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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白象似的群山》中的伦理困境

2017-03-09倪丽萍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17年7期
关键词:白象群山海明威

倪丽萍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解读《白象似的群山》中的伦理困境

倪丽萍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白象似的群山》是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的短篇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了一对美国情侣在西班牙的一个小火车站讨论关于是否生下肚子里的孩子的故事。文章拟从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入手,探究男女主人公由于伦理身份的变化而导致的伦理混乱,进而导致的伦理困境。由于文学伦理学批评要求回到历史现场,文章将厘清伦理环境,来探索作者内心对于“伦理回归”的可能与渴望。

海明威;《白象似的群山》;伦理选择;伦理困境

《白象似的群山》是海明威写于1927年的作品,收录在其短篇小说集《没有女人们的男人》中。该作品完美地体现了他所推崇的“冰山文体”。《白象似的群山》是海明威在普鲁涅碰到的一个刚做完堕胎手术的女人,同她谈天之后,由她的故事引发灵感一气呵成写作完成的。这篇小说在一战后美国社会伦理秩序失衡的大背景下,表现了男女主人公的在身份选择之间的痛苦徘徊。本文拟采用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来探求小说中蕴含的社会意义和伦理启示,从社会伦理秩序失衡的大背景入手,分析男女主人公的伦理身份变化和伦理困境,揭示作品背后隐藏的伦理价值。因此,文章将在解读主人公在由伦理身份变化而导致伦理混乱的过程中,分析作者所表达的对于伦理困境问题解决的迷惘和寄予在主人公身上“伦理回归”的希望。

一、《白象似的群山》的伦理环境

“文学伦理学批评带有历史批评的特点,它的主要任务是利用自己的独特方法从历史的视角对文学中各种社会生活现象进行客观的伦理分析、归纳和总结,而不是简单地进行好坏和善恶评价。因此,文学伦理学批评家能够进入文学的历史现场,而不是远离历史现场的假自治环境(false autonomy situation)中评价文学。”[1]因此,在对《白像似的群山》进行文学伦理学批评时,我们必须进入到它原来的伦理环境中去。

《白象似的群山》是海明威“冰山文体”的代表作,全文没有背景环境,省去了对主人公年龄、职业的介绍,完全凭读者的经验去推测和想象。读者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他们是情侣或夫妻。而我们知道,所有的文学作品创作都不可能脱离时代,作品必然或多或少地染上时代的气息。美国“迷惘的一代”文学潮流主要兴盛于20世纪20年代,《白象似的群山》创作于1927年,创作于海明威的两个著名长篇小说《太阳照样升起》(1925)和《永别了,武器》(1929)之间。众所周知,这两部长篇小说都是“迷惘的一代”文学的代表作。尽管文章惜墨如金,我们还是能在其中看到蛛丝马迹。在两人的交谈中,我们发现这样的对话:“我们不就做了这么点事儿吗——看看风景,尝尝没喝过的饮料?”[2]61“但我什么人都不要,只要你一个。随便什么别的人我都不要。”[2]65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伦理观念显然与传统的家庭伦理观是相悖的。传统的家庭伦理是追求安稳幸福的家庭生活,而不是四处漂泊;是欢迎新生儿的降生而不是强烈的抗拒和排斥。

19世纪20年代正是美国经济迅速腾飞、物质极度繁荣的时代,“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消费观念在年轻人中盛行。小说中男人带着姑娘同样过的也是这种生活,四处旅行,居无定所,只享受当下,只看重眼前,不为未来长远的生活做打算。姑娘向男人不断询问的“以后怎么办”,男人也只是敷衍和回避,因为他自己同样也不知道怎么办。海明威以“the American”和“the man”这两个极为宽泛的称呼来“喻指像故事里男主人公一样的所谓‘迷惘的一代’(the lost generation)的美国男青年。他们幻想破灭,茫然困惑,失去前进的方向,没有人生的奋斗目标,过着消极逃避现实的飘流放荡的生活,没有责任感,要女人,但不要孩子,企图用爱情、友谊、寻欢作乐来解除心灵的空虚和苦闷,想在富有刺激性的活动中使自己振奋起来”[3]。海明威写作的“冰山原则”是将作品的八分之七藏在海面底下,这些只言片语背后隐藏的八分之七正是当时整个的社会大环境,男女主人公就正好处在战后伦理秩序的失衡和畸形的物质繁荣的伦理环境当中。

二、男人的身份变化和伦理困境

(一)男人的伦理身份

我们从小说可以得知,男主人公是美国人,从他懂西班牙文这一点再结合海明威的创作阶段来看,他很有可能是一位战后自我流放到欧洲的知识分子。米兰·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遗嘱》中对男人和姑娘的关系做过许多猜测和解读。

“在这五页长的短篇小说中,令人惊奇的是,读者可以根据这番对话想象出无穷无尽的故事来:男人或许是个有妇之夫,逼着他的情妇堕胎以迁就自己的妻子;他或许是个单身男人,希望她堕胎是因为担心生活变得过于复杂;但也有可能他是出于一种无私的考虑,怕孩子的降生会给姑娘招来麻烦;或者——人们什么都可以想象——他已患了绝症,怕丢下姑娘独自一人带孩子度日;人们还可以想象孩子是另一个男人的,姑娘离开那男的正是为了和这个现在正建议她堕胎的美国人一起生活,他甚至都准备好了,一旦建议被拒,便自己承担起扮演父亲的角色。”[4]

诚然,这些情况不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我们必须从文本做出更加合情合理的解读,来确认男人的身份问题。首先,男人和姑娘的关系问题。由男人和姑娘熟稔的说话方式和语气,以及他们不断提及的“我们”。比如,“以后我们就好了,就像以前那样”[2]62“那你以为我们今后就能没什么事儿了,开开心心心”[2]62“我知道我们会这样的”[2]62“我现在就爱着你。你也知道我爱你”[2]63等,这些话语都不断地暗示着两人之间的情人关系。其实,昆德拉所提到的“有可能他是出于一种无私的考虑,怕孩子的降生会给姑娘招来麻烦”,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的。男人反复强调关于“堕胎”的问题是他们二人眼下最为烦心的事情。这件事更是让男人变得歇斯底里,无法从这个问题中挣脱出来,思考其他问题。因此,男人不可能是出于对姑娘“无私的考虑”,这也就更确证二人之间的关系。

其次,关于胎儿的身份问题。昆德拉提到一种情况是胎儿可能是姑娘与其他男人的。此种情况也是不太可能的。我们知道,男人和姑娘应该是有比较稳定的关系的,因为他们提到了“就像以前一样”。再从医学常识来看,孕期超过三个月堕胎对孕妇伤害极大且有很高的风险,九十年前左右的堕胎技术还极为不成熟。因此,从合理的角度来看,姑娘的孕期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此外,男人与姑娘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对话。

“你必须明白,”他说,“如果你不想做,我就不硬要你去做。我甘心情愿承受到底,如果这对你很重要的话。”

“难道这对你不重要吗?我们可以对付过去的。”

Interdecadal anomaly of rainfall during the first rainy season in South China and its possible causes

“对我当然也重要。但我什么人都不要,只要你一个。随便什么别的人我都不要。再说,我知道手术是非常简单的。”[2]65

根据上下文语境,我们可以得知对话中的“这”(也就是原文中的“it”),它指代的是腹中的胎儿。男人要姑娘放弃这个胎儿,姑娘反问难道这对他不重要吗,男人的回答是重要。不难推测,姑娘话中有话: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难道对你来说不重要吗?如果男人不是这个胎儿的生身父亲,姑娘不太可能发出这样的反问。

因此,从男人和姑娘“以前”就有的稳定关系,姑娘的孕期以及上述两人之间的对话这三个方面综合来看,我们可以合理推断出男人就是姑娘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甚至,就依昆德拉的看法来说,如果男人想和姑娘在一起,只要胎儿还没有被打掉,他也必须担任父亲这个角色。也由此,我们可以确认男人的伦理身份是姑娘的情人和胎儿的父亲。

(二)男人的伦理困境

文学伦理学批评认为,“伦理困境指文学文本中由于伦理混乱而给人物带来的难以解决的矛盾与冲突”[1]258,由此可见,伦理困境是由伦理混乱所导致的,而伦理混乱主要是指伦理秩序和伦理身份的混乱。显然,男人的伦理困境主要是由于他伦理身份的混乱所导致的。

男人的身份变化主要是从情人或丈夫到父亲角色的转变。这种无数男人曾经历过的角色转变却给男主人公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因为他拒绝父亲这个身份,他拒绝这样的身份转变,他要打掉胎儿。

男人的这一举动曾遭到无数评论家的批评和指责,但文学伦理学批评要求我们回到历史现场来看问题,“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学有其固定的属于特定历史的伦理环境和伦理语境,对文学的理解必须让文学回归属于它的伦理环境或伦理语境中去”[1]256。从文本来看,男人不断地劝说姑娘去做堕胎手术,而且表示堕胎手术既方便又安全。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他拒绝父亲身份的过程,也就是他父亲和情人身份混乱的过程。

他显然不想要这个孩子,文中没有提及任何他不要孩子的原因。我们可以从文中推测的仅是,文中姑娘在对话中提到一句“We could get along(咱们总可以对付着过下去吧)”,这一句可能暗示着孩子的出生给他们带来的经济问题,所以男人才不要孩子。但显然不是这样的,因为男人在他的回答中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也就表明经济问题不是主要问题,更深层次的原因隐藏在背后。

小说中他五次反复对姑娘说,如果你不想打掉孩子我也不会硬逼着你打掉。如原文男人说:”I think it’s the best thing to do. But I don’t want you to do it if you don’t really want to.”(我以为这是最妥善的办法。但你本人如果不是真心想做,我也绝不勉强。)[2]63

过去评论家认为男人一方面硬逼着姑娘去做手术,另一方面还要为自己开脱罪名,让姑娘承认是自己甘心情愿去做的手术,从而使自己逃离道德上的问责。多数评论家将男人的这一举动评判为虚伪和不负责任。但真的仅仅只是虚伪吗?

吴晓东在《从卡夫卡到昆德拉》[5]128中对这篇小说进行文本细读时谈到:“男人的态度至少从字面上看是不想勉强姑娘,但他觉得手术是妥善的办法。我读到这里至少觉得男人不是一个态度绝对强硬的人,他一再强调‘绝不勉强’,而且态度上很难说是虚伪的,不真诚的。”

的确,我们需要挖掘文本背后时代的伦理环境,才能更好地对男人的举动做出解释。正如本文第一部分提及,男人是“迷惘的一代”中的一员。一战中道德和文明的坍塌,社会正常伦理秩序的失衡,大规模残忍的杀戮都给他们的心灵留下了永久的创伤和阴影,摧毁他们心中原本坚持的信念,使他们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以及被政治权贵人物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命运,“他们在一种失意情绪主导下寻欢作乐的生活——感到不必为这个荒唐的世界‘埋单’,只有对自己负责的义务,而精神亏蚀又用追求享乐、追求肉欲来补偿。”[6]30

整个世界伦理秩序的失衡,使得他浑浑噩噩,觉得自己可以不负责任地活下去。他的生活空虚、无聊,不规划未来,没有奋斗方向。他带着姑娘所过的生活仅仅是看看风景,尝尝没有喝过的饮料,然后在他们的旅行袋上留下过夜旅馆的标签。姑娘腹中孩子如若生下来,势必要打破这种生活状况,过上另外一种生活。对于他来说,另外一种生活是模糊的,让人感觉害怕的。他可以这样无畏地消耗掉自己的人生,但他也许并不想这样消耗到自己孩子的人生。

虞建华在《什么是“迷惘的一代”文学》中谈到一战对于知识分子价值观的冲击,以及战争使得美国经济繁荣而引发的青年一代追求享乐的风气。这两方面的影响使得“有的人感到精神道德上无所适从,前途灰暗;而另一些人则误认为时运已来,一头扎进狂热的对发财美梦的追逐之中”。[6]31《白象似的群山》中的男人是前者,而《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盖茨比是后者。男人对孩子的到来无所适从,他自己就处于精神的虚无和荒原中,他连自己的明天都不能把握,更不要说去养育一个新生命。

我们可以看到,男人的伦理困境在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无所事事、消耗人生的生活方式,已经习惯了蜷缩在世界失意的角落来荒度余生;而孩子代表着新生,代表要把他从失意的角落中拉出来,重新正视和面对这个残忍无情的现实世界,重新与这个世界抗争。他本身就是一个精神失意的逃兵,因此他不断劝说女孩堕胎,拒绝面对真实世界。但我们从文本中也可以窥见,他的劝说没有那么彻底,他对于新生和新的世界还是怀抱着期望的,但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三、姑娘的身份变化和伦理困境

同男人的一样,对于姑娘信息的介绍也仅是一句:“The American and the girl with him”。这一句清楚地表现了男人和姑娘之间的从属关系。姑娘是依附于男人的情人。她的伦理困境同样是由于伦理身份的变化而造成的,怀孕后的她不再只是男人的情人,也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她不能兼任这两个身份,男人要她在其中做出一个选择。

首先,姑娘希望同这个男人继续生活下去。至于是因为爱情或者是经济等其它的原因,我们无法准确推测。否则,姑娘大可以怀着身孕一走了之,无需与男人反复讨论这件事情。而且从对话中我么可以发现,姑娘一直是以积极主动的姿态认真讨论这件事情,她考虑的不只是眼前,她反复向男人确认“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她不止考虑到现在,对这段感情也有做长远的打算。

其次,姑娘希望生下孩子。姑娘生下孩子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孩子本身,而是她希望通过孩子的出生结束目前这种生活方式。姑娘问男人他们以后怎么办,男人的回答是像从前一样。我们再来看姑娘的回应:“你怎么会这么想的?”“那你以为我们今后就能没什么事儿了,开开心心”。[2]62话语中清晰地透露出姑娘对生活现状的不满和看不到未来的不安。要想摆脱现在的生活,孩子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我们注意到,小说中使用“man”,对应使用的词语不是“woman”,而是“girl”。显然海明威是有其用意的,因为“girl”一词立刻将男人与姑娘的年龄差凸显出来。这一年龄差暴露出很多问题。这说明姑娘与男人应该不是同一个年代出生的人。姑娘年纪轻,涉世不深,因而受到战争遗留的影响也比较少。与男人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不同,她对于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因此海明威选用“girl”这个充满年轻和朝气的词语,姑娘本身也表现出了这些特点,她对这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她观察周围的群山,使用新奇的比喻,观察河谷的两岸的作物,树木,河流,乌云……与男人大部分的关注焦点都在姑娘身上截然相反。

她对未来抱有希望,因此她努力与男人进行谈判。但到行文截止,谈判显然是不成功的。她最想选的一条路:留下孩子,并且和男人继续生活。而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此时,姑娘面临选择难题:是打掉孩子,跟男人继续“看看风景,尝尝不同的饮料”,放弃母亲的身份,继续过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还是离开男人,放弃情人的身份,生下孩子?或者打掉孩子,离开男人,将这两个身份都舍弃掉?……虽然选择众多,但对于姑娘来说,每一个选择都是艰难的。正如文本最后男人没有做出最终选择一样,姑娘同样也没有做出选择。这也就是她的伦理困境所在。

文学伦理学认为伦理选择是文学作品的核心构成。《白象似的群山》这篇小说的特殊在于:小说是典型的“零度结尾”,“是平平淡淡地滑过去,像结束又不像结束,把读者茫然地悬在半空”[7]。男女主人公都陷入伦理困境之中,因此在结尾也没有做出最终的伦理选择。小说最后,男人“顺着铁轨朝火车开来的方向望去,但是看不见火车”[2]66。“看不到火车”也就是这种生活望不到头,不知何时能够结束,他走回酒吧间,周围的人都很平静地等着火车的到来。但火车总是会来的,只是要等。这也象征着男人心中的困境暂时无法解决,这个等待的过程就是等待整个伦理秩序恢复正常,道德与文明回归的过程。

海明威作为“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他在自己的作品中积极地关注战后的现实,他在长篇小说《太阳照样升起》和《永别了,武器》中详述了战后美国知识分子的精神状况和现实生活。同样,在短篇小说《白象似的群山》这个“没头没尾”的故事中,以新颖的文学形式和文学语言,以一个仅以国籍表示的男人最大程度地涵盖了战后整个美国知识分子群体,通过讲述这一个男人的故事,精妙地捕捉了战后知识分子在“战后的噩梦”和“经济繁荣的美梦”中迷惘矛盾的心态,冷峻克制地观察这个庞大群体在时代中的伦理选择和伦理困境。通过对姑娘以及腹中胎儿角色的设置,表达了对伦理回归的期望。不容忽视的是,这期望中也带着作家的茫然与不确定。因此,在海明威之后的创作中,他在作品中也不断寻找破除迷惘,使伦理回归正道的良方。

[1] 聂珍钊. 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256.

[2] 海明威.没有女人们的男人[M].陈良廷,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5.

[3] 张 英.出神入化的隐喻运用——解读海明威小说《白象似的群山》[J].怀化学院学报,2008(12):74-75.

[4] 米兰·昆德拉.被背叛的遗嘱[M].余中先,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150.

[5] 吴晓东.从卡夫卡到昆德拉:20世纪的小说和小说家[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128.

[6] 虞建华.什么是“迷惘的一代”文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3:30.

[7] 吴晓东.记忆的神话[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1:41.

(责任编辑:倪向阳)

The Interpretation of Ethical Predicaments inHillsLikeWhiteElephants

NI Liping

(Institute of Literature,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9, China)

HillsLikeWhiteElephantsis a short story written by Hemingway, a famous American writer. The story is about an American couple discussed whether or not to give birth to a child at a small train station in Spain. This paper attempts to take the ethical literary criticism to explore the hero and heroine’s ethical confusion and ethical predicament along with the change of their ethical identities. Because of the requirement of returning to the historical scene in ethical literary criticism, this paper will clarify the ethical environment, and then to explore the author’s desire for “return of ethics”.

Hemingway;HillsLikeWhiteElephants; ethical choices; ethical predicament

2017-03-20

倪丽萍(1993— ),女,四川眉山人,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I106.4

A

2095-4476(2017)07-006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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