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生活”主张的学理价值与思想启示
2017-03-07张斯琦
张斯琦
(吉林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当下我们不得不承认,传统意义上的阅读特别是文学经典的阅读遭遇冷场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种现象与上世纪八十年代全民性的文学阅读盛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上世纪八十年代,昂扬向上的社会激情,渴望现代化的开放风气,都反映出当代中国思想文化极其难得的健康发展态势。与这种思想文化状态相一致,全民性的文学阅读曾屡屡产生强烈的社会轰动效应。然而,当前社会文化走向多元,思想文化的分裂和社会弥漫的暴戾情绪,也影响了当下人们的精神状态,继而带来文学阅读的萎靡不振。面对当前社会文学阅读的失衡状态,作为社会个体,或许无法改变文学阅读整体困顿的局面,但改变和调试自己的阅读行为却是一种力所能及的文学生活方式。而在学术研究领域,相关研究也存在着研究方法的过度理论化、研究重心的偏移以及研究风气浮躁等问题,特别是不少研究者忽视了普通民众的实际阅读行为和阅读生活。因此,思忖和咀嚼温儒敏提出的“文学生活”主张,便有了一种特别的意味。
一、“文学生活”主张的阐发渊源
何谓“文学生活”,按照温儒敏自己的解释:“‘文学生活’主要是指普通国民的文学阅读、文学消费、文学接受等活动,也牵涉到文学生产、传播、读者群、阅读风尚,以及社会生活各个领域文学渗透的现象,等等。所谓‘普通国民的文学生活’,是相对专业的文学创作、批评等活动而言。我们的研究主要关注普通国民的文学生活,或者与文学有关的社会生活。‘文学生活’这一概念既是文学的,又是社会学的,二合一,就是文学社会学。”[1]他进一步说明:“‘文学生活’,关心的并非个别人的阅读个性,而是众多读者的‘自然反应’,是寻找能构成精神现象的共性的方面,因此要借鉴运用社会学的方法,关注文学发生行为,包括文学的生产、传播与消费,那些‘匿名集体’(普通读者)的阅读接受状况,然后分析某些作品或文学现象在社会精神生活中起到的结构性作用。在这个过程中,调查、取得数据、进行分析、事实说话,都是必不可少的内容。除了社会学的引入,‘文学生活’研究还要利用传播学、心理学、人类学等领域的知识理论。”[2]如果从温儒敏、钱理群等人近些年的具体工作经历来看,“文学生活”主张在某种程度上,是他们对于中国社会改造和教育改革失望之后的一种迂回性的底层实验,仍带有启蒙主义理想,即使这种理想带有一些无奈心理和悲壮色彩:“目前我国大学普遍存在‘官场化’、‘市场化’、‘平面化’以及‘多动症’,所谓四大弊病,提出必须要多讲点大学文化,当年蔡元培树立的‘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办学理念,理当成为北大的校训。”[3]当钱理群经过自己长时间到中小学亲身苦心尝试,进行语文教育改革实践遇阻宣布“告别教育”后,温儒敏慨叹道:“教育改革是个‘系统工程’,得整个社会多方面入手来做,内外的工作都要有耐心,步步为营,稳步挺进。有时恐怕还要有些平衡,进两步,退一步。具体到个人,则尽量少抱怨,从我做起,能做一点就是一点。”[4]
实际上,对温儒敏的“文学生活”主张的构想渊源还是可以进一步探究的。从研究领域和研究方法来看,“文学生活”的主张具有跨学科的性质,源于对多学科交叉研究的构想,同时,在研究方法上它更倾向立足于文学本体的外部研究。在西方的文学研究方法中,文学的内部研究与外部研究各有侧重,内部研究的焦点在于文学本身的内在特征,包括语言、形式、文体等等,而外部研究则更关注文学发生与发展的外部世界,如社会、历史、文化等外部因素带来的影响。显然,“文学生活”要采用传播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多学科交叉的研究方式,从社会历史角度观察文学行为产生的社会效应,考察社会消费及大众文化心理机制与文学发展走向的双向制约与引导。
从学术资源来看,“文学生活”主张是在日新月异的网络化时代里,对于早期文学审美日常化理论和文学生产与消费机制研究思潮的提升和创新。消费社会及互联网时代的来临,打破文学创作与研究的旧格局,严肃文学及精英身份所强调的严肃审美已被逐渐消解,取而代之的是文学审美的日常化、平庸化乃至商业化。人们对“文学”这一概念的理解发生了改变,单一的由上至下的文学话语的推行,很难再形成大范围的文化集群效应。由于市场和商业运营模式的介入,文学必然需要接受多向的信息反馈。不仅是文学创作和文学研究,甚至是文学史的书写,都会面临新媒体与文学碰撞过程中产生的新的“化学反应”。与此同时,普通读者的文学阅读行为也理应纳入到文学研究和文学史的视野之中。因此,“文学生活”主张的提出正是基于这样一个新的时代契机,面对消费社会与新媒体时代衍生出的新型文学特点,试图以数据分析和调查报告为基本方法,来整合诸多研究领域。
从深层思想机制来看,研究者对当下中国社会思想状况十分焦虑,“文学生活”的提出,是对文学研究和文学学科发展困境的一种突围。当下社会思想文化的极度分化和暴戾情绪已然渗透到文学研究领域,盲目的汉学心态带来的学术泡沫化和平面化、文学研究思想史热引起的学术格局的失衡,以及泛文化研究风气的盛行,使现代文学史研究偏离了此前相对踏实、严谨的研究学风,呈现出不稳定的摇摆状态。这样一种文学学科研究的氛围变化,引发温儒敏等学人对当下文学学科健康发展的担忧。因此,“文学生活”主张的提出,也是出于对既有的文学研究观念和研究方法的一种警醒与突破。近年来,现代文学研究不断向其他学科领域开疆拓土,逐渐模糊甚至丧失了文学研究关注文学本身的本义。温儒敏近年来始终致力于提倡关注文学领域内文学学科自身的发展,强调在学风上应反省文学研究中的非文学化状态,倡导文学研究要回归关注文学本身。
文学研究究竟如何回归到关注文学自身上,逐渐遇冷的中文学科如何更好地参与到社会发展的“热循环”之中呢?“文学生活”这一理论主张在研究范围上,将普通民众的日常文学活动纳入到文学研究的范畴之中,在研究领域上,主张加强与传播、历史和社会学等领域的合作,实现对中文学科学术重心的纠偏,合理引导外部研究。“文学生活”的提出可以收束当前不良的文学研究倾向,它是温儒敏对文学研究格局和中文学科发展思考的具体落脚点和尝试路径。
二、“文学生活”主张的学理价值
如果单纯地对“文学生活”这一主张进行浅表化的理解,只视其为将关注普通国民的文学阅读活动与实际文学研究相结合,那么就极容易忽视它为文学研究带来的学术能量和学理价值。
“文学生活”主张首先带来了学术批评领域与研究方法的改变。宏大叙事曾一度成为中国文学创作与研究的重要视点,实际上,宏大叙事与中国文学的历史传统是分不开的,在强调社会责任、弘扬人文关怀和精神担当等方面都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宏大叙事在中国一直以来都是一种重要的文化情结,但是我们也应当重新审视和辩证理解宏大叙事,因为抽象性的宏大叙事也必须有真实的接受过程。“大家对现有的文学史及现当代文学研究有些不满,主要是陈陈相因,只在作家作品——批评家(文学史家)这个圈子打转,很少关注社会上普通读者的反应,我称之为‘内循环’式研究。其实普通读者的接受构成了真实的社会文学生活,最能反映作品的实际效应,理所当然要进入文学研究的视野。”[5]“文学生活”主张的实践,将促使文学研究方法由宏大叙事与抽象思辨转换到田野调查的实证研究,实现从整体性研究走向个案的研究。这是对长期以来文学批评的宏大叙事与自我叙事(即温儒敏所言“内循环”)两种方向的平衡与补充,同时也是对于先验话题研究的纠偏。温儒敏近些年来一直非常关心中小学语文教育,他逐渐从文学史研究转向语文教育研究与实践。他积极参与基础教育的语文课程改革,主持全国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新标准的修订,并且到全国各地的中小学去调研和座谈。他亲自动手主持编写了多套语文教材,连续出版了三部论教育的文集。这些工作不只是一种学术方向的转变,更是一种思想立场的转变。这些工作,使温儒敏有机会更为直接地了解文学的当下社会影响以及民众的阅读反馈,由此而来的直观感受也推动了“文学生活”主张的阐发。
就文学史研究而言,“文学生活”主张的提出拓展了新的文学研究空间。这一主张不单为现代文学研究开辟了新的研究视阈,可能伸展出新的研究方向,同时也体现了温儒敏以实际的研究行动来引导治学风气的努力。“生活是阅读的无尽源泉。‘文学生活’所关注的是‘事实’、‘文学生产’、‘文学传播’、‘精神结构’、‘接受行为’等,这些内容有可能生发出许多新的话题,甚至可以拓展现当代文学研究的新生面。”[6]温儒敏的“文学生活”主张中最为具体的内容就是社会性的文学阅读,“从关注‘语文教育’到‘文学生活’,我都是一个思路:希望自己从事的学术工作更贴近社会”[7]。山东大学“文学生活馆”采取走出去请进来的方式,对中国大众的文学阅读进行田野调查,通过设定讲座主题,搞了44期讲座,包括作家进课堂,其听众多来自大学、中学的学生和普通民众。该实践形成微型文学史与历史时代相呼应的模式,始终追求“文学生活化”和“生活文学化”,注重对于城市公共文化空间的创造,对社区空间与虚拟空间营造。不仅如此,“文学生活”主张的实践也涉及对文学再传播、移动阅读方式等的考察,甚至囊括对民众在乘坐地铁、高铁以及出租车等交通工具时的阅读行为的考察,考察非常细致且全面。实际上,固化的文学研究总是在强调文学对社会产生的影响和文学社会功能的研究逻辑,始终未能逃出文学功能单向输出的桎梏。“文学生活”主张则实现了文学与社会之间联系的双向流动,在加强学科之间多向联系的同时,调动更广泛的学科和学术研究资源,以多维视角切实考察文学功能的实际社会效果,让文学研究更接地气。
“文学生活”的提出,不只是对国民文学阅读情况的单纯考察和信息反馈,它更强调聚焦于最广泛的国民大众的“文学生活”及他们的文学阅读选择,使普通读者对文学作品的阅读感受进入文学研究、进入文学作品的价值考量视野,甚至进入文学史书写,以此作为相对客观的民众阅读反应的一种记录。也就是说,在“文学生活”论的理念中,文学研究要从微观上走入民众的生活,作为普通读者的广大民众不再片面充当被动的文学接受者。相关调查证实了在新媒体传播形式的多样化和文学阅读取向多元化的情况下,普通民众对文学接受的自主性在不断增强,他们的取向在一定程度上也引导了文学市场的发展走向和部分商业文学的创作趋势。“文学生活”也体现了一种文学观念的转变,当读者群体从被动走向主动,必然会更新一些旧有的文学创作与研究的观念。“文学生活”主张的实践将更准确地掌握大众的阅读层次和审美水准,加强文学创作者和普通读者之间的交流与互动,更好地引导当代文学的创作。与此同时,“文学生活”主张的实践也将加强文学创作者、文学批评家和读者三者之间的互动,强化文学创作、文学批评与文学消费的联系。就“文学生活”主张的当下意义而言,弄清楚文学创作在普通民众之中的接受程度和阅读反馈,对文学创作(特别是不完全依托于商业化运作鼓吹和营销、具有相对文化意义的文学创作)而言,其意义更为重大。以往的文学创作在主题上关注宏大文学主题和叙事,在研究上强调理论深度、哲学及社会意义,对文学的审美价值和读者的阅读反馈关注不够。“文学生活”主张以文学的“生活”为基点,要将文学创作的基础——普通民众最大限度拉回到文学创作与文学研究的视野。因此,它强调的不仅仅是文学阅读与接受的单向度的问题,而是涉及文学创作与研究的最终指向问题,即创作和研究的意义,重视普通读者在文学生产与消费之中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些能为当下的文学创作和研究提供借鉴参考。
三、“文学生活”主张的思想启示
如前所述,温儒敏提出的“文学生活”主张,具有重要的学理价值和实践意义,带给文学研究诸多思想启示。
第一,是研究立场的日常性与平民化。在理解这一主张的过程中,不应把“文学生活”仅仅看作一种研究方法或者一个研究领域,它体现了一种文学观的建构和确认。无论是田野调查还是个性化的文学史梳理,都不是单纯方法的改变,文学阅读和文学批评回归于普通生活,相对于学院派的繁琐阐释和抽象理论思辨,是一种很好的调整和补充。“在中国喊喊口号或者写些痛快文章容易,要改革就比想象难得多……我们光是批评抱怨不行,还要了解社会,多做建设性工作。”[8]温儒敏主持的第一批调查报告包括9个选题:《农民工当代文学阅读情况调查》、《学校教育背景下的大学生文学阅读状况的调查》、《近年来长篇小说生产与传播的调查报告》、《网络文学生态的调研报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接受情况调查报告》、《当下文化语境中鲁迅作品的阅读与接受》、《金庸武侠小说读者群调查》、《城市白领文学阅读情况调查》、《影视互动及观众接受情况调查》。调查显示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状况:“农民工的文学阅读高于普通国民的阅读状况”,“业余时间较多用于阅读文学作品的农民工比例为14%,高于职员阶层的12%和学生的10%”,“中小学生和大学生的文学阅读存在纵向上的偏至与下滑,大学生的文学阅读状况可能不如中学生,中学生的文学阅读状况可能不如小学生”。对此,温儒敏等认为“很明显,是由于应试教育的负面影响”,“阅读对于人的成长太重要了,说得极端一点,宁可不上语文课,也不能不读书。可是现在的中小学受制于中考和高考,多做题,少读书,学生中学毕业了,读书的习惯和爱好并没有培养起来,这是语文教育的悲剧,离天天挂在口上的‘素质教育’远着呢,对千百万青少年一生的发展都会有负面影响”,“让语文教学贴近学生的生活实际,让课堂阅读教学往课外阅读伸展,让课堂内外的阅读教学相互交叉、渗透和整合,联成一体”,“在应试教育还不可能完全取消的情况下,学生最好还是要兼顾一些,除了‘为高考而读书’,适当保留一点自由阅读的空间,让自己的爱好与潜力在相对宽松的个性化阅读中发展”[9]。这样的调查将研究推向了最贴近生活实际的日常,建议和对策更具可操作性。在当下文学研究中,应该淡化玄学化,也要避免过度“学者化”倾向,促使文学研究由封闭的本体研究走向开放的人生,植根平民化的研究立场,去发现文学的日常化价值。
第二,对既有的学术前提保持警惕。“文学生活”主张追求阅读和研究过程的感受性和真实性,打破了惯常的学术研究方式。这一理念的提出不只是带动现当代文学研究新的理论生长点的建立,还促使了文学的功能从理论走向实践。“《青春之歌》等小说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样受到普通读者的欢迎,这些作品在一代人的精神结构上产生巨大的影响,这种‘文学接受’及相关的‘文学生活’,恐怕不能简单地用什么意识形态‘询唤’去命名,或者做所谓‘体制内,体制外’的政治分析了事。可是现在学者研究五六十年代那些革命文学,顶多就是用某种现成理论去阐释文本,即使对当时的读者接受(其实很多仍然是评论家的言论)有所顾及,那也是为了证说某种预定理论,极少把目光投向当时的阅读状态与精神转化,并不顾及那种鲜活的‘文学生活’。我们有理由期待那种知人论世的文学史,能真实显示曾经有过的‘文学生活’图景。”[10]以往的部分文学研究往往拘泥于预设的诸多学术研究前提下,对文本进行固有学术框架内的预定理解和阐释,即“通过什么……,表达了……”诸如此类。因此,“文学生活”主张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我们对文学功能的新理解,我们需要跳出预设,直接接触“文学生活”的本源,来了解和分析归纳出真实的、全面的、当下的“文学生活”境况,给新的文学研究提供第一手资料。
第三,文学研究应以提升大众的阅读文化品位为出发点。“文学生活”主张关注的是普通人的日常文学活动,隐含着接续改造国民性的启蒙主义主题。它强调的是有关个体阅读选择和倾向的考察,同时力求提升民众整体的阅读文化品位,张扬文学阅读的社会活力。“一个大的社会,全体都是用无数的锁链穿成的,都是息息相关的,文学是人生的活动之一,虽然与教育,宗教、政治等,不是根于同一出发点,但与社会上的关联,与人类情感的贯注,总是不甚相远。”[11]梳理文学与社会的关系过程,也是为了提升阅读者的思想和文化品位。重回“五四”新文学初起时“文学为人生”的朴素主张,可以作为文学化生活来理解。林语堂在《文学生活》一文中说:“一切有价值的文学作品,乃为作者心灵的发表,其本质上是抒情的,就是发表思考的文学也适用这种原理——只有直接从人们心灵上发生的思想,始值得永垂不朽。”[12]从文学场域上来看,对审美的和人性的普遍追求最能够弥合社会思想文化的分裂。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阅读具有了新式社会功能,阅读使人安静和沉思。文学大众化的最终目的是“化大众”,提升大众的文化品位和个性气质。“大众化”不应是弱化贵族气质和人文精神,更不能粗鄙化和娱乐化,全民娱乐的时代绝不是一个昂扬向上的时代。娱乐是心理的而不只是生理的,娱乐化不是文化品位的提升,而是生活的平庸化。因此,在这样一个娱乐化盛行的时代,“文学生活”接续改造国民性的启蒙主义主题,使得民众能够聚集在人文精神旗帜下。
第四,警惕和避免乾嘉学派考据风的回流。从民众的文化生活和学者的学术研究来看,“文学生活”主张具有其特殊的意义与价值。“自然不能要求所有学者评论家都改弦更张来研究‘文学生活’,但鼓励一部分人进入这块领域,起用不同于传统的研究方法,起码会活化被‘学院派’禁锢了的研究思路,让我们的学术研究和文学评论更‘接地气’。”[13]即使改弦更张的研究者也应该注意避免方法论至上的技术流倾向。作为一种新颖的文学主张,“文学生活”的潜在能量是很大的,在强调它的学术价值的同时,还需避免矫枉过正。与报刊研究热相似,不能停留于调研和数据阶段。任何历史研究都是为了追求当下意义,任何材料和数据可能都反映某种意义,研究者有责任将其感受阐释出来。不能是始于材料而终于材料,特别是在当下思想困境之下,还是需要深刻的思想阐释。
文学生活是人类生活的内容与方式,近年来浮躁暴戾的社会风气使民众日益疏离了健康的文学生活。“文学生活”理论强调加强对于经典读本与思想文化关联性的研究,串联起文学创作、传播、接受,将历史性的“文学生活”转向现实性的“文学生活”。在倡导全民重拾文学生活的同时,学者研究更应重返文学生活领域,从微观上走入民众的生活。当然,文学生活不只是单向度的文学研究者与民众之间互动的结果,有传播、历史和社会学等方面学者参与联合调查也是非常必要的。因此,“文学生活”主张的提出理应成为中国学术史上一个有价值的事件。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新媒体发展对中国文学叙事方式的影响”【14CZW049】及“吉林大学青年学术骨干支持计划”【2015FRGG04】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1] 温儒敏:《把国民“文学生活”纳入研究视野》,《文学报》2012年10月26日,第3版。
[2] 温儒敏:《关注我们的“文学生活”寻找阅读与研究的源泉》,《人民日报》2012年1月10日,第20版。
[3] 温儒敏:《温儒敏论语文教育·前记》,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7页。
[4] 温儒敏:《把国民“文学生活”纳入研究视野》,《文学报》2012年10月26日,第3版。
[5] 温儒敏:《把国民“文学生活”纳入研究视野》,《文学报》2012年10月26日,第3版。
[6] 温儒敏:《关注我们的“文学生活” 寻找阅读与研究的源泉》,《人民日报》2012年1月10日,第20版。
[7] 余三定:《“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建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专家温儒敏访谈》,《文艺报》2012年12月12日,第3版。
[8] 王统照:《文学批评的我见》,《王统照文集》第6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425页。
[9] 温儒敏:《把国民“文学生活”纳入研究视野》,《文学报》2012年10月26日,第3版。
[10] 温儒敏:《关注我们的“文学生活” 寻找阅读与研究的源泉》,《人民日报》2012年1月10日,第20版。
[11] 王统照:《文学批评的我见》,《王统照文集》第6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425页。
[12] 林语堂:《文学之特性》,《吾国与吾民》,沈阳:万卷出版社,2013年,第181~182页。
[13] 温儒敏:《“文学生活”概念与文学史写作》,《北京大学学报》2013年第3期,第5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