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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政党认同:主要功能、层次结构及建构逻辑

2017-03-09周小明

湖北行政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执政党政党民众

周小明,孙 岩

(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3)

执政党认同:主要功能、层次结构及建构逻辑

周小明,孙 岩

(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3)

与所有理论发展的脉络一样,执政党认同的主要功能、层次结构、建构逻辑等基础理论是这项理论研究的起点。执政党认同主要具有持续巩固执政合法性、助力提高执政有效性、不断增强政治稳定性等功能。执政党认同分为利益认同、制度认同和价值认同三个层次。利益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起点,制度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关键,价值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核心。执政党认同的建构逻辑包括认知、情感、评价和行为四个阶段。为提高执政党认同水平,需要从执政党认同的建构逻辑出发,通过加强宣传以增强执政党认同,调查认同倾向以了解执政党认同程度,依据民众评价调整决策以提高执政党认同水平,并最终根据实际行为判断执政党认同层次。

执政党认同;主要功能;层次结构;建构逻辑;价值认同;制度认同

环视当今世界,政党政治已经成为现代政治的基本形式,每一个政党执政的国家里都涉及到执政党认同的问题。尤其是在民主化浪潮席卷全球的当下,各国都把持续增强公民对执政党的认同作为有效执政、连续执政的重要议题。作为实现了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角色转变的中国共产党,对民众认同的认识比其他政党更为深刻。然而,目前国内专门针对执政党认同展开的研究比较少,多数研究尚处在理论建构阶段,相关理论缺乏系统性,与现实问题结合不够紧密,研究质量仍有待提高。系统梳理执政党认同的主要功能、层次结构及建构逻辑具有重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执政党认同的概念界定

认同(Identity)是心理学领域中的重要概念,最早由弗洛伊德提出,它是“个人与他人、群体或模仿人物在感情上、心理上趋同的过程”[1](P375)。随着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个人与个人、群体的关系成为影响众多领域的关键因素,而认同就是连接这些关系的重要词汇之一,其背后指向的是人性的后现代困境,这也使认同成为政治、社会、文化等领域运用的高频词汇。民族认同、身份认同、组织认同、国家认同等研究汗牛充栋。英国学者吉姆·麦克盖根认为,“认同是一种集体现象,而绝不仅是个别现象。它最频繁地被从民族主义的方面考量,指那些身处民族国家疆域之中的人们被认为共同拥有的特征”[2](P228)。国内学者刘瑜在《如何到达丹麦》中指出,“共同的民族认同往往极大压缩国家建构的成本,而民族认同本身也往往被建构”[3](P3)。如上所述,正是认同携带的肯定性心理资源,使其成为了当前学界研究的热点。此时,随着政治社会化的推进和民众政治意识的觉醒,政治认同逐渐进入研究视野,而其细分研究领域的执政党认同也引起了学界的关注。

政党政治中执政党无疑是核心要素,而认同在其中到底处于什么地位,足以引起学界的关注呢?李普赛特指出,“合法性意味着整体具备提出并维持一种信念——现有的政治制度是最适合所在社会的制度——的能力”[4](P51)。哈贝马斯认为,“合法性危机是一种直接的认同危机”[5](P65)。由此可知,执政党合法性的根本指向是民众对执政党的认同。执政党合法性危机源于民众对执政党掌握国家权力产生的认同危机。当执政党认同与执政合法性紧紧捆在一起时,就已经决定了这个研究领域对执政党来说都是极端重要的。历史和现实也反复证明,一个不能获得长期稳定认同的执政党,最终结果都是执政的黯然结束。因此,执政党认同成为了执政党必须下大力气解决的重要课题。

在西方,两党制或多党制的竞争性政党制度,使得以怎样更多更稳定地赢得选民选票为重要内容的政党认同研究得到迅速发展。坎贝尔、小V.O.基、阿尔蒙德等学者对政党认同的定义、要素、测量方法等进行了系统的论述,提出了著名的“密歇根模式”,形成了一系列实践意义很强的研究成果。在中国,基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下不存在竞争性政党的国情党情,我国1949年以来的历史脉络及近年来执政党认同研究的整体状况都表明,当前执政党认同在中国处于基础理论建构阶段。在有限的研究成果中,部分学者对执政党认同的基础理论进行了有力探索。

毋庸置疑,在理论研究中概念界定是该项理论的逻辑起点。关于执政党认同的概念界定,对于执政党认同主体和客体的意见较为集中,主要分歧在于是否将行为表达纳入其中。笔者认为,民众对执政党的组织、意识形态、领袖、执政绩效等表示认同,不仅需要通过肯定性心理反应来体现,而且需要通过投票、支持践行其执政理念、为其努力工作等行为进行表达。缺少外在行为的标尺,就难以评价肯定性心理反应是否存在;当加上行为表达,执政党认同就形成了闭合回路,从而表征了认同的客观存在。也就是说,在实际工作生活中对执政党的认同,不能仅仅表示为一种情感上的支持。如果口头上说支持、认可,而在行动上没有表现,甚至表现为反对、背叛等与情感相背离的行为,那么这种认同只能是“伪认同”、“虚假认同”。综上所述,在综合国内学者关于执政党认同概念研究的基础上,笔者认为,执政党认同是指公民对执政党的组织、意识形态、领袖以及执政绩效产生的肯定性心理反应和建设性行为表达。

二、执政党认同的主要功能

执政党是掌握国家权力的政党,每一个执政党都标榜自己执政是合法的,以获得法理上、情理上的支持;都希望执政是有效的,以顺利实施执政纲领,达到执政目标;都渴望执政是长期的,以获取更多的政治利益。执政党认同的功能决定了执政党认同是合法有效长期地保持执政地位的关键因素。

1.持续巩固执政合法性

“合法性”,字面意思是“符合法律规定的”,其涵义有多种表述,其中较为权威的是《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中的定义:“这一概念意指某个政权、政权的代表及其‘命令’在某个或某些方面是合法的。它是一种特性,这种特性不是来自正式的法律或法令,而是来自由有关规范所判定的,‘下属’据以(或多或少)给予积极支持的社会认可(或认可的可能性)和‘适当性’。”[6](P410)从这个概念可以推论出,一个政权要取得合法性,合法、认同都是必要条件。由于法律的建构往往与民众的认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认同在合法性建立的过程中处于基础性的地位。亦即,执政合法性不仅要求执政符合法律的规定,而且要获得所统治的公民对其执政的认同。由于执政党认同针对的是已经取得执政地位的政党,那么其合法性的主要指向就是民众的认同。因此,当执政党拥有较多较稳固的认同之时,其执政合法性就能得到持续的巩固。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执政党认同是评价执政党与公民之间关系的指标,也是执政党与社会关系的直接反映,“一个政党如果没有获得党员和民众对它的认同,那么它就难以保持党员对它的长期追随,也不能保持住民众对它的归属感”[7](P264)。任何政党,无论是通过革命、选举或者其他手段,在赢得了民众的认同,打牢了合法性基础后,走上执政地位是理所应当的。同样,以苏共为代表的执政党在失去了民众的认同之后,丧失执政合法性,走下执政舞台,甚至导致国家崩溃的结果是历史的必然。

2.助力提高执政有效性

政党执政解决了合法性这个基础问题,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因为其施政纲领能否有效实施,执政目标能否顺利达到也关乎着这个执政党能否长期执政。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在野党、反对党时刻都紧盯着执政党执政方略的推行,特别是当执政不顺之时,往往会公开表示反对,以图推翻其执政,赢得执政机会或者在下次选举中获得更多的选票。就像李普赛特指出的那样,“任何一种特定民主的稳定,不仅有赖于经济发展,而且有赖于整体的有效性与合法性。有效性意味着实际的绩效,即该政体满足大多数居民以及大企业或者武装力量之类的强势集团所期待的政府的基本职能的程度”[4](P51),执政有效性就是摆在执政党面前须臾不可离开的长期难题。在这方面,我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曾经指出,“搞四个现代化不讲工作效率不行”[8](P179-180),“只有对这些弊端进行有计划、有步骤而又坚决彻底的改革,人民才会信任我们的领导,才会信任党和社会主义,我们的事业才有无限的希望”[9](P333),这里指出的就是执政有效性的问题。执政党认同就是破解执政有效性难题的重要阀门。

如前所述,执政党认同携带着公民的肯定性心理反应和建设性行为表达,这些将助力执政有效性的不断提高。执政党认同对政治体系的作用,表现在认同主体以何种方式表达认同状况,这种表达主要就是认同主体在政治生活中的政治参与活动。人的活动往往受一定的心理和意识所支配,那么人们在政治生活和政治过程中的参与活动,就被其政治心理和政治意识深刻影响着。当人们对执政党表示认同时,就会信任执政党的执政方略,强化正向的政治参与,极大地减少施政方针和政策推行的成本。阿尔蒙德曾经指出,“如果大多数公民都确信权威的合法性,法律就能比较容易地和有效地实施,而且为实施法律所需的人力和物力耗费也将减少”[10](P35-36)。在现代政党出现的一个多世纪的历史中,这样的事例屡见不鲜。当获得人民较多认同的政党取得执政地位时,即便是当时来看较为激进的政策也能得到高效率的实施,助推执政目标的实现,而执政目标的实现又会增加公民对执政党的认同,从而形成公民与执政党的正向循坏,这时国家的政治、经济等各方面都会得到迅速发展。二战后日本、新加坡、韩国等国家的快速发展就是最好的证明。反之,当执政党认同较少时,就会导致反向的政治参与,阻碍执政方略的推行,客观地增加政策实施的成本,自然就会降低执政有效性。近年来,世界范围内许多认同减少的执政党,陷入“塔西佗”陷阱,甚至连较好的政策推行也举步维艰,有效性的降低再次消解认同,在这种恶性循环之下走向了下台。

3.不断增强政治稳定性

政党有效的执政不仅需要内在提供的科学合理的施政纲领,而且需要外在提供的长期适度的政治稳定。许多国家快速发展的历史昭示,政治稳定性是必不可少的关键因素。

政治稳定性是指政治系统结构的稳固性,运行的有序性和连续性,包括政权体系稳定、权力结构合理、政治过程有序[11]。可以发现,政权体系、权力结构、政治过程都与执政党密切相关。政权体系中执政党是关键核心,执政党对国家权力的掌控和分配关乎着权力结构的搭建,而执政党执政过程是政治过程的重要内容。当执政党认同较为稳固时,民众同意政党上台执政,就给政权体系稳定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反之,当执政党认同消解,包括执政党与在野党争斗、执政党与民众的角力等在内的政治冲突就会不断,政权体系的稳定自然难以实现。民众对执政党认同,自然就会对执政党的领袖、执政党在国家各个岗位的领导人保留最基本的信任,助推执政党顺利实施对权力结构的分配。然而,当执政党不被认同之时,其在关键岗位的人事安排难免会受到质疑,引起民众的反感,进而导致权力结构的崩塌。如前所述,执政党认同带来积极的政治参与,通过执政党的合理引导,政治过程的有序性就会不断增加。而当认同减少,政治参与往往就会减少,或者容易陷入无序混乱的状态,那么政治过程必然难以有序。因此,执政党认同能够不断增加政治稳定,从而在政治稳定中助推有效执政。

三、执政党认同的层次结构

执政党认同是心理反应和行为表达的结合体,而心理和行为往往有程度的区别,这反映到执政党认同上,就是执政党认同也存在较高层次和较低层次。事实也是如此,执政党认同不应该也不会是一概而论的,公民对执政党认同的程度必然是有区分的。在实际表现中,低层次的认同表现为支持执政党掌握国家权力,但这种支持在面对考验时就难以维持;而高层次的认同表现为笃定坚信执政党的执政理念,甚至可以为这一理念献出一切。任何执政党都希望公民保持对其高层次的认同。获得高层次的执政党认同涉及执政党认同层次结构的梳理和研究。

1.利益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起点

利益,是人们一切行为的最根本的驱动力。休谟认为,“人类在很大程度上是被利益所支配的”[12](P574)。马克思深刻指出,“群众对这样或那样的目的究竟‘关怀’到什么程度,这些目的‘唤起了’群众多少‘热情’。‘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13](P103)。在政治领域也是如此。王浦劬指出,“政治心理是社会成员对于其利益和利益关系的心理感觉和感知,因此,政治心理形成和发展的根本原因是社会成员的利益需求和利益关系”[14](P260)。政党是连接民众与公共权力的桥梁。民众将公共权力给予政党支配,原因就是政党能够维护民众的利益,满足民众的利益诉求,所以能否代表所处阶级的利益成为评价政党功能的判断依据。

执政党通过国家权力对利益进行创造和分配,那么当执政使民众的利益得到保证,自然就会得到民众的初步认同。作为理性的“经济人”,民众即使面对组织、意识形态、领袖不符合自己要求的执政党,也会因为其执政绩效对自身利益的维护,对执政党表示一定的认同。然而,如果执政党执政过程中不能较好地履行利益代表和利益表达这个最基本的职能,长期地损害民众的利益,其结果必然是民众难以对执政党产生认同。可以看到,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政党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强调自己始终代表和维护支持其执政的那部分人或集团的利益。由此可见,利益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起点。然而,利益在理性与情感的较量、无直接利益冲突、多元利益博弈等方面的无力,也使利益认同只能是较低层次的认同。

2.制度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关键

美国经济学家道格拉斯·C·诺斯指出:“制度是一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更规范地说,它们是为决定人们的相互关系而人为设定的一些契约。”[15](P3)制度是人类社会规范自身行为而创造的共同规矩,其与权力的关系主要是:制度由权力所支撑,维护权力,反过来也规范权力。对于制度认同,国内学者孔德永指出:“制度认同是一个人基于对特定的政治、经济、社会制度有所肯定而产生的一种政治感情上的归属感,是民众从内心产生的一种对制度的高度信任和肯定。”[16]那么,制度认同在执政党认同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呢?

政党执政过程中将政党的意志通过法律或条令来实施是世界上许多执政党的惯用手段。那么,执政党推出的一系列制度就能直接反映出这个政党对民众利益的关注程度。当民众对执政党制定的制度表示认同时,即使执政过程中短期内某项政策对民众的利益有了一定的损害,但在得到广泛信任的、可信度与执行度高的制度环境下,民众依然会相信执政党会维护他们的权益,依然会对执政党保持相当程度的认同。这种情况在执政党推动国家政治、经济、社会转型过程中尤为常见。只有民众对执政党保持制度认同,才能助推执政党的一些较长时间才能看到效益的施政决策得到推行。制度认同中的“制度”,除了以上所述的公开推行的外在制度,也有执政党内部建设的制度。同样,当执政党内部出现个体执政能力不强、腐败等负面问题时,由于民众信任执政党内部制度的规范调试能力,因而会相信其能够自我整改,从而确保执政党在出现问题时不会出现混乱。

反之,当民众缺乏对执政党的制度认同,那么当利益受到损害之时,民众立即就会表示反对,执行执政党推行的制度的自觉性就无从谈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等现象就会屡禁不止。与此同时,当执政党内部出现问题,基于对执政党内部制度的信心缺乏,抗议的声音就会此起彼伏,可能直接导致爆发执政危机。因此,制度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关键,其关乎着执政党政策推行、政党建设等各个方面,属于执政党认同的较高层次。制度的不健全、滞后,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现实选择等问题也考验着执政党认同。

3.价值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核心

人,不仅是“经济人”,而且还是“社会人”。从马斯洛需求层次中可知,人类需求从低到高依次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而自我实现需求是人类需求的最高层次。自我实现需求的直接指向就是人的价值需求,这也是影响政治、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其中当然包括执政党。执政党是由人组成,其执政对象的核心也是人,自然就逃脱不了对个体人的需求的满足。“政治认同不是利益——认同的单向模式,而是主客体之间的良性互动。”[17]执政党认同也是如此,丰富的利益获得、健全的制度规定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此时,执政党的意识形态就将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当执政党的意识形态获得了民众的认同,形成了价值认同,那么这种认同将是稳固的,能够助力执政党克服困难,实现执政目标,民众也会在其中实现自我价值,从而形成执政党与民众的良性互动。这种价值认同也会给予民众强大的精神支撑,尤其是在国家民族危难之时,即使执政党暂时不能维护民众的利益,制度也并不完善,但是在政党意识形态的感召下,民众依然会信任这个政党,并为这个政党能够顺利执政贡献智慧,甚至牺牲一切。这种由对执政党的价值认同爆发出的惊人力量在世界历史上屡见不鲜。

在强调执政党在执政党认同中的作用时,民众的责任和意义也不能忽视。若执政党认同摆脱了民众对执政党单向的归宿和依附以及简单的利益获得,将政党的意识形态根植于民众价值之中,执政党认同就将成为民众与政党共同的价值追求,从而进入更高层次。可见,价值认同是执政党认同的核心,属于最高层次的认同。

执政党认同中的利益认同、制度认同、价值认同不能单独地割裂来看待,应该将其放在整体的系统中来分析。执政党应该统筹考虑利益、制度、价值等问题,将民众的利益放在首位,制定科学有效的制度保障民众利益,并用政党的核心价值观念对民众价值进行合理引导,这样才能获得民众的最高层次的认同。

四、执政党认同的建构逻辑

众所周知,执政党认同不是先验性的存在,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不是一直存在的。尽管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执政党认同是相对稳定的,但从长远来看,其将随着公民对执政党的感知而变化。曼纽尔·卡斯特指出:“从社会学视角来看,所有的认同都是建构起来的。”[18](P6)从前面分析可知,执政党认同是执政党执政的重要前提,其认同也区分不同层次。要建构高层次的认同,关键就是要了解执政党认同的建构逻辑。

一般来说,认同作为一种心理状态,其形成脉络遵循认知、情感、评价、行为的逻辑,按照思想趋同、行为趋同、体验整合等步骤进行,从而形成认同。许多学者将认同置于政治各个领域从不同角度进行了阐释。方旭光从心理学角度指出:“政治认同的过程在完整和理想的意义上是:需要产生对一定对象体进行认同活动的动机——(进行)认知——(产生)情感——(形成)态度——(付诸)行为——(出现)认同结果。”[19](P46)肖进从过程性视角指出,政党认同按照依从、信服、信奉的过程进行建构。执政党认同突出执政党这个角色,在建构逻辑上既有认同心理机制的共同特点,也存在与其他认同不同的地方。因为掌握国家权力的执政党不仅要求民众支持其领导,而且要求在执政党内部的党员为其执政目标而努力工作。所以,执政党认同与其他认同侧重点的不同就决定了其特定的建构逻辑。

1.认知阶段:加强宣传以增强执政党认同

认知是形成认同的基础,只有具有一定的认知,才能对认同对象进行认识和评价,才能有后续的认同活动。正如拉兹洛所说:“认识事物就是将其纳入我们已知的某物,并通过其以前的知识将其区分开……全新的事物是无从认识的。”[20](P21)民众要产生对执政党的认同,首先就是对执政党的组织、意识形态、领袖进行认识和辨认。在这方面,从执政党无论是在取得执政地位的前后,都会不遗余力地宣传自己的执政纲领、方略中可以看出。在我国,虽然中国共产党执政已历时半个多世纪,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每年党的重要会议召开前后,国内媒体还是会全方位地报道党的最新政策,以增进民众对党的认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同样,没有对执政党的全方位了解,自然就难以产生认同的心理和行为。

2.情感阶段:调查认同倾向以了解执政党认同程度

情感是在认知的基础上形成的,其形成过程一般是自发的、对认知对象自然而然产生的心理感受。情感虽然是一种非理性评价,但它是民众与执政党之间的感情纽带。不同的情感倾向以及带来的内心体验将给后续的评价,乃至行为带来重要影响。民众对执政党执政过程产生赞赏或憎恶、关心或不闻不问,都是对执政党情感的直接表达。执政党也会根据这种不同的情感,分析民众对执政党及其执政过程是否全面掌握,评估下一阶段工作的重点。因此,执政党应定期调查民众对政党和政党领袖的情感倾向,为调整相应的政策获得更多的支持做相应的准备。

3.评价阶段:依据评价调整决策以提高执政党认同水平

评价,字面意思是评定价值,在执政党认同中就是民众对执政党进行理性判断。民众通过整理对执政党的认知和产生的不同情感,将其与自身的利益诉求进行比较,对执政党进行评价,形成不同的态度,进而影响其行为方式和手段。评价是形成执政党认同的关键环节,前后衔接情感与行为。积极的评价将助推正向的行为,从而形成对执政党的认同;消极的评价往往带来反向的行为,将阻碍认同的形成。因而,执政党往往都会重视自身的行为能否形成积极的评价,也会在日常关注这方面的动态变化。在西方国家,密歇根测量(Michigan Measure)和国家选举测验(National ElectionStudies,NES)是对政党进行评价的典型手段,根据这些结果对民众的认同情况进行测量和分析,立即作出相应决策,以获得民众的积极评价。

4.行为阶段:根据实际行为判断执政党认同层次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21](P243)民众的行为并不是随机出现的,而是心理状态的直接反映。执政党认同也是如此。当民众投票支持政党执政,或者落实政党推行的政策,政党内部党组织成员以执政党兴旺为己任,承担被赋予的任务,付出辛劳完成各项工作,就已经证明了执政党认同的事实存在。因此可知,行为是判断认同是否顺利建构的最后阶段,也是分析认同处于哪个层次的评判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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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李淑芳)

周小明(1987—),男,四川遂宁人,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政治学理论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学;孙岩(1979—),男,辽宁沈阳人,法学博士,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学。

D26

A

1671-7155(2017)03-0039-05

DOl:10.3969/j.issn.1671-7155.2017.03.007

2017-5-15

2015年度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推进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研究”(项目编号:15BKS05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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