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日剧《mother》《woman》中女性形象群的解读
2017-03-11江苏开放大学210036
潘 茜 (江苏开放大学 210036)
对日剧《mother》《woman》中女性形象群的解读
潘 茜 (江苏开放大学 210036)
随着日本社会民主改革的进程和两性经济地位的变化,日本女性不在顺从于社会对贤妻良母的要求,奉献自我。她们在投身职场取得了在经济上的独立的同时,也获得了在家庭和婚姻中的话语权。她们放弃了心中的执念,敞开心怀、正视自身的问题,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开拓自己的生活,通过对自我主体价值的不断自审来完成对自我的救赎。
独立;话语权;自我价值;自我认识;救赎
日本电视台导演水田伸生继与编剧坂本裕二合作电视剧《mother》后,再次合作电视剧《woman》。两部电视剧都以简洁明了的名字直指电视剧的题材类型——女性电视剧。《mother》一剧讲述的是一位大龄不婚女“诱拐”一个受虐女孩后一路逃亡到最终被捕入狱的故事。其中还串插了几位母亲如何对待自己孩子的故事,从不同侧面反映了当下现实社会中的虐童、弃童、收养儿童、家庭暴力等现象。《woman》则讲述了一个单身母亲在丈夫去世后独立抚养两个年幼孩子的艰辛历程。片中以多个剧中人与母亲或子女间关系的变化发展述说亲子关系对人性格和命运的影响。细看这两部“女人戏”,不难看出当代日本女性人生观、价值观的变化以及她们对于女性自我的认识和救赎。
一、 女性角色变化
(一)女性与家庭
传统的日本家庭都沿袭着“父权家长制”,父亲、长子和丈夫是家的继承者和家业的掌管者。作为家庭的经济支柱,他们是家庭的核心,拥有绝对的权力和权威。男权文化和父权制度的文化塑造,使得女性处于无意识状态。她们顺从于社会、家庭对贤妻良母的要求,奉献自我。但随着民主改革的进程,传统意义的“家”的功能日渐减少,维系家庭的因素也发生变化并日趋减少。再加上日本泡沫经济崩溃,终身雇佣制名存实亡,男性的工作与收入不再稳定,女性依靠丈夫抚养的生活方式无法得到保证。男性作为主要挣钱手的意识开始动摇和淡泊,男权主义的坚冰开始融化。女性投身职场在经济上获得了独立的同时,也改变了其过去在家庭中的从属地位,她们在家庭中重视并夺取自己的话语权。在《woman》中,直杉健太郎对首次来家做客的继女小春直言自己现在靠妻子养活。由于妻子直杉纱千在经济上的优势,健太郎明显丧失了在家庭中的话语权。“丈夫”“父亲”仅仅是其身份的一种装饰,他放弃了与妻子纱千在话语权上的争夺,主动交出了家庭权力。这有力地说明了经济独立后的职业女性在家庭生活中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而话语与权力总是胶着在一起。纱千一开始并不强势,在与小春父亲的家庭生活中,她是家暴中无力的受虐者。当时她无法摆脱自身在身体与精神上对男性的依附,只能依靠另一位男性直杉的力量才能挣脱丈夫对自己的掌控和奴役。显而易见女性在家庭生活中的强势,只是女性掌握经济主动权和平等观念普及的产物,一旦女性无法获得经济主动权,女性的强势就会完全被妥协所取代。女性的妥协性与强势也呈现出此起彼伏的交替状态。
(二)女性与婚姻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日本女性的结婚率逐年递减。很多女性到了适婚年龄并不急于结婚或者选择不婚。《mother》中的奈绪受过高等教育,经济独立,优先考虑自己的价值观,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她不愿结婚,以自己的鸟类研究工作为乐趣,享受单身生活。随着社会与经济地位的提高,女性对婚姻诉求不再是为了满足精神安定、社会的期待、物质或生理需求,还要能够实现自我价值等。她们拥有较强的现代意识和独立能力,对婚姻的认识更为理智,对离婚的抗拒观念也越来越淡薄。一旦发现婚姻生活的现实与想象偏离,她们会选择放弃婚姻。《woman》中的砂川蓝子,对婚后不得不放弃医生工作在家相夫教子的生活感到厌倦,而丈夫良佑漠视蓝子对家庭的牺牲和奉献,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态度更让她无法忍受。她主动向丈夫良佑提出离婚。从她与良佑的多次谈话中,我们可以看出女性希望伴侣与自己价值等同、能够分担家务。她们不仅要求男性在生活上的照顾、精神上的慰藉,更把协助生活做为能否共同生活的重要指标。“日本学者小仓千加子曾提出了现代女性择偶的‘三C’要求,其中对(合作)的要求已经超过了以往对身高和学历的要求。”1虽然良佑后来的态度和行为发生重大变化,但蓝子依然选择独身生活。她们享受职场工作带来的挑战与满足感,希望通过成就事业实现人生价值。虽然她们也渴望家庭生活,但更不想放弃轻松丰富的单身生活。社会经济方式的改变,生活方式的多样化,以及女性学历、社会地位的提高,使得她们对婚恋、性关系的理解都更为开放、自由,对理想伴侣的要求也越来越多样化。日本当代女性的婚恋观也影响了社会情感形态的发展,影响了日本的家庭模式和生活模式。
(三)女性与工作
“日本传统的父权文化把“女主内”变成了女性社会性别的预设和假想。提倡女性要以‘贤妻良母’角色来服务国家和民族,对妇女的要求重在以贞淑、忠孝、忍耐、协调来谋求家庭成员之间的和谐与家的安宁。”2传统默认的女性只能做家庭主妇,她们只能以自己的屈从来换取所谓的家庭幸福和平静。然而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赋予了女性不同的家庭与社会角色期待。现代日本女性生存空间已不再受限于家庭领域。女性跳出了传统意义的家庭贤内助角色,努力在家庭之外寻求自我价值。在《mother》《woman》中所有的女性都无一例外的拥有自己的工作。《mother》中奈绪的养母铃原藤子更在职场位居社长一职,从她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工作带给女性的尊重感、满足感、成就感。工作的女性在生活上显得更为自信与自如。“女性经济上的独立是显示其在社会生活中所处地位的重要指标,是其在公共及私人生活领域中修改自由程度的决定性因素。”3女性对工作的态度转变,反映了现代女性摒弃传统指定的价值观和幸福观,尊从自己内心对自我角色的期望,努力在社会上争取自身地位和价值。
二、 女性的自我认识和救赎
(一)女性的自我认识
女性的角色在历史上有很明确的定位。她们本身不是一个主体,而是依附男人而存在的。现代女性虽然接受教育,置身职场,并取得社会的认可和赞同,然而她们仍然时常有着 “我是谁,我身在何处”的自我定位的疑惑,她们承受着情绪上的挫伤、失望、彷徨。这常常造成其对自我身份认识和价值判断的失衡。《mother》中的奈绪拒绝与男人的纠缠、拒绝婚姻,一度放弃做母亲。在看到怜南后,她犹豫如何对待怜南,最终她决定做怜南的母亲,“诱拐”受虐的怜南出逃。她明知自己的行为是犯罪,也仍然采取如此过激的举动,来取得自己做为母亲的身份。奈绪的妹妹芽衣起初通过未婚先孕的手段来达到与男友结婚的目的,然而当男友要其放弃腹中有先天疾病的孩子时,她决定舍弃自己谋求已久的婚姻生活,做一位单身母亲。纵然现代女性意识自觉之后对自身身份的定位充满焦虑,她们满怀对自我本体意识的思考和自我价值的判断的迷茫和苦闷,但是她们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角色,寻找和追求理想的角色认同。不约而同地她们对以男性为主体的两性关系和家庭秩序提出了质疑并进行了解构。女性不仅获得了游刃有余的独立生活能力,也具有更坚定的自由意志与独立人格,她们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即拥有选择的权利。
现代女性拒绝遵守传统的性别秩序,极力挣脱男性对自己的精神藩篱。但一不留神她们将自己变成了“无性无我、养育众生”的地母。无论是《mother》中的奈绪、芽衣、叶菜还是《woman》中的小春和纱千,都更执着于自己的母亲身份和责任。坚守社会对母亲角色的期望,在母亲角色的社会期望与女性自我角色期望发生冲突时,她们不约而同地舍弃自我,成就自己的“地母”形象,满足了社会对“地母”的崇拜情结。由此可见,女性价值的消解是个人意识和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文化合力的结果。现代女性如何摆脱母亲文化对自我深层心理和精神追求的浸毒,还需要女性自身长久不懈的努力。
(二)女性的救赎
经济的高速发展、文明进程的不断加快,使得传统社会发生巨大变革。在新的价值观念的冲击下,日本传统家庭模式逐渐土崩瓦解了。单亲家庭、再婚家庭等各种家庭模式相继出现。家庭成员间的关系由此变得越来越复杂,家庭成员间的相处也变得越来越微妙。《woman》中小春和纱千一开始都无视两人间的母女关系。小春在丈夫去世后,一直独自艰辛地抚养两个孩子。她宁愿向素不相识的福利社工作人员借区区五百元,也不愿请求亲身母亲纱千的帮助。更不可思议的是纱千对再婚后所生的女儿小栗视如珍宝,对其的犯罪行为也竭力包庇和遮盖。可对小春却始终视如草芥,当小春重病不得不带着孩子来投靠她时,她也只是无可奈何的接受而已。
家庭模式的变化、生活经济压力持续加大,家暴、虐童、弃童等各种社会问题不断涌现。在两部剧中,所有社会问题的根源都来自于男性。女性的生活困境基本上都是由于男性所造成的,男性给女性带来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伤害。即便这样男性也不愿和无力给女性以任何救助,相反更多地时候他们还不得不依赖女性的帮助。身为福利社职员的砂川良佑对前来寻求政府福利帮助的小春一直无能为力,几年也没有帮助小春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在良佑离婚后,小春时常帮助良佑照看孩子。女性间的相互尊重和理解,使得女性间时常采取互助或者共同分担的方式来应对生活的困境。奈绪养母一家始终如一地支持和帮助她。由季经常帮助小春照顾孩子。当然女性的家庭生活的不幸往往和女性自身的陷落有关,女性的悲剧往往来自性格本身及性格背后强大的社会文化惯性。这就需要女性自身的觉醒和奋争。两剧中,最终女性走出困境都是因为她们放弃了心中的执念,敞开心怀、正视自身的问题,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开拓自己的生活。她们更为尊重自身的价值,通过对自我主体价值的不断自审来完成对自我的救赎。
两部剧中的一系列女性,大部分都是生存在一定的特殊环境下,她们的生存状态折射出丰富复杂的日本女性生存现状。剧作家坂本裕二和导演水田伸生虽然在剧中很大程度上表现出对女性际遇的同情与关怀,可由于两人的男性身份,他们不可避免的或多或少地回归传统的道德藩篱。由此不难看出女性从不自觉到自觉的过程,同时也是男性走向自觉的过程,而这一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和悠远。
注释:
1.小仓千加子.结婚的条件[M].东京:朝日新闻社,2003:36.
2.胡澎.从“贤妻良母”到“新女性”[J].日本学刊,2002(6)133-147.
3. E•C巴拉巴诺娃.女性经济领队性的实质原因及后果[J].国外社会科学,2007(5):108.
潘茜(1970- ),女,江苏南京人,硕士,江苏开放大学,工程师,研究方向:影视制作与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