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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美国黑人文学的繁荣及其成因

2017-03-09易群芳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美国黑人约翰逊白人

易群芳

(上海外国语大学 英语学院,上海 200083)

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美国黑人文学的繁荣及其成因

易群芳

(上海外国语大学 英语学院,上海 200083)

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美国黑人文学空前繁荣,哈莱姆文学运动兴起并兴盛一时,黑人作家打开了白人主流出版社的大门,与其时的主要白人出版商的关系也有了重大突破。复兴期间黑人文学的繁荣是20世纪初美国社会多种经济、政治、文化因素合力作用的产物。而老一辈黑人知识分子利用当时主流社会盛行的“黑人时尚”的有利时机全力培育和提携年轻“新黑人”作家,加之年轻黑人作家勇于追求自身文学创作的独立和自由,则是黑人文学在其文学传统的滋养中成长和发展、在复兴时期达到空前繁荣的最直接成因。

哈莱姆文艺复兴; 美国黑人文学的繁荣; 繁荣成因

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非裔美国文学、音乐、戏剧、绘画和雕塑等文学艺术形式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其中黑人文学表现尤为突出,形成了美国黑人文学史上的第一次高潮。

复兴时期美国黑人文学的繁荣景象

与哈莱姆文艺复兴之前的美国黑人文学相比,复兴期间的黑人文学空前繁荣,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备受当时的黑白知识界关注的以哈莱姆为中心的黑人文学运动便是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繁荣的最好见证。

在这场文学运动的初始阶段,得益于黑白知识界的支持和帮助,克劳德·麦凯和吉恩·图玛已经在当时的黑人文学界享有一定的声誉。兰斯顿·休斯和康梯·卡伦也初步奠定了其在黑人文学界的地位,成为哈莱姆上空冉冉升起的文学新星。这四位年轻黑人作家的作品揭开了哈莱姆文学运动的序幕。

需要指出的是,哈莱姆文艺复兴作为一场文学运动在其早期阶段并未引起20年代黑白文学界足够的关注,黑白文学界的正式认可是在20年代中期。其时黑人文学界发生了三件极具意义的重大事件:1924年3月21日由查尔斯·S·约翰逊组织的、黑白知识界和文学界的知名人士参加的“公民俱乐部宴会”(the Civic Club Dinner),1925年洛克编辑的享有复兴“圣经”盛誉的《新黑人》选集(其前身为《调查》(The Survey Graphic)杂志“哈莱姆专刊”的扩展版)的出版,1926年由年轻的哈莱姆作家和艺术家独立创办的文学杂志《火!!》(Fire!!)的问世。“公民俱乐部宴会”和《新黑人》选集表明黑人知识界中的老一辈黑人知识分子意识到了哈莱姆文学运动的形成,而《火》的诞生则表明年轻黑人作家接受了这场文学运动的存在并决意投身其中。[1] 82与此同时,白人文学界也察觉到了这场黑人文学运动的兴起。1925年黑人民权组织“全国城市联盟”的机关刊物《机会》(The Opportunity)杂志举办宴会一周后,纽约《先驱论坛报》将这场文学运动命名为“黑人文艺复兴”(Negro Renaissance),并预言道:“如果美国还尚未身处一场正蓬勃发展的黑人文学运动的中心,它无疑已位于其边缘了,将这场黑人文学运动称为‘黑人文艺复兴’也许没有什么不妥之处。”[2]126在卡尔·范·维克顿(Carl Van Vechten)的畅销小说《黑鬼天堂》(Nigger Heaven,1926)和随其而来的“黑人时尚”(Negro vogue)的有力推动下,哈莱姆文学运动日益兴盛,于1928年达到其巅峰,这一年黑人作家创作的四部小说得以成功出版。

在哈莱姆文学运动的盛期,年轻一辈的黑人作家构成了这场文学运动的中坚力量,而兰斯顿·休斯、康梯·卡伦、左拉·尼尔·赫斯顿、鲁尔道夫·费希尔和华莱士·瑟曼则是这一文学中坚力量的骨干和核心。与这群才华横溢的年轻作家一道,兼具哈莱姆文学复兴的推动者、老一辈知识分子和作家三重身份的乔治·凯斯勒、阿纳·帮当和吉西·佛赛特与女作家那拉·拉森及其他年轻一代的黑人作家,积极投身到这场文学运动中,共同促成了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的繁荣。

值得一提的是,就使用“复兴”(renaissance)一词来描述和界定哈莱姆文学运动是否恰当的问题,老一辈黑人知识分子和后来的学者看法不一。杜波依斯曾用“美国黑人文学复兴”一词来指称这场文学运动,詹姆斯·威尔登·约翰逊却对此不赞同,他提出了“黑人文学的繁荣”这一概念。在詹姆斯·约翰逊看来,“复兴”指的是前一时期的文学成就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沉寂后重生,重现昔日辉煌,而哈莱姆文学运动仅仅是在产生了一段时间后获得了黑白知识界和文学界的承认,它仅标志着黑人文学的繁荣。哈莱姆文艺复兴的主要学者卡里·温茨赞同詹姆斯·约翰逊的观点,认为“哈莱姆文艺复兴代表着黑人文学的新生,而非黑人文学的重生,这样说更为准确”。[1] 248,63

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黑人文学史无前例的繁荣,也通过黑人作家创作的作品的数量和质量以及他们与白人出版商之间的关系得到了充分印证。在复兴处于繁盛时期的20年代后半期,纽约的主要白人出版社纷纷向黑人作家敞开大门。1926年,卡尔·范·维克顿创作了以哈莱姆为主题的小说《黑鬼天堂》,该书出版后虽备受争议但轰动一时,一举占据当时美国畅销书的榜首。此后六年间,代表哈莱姆文学运动主要作品的31部书先后问世,并且其中每一本书都是由诸如哈考特·布雷斯 (Harcourt Brace)、哈珀—布拉泽斯 (Harper and Brothers) 和艾尔弗雷德·A·克诺夫 (Alfred.A.Knopf)之类的白人主流出版社出版。[1] 156据统计,自1920年至1935年,共有18位黑人作家或知识分子的51部作品通过上述主要白人出版社出版。[1] 164

在复兴盛期,黑人作家与白人出版商的关系也有了重大突破。一定意义上来讲,著名的黑人作家与主要的白人出版商之间形成了类似同事甚至是朋友的平等关系。主流出版社不仅积极推出黑人作家的文学作品,还与黑人作家保持密切联系,为其推销作品,担任他们的文学顾问和批评家,帮助黑人作家发展文学事业。有时,白人出版社及其编辑甚至会倚赖黑人作家,主动向他们约稿。卡伦与哈珀氏及其主编弗雷德里克·艾伦(Frederick Allen)的交往经历便是很好的例证。哈珀氏于1925年出版了卡伦的第一部诗集《肤色》(Color)后,艾伦十分积极地推销这部诗集,并使其成为入围“普利策”奖的候选作品。哈珀氏不仅密切关注卡伦的艺术兴趣,定期为其提供《肤色》的销售报告以鼓励其创作,还为其学习、生活和理财提供帮助。此外,哈珀氏还通过向卡伦约稿、出版其第二卷和第三卷诗集的方式继续鼓励卡伦的创作。卡伦的成功引起了克诺夫杂志社的关注,该杂志于1925年委托范·维克顿写信给卡伦求约诗稿。两家主要的白人出版社相互竞争,向作者邀约尚未撰写的诗稿,这不仅在当时的黑人作家中是绝无仅有的,即便在白人作家中也是极不寻常的。[1] 165-170

反观哈莱姆文艺复兴前的黑人文学,复兴前的黑人作家想通过白人出版社出版其作品极为不易。知名的作家也不例外。例如,保尔·劳伦斯·邓巴在获得著名作家、文学批评家豪威尔斯(William Dean Howells) 的帮助前,不得不自己出资出版了两卷诗集,而查尔斯·W·切斯纳特与霍顿·米夫林出版公司(Houghton Mifflin)协商了五年后,对方才同意出版其第一部诗集。19世纪末那些不那么闻名的黑人作家更是举步维艰,他们甚至无法让主要白人出版社认同其作品的质量,更遑论出版。这种情形在20世纪初也没有得到改观,甚至连杰出的黑人知识分子如詹姆斯·约翰逊也有过类似的遭遇。詹姆斯·约翰逊出版其小说《一个前有色人的自传》(The Autobiography of an Ex-colored Man,1912) 和第一部诗集《五十年和其它诗歌》(Fifty Years and Other Poems)的过程可谓异常曲折艰辛。最终,他的小说由波士顿一家几乎毫无名气的小出版社出版,而诗集则通过他自己持有部分股分的一家波士顿出版公司出版。[1] 155-157

在出版业完全被白人垄断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面对这样的恶劣形势,黑人作家只能依赖其所在地的不知名的小型出版社或其它途径出版他们的作品。作品出版后,也主要由黑人作家自己进行宣传促销,其结果是这些作品的发行非常有限,因而对黑人文学的影响微乎其微。由此可见,詹姆斯·约翰逊和卡里·温茨将哈莱姆文学运动视为黑人文学的“繁荣”或“新生”,而没有将其视为黑人文学的“复兴”或“重生”,是颇为合理的。

二、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繁荣的社会历史成因

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美国黑人文学史无前例的繁荣和非凡成就,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社会多种经济、文化、政治因素合力作用的产物。

首先,老一辈黑人知识分子在哈莱姆文艺复兴的起始阶段不遗余力地悉心引导、培育和提携年轻黑人作家,促成了哈莱姆文学运动的兴起和兴盛,从而对黑人文学的崛起、繁荣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二十世纪初的黑人知识界是由一个背景各异的男女群体构成,他们与大学、报刊以及“全国城市联盟” 和“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等黑人民权组织有着密切联系。老一辈黑人知识分子是哈莱姆文学运动的推动者和批判者,也是年轻黑人作家与其出版商、资助人和公众的联系人。[1] 102

吉西·佛赛特、詹姆斯·约翰逊、查尔斯·约翰逊和洛克就被后来的学者视为哈莱姆文学运动最重要的助产士。[2] 121在哈莱姆文艺复兴的兴起阶段,杜波依斯为了推动年轻一代黑人作家的文学创作,聘用吉西·佛赛特担任“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的机关刊物《危机》(The Crisis)杂志的文学编辑。吉西·佛赛特没有辜负杜波依斯的期望,积极扶持年轻黑人作家的创作并取得显著成效,年轻的兰斯顿·休斯便是受益者之一。吉西·佛赛特通过在《危机》杂志上发表休斯早期创作的诗歌,其中包括著名的《黑人谈河》,对休斯文学创作事业的起步起到了重要作用。作为卓有成就的诗人和小说家以及“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的执行秘书,詹姆斯·约翰逊帮助了大量年轻黑人作家,为哈莱姆文学运动的产生和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1922年,约翰逊就曾帮助克劳德·麦凯推销其刚刚出版的诗集《哈莱姆身影》。身为作家、演说家、社会学家兼《机会》杂志编辑的查尔斯·约翰逊,以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及其与白人社会的良好关系在20年代为黑人文学的崛起和繁荣做出了重大贡献。1924年,查尔斯·约翰逊组织了著名的“公民俱乐部宴会”,将其时方兴未艾的哈莱姆文学运动介绍给白人文学圈子。洛克享有“哈莱姆文艺复兴之父”的美誉,他积极帮助青年黑人作家寻找赞助者,通过在黑人期刊上发表评论和文章把他们介绍给读者,对他们的创作进行批评和指导。1925年,洛克编辑的《新黑人》选集出版,该选集被誉为复兴的“圣经”。[3] 72“公民俱乐部宴会”和《新黑人》选集的出版标志着哈莱姆文学运动的正式开端,同时也有力地推动了该运动向高潮发展。

其次,哈莱姆文艺复兴期间黑人文学的繁荣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归功于年轻一辈的“新黑人”作家勇于追求和坚持其文学创作的个性和独立性。复兴时期的大部分年轻黑人作家对黑白推动者和批判者试图干涉其文学表达的自由感到深恶痛绝,并给予了坚决抵制。他们决意要捍卫自身在选择创作的题材、主题和风格等方面的独立和自由。例如,卡伦曾婉拒哈珀氏编辑提出的写作一部长篇诗歌的建议,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其长篇小说《天堂之路》(One Way to Heaven)的创作中。詹姆斯·约翰逊一度倡导创作公式化的直白的抗议诗,对此大多数年轻诗人不予理会,而是主张文学作品真实地描述黑人生活才是表现种族主题的更为微妙而有效的方式,并将这一主张贯彻到他们的文学创作实践中。很多青年作家,包括瑟曼、图玛、休斯顿和麦凯在内,对洛克提出了尖锐批评,原因在于后者从编辑《新黑人》选集以来一直试图对哈莱姆文艺复兴的美学本质加以定义。而几乎所有的年轻作家都断绝了与马库斯·加维及其杂志《黑人世界》(Negro World)之间的联系,因为加维主张文学应从属于政治,并有意让黑人文学为其领导的黑人群众运动“加维主义运动”做宣传。同样,大多数年轻作家也主动疏远了当时黑人文学界的其他著名人士,如威廉·S·布雷斯韦特和本杰明·布罗利等,青年作家们甚至与杜波依斯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原因在于这些老一辈黑人作家过分强调黑人文学的宣传价值并猛烈批判贫民窟现实主义。

就年轻一辈黑人作家维护其自由的文学表达之权利而言,麦凯、瑟曼和休斯是青年作家中的维权代言人。譬如,麦凯在1926年春时值《机会》杂志主办第二次黑人文学竞赛颁奖宴会之际,写了一篇名为《黑人生活与黑人艺术》(Negro Life and Negro Art)的文章,在文中他将黑人知识界描绘成“积极的、潜在的宣传家”,对其组织文学竞赛、为获奖黑人作家颁奖并将之推荐给白人知识界以推动哈莱姆文学运动的发展等做法加以痛斥,并指出黑人知识界的这些努力实则对真正的艺术表达是有害的。[2] 175-176而休斯则是年轻作家自由表达权利最雄辩的捍卫者。他于1926年10月《黑鬼天堂》出版前夕撰写了著名的《黑人艺术家与种族大山》(Negro Artist and the Racial Mountain),该文被公认为青年黑人作家的重要宣言:

“我们这些现在从事创作的年轻黑人艺术家旨在表现我们黑皮肤的自身,没有害怕和羞耻。如果白人满意,我们感到高兴。如果他们不满意,这也没有关系。我们知道自己有美的一面,也有丑的一面。带有节奏的哭喊,带有节奏的笑声。如果黑人满意,我们感到高兴。如果他们不满意,这也没有关系。我们为明天建造庙宇,我们知道它们是多么坚固。我们立于大山之顶,内心是自由的”。[4] 440

此外,复兴时期几位主要的年轻黑人作家和艺术家独立创办的文学杂志《火!!》(1926)的诞生,也是年轻一代黑人作家勇于摆脱老一辈黑白推动者和批判者的束缚、大胆追求和维护自身文学创作的独立和自由之有力象征,标志着年轻黑人作家第一次有意识地反抗文化传统、努力寻求对自我的定义。休斯如此回忆当年自己与其他年轻作家和艺术家共同发起编辑杂志《火!!》的情形,“那是在艾伦·道格拉斯的公寓,埃奇库姆409号,那晚我们七个人聚集在那里,决定要创办一份杂志,以便能更自由地、更独立地表达我们自己——不受老一辈人的干预,不管他是白人抑或是黑人”[5] 407。

正是缘于年轻作家对自身文学表达自由的坚持,复兴时期才涌现了大量在主题、题材、体裁和风格等方面丰富多样的文学作品,从抗议诗(麦凯的《如果我们必须去死》为典型代表)到贫民窟现实主义(如鲁道夫·费希尔的《耶利哥之墙》(The Walls of Jericho)和休斯的《抵给犹太人的好衣裳》(Fine Clothes to Jews)),到吉西·佛赛特和那拉·拉森创作的较为传统的中产阶级长篇小说,再到探讨原始非洲主题的作品(如麦凯的《班卓琴》(Banjo)和卡伦的《遗产》(Heritage)),等等。以此看来,哈莱姆文艺复兴在当今的美国学界享有非裔美国人文化生活中最富艺术创造力的历史时期的美誉,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最后,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的空前繁荣也有赖于黑人文学传统的滋养。从多方面来讲,可以说复兴时期的黑人文学植根于20世纪前最成功的两位黑人作家邓巴和切斯纳特与20世纪初的著名黑人作家杜波依斯和詹姆斯·约翰逊的文学创作和作品中。

邓巴创作的方言诗描述美国黑人的经历,其小说《诸神的娱乐》(The Sport of the Gods,1902)描写迁徙到纽约的黑人家庭的苦难生活,而切斯纳特的作品则更多地关注肤色界线的摩擦和黑白两个世界的交往与冲突。如前文所述,邓巴和切斯纳特在其创作中遇到了出版艰难、因接受白人资助而难以从事自由的文学创作等困难。鉴于复兴作家是敢于在其艺术创造中表现种族主题、通过如实描写下层黑人民众的生活和经历来直面其黑肤色和种族经历的第一代黑人作家,鉴于复兴作家中的绝大多数即使在复兴盛期仍然受出版、资助等问题困扰(卡伦、休斯等最知名的复兴作家有所例外),因而无论是从这两位作家在其创作中探讨的种族主题还是从其在创作中面临的困难来看,邓巴和切斯纳特都可以被视为复兴时期黑人文学当之无愧的先驱。

杜波依斯和詹姆斯·约翰逊也被视为复兴文学的先驱,二者的文学创作为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的发展和繁荣做了重要铺垫。杜波依斯在其散文集《黑人的灵魂》(The Souls of Black Folk,1903)中探讨了美国黑人的双重意识问题,对复兴时期的青年作家产生了很大的震撼,双重意识的困扰既贯穿于这些复兴作家的文学创作始终,也构成了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的重要主题。就复兴文学与20世纪初的这两位著名黑人作家之间的渊源而言,詹姆斯·约翰逊的小说《一个前有色人的自传》(The Autobiography of an Ex-colored Man,1912)尤为值得一提。约翰逊在该小说中开创性地将黑人的心理作为黑人文学的题材,展示了种族心理在种族越界中的流变,并对生活在城市底层的黑人丰富多彩的生活进行了详细而真实的描绘。而探讨黑人种族心理、如实描述普通黑人大众的真实生活和经历正是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的标志性特征。《一个前有色人的自传》被公认为哈莱姆文艺复兴前黑人作家创作的最优秀的小说,也是一部联接复兴前黑人文学与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的重要的过渡性作品。

结 语

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美国黑人文学空前繁荣,标志着真正意义上的黑人文学崛起。不仅其时兴起的以年轻黑人作家为主体以哈莱姆为中心的黑人文学运动得到了黑白知识界和文学界的关注、承认和推动而兴盛一时,黑人作家创作的作品也得到了当时白人出版商、资助者和公众的认可和青睐,以复兴前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数量通过白人主流出版社发表和出版。黑人作家与白人出版商的关系也有了重大突破,复兴时期的代表作家如卡伦、休斯与其时的主要白人出版商之间发展了同事或朋友间的平等关系。较之复兴前的黑人文学,复兴时期的黑人文学取得了令人瞩目、极为不凡的成就,因此复兴文学被视为美国黑人文学史上的第一次高潮。

宽泛意义上来讲,复兴时期黑人文学的繁荣兴盛是由20世纪初美国社会的多种经济、政治、文化因素合力促成和推动的。而老一辈黑人知识分子借着主流社会盛行的“黑人时尚”的东风在复兴初期全力培育和提携年轻“新黑人”作家加之年轻作家在复兴盛期勇于追求自身文学创作的独立和自由,则是黑人文学在其文学传统的滋养中逐渐成长和发展、在复兴时期达到空前繁荣的最直接成因。尽管复兴时期的黑人文学不可避免地带有历史局限性,其成就和在非裔美国文化文学史上的地位也一直为后世所争论,但正如某学者所言,“它作为黑人文学走向现代的一个必不可少的转折点这一历史地位是毋庸置疑的”。[6] 515

[1] Cary D. Wintz. Black Culture and the Harlem Renaissance[M]. Houston,Texas: Rice University Press,1988.

[2] David Lewering Lewis. When Harlem Was in Vogue [M]. New York: Penguin Group Inc,1997.

[3] Langston Hughes. The Big Sea: An Autobiography (1940)[M]. New York: Hill and Wang,1963.

[4] 黄卫峰.哈莱姆文艺复兴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

[5] Cary D. Wintz. Analysis and Assessment,1940—1979[C]. New York & London: Garland Publishing ,Inc. 1996.

[6] 虞建华,等.美国文学的第二次繁荣[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编校 彭巧燕)

On Flowering of Black Literature during Harlem Renaissance and Its Resulting Factors

YIQun-fang

(English school of 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Shanghai 200083,China)

Primarily seen as a literary movement centering in Harlem,the Harlem Renaissance witnessed the flowering of black literature. Black literature during the renaissance achieved unprecedented success unknown in pre-renaissance years,in terms of the volume and quality of literary works created by black writers and published by white mainstream publishers as well as in terms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lack writers and major white publishers in the age of white-controlled publishing industry. The flowering of renaissance literature resulted from a variety of economic,political,and cultural events happening in early 20th century America. There were three most direct factors,among others,namely the enormous efforts made by the older black intellectuals to promote the creative endeavors and careers of young black writers in the age of Negro Vogue,insistence on the part of the young black writers on their rights to freedom of literary expressions,and the black literary tradition,which contributed significantly to the blossoming of renaissance literature.

Harlem Renaissance; flowering of black literature; resulting factors

2016-11-21

2016年度湖南文理学院校级项目“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美国黑人美学研究”(项目编号:16YB07)的成果之一。

易群芳(1979—), 女,湖南醴陵人,博士生,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化。

I3/7-063

A

1673-0313(2017)02-01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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