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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旨传忠义
——神意叙事中的《水浒传》主题*

2017-03-10王守亮

菏泽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忠义好汉宋江

王守亮

(齐鲁工业大学文法学院,山东济南 250353)

大旨传忠义
——神意叙事中的《水浒传》主题*

王守亮

(齐鲁工业大学文法学院,山东济南 250353)

《水浒传》的神意叙事关乎其忠义主题表现。首先,以核心人物宋江而言,小说不仅从世间凡人的层面刻画了他的忠义性格,还从上界星主亦即神的层面,塑造宋江以忠义炼魔修心、殉道成仁的形象。其次,九天玄女以忠义教诲宋江并及其他好汉。玄女形象使忠义表现为不可违逆的天之意志,从而忠义具有了宗教信仰色彩。最后,《水浒传》以罡煞神话结构全书,所写乃以天罡地煞亦即梁山好汉为主人公,以忠义炼魔修心的宗教考验故事。要而言之,《水浒传》的神意叙事隐括全书,发挥了形而上的艺术功能,其大旨则在忠义;《水浒传》应出于作家独立编撰,并有一定的神话小说意味。

《水浒传》;神意叙事;主题;忠义

自明清以来,关于《水浒传》的主题见解可谓言人人殊,见仁见智。综观这一问题的古今论争,我们可以看到,无论研究者主张何说,均表现出一种共性倾向,即往往忽视考察书中那些笔涉神怪的人物、情节与结构——即本文所称神意叙事①——同小说主题表现之关系。例如,罡煞出世、玄女授书、天降石碣等神怪情节,它们与小说主题的关系,除个别学者曾有所讨论、分析外②,一直以来就很少得到人们的充分关注。

其所以如此,事出有因。相比对好汉落草、聚义、招安、征战等人间事的主体性精彩叙写,事涉神怪的人物、情节、结构等在《水浒传》中基本背景化了,因而看起来并不重要,甚至还可能让读者产生“戏不够,神来凑”的观感。如此一来,在《水浒传》研究中,神意叙事被忽略也就难以避免;尤其在现当代政治、文化语境中,如果它们再被加上“文化糟粕”或“艺术败笔”之类的断语,那就更容易被认为无关小说宏旨,从而大可置之一边了。

然亦须知,古今中外任何杰出作家与其杰出作品,都不会敷衍铺张无甚价值的笔墨。《水浒传》作为一部古今定评的巨著,其中的神意叙事亦应如是观。其实,只要我们撇开一些先入为主的成见,就会发现,它们实在是富有意味的文字。这些文字,与小说所写好汉落草、聚义、报国等人间事,固然在体量、形式上呈现为寡与多、次与主的差别,内里却是骨肉相连、血脉贯通的,共同关乎《水浒传》意蕴宏旨的表达。换言之,对《水浒传》神意叙事的考察,有助于我们准确认识和理解小说的主题,从而避免作出过于偏离作家创作意图和作品实际的解读。这对减少《水浒传》主题的论争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以忠义炼魔修心的宋星主

宋江是《水浒传》中的核心人物。他原是名满江湖的郓城县押司,后来被迫落草梁山,并被拥戴为山寨之主,最终成为匡扶社稷的忠臣义士。由于《水浒传》对宋江这些事情的描写太过突出,以至几乎遮蔽了他的另一重身份:统领天罡地煞的上界星主。小说第四十二回、第八十八回,频频称道“星主”,多达26次,所指就都是宋江。其他章回中,对宋江还有“星魁”、“天魁星”等意如星主的称谓。③第四十二回回前诗径称:“宋江元是大罗仙。”④因此,准确地说,宋江是一个凡间好汉与上界星主合而为一的人、神复合体,略如《西游记》中金蝉子转世的唐僧。

《水浒传》从人、神两个层面塑造了宋江的形象。首先,小说主要从好汉首领、忠臣义士这一世间凡人的层面,塑造了宋江“忠义之烈”[1]172的形象。对此,古今多有所论,此不赘言。其次,小说从“上应星魁,感乾坤之秀气”(第十八回)的上界星主亦即神的层面,皴染宋江的忠义性格与其内动力。这两个层面在小说中的体现,虽然前者为主后者居次,实则表里相融,更且形成后者统辖前者的关系。明显标志并体现这一点的是第四十二回。本回写宋江在还道村被九天玄女召见,接受天书三卷,领受“替天行道,为主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去邪归正”的玄女法旨,寻思道:“这娘娘呼我做星主,想我前生非等闲人也。这三卷天书必然有用,分付我的四句天言,不曾忘了。”自此,宋江的忠义境界发生了自觉的跃升。

当然,在玄女召见之前,宋江即秉忠义之心。例如,宋江曾劝说武松并寄语鲁智深、杨志等待朝廷招安,“投降了,日后但是去边上,一枪一刀,博得个封妻荫子,久后青史上留得一个好名”(第三十二回);尤其是他遵从父教,拒绝落草梁山,宁愿刺配江州,避免去做“不忠不孝”的人(第三十六回)。这都表现了宋江的忠义思想。但此时的宋江,其忠义思想主要是过庭之训和“刀笔精通,吏道纯熟”(第十八回)等后天教育、职业历练的结果,还不是自觉、坚定的信仰。因此,待到江州服刑、孤独落寞之时,宋江就左右摇摆,异想妄动。他在浔阳楼上醉饮,兴尽悲来,题诗词于壁上:“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第三十九回)字里行间确有要揭竿而起之意。不过,我们若单视宋江为世间凡人,对此谓之酒后胡言亦无不可。可宋江究竟不同于凡夫俗子,他的前生是从龙虎山伏魔殿逃逸世间的魔君、被玉帝贬谪的上界星主。联系这一点来看宋江的题壁诗词,就可知漂泊江湖、未经玄女点化的宋江,忠义之心不牢,造反之意时可蠢动。后来玄女召见他时,所谓“星主魔心未断,道行未完”,正是小说对这一层意思的照应和落实。

而一经玄女点化,示以天机,宋江不但知晓了前世的星主身份,而且感悟玄微,领会了玉帝要他以忠义炼魔修心的旨意,因而明心见性,忠义内化为自觉信仰和终极追求,之死靡它。第四十二回至书末的内容,基本就是围绕着宋江思想境界的这种跃升而展开的。小说的叙写可谓浓墨重彩:宋江甫登寨主之位,即把梁山立寨以来的聚义厅改称忠义堂;数以“与国家出力”号召梁山内外⑤;克服重重困难争取朝廷招安;亲率大军征辽、平方腊;最后遗言:“我为人一世,只主张忠义二字,不肯半点欺心。今日朝廷赐死无辜,宁可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第一百回)这一切根本上都是宋江恪守玄女法旨,牢记星主身份,以忠义消泯魔心,因此最终殉道成仁,复归上界。就炼魔修心来看,这与《西游记》中唐僧历经磨难到达灵山、凌云渡脱胎成佛并无本质不同。就宋江人、神复合的形象特质而言,宋江之死是宋星主以忠义炼魔修心的必然,具有殉道的意味。这对我们评价宋江形象的一个启示是,不应以愚忠论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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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忠义教诲罡煞的九天玄女

《水浒传》涉及九天玄女的章回有十多处。不过,对玄女法相、言行的描写仅见于第四十二回和第八十八回。

在《水浒传》研究中,九天玄女向来是一个缺乏学界关注的人物形象。近年,杜贵晨先生曾著文专论这一形象,评价她在《水浒传》思想和艺术方面的重要性,指出:“《水浒传》写玄女虽然只成一个道具性人物,但由于小说的特殊构造,这一人物的地位非同一般,作用无可替代。就《水浒传》总体构思与逻辑的或抽象的意义上而言,她实可称之为全书关键人物中之关键。”[2]230-231以小说主题的表现来说,九天玄女就显示了这样的价值。她作为一个与宋星主关联出现的玉帝代言人形象,代表着中国古人最为敬畏的至高无上的天意,表现了《水浒传》作者以忠义为主旨的创作意图。

第四十二回写玄女召见宋江,授其天书三卷,嘱曰:“汝可替天行道,为主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去邪归正,他日功成果满,作为上卿。”并授以四句天言:“遇宿重重喜,逢高不是凶。北幽至南睦,两处见奇功。”又嘱宋江:“玉帝因为星主魔心未断,道行未完,暂罚下方,不久重登紫府,切不可分毫失忘。若是他日罪下酆都,吾亦不能救汝。”无论天书还是天言,都是玄女对宋江的点化,给他指出了炼魔修心的人生升华路径。这一路径的关键是替天行道,天道的核心则在忠义。感悟天机的宋江坐上梁山第一把交椅后,“替天行道”即成为山寨宗旨,并贯穿了此后的梁山事业。

九天玄女再次召见宋江,是在“数年”之后的征辽之时,所做之事有三:一是考评宋江数年来的功业,嘉许其“忠义坚守,未尝少怠”;二是再度叮嘱宋江:“保国安民,勿生退悔。天凡有限,从此永别。他日琼楼金阙,别当重会”;三是传授玄女阵法,以破辽兵的混天象阵。在这次召见中,九天玄女复以忠义训谕宋江,并以重会于琼楼金阙,也就是圆满道行、复归上界来鼓舞宋江。她所传授玄女阵法的具体事情,是在宋江“危急存亡之际”(第八十八回),目的在于助其成就破辽功业,也是以忠义为旨归的。

九天玄女两番召见宋江,大旨在于忠义。玄女作为玉帝的代言人,既是指引宋江修心的教主,又是他人生的导师。这样一来,天凡之间便形成了九天玄女——宋星主(宋江)——天罡地煞(梁山好汉)的神——人联系与秩序。玄女以忠义为教,在冥冥中引导着星主宋江,再及梁山智囊天机星吴用⑥,进而及于其他众好汉。可见玄女实际上成为了所有梁山好汉的教主与导师,亦即这一武装集团的隐身的精神领袖。因此,玄女形象在《水浒传》中便具有了特殊价值:她使忠义上升到与天同齐的高度,忠义作为上天对罡煞——好汉的刚性要求,不可违逆,从而使忠义具有了宗教信仰的色彩。

表现忠义主旨的罡煞神话架构

J·H·兰德尔在《作为功能结构的认同体》一文中说:“结构是一切意思和意义的基础。”[3]146文学作品的组织结构是容纳其思想内容的框架,主题表现的外部形态。综观《水浒传》,《引首》、误走妖魔、玄女授书、天降石碣和徽宗惊梦等章节,脉络相连,也表现了忠义主旨。

第一回以及第二回开端写的是洪太尉误走妖魔事。洪太尉强行命人放倒龙虎山伏魔殿内“遇洪而开”的石碑,掘透地穴,致使镇锁其中的“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座地煞星,共是一百单八个魔君”(第二回)逃逸世间。天罡地煞本秉正邪两赋,其正的一面即“忠心报答赵官家”、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忠义之气;邪的一面则是桀骜不驯、动辄杀人放火的造反魔心。因罡煞魔心未灭,故在不明天机的常人看来,他们会给赵宋江山带来可怕的后果,一如上清宫住持真人所说:“他日必为后患。”(第二回)这样看来,洪太尉似是麻烦制造者。不过,第一回有言在先:“一来天罡星合当出世,二来宋朝必显忠良,三来凑巧遇着洪信,岂不是天数!”这番议论比热闹的误走妖魔情节更应引起注意。它告诉读者:天罡地煞逃逸世间固然是因洪太尉刚愎自用,但更出于“天数”,乃上天假洪太尉之手而为之,以为赵宋释放出一批虽桀骜不驯却又堪将大用的忠臣义士。

魔心未灭的天罡地煞怎样脱胎换骨为忠臣义士?这就需要佑护赵宋的上天对他们加以点化。小说依循这一思路,建立起了九天玄女同天罡地煞——梁山好汉的联系。其次,这批魔君究竟逃逸于世间何处?结果如何?小说作者手挥目送,跨越英宗、神宗、哲宗三朝,直接切入北宋末年的徽宗时期,在第四十二回予以揭示:天罡地煞逃逸世间,托化生身为人,宋江即为魔君之首。本回写宋江回乡取父而遭土兵追捕,躲入玄女庙中。玄女施法驱走土兵,授书赠言,告诉宋江:他前身为上界星主,玉帝将他暂谪凡间;他在人间使命是“替天行道”,“为主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三卷天书是他完成使命、圆满道行的指南。宋江由此先知个人与梁山事业的归宿,忠义遂成为自觉、坚定的信仰。

第七十一回天降石碣与误走妖魔、玄女授书等情节意脉相承。好汉“数足”于一百〇八位,齐聚梁山,在宋江提议下办起一场罗天大醮。上天降下石碣,前后分别为天罡地煞名称和与其对应的好汉姓名,两侧文字为“替天行道”“忠义双全”。对此,有明清评点者认为石碣天文乃公孙胜妖法所致,吴用诡计所为,宋江耍把戏愚弄其他好汉。⑦但从小说艺术上看,天降石碣是在玄女授书宋江之后,上天复对全体梁山好汉授书的形式,以指明他们的未来方向。因此,明清评点者之说看似有理,实则罔顾小说情节、结构的整体设计和前后关联⑧,并不足取。石碣确实来自上天,向梁山好汉传达上天旨意:一是晓谕山寨,众好汉乃天罡地煞托化生身,非同芸芸众生;二是表明宋江为罡煞魁首,落实他的寨主地位;三是通过星宿排序,分定好汉位次,建立山寨秩序;四是指示好汉“替天行道”“忠义双全”,完成尽忠君国的天赋使命。从此,梁山好汉成为上有天意指引、下有宋江统帅、内部团结友爱的武装集团,开始了招安进程。

招安之后,梁山好汉征辽、平方腊,战功累累,朝廷褒奖。这是宋江等好汉对玄女法旨、石碣天文的执行与落实。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极其惨烈:八成好汉在平方腊时血洒疆场,殁于王事;少数幸存者中,宋江、卢俊义死于权奸之手,李逵、吴用、花荣殉于兄弟之义,均不得善终。梁山好汉功成名就之日,也是他们的忠义事业风流云散之时。不过,他们遵从玄女法旨,最终完成了天赋使命,道行圆满,可以重登紫府了。结末第一百回即为此而写。本回中,好汉英魂重聚梁山,以宋江为首,入于徽宗梦中,细陈权奸陷害情由,剖白忠义之心;并告知徽宗,上天哀怜好汉忠义,封他们为梁山泊都土地,到乡中为神,佑护百姓。这一回是对天罡地煞的修行之道亦即梁山好汉忠义事业的一个大归结。它总括全书,既照应了天罡地煞复归上界的玄女法旨,也结束了天佑赵宋的叙事基调。

以上五部分事涉神怪的章节,构成《水浒传》结构脉络的五大节点。以这五大节点为支撑,《水浒传》建立起一个宏大、圆融的罡煞神话叙事结构。在这个意义上,亦可谓《水浒传》所写就是一个以天罡地煞为主人公、以忠义考验为核心的神话故事。由罡煞神话架构显示的这一层忠义意蕴,与星主宋江、九天玄女形象所表现的忠义主旨是一致的。

结论

《水浒传》是一部融天凡两界于一体,以天罡地煞神话结构全书的巨著。基于《水浒传》作者确立的天意主导人事的叙事原则,九天玄女和宋星主的内容尽管在书中居于次要地位,但在推进情节、塑造好汉忠义形象上,实为纲领。体现忠义的罡煞神话贯穿《水浒传》始终,搭建起全书结构的大框架,梁山好汉的一切故事都在此框架之中。因此,在表现忠义主题方面,《水浒传》的神意叙事高屋建瓴,隐括全书,发挥了形而上的艺术功能。进而,我们还可以形成两点相关认识:

一、从罡煞逃逸,到好汉聚义梁山,再到招安、征辽、平方腊,终到罡煞复归上界,一系列故事都在忠义主题统摄之下。这使《水浒传》形成了主线明晰、首尾照应的有机结构,成为一部内容繁复、沟通天人的大书。它表明,无论《水浒传》的故事题材经历了多么长时间的积累与演变,以及其题材来源有多么广泛,小说最终应由一位富有才华、能够驾驭宏大叙事的作家创作完成。因此,认为《水浒传》系集体创作、累积成书的意见,是有欠妥当的。

二、从主题的表现手段来看,《水浒传》显示了神话与非神话杂糅,亦即现实与非现实内容交融的特色。这种人神、仙凡融合的现象,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神道设教思想在文学上的表现,反映了《水浒传》作者沟通天人之际的创作目标。因此,我们绝不能简单地视《水浒传》为现实主义之作,相反,它具有一定的神话小说意味。

注释:

①李剑国、陈洪主编《中国小说通史》(明代卷)论及《水浒传》第四十二回九天玄女授书赠言,提出“神意叙述”之说(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970页)。本文借鉴此说,将《水浒传》笔涉神怪的人物、情节与其相关结构概称为“神意叙事”。

②参见:凌左义《从〈水浒〉的结构看〈水浒〉的主题——二论忠义是〈水浒〉的主题》(《九江师专学报》,1983年第1期),李庆西《〈水浒〉之主题思维方法辨略——兼说“起义说”与“市民说”》(《文学评论》,1986年第3期)之第九部分。

③第十八回、第七十一回、第八十五回中3次提到“星魁”,其义如“星主”,都指宋江。第二十一回回前诗说“替天行道呼保义,上应玉府天魁星”,第七十一回石碣天文有“天魁星呼保义宋江”,也都是对宋江星主身份的称谓。

④本文有关《水浒传》引文与明清评点者评语,均据李永祜先生点校《水浒传》,中华书局,1998年版。

⑤“与国家出力”首见于第五十五回彭玘劝降凌振,云:“晁、宋二头领,替天行道,招纳豪杰,专等招安,与国家出力。”第八十一回燕青面见徽宗,亦谓“宋江这伙……只是早望招安,愿与国家出力”。这两处实为宋江思想之表达。第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八十二、八十三、九十六回中,宋江均有“与国家出力”之说。这都表现了宋江领受玄女法旨后自觉、明确的忠义思想。

⑥第四十二回写玄女叮嘱宋江,三卷天书“只可与天机星同观,其他皆不可见”。显然,天机星吴用乃是玄女通过宋江间接点化、指引的。

⑦第七十一回写天降石碣的情节,评点者行批:“这是公孙胜妖法”,“这是吴用诡计”,“贼,贼!只好瞒那厮。”回末伪托李卓吾评语:“梁山泊如李逵、武松、鲁智深那一班,都是莽男子汉,不以鬼神之事愚弄他,如何得他死心塌地?妙哉,吴用石碣天文之计,真是神出鬼没,不由他众人不同心一意也。”

⑧应当说明的是,此说之出大约并非评点者不能衡文,很可能是被他个人对宋江、吴用等人物的恶劣印象所左右,结果就有意忽视作品结构的实际了。例如,第五十五回回末李和尚评云:“吾尝谓他(按:宋江)假道学、真强盗,这六个字,实录也。”容与堂本《水浒传》卷首《梁山一百单八人优劣》,对宋江、吴用评价都很低,由此可见其中端倪。

[1]李贽.忠义水浒传序[G]//朱一玄,刘毓忱,编.水浒传资料汇编.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

[2]杜贵晨.齐鲁文化与明清小说[M].济南:齐鲁书社,2008.

[3]M·李普曼.当代美学[C].邓鹏,译.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86.

(责任编辑:谭淑娟)

On Loyalty——The Theme ofTheWaterMarginin the Divine Narrative

WANG Shou-liang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Law , Qilu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Jinan Shandong 250353, China)

The divine narrative was related to the theme of The Water Margin. Firstly, the novel not only described Song Jiang as an ordinary loyal man, but also depicted him as divine incarnation. Then, it portrayed the goddess, Jiutian Xuannü, who guided Song Jiang and other heroes to loyalty and made loyalty religious color. Finally, the novel’s structure displayed the theme of loyalty with a story of gods and spirits. To sum up, the divine narrative ran throughTheWaterMarginwith the metaphysics function and its theme was right loyalty. In the sense, the novel had certain myth means.

TheWaterMargin; divine narrative; theme; loyalty

1673-2103(2017)04-0008-05

2017-02-20

王守亮(1971-),男,山东昌乐人,副教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小说。

I207.41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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