页。。他们的感叹中都有着一种生命的孤寂、落寞和忧患。那么,如何面对时间?奥古斯丁说:“时间究竟是什么?没有人问我,我倒清楚,有人问我,我想说明,倒茫然不解了。”②奥古斯丁:《忏悔录》,周良士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242页。

与变动不居的时间相比,人们渴求的是永恒和永远。后者是对前者的否定和拯救。可是永远有多远?换言之,永恒是对时间的否定,永恒是时间经过演绎改装后静止空间的出现。于是,空间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在著名意识流小说《追忆似水年华》当中,作者在叙述时间时,不得不承认的一个问题是,在时间的缝隙中艰苦挖掘和深入体验的并非是时间本身,而是空间。而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则创造了一分钟的丰富与复杂,让世人惊奇,其本质依旧是时间被潜移默化替换成为空间的表现。人们不得不一次一次地用空间来拯救时间,渴望澄明空间照耀晦暗,给跌宕不安的心灵带来安顿之所。于是,空间叙事在现代小说中反复出现。

这时的空间,已然不是简单的物理空间或者穿越剧中的历史空间。它意味着一种拯救。昆德拉认为,它的指向应该是现代人的“心醉神迷”的状态。这时,“感情推到极致,由此,它也达到了它的否定和遗忘。这时,人们抹去了过去和未来,是对过去和未来的彻底遗忘,超然于生命及其时代之外,超然于时间之外而独立于它。所以人们可以把它与永恒相比,而这永恒也是对时间的否定”③刘小枫:《沉重的肉身》,华夏出版社,2012年版,第176页。(昆德拉语)。人们用心醉神迷来取代时间流逝带来的忧患和恐慌,无比热情和忘我地投入其中,仿佛投入到一场自我陶醉和自我遗忘的大战中去。

心醉神迷,不是集体性的,而是个体性的。昆德拉认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道德。而心醉神迷则是一种个体生命升华后的巅峰状态。这是颠覆和否定上帝和权威之后的释放和自我重建过程。我欲,我愿,然后我能。比如微博产生的个体狂欢,说说所引发的碎片化和趋同化的影响,个体生命道德得到了张扬,但是同时却受制于自身的局限。于是这种心醉神迷的空间化是在自我怪圈中的肆意妄为。在缺少更多光芒的照耀和过度自由的空间中,产生的结果就是自我缺少观照和反省的空间,自我的巡视被外在的张扬和兴奋所取代,结果便是清醒后的迷惘与彷徨。

空间的永恒,并非意味着从时间中的脱身和某一瞬间的出神(因为空间和时间二者本身就是无法彻底摆脱对方的),它意味的是在时间中另一层空间世界的打开。海德格尔提出了“澄明之境”,其实他是在呼唤上帝的来临,响应神的召唤。因此他无比喜欢里尔克,“这儿那儿开始眨着一盏灯远远照进城市喧嚣的沉郁。——我觉得,在这古老的房屋里,正发出一声‘阿门’”(里尔克:《在古老的房屋》)。然而,海德格尔还有一层言外之意,那就是禅宗美学的澄明之境。巴雷特在《佛教禅宗·铃木大拙选集》导言中描述说:海德格尔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有天他去看海德格尔,海德格尔正在看铃木大拙的书。海德格尔说,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这正是我在我所有著作中要讲的。不管这里是否有夸张的成分,海德格尔与禅宗的相通之处是显而易见的。禅宗的奥秘就在于刹那即永恒,翻译成为现代汉语就是时间即空间的理论,也就是“时间空间化”的中国式阐释。它指的不是心醉神迷后的疯狂和遗忘,而是在这一瞬间,超越了时空和因果的束缚,过去、未来和现在非但没有遗忘,反而实现了超越,与对象世界融为一体,凝成了永恒的存在。这种超越不是枯冷的、衰颓的,不是寂灭的,而是草长莺飞、鸢飞鱼跃、活泼而又富有生命的澄明生活。它是日常中的顿悟,时间中的永恒。它和西方绵延式的理性超越不同,是感性超越物我两忘的奇妙美丽而又愉快神秘的精神境界,比如王维的“人闲桂花落,鸟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生机勃勃的画面,一切都是动的,但是它所传达的意味,却是永恒的静。其原因有三:第一,诗中任何意象都可以颠倒互换,丝毫不受制于时间的线性流逝。我们可以说“人闲春山空,鸟静桂花落”,也可以说“人闲惊山鸟”“山空惊山鸟”等(排除格式韵律的限制)。它呈现的是永恒循环的澄明空间。第二,该诗的意味是由动到静,由实到虚,由有到无,然后进一步推演,就是由色到空,色色空空,空空色色。色色世界中有着空灵的领悟,空空世界中有着色的丰富。它打破的是时间线性流动的单一性,呈现的却是中国灵性空间的循环性和圆满性。第三,鸟鸣春涧中,声音是那样的轻微清越。它验证着世界的存在、生命的存在、时间的存在,但是这一切又是那么寂寞、空无和虚空。于是,它启发的是对超动静、超生命的理解和感受。如果西方的心醉神迷的时间空间化带来的是动的追逐和沉浸,那么禅宗的顿悟永恒带来的则是思索后的清醒、清醒后的冷静与遗憾后的珍惜。它是飘渺的、平和的、淡泊的。它沉于时间,同时又开辟了超越时间的澄明之境。

相对于前者神的呼唤,后者更加切近于中国美学中的世俗人生。世俗而不世俗,时间而不时间,色色而不色色,空空而不空空。它自有一种有无相生的寂寥和灵性的顿悟。如果生命意味着一场与时间的战争的话,我们无疑是一个失败者,然而含蓄和吟咏之间,如若在一瞬间品味的是澄明,那么刹那即可带来的是神会与真正的渗透。所以神会最美不过是可遇而不可求,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灵性的相合与接纳,便胜过人间无数。

因此,人们不是寻求一个暂居地,而是要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于是,人生的第三种境界是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不是认识世界,而是明朗世界,才是自媒体时代探索自我的方向。

结语

在时间之流中,人是被动的。他们在线性的时间流中无力自主。自媒体时代所带来的轻逸、确切、易见、迅捷和繁复,表面看来是轻逸而自由的,本质上来说却是时间和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所以淡化时间,实现“时间空间化”,就成为自媒体时代个体生命道德的诗意转向。它让人在“轻逸”中“沉淀”下来,在“确切”之中“丰富”起来,在“易见”之中添加“想象”的翅膀,在“迅捷”之中“缓慢”下来,在“繁复”之中重新“回归”,并且“找到”自己。这才是在自媒体时代认知自我、保存自我的崭新方式。

Existential Worries and Spatial Turn of Individual's Life Morality in the We Media Era

TIANHong-yu
(School of Education,Huainan Normal University,Huainan Anhui 232001,China)

In the We Media era,the individual's life moralityis characterized as beinglight,accurate,obvious,fast,and complicated.It shows the people's reflection or manifestation of the life of an individual that brings up a newtype of personal liberalism ethic.In this revolutionary revolution,however,the clearer the world is now,the more bewildered the body is;the more advanced th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re,the more obvious the escape of thought is.The individual life gave up the stern ethical responsibility(good and evil),refused to answer the ultimate question of mankind(who am I),and no longer had conclusive thought(life became ironic and paradox).Thus,the world presents the moral pluralismand faith ambiguity.The question ofwhat todois reallyworth ponderingin this era.

We Media;features;morality;spatialization

I01

A

1674-3210(2017)02-0022-05

2017-04-24

田宏宇(1983—),女,山东临清人,文学博士,淮南师范学院教育学院讲师,主要从事美学研究和文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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