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中国大陆地区董仲舒研究综述
2017-03-09王文书
王文书
2016年中国大陆地区董仲舒研究综述
王文书
(衡水学院 董子学院,河北 衡水 053000)
2016年大陆地区董仲舒研究不减2015年的势头,研究成果的数量稳中有升,质量也在逐步提升;《春秋繁露》及董学学术史的研究成为新的热点。《衡水学院学报》仍为董仲舒研究的高水品交流平台。2016年董学研究不断创新,讨论的深度也在加深;但同时存在“炒冷饭”、泛泛而论等问题,深化董学研究还需要做大量的、艰苦的、细致的工作。
2016年;大陆地区;董仲舒;研究综述
2016 年,对于董仲舒及董学的研究,继续沿袭2015年的热度,保持了较为强劲的发展势头。通过调查可知,2016年中国大陆地区公开发表了董仲舒研究论文72篇,其中期刊论文64篇,硕士论文5篇,报纸论文3篇,内容涉及董学研究的诸多领域。撮要概述如下:
一、董仲舒政治哲学研究
政治哲学是董仲舒哲学思想的核心和归宿,他一生不断寻求一个正义的政治制度模式,并对政治制度给予深刻的哲学解释;董仲舒政治哲学思想对后世的政治制度和政治运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2016年董仲舒政治哲学研究是董仲舒研究的第一热点。
(一)儒学的政治哲学化问题
金春峰的《董仲舒思想研究的几个问题》提出了经学哲学的概念,认为董仲舒开创的经学哲学成为汉代经学的核心。作者认为,董仲舒对战国以来的阴阳五行理论有新的发展,使之成为汉代经学家共同认可的宇宙图式和天人关系理论;理论所表现出来的活的灵魂和时代精神值得关注[1]。
刘腾飞的《董仲舒政治哲学的儒学建构》的中心观点是董仲舒用儒家文化的价值标准去规范政治事务的处理,其政治哲学深层动机是要求君王实行仁义之政。董子借助国家政治问题,论证了“三统、祭天、教化”等原则,在处理政务的原则里融入儒家文化,从而推动了“新儒学”文化体系的构建[2]。
刘国民的《董仲舒在“崇儒更化”中的重要作用》一文从汉初政治背景出发,考察了《天人三策》对西汉政治更化和文化建设的理论贡献;同时提出,董仲舒把传统的先秦儒家思想嫁接到汉代流行的阴阳五行天道观中,冲破了传统的束缚,使之更适应时代的要求[3]。
马晋、翟璇的《董仲舒天人合一政治思想》提出董仲舒对儒家政治理论进行加工和改造,使之更具原则性、灵活性及调节性,增强了统治阶级的政治应变能力[4]。
(二)探讨汉朝政治合法性问题
吴锋的《董仲舒“天人理论”对汉代政治合法性的构建》认为,董子确立了“以人随君,以君随天”的理论基础,将君王的品德置于政权合法性的核心位置,指出新王改制的本质是奉天行事,顺时而为是传统合法性的表现,行政制衡源于五行相生相克理论,三纲源于阴阳虚实关系[5]。
路高学的《董仲舒与大一统》总结了古代王权合法性的建构途径,提出董仲舒继承了前代的圣王理念,通过《春秋》公羊学的合法性叙事,把儒家的价值观念与带神圣性的“天”结合起来,实现了圣与王的逻辑统一,为汉代“大一统”王权提供了合法性的理论证明[6]。
董文慧的《董仲舒大一统哲学思想研究》一文指出,董仲舒大一统理论涵盖思想、政治、民族等层面,主要包括“独尊儒术”“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王者爱及四夷”等内容。该文主要突出了大一统思想给中华民族政治建设、价值体系和道德观念带来的积极作用[7]。
郑臣的《董仲舒政治哲学思想初探》以为,董仲舒政治哲学从“天人感应”“天人相与”的天道观出发,论证了改制更化和施行仁政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同时又把儒家内圣外王的王道观发展成为维护大一统和封建纲常的思维模式[8]。
张允起的《“物必有合”:董仲舒政治哲学再探讨》批驳了后人对董仲舒“王道三纲”“《春秋》大义”的错误认识,指出错误的根源是对董仲舒政治哲学曲解。作者认为,董仲舒政治哲学虽多以天人感应、《春秋》大一统论道,但其理论前提是“物必有合”的思想及其与此相关的“三才之道”[9]。
黄波的《董仲舒名号思想简论》从政治学角度而非从逻辑学角度解释了董仲舒名号的具体含义。董仲舒所谓名号乃“圣人所发天意”,“名生于真”意味着名号与实际事物之间存在高度契合的相符关系。这两种观念为深察名号的政治实践提供了权威性根据[10]。
(三)董仲舒政治哲学的时代意义和历史地位
郑济洲的《“规约君权”还是“支持专制”》提出了董仲舒思想本义是“规约君权”而非“支持专制”。“推明孔氏”是为了树立孔子“素王”地位;“抑黜百家”是为了纯化官员团体;“教化天下”力图使汉王朝成为一个德治共同体。其最主要的目的是形成对王权的约束限制[11]。
陈璞道的《董仲舒“屈君而伸天”思想及当代价值》认为,董子“屈君而伸天”思想是对古代天命思想的创造性发展,试图用“天之权威”对君权施以道德约束,实现天、君、民的相互制约[12]。
常会营的《董仲舒的礼乐教化思想》从11个方面展现了董仲舒礼乐教化思想的内容,提出在新的时代和社会条件下,董子的礼乐教化思想具有重要的现代价值,对社会治理、社会教化、提高民族整体道德水平有不可低估的作用[13]。
牛永振的《论<天人三策>中的政治思想》阐述了董子政治思想所包含的内容:在皇权问题上,树立“天”的权威来限制皇权;在政治方向上,明确任德去刑的更化目标;在人民生计问题上,提出调均原则;在人事问题上主张任贤;在国家政治指导思想上,要求独尊儒学[14]。
成松柳的《春秋繁露与汉代文化的人间性》以为,董仲舒理论着眼于社会与国家治理等现实问题,更具备了人间性。仁义虽然是董仲舒思想的出发点,但又将君王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强化了专制集权的理论体系,对中国古代的政治运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5]。
雷艳妮,冯斐的《论董仲舒的民本思想因素》认为,董仲舒的亲民思想比先秦的民本思想有新发展,强调“仁”应该施及民众,主张调剂贫富;董子的民本思想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和现实借鉴意义[16]。
曹影的《董仲舒的四大历史贡献》提出董仲舒四大贡献,一是在国家治理上提倡教化的治国理论,二是在天人合一基础上提出大一统理论,三是倡导儒学独尊的思想主张,四是提出三纲五常的伦理价值原则[17]。
周树山的《董仲舒的真实运命》认为,汉武帝没有采纳董仲舒对现实政治的议论和主张,董仲舒并未进入政治核心,实际被边缘化了,所以董仲舒对汉朝的政治影响并非像后人所说的那样重要[18]。
二、董仲舒人性论与伦理学研究
人性论是2016年董仲舒研究关注的热点之一,直接论述人性的文章有9篇,所占比例较大。学者非常重视董仲舒人性论的逻辑建构,其中有3篇文章从不同角度给出了自己的观点。王冬的《从正名论推出人性论:董仲舒人性学说新探》从逻辑学角度探讨了董仲舒人性论论证的思路。他提出,董仲舒人性论逻辑理路不是从天人感应理论引发的,而是在“正名论”框架下进行的,纠正了以往孤立研究董仲舒人性论而不注意联系其正名论的偏颇[19]。黄允仁的《<春秋繁露·玉杯>之“善善恶恶”辨义——兼论董仲舒人性论的融贯性》从辨析“善善恶恶”的涵义入手,进一步指出对其涵义错误理解是对文本的割裂式诠释造成的,论证了董仲舒人性论是一个融贯性的理论整体[20]。花琦的《董仲舒建构人性论的双重进路》则提出董仲舒人性论是沿循了两条进路建构的。其一沿循“天人合一”进路,意在论证同一性之性,为其伦理政治提供终极价值根源;另一沿循“内圣外王”进路,意在论证三品性之性,为伦理政治提供理想运作境界[21]。
任蜜林的《董仲舒王道视野下的人性善恶论》阐述了董仲舒理论中的人性、天道和王道的关系,在董仲舒看来,天道的阴阳决定人性的善恶,同样是王道形而上的基础,但并不具有实在的地位,因此,天道要实现王道政治就必定要落实到不尽善人性上,给王者实施王道留下了一定的空间[22]。
林正萍的《董仲舒道德本体思想研究》把董学的理论基础称为“道德本体思想”,认为董子的道德本体论是探寻道德的终极根源,从形而上学层面规定道德本质属性[23]。
一些学者运用对比的手法,比较了董仲舒与其他思想家人性论的异同。陈昇的《孟子与董仲舒对仁、义理解之同异》一文指出,孟子与董子都把仁理解为恻隐之心,但是董子的“仁”更强调爱人,更具理性色彩,不包含利己因素。对于“义”,二人的理解大相径庭,但都强调义应来调节君臣关系[24]。吴桂美的《论司马迁对董仲舒经济思想的继承和超越》认为,董仲舒矇眬地意识到,追求利的原动力来自于人自身的需求,但将“利”看成是社会动乱的主要诱因;而司马迁不仅肯定了人的私欲,并且认为“利”可以促使“义”的形成和施行。二人对人性的不同看法从而导致经济主张的不同[25]。
赵玉玲的《董仲舒义利观探析》比较系统地研究了董仲舒义利观的来源、内容、地位以及历史价值。作者以为,董仲舒的义利观强调“义利两养”,主张“以仁安人、以义正我”“以义节利、为民兴利”,提倡“重义轻利”,具有承上启下的历史地位[26]。其另一篇文章《董仲舒“三纲五常”伦理观的时代价值》综述了董仲舒“三纲五常”的内容,辩证分析了“三纲五常”的积极、消极影响,提出对传统文化要批判地继承,挖掘其在当代社会的时代价值[27]。此外还有吴莹莹的《董仲舒的“性三品”说与现代和谐社会的建构》[28]。
三、董仲舒自然哲学研究
自然哲学是人类对自然界的哲学思考,包括自然界和人的关系、自然界的最基本规律等。董仲舒的“天人感应”理论是在总结先秦以来自然科学基础上提出来的自然哲学理论,在中国哲学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成为很多学者研究的重要议题。
(一)天的本体论研究
任蜜林的《董仲舒思想的“天”“元”关系》考察了董仲舒思想“元”和“天”两个概念的关系问题。从生成论角度看,董仲舒的“元”是一切宇宙万物的根本,“天”由其决定;从本体论角度看,人与万物都由“天”来决定,人与万物都从“天”而来。因此,董仲舒把“元”置于比较虚的位置,而“天”才有实际的主宰作用[29]。
赵全的《董仲舒和奥古斯丁本体比较管窥》对比了董仲舒与奥古斯丁的本体基础:天与上帝的相通相异。董仲舒强调天以人事为依归而出现,而天人关系在天人感应中达到圆融,因此董仲舒的天是一个融通的大而化之的存在,并没有强烈的本体意味;奥古斯丁更突出上帝的三位一体的本体结构。两者的不同体现了中西方思维方式的不同,中国的思想是特征人文色彩的形而上,不具备严格的本体论思维[30]。
唐媛媛的《董仲舒“天”论浅析》提出,董仲舒天的概念包含自然之天、宗教之天和道德之天,自然性是基础,封建人伦性是核心,神圣性是形式,构成一个有机整体,形成了董仲舒天的丰富内涵[31]。
(二)董仲舒天人感应理论的确立和逻辑思路
王江武、高瑞杰的《董仲舒“灾异”说之确立》指出,董仲舒将灾异说与感应说相结合,以五行对应五事,并将灾与异以小大、前后相贯通,使得灾异理论规范化、体系化,奠定了公羊灾异说的理论基础,直接影响了纬书和何休的灾异说[32]。
龚光明的《从“地方性知识”看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论》反映了董仲舒将天人感应理论从“地方性知识”上升为“普遍性知识”的过程。指出,董仲舒通过神化皇权获得汉武帝的支持,又使儒家借助阐释灾异得以参与政事,从而获得儒者的支持,并吸纳时人普遍了解的科技成果,使“天人感应”理论获得更多的认可与接受,使之发展成为普遍性知识[33]。
石磊的《论董仲舒天论的逻辑理路》分析了董仲舒“天人感应”的内在逻辑,构建了一个彻底的天人同类的图景,阐述了同类相动的原理,最终引向天人感应。作者认为董学以“奉天而法古”为宗旨,从天为人、物之祖,人由天生,祭天乃执子礼、尽孝道,发展到天人同类,同类相动,天之阴阳与人之善恶在本质上同一,以阴阳五行为中介实现相互感应,最后归于天人感应[34]。
藏明的《董仲舒“天人感应”思想新论》从天人感应理论的缘起入手,系统阐述了天人感应理论的来源和时代背景,分析了董仲舒对先秦以来天人关系学说的继承与发展,董仲舒创立天人感应理论的目的在于通过自然现象对君王的施政进行积极的批判,以维护西汉王朝长治久安[35]。
胡义成的《董仲舒“天人感应论”的现代确立——论钱学森院士对中国古代“天人感应论”的证明》力图从现代科学方面证明董仲舒天人感应论的正确性[36]。另外,王洪军的《浅析董子的“天”论》也考证了董仲舒天论在先秦诸子的思想根源[37]。
四、董仲舒社会管理学研究
董仲舒的学问不仅有哲学层面的理论研究,还有社会管理学层面的具有可操作性的社会系统运行方法的探讨。官吏的选拔和管理是政治体制运行的关键环节,是历朝历代思想家和政治家关注的重点。
姜辛的硕士论文《董仲舒吏治思想研究》比较系统地对董仲舒的吏治管理思想进行了研究。文章从政治本体论(天人观)、政治修养论(人性论)、政治规范(三纲五常论)三个方面分析了董仲舒吏治思想的理论基础;文章重点涉及了官吏选拔、培养、管理等环节,概括了董子吏治思想的三个内容:“举贤任能”与“贤愚在本”的择吏导向,行“德教”“仁政”的求善本质,“大德而小刑”的治吏方式。文章还从儒学发展角度探讨了董子吏治思想的价值及借鉴意义[38]。
官吏选拔制度是社会管理的第一个重要环节。余治平的《董仲舒与武帝选官制度改革》考察了董仲舒对汉代察举选官制度所起的决定性作用。作者以为,董仲舒三次对策都涉及选才用才的问题。董仲舒从“德教之官”选官路线和学校储才基本制度给汉代察举树立了制度框架,对郎官制度的批评使选官突破了财产限制。汉代察举制度的科目与“贤能为上、量材授官、录德定位”等原则以及照顾区域平衡等办法与后世的科举相同或类似。因此,作者提出的“开科取士董子首倡”的观点是正确的[39]。
薛志清的《思想意识与汉代社会流动析议——以董仲舒对“学而优则仕”的践行为例》则从“社会流动是包括意识形态在内的合力作用下推动的结果”这一观点出发,提出“学而优则仕”与“独尊儒术”的结合是其发展的历史机缘,“独尊儒术”思想对建立社会上下流动和培养勤勉刻苦的精神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40]。
王芳的《董仲舒人事管理思想初探》提出董仲舒倡导察举制度,打破了任子、赀选等世袭制;倡导兴太学置明师,开创了士人政治之先河;倡导考功名,定升降,奠定了隋唐科举制选拔官吏的基础[41]。
五、《春秋繁露》研究
《春秋繁露》是研究董仲舒的重要文献,历来是董学研究者重要的研究内容之一。余治平的《董仲舒<春秋>辞法十举》指出《春秋繁露》前六篇是研究董子《春秋》辞法的第一手资料。作者详细列举常辞、移其辞、况辞、去明著未明、婉辞等十例《春秋》辞法。作者强调,如果没有董仲舒解辞,后人就很难读懂《春秋》辞法,也就难以理解《春秋》这部伟大历史著作的历史价值[42]。
季桂起的《论<楚庄王第一>在<春秋繁露>中的地位及作用》指出,《楚庄王第一》可视为《春秋繁露》的总纲。作者以为,《楚庄王第一》从解读《春秋》的有关记史方式、规则与策略入手,阐述了“《春秋》大义”的内涵,发掘了隐含在《春秋》记史中的儒家历史价值观和政治哲学思想,为整个《春秋繁露》确定了基本的思想脉络。因此,《楚庄王第一》是进入董氏春秋之学的必入门径[43]。
很多学者对《春秋繁露》的真伪提出置疑。程苏东的《<春秋繁露>“五行”诸篇形成过程新证》通过文本比读,发现《春秋繁露》“五行”诸篇包括董子原作、后人续作及二次续作三种情况。作者认为,这一现象展现了后儒将董子“五行生胜”思想与秦汉时月令思想、《洪范》五行学乃至《孝经》学思想进行融合,对构建新的“五行”学体系进行了尝试[44]。
《春秋》王鲁说突出了孔子阐发微言大义的具体手段,董仲舒有无王鲁说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黄开国的《董仲舒有无王鲁说》认为,董仲舒《春秋繁露》讲孔子改制作《春秋》,《春秋》新王为黑统,黜夏、新周、故宋已经蕴含王鲁说,而且肯定孔子缘鲁以言王义,并通过三世异辞说作了进一步阐述[45]。
解析:向Ca(HCO3)2溶液中加入少量NaOH溶液的离子反应为OH-==CaCO3↓+H2O,故A项错误。向含有0.4 molFeBr2的溶液中通入0.3 molCl2,首先氧化亚铁离子,后氧化溴离子,反应的离子反应为4Fe2++2Br-+3Cl2==4Fe3++6Cl-+Br2,故B项正确。用惰性电极电解MgCl2溶液:Mg2++2Cl-+2H2O==Cl2↑+H2↑+Mg(OH)2↓,故C项错误。磁性氧化铁溶于稀硝酸,只有形成的亚铁离子被氧化,反应的离子方程式为3Fe3O4+28H+,故D项错误。
研究《春秋繁露》一般比较重视天的概念,很少探讨“神”的概念,翟奎凤的《<春秋繁露>中的“神”与修身为政之道》专门研究了“神”与修身为政之道的关系。作者提出《春秋繁露》中的神有三个层次。《春秋繁露》还讨论心神之义,认为只有平意、静神才能养气长生。在董子看来,养生与治国是一个道理,身为国,心为君,这种身体政治观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特色[46]。
六、董学学术史研究
董仲舒思想及其相关领域的研究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学问,我们称之为董学,一种学问只有达到一定规模之后才能成为一个学科,才会有学术史的探讨。最近两年对董学学术史的研究渐趋走热,2016年,董学的学术史研究成为董仲舒研究的热点之一。
林昱冰的《中国大陆<春秋繁露>研究二十年》系统考察了20年来大陆学术界对董仲舒《春秋繁露》的研究成果,指出研究领域涉及文学、文献学、语言学、哲学、历史学、政治学、社会学、医药学等,研究内容也呈现出多元化、多视角的趋势,同时也指出《春秋繁露》的研究存在史料发掘不够深入、比较视野局限等问题[47]。
汪高鑫的《董仲舒与班固史学》一文,列举了班固史学对董学的研究和所受到的影响。班固的《汉书》不仅保存了“天人三策”,在天人观念、德主刑辅、大一统等方面接受了董仲舒的理念[48]。
邓红的《王充论董仲舒》细致地列举了《论衡》中有关董仲舒的言论,全面地分析了王充对董仲舒的看法,认为王充对董仲舒的人格、思想和历史事实都是持肯定态度的,并无针锋相对地批判[49]。
近现代学术史上熊十力和徐复观一对师生均对董学研究贡献甚伟。姜淑红的《熊十力论董仲舒学说中的现代民主精神》论述了熊十力在《读经示要》中对董仲舒学说重新诠释和发挥,认为熊十力将董学中《春秋》改制、三世说和以元统天修正扩充为万世制法、一统论和仁的理论。作者认为,熊十力的理论体系,没有解决儒学的现代化问题[50]。宋立林的《徐复观先生之董子研究》肯定了徐复观在近代董学研究重要而特殊的地位。作者提到,徐复观对董仲舒的研究聚焦于政治思想,与汉代思想史的实际吻合,与自身的思想关切有关。文章从徐复观对董子公羊学、天的哲学、政治思想等方面的论述中,揭示了徐氏下笨功夫的学术风格,批评了不良的学风[51]。
2015年董学研究综述两篇:王文书的《2015年董仲舒研究综述》[52]和郝建平的《2015年董仲舒研究综述》[53]。
七、董学与儒学关系研究
董仲舒是儒学发展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对有别于先秦儒学的新儒学的创立建有不世之功。李奎良的《董仲舒新儒理论构建过程的启示》阐述了董氏新儒的构建方法和框架,指出“董子以社会治理为己任,以《春秋》经为支柱,以阐释‘微言大义’为方式,以儒家理论为骨架,广泛吸纳百家学说,坚持儒学中庸方法论,构建了适应时局的新儒理论”。作者强调,董氏新儒构建过程对当今建立适应社会发展需求的多层面、多维度的文化体系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54]。
冯达文的《儒家系统的宇宙论及其变迁——董仲舒、张载、戴震之比较研究》对比了董仲舒、张载、戴震引入宇宙论的不同论证方式:董仲舒提出顺应阴阳五行节律以付出人的努力;张载主张“以天体身”,以“天无私覆、地无私载”论说价值信念;戴震引入宇宙论说明“血气心知”的正当性[56]。
袁新国的《论董仲舒新儒学与黄老学的思想联系》分析了黄老学在无为无不为和阴阳德刑方面对董氏新儒的影响,提出了“黄老学是先秦诸子学和董氏新儒的中间环节”的观点[57]。
陈冬仿的《汉武帝独尊的是董仲舒的“新儒学”吗?》认为汉武帝所独尊并非董仲舒改造后的新儒学。董学只是儒学众多门派中影响较大的一支,在西汉社会思想领域始终没有取得独尊的地位[58]。
八、董仲舒法学研究
董仲舒的法律思想在前些年已经有过比较深入的研究,出过多篇硕士论文,内容上多论及“德主刑辅”“春秋决狱”与“伦常入法”或是天人感应在司法实践中的应用等。郑胜明的《董仲舒法律思想体系及其现代思考》整体性地考察了董仲舒的法律思想体系:提出了以纲常伦理为基础的立法原则,为中国封建法律的伦理化发展指明了方向;主张“德主刑辅”,希冀以德治教化遏制犯罪,将“春秋决狱”理论贯彻到司法实践;从天人合一出发,确定了影响中国两千年的“秋冬行刑”的执法原则[59]。其他三篇文章:祁可欣的《董仲舒法律思想研究》[60],邹云、冯涛的《董仲舒法律伦理思想简析》[61]和李建才的《董仲舒法律思想的独特内涵》[62]在观点和内容上与郑氏文章大同小异,无甚差别。
但是沈玮玮的《西汉司法:法儒两家的多轮交锋》用通俗的语言叙述了董仲舒的仕宦经历,论述了武帝试图用《春秋决狱》文饰用法严酷的事实,解读了武帝、张汤和董仲舒三者之间的关系,凸显了在武帝引经入律的过程中,法儒隐秘而激烈的交锋历程。文章中提到的儒法斗争不同于文革后期的影射史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视角[63]。
九、董仲舒教育学思想研究
朱梅玲的硕士论文《董仲舒的德育目标思想初探》提出,董仲舒的道德教化融各家于一炉:法家思想是德化的骨架,儒家思想是德育显于外的血肉,阴阳天道是形而上的外衣。文章结论是董仲舒的德育目标在于培养具有圣人之德的君王和认同封建等级观念顺服忠孝的臣民。文章强调董仲舒的德育目标思想具有融合性、现实性、阶级性、理想性等特点[64]。
孙慧明的《董仲舒“明师”观及其启示》从培养人才、业务素质、职业道德三方面阐述了董仲舒的“明师观”,文章重点阐述了明师观对提高教师素质、培养教师德行等方面的启示[65]。
张素慧的《充分利用董子文化,丰富少年儿童教育资源》要求当地要充分利用董子文化资源,有效地提高少年儿童的学习兴趣[66]。类似的文章还有张力一翔的《浅谈董仲舒家风建设思想及其当代价值》[67]。
十、董仲舒与文学研究
《士不遇赋》是董仲舒遗留的少见的文学作品。梁晓东的《论董仲舒<士不遇赋>中的士人处世之道》从文本出发,考证历代文人与作为文人的董仲舒所追求的处世之道,作者提出,董仲舒《士不遇赋》阐述士“遇”与“不遇”在于外在生存时代,士之处世态度应“正心而归一善”,不能随波逐流。作者认为,董仲舒一类的文人往往处于现实和理想的两难之境[68]。高诗亚的《论“士不遇赋”中士人心态的转变——以屈原、董仲舒和陶渊明为例》展示了特定时代下士人们真实的情感世界,也反映了从屈原到陶渊明各个阶段他们心态转变的轨迹。作者以为,董仲舒时代文人已经渐失殉道精神,走向了平和的自守和释然[69]。
其他还有,刘银清的《董仲舒<诣丞相公孙弘记室书>考辨》考证了《诣丞相公孙弘记室书》篇名来历和写作时间,批评了董仲舒一味卑辞迎奉的观点,认为此文体现了董仲舒的治世才能和儒者的悲悯情怀[70]。王硕民的《董仲舒的诗观念》认为,董仲舒提出诗序其志、诗颂显德、以诗为法、诗无达诂等观点;董仲舒治《诗》贵志重德,以诗证事、以诗证志,重在阐发诗的政治思想,赋予诗哲学意蕴[71]。朱万东的《董仲舒天人感应对西汉后期政论散文的影响》认为,董仲舒提出天人感应理论,为西汉后期儒士进谏提供了新的言说方式,造成了西汉后期政论散文言天人、说灾异阴阳的特征[72]。此外还有李晓岚、牟俊忠的剧本《董子春秋》[73]。
十一、总结
总结2016年董仲舒研究的情况有如下几个特点:1)2016年对董仲舒的研究继续沿袭2015年的势头,研究成果的数量稳中有升,质量也在逐步提高,高水平的论文时有呈现,创新性观点不断出现。2)研究领域几乎涵盖董学的所有范畴,传统的董学研究课题如董仲舒的政治哲学思想、伦理学思想热度依旧,对《春秋繁露》以及董学学术史的研究在数量上增长迅速,成为新的热点。3)《衡水学院学报》发表董仲舒研究的论文最多,继续成为董仲舒研究的靓丽品牌,为董学研究者提供了高水品的交流平台。4)从研究成果的水平而言,论题不断扩展,论点也在不断创新,即使是旧的论题,讨论的深度也在加强;但同时也要看到不足,有些论题仍未涉及,有些论题仍在“炒冷饭”,停留在泛泛而论层次,或继续重复原来的观点;对文本的解读和资料的搜集功夫有待加强,没有真正深入到文本之中,在这些方面还需要做大量的、艰苦的、细致的工作。
[1] 金春峰.董仲舒思想研究的几个问题[J].衡水学院学报,2016(2):2-7.
[2] 刘腾飞.董仲舒政治哲学的儒学建构[J].池州学院学报,2016(5):34-36.
[3] 刘国民.董仲舒在“崇儒更化”中的重要作用[J].衡水学院学报,2016(6):13-21.
[4] 马晋,翟璇.董仲舒天人合一政治思想[J].现代经济信息,2016(19):399.
[5] 吴锋.董仲舒“天人理论”对汉代政治合法性的构建[J].衡水学院学报,2016(6):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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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卫立冬 英文校对:吴秀兰)
TA Survey of the Studies on Dong Zhongshu in Chinese Mainland in 2016
WANG Wenshu
(College of Dongzi, Hengshui University, Hengshui, Hebei 053000, China)
In 2016, the number of the studies on Dong Zhongshu in Chinese mainland was not less than that of the studies in 2015, and it increased in a steady way. Besides, the quality of the studies improved gradually. The studies on bothand the history of Dong Zhongshu’s theories became the hot topic.continued to be the high-level communication platform for the studies on Dong Zhongshu.The studies on Dong Zhongshu in 2016 were innovated continuously and the discussion of his theories deepened. However, there were some problems such as repeated studies or general discussion. Therefore, to deepen the studies on Dong Zhongshu requires a lot of meticulous and painstaking work.
2016; Chinese mainland; Dong Zhongshu; surveyy
10.3969/j.issn.1673-2065.2017.02.008
王文书(1974-),男,河北衡水人,衡水学院董子学院讲师,历史学博士。
衡水学院科研资金资助项目(2016L021);衡水学院区域经济文化专项课题(2014004)
B234.5
A
1673-2065(2017)02-0061-09
2017-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