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鼓》中的恋母仇父情结背后的政治隐喻
2017-03-11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570100
尹 咪 (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 570100)
《铁皮鼓》中的恋母仇父情结背后的政治隐喻
尹 咪 (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 570100)
《铁皮鼓》作为君特•格拉斯的成名作,以一种奇特的“小孩”视角描述了二战下的波兰人民的生活状态。本文简要分析主人公奥斯卡的恋母仇父的情结,并从这种情结出发,揭示背后所隐喻的当时德国与波兰的政治局面。
铁皮鼓;恋母仇父情结;政治隐喻
1958年的10月,在阿尔杜伊的一家饭店,有一群被称为“四七社”文学团体成员经常在此聚会。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在于交流心得与经验,参与聚会的作家成员在聚会上当场朗读自己的新作,并听取别人的评论。而这一次聚会与往常每年一次的聚会一样,这次聚会来了一位从巴黎来的年轻人,他带来了他的长篇小说《铁皮鼓》并朗诵了第一章《肥大的裙子》,也因此获得聚会成员的惊人关注与好评。从此,这部作品开始名扬世界,这位年轻人就是君特•格拉斯。《铁皮鼓》被誉为德国的标志物,而已经停滞过一段时间的德国文学因它的出世开始再次辉煌,而且在世界文学史上,《铁皮鼓》和君特•格拉斯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铁皮鼓》特别的一点在于它的叙述视角,这本小说的叙述视角在作者君特•格拉斯与主人公奥斯卡二者之间的交替进行,奥斯卡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小说从一个三岁孩子的角度出发,描写了在战争背景下的但泽市(这个既不属于德国,又不被波兰人所承认的灰色地带),这里的人们的过着一种在平常人看来的荒诞不经的他们却习以为常的生活。
奥斯卡在他还没有出生之时似乎就已经预见到现实的种种黑暗而想钻回母亲的肚子里去,却由于脐带已经被剪断,只得留了下来。由于他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他察觉到他的母亲与舅舅这种畸形的乱伦恋情。奥斯卡不得不生存在这种由我的亲舅舅扬•布朗斯基、我的母亲阿格内斯、外来人马策特拉这种畸形的三角关系之中。他们彼此之间似乎知道这种关系,又似乎不知道,这在他们默认是一种彼此合适的生存关系。
而我们的主人公奥斯卡,这个只有三岁孩子身材的侏儒,似乎是与生俱来地具有一种恋母仇父的情结。在那段畸形的三角恋情中,他有两个父亲,一个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一个对党务热衷的德国人,马策特拉,一个是他所怀疑的他的生父,一个波兰邮局公职人员,他的亲舅舅,扬•布朗斯基。奥斯卡起先是厌恶着这两个父亲,他嫁祸给他名义上的父亲甚至任由他的母亲误会是马策特拉的原因导致他“生怪病”,而且不管马策特拉如何地对他百般照顾,他依旧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位“父亲”;而对于他的舅舅扬•布朗斯基,奥斯卡一度怀疑扬才是他的“生父”,但即使奥斯卡真的这样认为了,他的心里还是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可怜来的更为恰当,但就算是可怜,奥斯卡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他人抢去母亲的折磨。于是奥斯卡频繁破坏母亲与扬的私会,用母亲送给他的铁皮鼓去震碎他们私会地方的玻璃,不管不顾的偏执令人惊心。甚至直到母亲死去的时候,奥斯卡曾想追随母亲而去,也因此对于父亲的态度,也由厌恶转化为仇视。在德国人入侵波兰邮局时,奥斯卡“背叛”了扬,导致了扬的死亡。奥斯卡的家庭其实是一个“无父之家”,父亲的角色在这个家庭里一直是处于缺失的状态中。
母亲的死成了压倒奥斯卡的最后一根稻草,感情的无处寄托与理智的崩坏都让奥斯卡疲惫不已,他试图寻求新的慰藉来弥补他那心口巨大的创口。这时,一位新的女性角色玛利亚登场了,玛利亚的出现无疑为奥斯卡情感的宣泄提供了一个新的场所。他将玛利亚视为他的私人占有物,认为只有自己才发现了她。而事实上,确实在名义上,玛利亚是奥斯卡的继母,她像保姆一般照顾着奥斯卡的起居饮食,例如,玛利亚把奥斯卡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亲手亲为,在沙滩为他换泳衣,陪伴奥斯卡入睡,为他吹奏口风琴,这些都是类似于母子关系的写照。但是,奥斯卡却不这样认为,他将自己对母亲的感情转移到了这位“继母”的身上,而这种恋母的感情在奥斯卡那里已经严重扭曲了。在这种日常的母子关系的写照中,奥斯卡几乎是将玛利亚当做情人一般在挑逗着她。因此,在奥斯卡无意中发现了玛利亚与阿尔弗雷德的奸情时,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上去推翻他名义上的父亲。他以一位嫉妒的情人自居并痛恨着他的父亲阿尔弗雷德,这种嫉妒燃烧光他的理智,以至于在苏军包围地窖时,他不顾他父亲对他的保护,反而使计陷害阿尔弗雷德,要将他的“情敌”置于死地。他同时迷恋过许多护士,但当护士脱下护士服时,他反而没有了热情,这是他期待有谁能来关爱和理解他。奥斯卡虽然是一个只有三岁孩子身材的侏儒,但他却有着超脱常人的冷静的判断力和独立思想,同时也是一个期待被爱的可怜人,他的“爱人”被一个一个地夺走,因此才会形成这种恋母仇父情结。而在这种情结背后所隐含的是当时政治得黑暗性和极度动荡的社会局面。
如弗洛伊德所说,儿童(尤其是男孩)只有在不断反抗父亲权威的过程中,才能逐步“确认”自己,并最终完成“自我确认”。一个正常的家庭象征一个小型的社会单元,一个孩子对自己身份的确认既需要来自对父亲的敬畏,也需要对于母亲的依恋。在这里对父亲的敬畏可以象征对法律权威的敬畏,而对母亲的依恋可以象征对文化根脉的认同,那么,一个完整的父亲与母亲同时在场的家庭才能够完美地在一个小型的社会单元中确定一个孩子的位置。同比这个模式,这个孩子可以确认自己在社会中所处的位置,并依照模式在成年之后迎娶女人,以夫妻的身份发生情感关系和性关系,制造后代,再以身为父母的形式将法律权威和文化根脉延续到下一代。
然而,我们可以发现这个家族三代人全部处于混乱的性关系之中。战争的原因,外祖母与外祖父的“苟合”来得偶然,外祖父作为“父亲”与“丈夫”的责任被遗弃,母亲与两个父亲畸形的三角关系,也是“父亲”不在场下的产物。母亲的这种游移不定也象征着当时政局的变化。马策特拉是当时得势的纳粹的狂热追随者,他没有自己的主见,盲从,母亲似乎只是迫于无奈想寻求一个保护才嫁给了他,作者借奥斯卡之手毁了集会,实则是向纳粹表达自己的愤怒,来揭露他们丑恶的罪行。而他的舅舅扬•布朗斯基,他胆小怕事,甚至在临死之前也不愿意坦白他是我的父亲,这在当时是波兰人民的一个真实写照,对于扬,奥斯卡对于他怀着及其复杂的情感,这也是作者对于波兰民众的一个心情写照。没有父亲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孩子失去了敬畏的对象,法律的权威受到挑战,预示着当时政局的动荡。而奥斯卡一直在寻找母亲表明了当时民族文化认同的缺失,作者力图通过表现奥斯卡的这种恋母仇父情结来批判德国纳粹的残暴罪行,唤醒读者的民族自省意识。
[1]君特•格拉斯.胡其鼎译[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2]郭学军.一部“没有父亲”的伟大电影——对电影《铁皮鼓》的分析[J].影视评介,2007(23).
尹咪(1992- ),女,汉族,湖北鄂州人,硕士研究生在读,单位: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专业: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