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逻辑路线
2017-03-07潘信林马晓茜
潘信林 马晓茜
(湘潭大学、毛泽东思想研究中心,湖南湘潭 411105)
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逻辑路线
潘信林 马晓茜
(湘潭大学、毛泽东思想研究中心,湖南湘潭 411105)
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逻辑路线,就是在文化自信的立场上明确要求用中国文化赋予马克思主义以民族形式,在文化批判的态度上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改造中国文化特别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在文化自觉的担当上强调在中国文化的发展与繁荣中进一步丰富和完善马克思主义。
毛泽东;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文化逻辑;逻辑路线
十八大以来对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的深刻阐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新的历史时期取得的新的重大成果。在这种重大理论成果面前去追溯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贡献,尤其是从文化这一角度去诠释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探索,对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尤其是对理解和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中国梦”这一光辉思想,具有重要价值。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逻辑路线,以往的研究特别注意到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与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化这两个方面,并对二者的辩证关系有了系统和深入的研究。正是沿着前人开辟的这条路径,从文化的角度出发我们进一步发现了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逻辑路线图,也就是在文化自信的立场上明确要求用中国文化赋予马克思主义以民族形式,在文化批判的态度上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改造中国文化特别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在文化自觉的担当上强调在中国文化的成长与繁荣中从内涵和形式上进一步地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一、在文化自信的立场上明确要求用中国文化赋予马克思主义以民族形式
文化自信是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根本基础,也是毛泽东民族自信的核心内容和表现形式。毛泽东认为,社会真正需要的理论家是要“能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正确地解释历史中和革命中所发生的实际问题,能够在中国的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种种问题上给予科学的解释,给予理论的说明”[1]。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指导下,探索出了一条属于中国的国情的革命路线,使我国在社会主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走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在毛泽东看来,马克思主义不能经验化、更不能教条化,必须与中国实践相结合,在中国的实践中具体化、民族化,必须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也就是与中国的历史、中国的实践,特别是与中国的文化相结合,用中国文化赋予马克思主义以民族形式。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指在马克思主义基础上要有所创新,而不仅仅是指经典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实践的具体应用。这一重大理论命题,最早是由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提出来的,这是世界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里程碑性事件,也是中国共产党人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的重大转折和重要进步标志。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提出和发展,开创了中国革命的新篇章,为中国革命道路的成功探索和革命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
在经济上,探索了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特别是社会主义改造的成功道路。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革命将在文明国家里同时发生,每个国家革命发展的快慢要视其生产力水平是否发达而定。[2]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生产力是社会经济发展快慢的决定性因素。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是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阻碍,资本主义必将被社会主义所取代的历史必然。毛泽东在论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时,着重强调生产力于生产关系之间的作用。对于工商业政策的制定,毛泽东采取了与孙中山先生同样的主张,即“节制资本”,建立了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在社会主义改造时期,采取和平赎买的政策去改造资本主义工商业。毛泽东探索社会主义经济改革的思想和实践,为推动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做了创造性的尝试,留下了宝贵的精神遗产。
在政治上,创设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政治制度体系。根据中国革命和政治的实际情况,确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这一极具中国特色的国体,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国体学说;确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各民主党派参政议政的政党制度和政治协商制度,确立民族大团结和少数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确立了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等一系列政治制度。这些政治制度无不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又与中国的实际情况紧密结合。
在军事上,通过对马克思主义暴力革命的理论的创新,且吸取十月革命的经验教训,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的关于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路线使中国取得了胜利。抗日战争初期,毛泽东为了开辟敌后战场,针对实际情况采取游击战的战术。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来看,毛泽东一方面开创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道路,提出“枪杆子出政权”的著名论断。这体现了毛泽东对于马克思主义中暴力革命的应用和在中国的新探索。另一方面,领导全国人民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建设新中国。
在文化上,尤其是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也要有坚定的信心。毛泽东对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厚重的文化素养和独到的见解。毛泽东一再强调,必须研究自己的历史和文化,不能言必称希腊,数典忘祖。“我们必须尊重自己的历史,决不能割断历史。”[3]这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肯定;对于传统文化的古为今用,毛泽东认为,“向古人学习是为了现在的活人,向外国人学习是为了今天的中国人。”[4]因此毛泽东对于传统文化的态度是科学的。毛泽东坚持用马列主义观点和方法来批判地继承中国传统文化,例如对传统文化中“实事求是”这一成语,毛泽东对这一成语进行了马克思主义的解读。毛泽东指出,“‘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5]毛泽东正是以这种科学的态度对待中国传统文化,把马列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起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正是由于这种对文化的自信,才使得毛泽东在中国革命、建设和发展的艰难探索中,将从中国共产党和人民群众身上得到的历史实践经验进行深刻的总结,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再结合当时具体国情继而上升为理论的高度,形成科学的理论来指导新的改革实践。
二、在文化批判的态度上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改造中国文化特别是中国的传统文化
历史是文化的沉淀,现状是文化的展开,将来是文化的未然。文化是历史、当下与未来的统一。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用马克思主义改造中国文化,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对中国文化全领域覆盖、全方位涵盖、全过程涉及的立体式批判,是对中国文化的历史传统、当下状况与未来发展的马克思主义反思。
(一)反思中国的当下文化
特定的政治、经济和历史传统决定了与之相适应的文化,而这种文化一旦形成又会反过来制约并影响社会的政治经济发展。政治经济条件决定了当时的中国与马克思所处的欧洲的社会阶层结构分类不同,中国无产阶级力量十分微弱,而当时的欧洲阶级形势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对立。这种阶级状况决定了中国的无产阶级不可能独立承担社会主义革命的任务,必须寻找革命的同盟军。而由于中国的农业社会性质和农民的阶级地位决定了农民成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天然同盟军。中国社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状况决定了当时中国文化总体特征上的殖民性、封建性与复杂性。社会的变革当首先求之于文化的改变。运用马克思主义改变当时的文化状态,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和发展的首要任务。马克思主义最终成为中国人民的历史选择是在各种文化交流、激荡、比较后的正确选择。延安整风运动和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就是毛泽东运用马克思主义批判当时的各种错误文化思潮,激浊扬清,坚定全党马克思主义的信仰,用马克思主义武装全党,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探索和纲领性文献。
(二)改造中国的传统文化
毛泽东指出,“不但要懂得中国的今天,还要懂得中国的昨天和前天”。[6]要从形式和内容这两个方面出发,对中国传统文化加以革新,赋予其新的时代特性,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方法去改造中国传统文化。为了更加深刻地了解历史,需要对传统文化进行研究并深层次剖析。从历史的角度去理解其存在的历史背景及当代意义。毛泽东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应批判继承的态度是十分理性、客观的。在五千年的文明史中,我们创造了灿烂的文化,为世界文明的发展做出来卓越的贡献,形成了丰富的传统优秀文化,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文化糟粕。毛泽东指出要用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改造。“中国的长期封建社会中,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化。清理古代文化的发展过程,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华,是发展民族新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的必要条件;但是决不能无批判地兼收并蓄。”[7]而恰恰是这种批判方式为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提供了许多宝贵经验。而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批判、继承和创新改造来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目的来说不失为一种可取的对策。
(三)创造中国的未来文化
中国未来文化的建设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保证文化建设的社会主义方向,又要实事求是,立足中国,面向未来,从中国未来文化的内涵和形式这两个角度来建设未来文化。从内涵上说,未来文化必须是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的,因此毛泽东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提出了中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二为方针”。从形式上看,毛泽东认为未来文化必须是也应当是“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就是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就是中华民族的新文化。”[8]建设中国的未来文化,需要把握好中国的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毛泽东以唯物史观为指导,认为既要立足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推陈出新,革故鼎新,提高民族的自信心,古为今用;又要借鉴各国的先进文化,文化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我们要采他山之玉、纳百家之长,“洋为中用”,更好地建设中国新的文化。运用马克思主义来建设中国的未来文化,应该遵循为社会主义服务、为人民群众服务、立足先进文化建设等原则。在毛泽东看来,未来的文化必须坚持大众化的文化原则,首先是因为文化源于大众,先进文化源于人民群众的实践活动,其次先进文化必须为大众服务,从群众的文化需求出发,创造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未来文化。
三、在文化自觉的担当上强调在中国文化的成长与繁荣中从内涵和形式上进一步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中国要想实现民族伟大复兴,必须建设文化强国,增强国家软实力。当前的国际竞争,是综合实力的竞争,在一定程度上国家软实力的竞争就是文化的竞争,国家软实力的竞争越来越重要、越来越激烈。为此,必须进一步加强文化自觉。这里所讲的文化自觉,并不是抽象的、臆想的和虚泛的,而是具体的、现实的文化自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需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和旗帜的文化自觉。
(一)文化自觉是一个民族、一个政党在文化上的自我觉醒、自我反省、自我创建
“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十六个字充分概括了文化自觉的理论内涵。也就是说,文化自觉是一种潜意识的对于民族本土文化的内在的认可与肯定,进一步体现出对于自身文化价值和生命力的充分认可与自信。文化自觉包括主动担当发展文化的历史责任,深切了解文化在历史进程中地位作用,也要掌握了解文化的发展规律。一个政党,一个民族无论何时都应该保持对自身文化的认同,与之相反的是,盲目推崇外来文化却显得本末倒置,现如今,文化发生了剧烈变革,多元文化的融合冲击了本土文化,那么如何在纷繁复杂的文化局势下保持本土文化的主流地位对于其政党、其民族来说俨然成为了一个新的挑战。文化自觉既关系着文化自身的繁荣与发展,也决定着政党、民族和国家的命运与前途。因此,任何政党、民族和国家都应该对自身文化充满信心,不盲目崇拜外来文化而忽略了自身文化的魅力。
(二)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实践中实现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和理论发展
首先,以民族形式改造马克思主义,使马克思主义具备民族特征和中国特色,也就是以民族的形式对其进行阐释说明,并且把它改造成一种人们所熟知的思维方式。我们的民族文化遗产历史悠久且博大精深,有着丰富的基本原理,例如对联、成语典故、诗词谚语等等。正是由于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存在,对于理解、解释现在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赋予其新的时代意义显得尤为重要。毛泽东善于运用民族文化去解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例如在《矛盾论》中,他引申“相反相成”来诠释矛盾的特点,即矛盾的哲学思想是既相互依赖又相互排斥;在《哲学批注集》中,他采用“者道之动”的辩证法的理论去阐明军队运动战中的以退为进,最终取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用“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来说明矛盾可以相互转化。
其次,善于总结自身的实践经验,并通过理论总结和理论创新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从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发展实践来看,毛泽东实现马克思主义的必经之路是要反对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并认为通过实践经验做出正确决定,即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一方面把握理论,另一方面通过实践得出结论,最后将结论提升到理论的高度。除此之外,他曾经还在“反对本本主义”中强调通过调查得出结论的重要性。毛泽东亲自实践,并总结了马克思主义的伟大之处,即将其与每个国家的国情、世情和实际情况紧密结合起来,以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原则、方法,来解决我们党在中国革命和建设实际中遇到的一系列难题,克服种种阻碍,帮助党和人民获得进一步突破性的胜利。
再次,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大发展中创新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实践在发展,理论必然会随之不断发展,以适应实践发展的需要。伴随着中国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不断胜利,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在持续发展,并不是停滞不前的,它是一个不断创新的历史进程。也就是通过实践经验的总结上升为理论高度,形成一系列的理论结构再指导社会实践。毛泽东在《实践论》中就认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并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地开辟认识真理的道路。[9]在毛泽东看来,每个国家的每个成长阶段都会有新的理论出现来指导实践,因为社会处于不断变化中。他曾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在一次谈话中提到“为了适应当时的社会环境,才写出了《实践论》《矛盾论》中所讲述的哲学,而当今处于社会主义时代,也随之出现了一系列新的社会矛盾和问题,如果担忧《实践论》《矛盾论》不适应新的社会需要,写出新的著作,形成新的理论,也是不行的”[10]。
文化自信是文化自觉的前提,文化在创新发展中也离不开文化批判。毛泽东时期不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中都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紧密结合本民族的历史传统,深刻把握民族的文化特点,坚持从实际出发,从历史出发,从文化出发,实现马克思主义的民族化、中国化和具体化。
[1][5][6]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14,801,801.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41.
[3][7][8]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707-708,708,709.
[4]毛泽东著作选读: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752.
[9]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96.
[10]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109.
(责任编辑:许烨)
10.3969/j.issn.1009-2293.2017.03.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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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2293(2017)03-0055-04
本文系教育部青年基金项目“毛泽东政府管理思想与当代中国政务诚信建设研究”(项目编号:13YJCZH135)、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毛泽东思想研究中心专项课题(项目编号:14MY13)的阶段性成果。
潘信林,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湘潭大学毛泽东思想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
马晓茜,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