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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对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分析方法论要
——以《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为中心的考察

2017-03-07

黑龙江社会科学 2017年1期
关键词:政治经济学经济建设

钱 路 波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南京 211106)



·经济理论与实践探索·

毛泽东对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分析方法论要
——以《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为中心的考察

钱 路 波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南京 211106)

《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是毛泽东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重要成果,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实践的结合进行了思考与探索。在这篇重要文献中,毛泽东非常重视经济建设的基本方法,坚持运用矛盾分析、阶级分析、逻辑和历史相统一等方法分析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并提出了一系列富于创造性的思想观点。这些思想观点为我们推进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提供了正确的方法论原则,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

毛泽东;《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

“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究竟怎样写才好?”[1]137这是毛泽东在通读苏联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编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修订第三版下册)时所提出的一个重要问题。如何写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毛泽东进行了深入研究思考,并在读书过程中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结合苏联42年、新中国10年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历史与现实,提出了一系列真知灼见,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为我们在新时代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提供了丰厚的思想财富。

一、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缘起

如何开展好经济工作,是毛泽东历来就十分关注的一个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早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就撰写了《必须注意经济工作》一文,认为“革命战争的激烈发展,要求我们动员群众,立即开展经济战线上的运动,进行各项必要和可能的经济建设事业”[2]。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上进一步指出:“城市中其他的工作,例如党的组织工作……都是围绕着生产建设这一个中心工作并为这个中心工作服务的。”[3]

新中国成立后,针对社会主义建设缺乏理论指导的现状,毛泽东经常强调领导干部要学理论,认为“任何国家的共产党,任何国家的思想界,都要创造新的理论,写出新的著作,产生自己的理论家,来为当前的政治服务,单靠老祖宗是不行的”[1]109。可见,毛泽东强烈希望领导干部研读马克思主义理论,进而解决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过程中,毛泽东也十分重视苏联在进行经济建设过程中所取得的经验,他认为,“一切国家的好经验我们都要学,不管是社会主义国家的,还是资本主义国家的,这一点是肯定的。但主要的还是学习苏联”[4]242。20 世纪 50 年代,苏联出版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和《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从社会主义制度下经济法则的性质、商品生产、价值法则、生产方式等方面较为详细地描述了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基本经验,书中所反映的大部分问题也是当时中国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因此,毛泽东对这两本书十分重视。加之在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具体实践中,由于 “左”倾错误,造成国民经济的严重失调,为纠正“左”倾错误,正确认识建设社会主义的客观规律,毛泽东连续召开了两次郑州会议。在会上,毛泽东一再号召读书,并于1958年11月9日、10日在第一次郑州会议上与到会同志一起谈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边读边议。同时毛泽东还致信全党,提出读书建议:“不为别的,单为一件事:向同志们建议读两本书。一本,斯大林著《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一本,《马恩列斯论共产主义社会》。每人每本用心读三遍,随读随想,加以分析”[5]3,为使广大领导干部不迷信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经验,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具体实践的二次结合,毛泽东在信中明确指出,“要联系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经济建设去读这两本书,使自己获得一个清醒的头脑,以利指导我们伟大的经济工作”[5]3-4。

毛泽东不仅郑重其事地致信全党,而且身体力行。1959年12月,毛泽东在杭州和陈伯达、胡绳、田家英、邓力群等五人组成读书小组,每天同他们一起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三版社会主义部分)。后来读书小组去了广州,陶铸、胡乔木也参加了读书小组,直到1960年2月9日才把教科书读完。在读书的过程中,毛泽东不时在书上画横线、竖道等记点批注,据不完全统计,插话批注591处,其中,只有画线、符号等无文字的共88处,有些只做“对”“赞成”“同意”等肯定性的评价64处,有些则做“不对”“不正确”“不赞成”“不同意”“不对头”“有问题”“不好这么讲”“不能这样讲”等否定性的评价共30多处[6]。

根据毛泽东相关谈话和批注而形成的《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以下简称《谈话》),内容涉及哲学、经济学、政治、军事、历史各个领域。这些观点,有些是对中国乃至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实践的科学总结,有些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建设的崭新开拓,有些是对现实世界诸种问题的艰辛探索,有些则是对未来社会发展的科学预见。这些观点,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实践的结合进行了探索与尝试,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也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根基。

二、《谈话》与毛泽东对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方法论的思考

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过程中,毛泽东始终强调理论要和实践相结合,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变为在实际斗争中起指导作用的世界观——方法论,即把这个世界观转化为在具体实践中发挥作用的方法论体系。在《谈话》这篇重要文献中,毛泽东非常重视经济建设的基本方法,坚持从实际出发,运用矛盾分析、阶级分析、逻辑和历史相统一等方法分析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并提出了一系列富于创造性的思想观点。

(一)坚持实事求是是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根本方法

“实事求是”既是党的基本思想路线,也是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其基本精神和实质是:我们想问题、办事情必须从客观实际出发,从客观实际中认识和掌握客观规律,按照客观规律办事;同时还要求我们不断探索和研究现实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揭示新的规律,提出新的理论。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根本目的是要从“事实中找出方针、政策、办法来”。尊重客观,尊重事实,正视现实,目的是按客观辩证法办事。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既体现了唯物论,也体现了辩证法,是唯物论与辩证法的统一。换言之,从实际出发的目的是求规律,求规律的目的是按规律行事。价值规律是商品生产的基本规律,只要存在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价值规律就要起作用,这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研究资本主义经济规律时所揭示的。对此,毛泽东在1959年做出了“价值法则是一个伟大的学校”的著名论断,他指出:“价值法则是一个伟大的学校,只有利用它,才有可能教会我们的几千万干部和几万万人民,才有可能建设我们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1]34同年,他又指出:“马克思写《资本论》,一百年了。法则不能违反,要学习政治经济学。过去学了就完了,谁也没有注意价值法则,可是违反了它就会碰得头破血流。看起来,经验要自己取得。”[7]即包括价值规律在内的经济规律不能违反,要深刻认识并在实践活动中自觉地遵循和运用,光靠读书是不够的,还必须经过实践,经过对实践经验的总结才行。

(二)矛盾分析法是推进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重要方法

矛盾分析的理论和方法贯穿于毛泽东方法论的各个层面。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论十大关系》等著作中,全面深刻地论述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各种矛盾,为推动社会主义经济社会的发展提供了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过程中,毛泽东特别强调经济学研究的两重性,他说:“两重性,任何事物都有,而且永远有,当然总是以不同的具体的形式表现出来,性质也各不相同。”[1]107就是说,一切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都内在地包含着矛盾着的两个方面。因此,坚持矛盾分析法,就是要用一分为二、对立统一的思维来看问题、办事情。同时,在《谈话》中,毛泽东还认为由于经济内部自身的矛盾运动,经济的发展既是平衡的,又是不平衡的,是平衡与不平衡的对立统一。在经济发展中,所谓平衡和不平衡,就是国民经济的各个部门和各个环节相互之间的比例和关系是否相互适应和相互协调。各种经济比例和关系相互适应、协调一致的时候,经济就平衡发展;反之,经济的发展就是不平衡的。经济发展的平衡与不平衡,包括各个经济部门和各个经济环节相互之间在力量对比上的平衡与不平衡,以及在结构比例上的平衡与不平衡。毛泽东进一步指出,经济的发展规律是既平衡又不平衡,是相对的平衡性和绝对的不平衡性的辩证统一。他说:“我们的经济计划,又平衡又不平衡。平衡是暂时的,有条件的。暂时建立了平衡,随后就要发生变动。上半年平衡下半年就不平衡了,今年平衡,到明年又不平衡了。”[4]215在强调平衡与不平衡的对立时,毛泽东也强调平衡和不平衡是密切联系着的,如果过分强调平衡的突破,认为平衡的破坏优于平衡,只重视和强调不平衡的作用,忽视平衡的作用,就不能保持国民经济发展所必需的总体上的动态平衡和国民经济各部门的协调发展。

(三)阶级分析法是推进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有力武器

历史唯物主义揭示,阶级在任何时候都是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的产物,一句话,都是自己时代的经济关系的产物。列宁根据马克思恩格斯的一贯思想,给阶级下了一个完整的定义:“所谓阶级,就是这样一些集团,由于它们在一定社会经济结构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其中一个集团能够占有另一个集团的劳动。”[8]可见,阶级的划分要以社会生产关系为依据,社会之划分为阶级,从根本上说是由经济关系决定的,阶级其实就是一定社会生产关系的体现,其本质上是一个经济范畴。毛泽东继承了马克思列宁的基本观点,把阶级分析方法作为认识和改造世界的一个基本方法,这生动地体现在毛泽东的著作中。作为《毛泽东选集》开卷篇的《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和《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就是毛泽东成熟地运用阶级分析方法认识社会和改造社会的杰出篇章。在《谈话》一文中,毛泽东也把阶级分析方法贯穿始终,他明确指出:“这本教科书,只讲物质前提,很少涉及上层建筑,即:阶级的国家,阶级的哲学,阶级的科学。”[1]138-139毛泽东之所以强调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同样离不开阶级分析法,是因为社会的性质是由生产关系决定的,而阶级正是社会生产关系的体现,分析阶级本质上就是分析社会生产关系。在全部社会关系中,生产关系是最基本的和起决定作用的一种关系。离开了阶级分析方法,从而离开了对社会生产关系的分析,就不可能科学地认识一个社会的性质,就不可能科学地认识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毛泽东在把握阶级分析的基础上深刻指出:“如果我们写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也可以从所有制出发。先写生产资料私有制变革为生产资料公有制,把官僚资本主义私有制和民族资本主义私有制变为社会主义公有制。”[1]137-138毛泽东突出强调所有制的变革,就在于由于所有制的占有不同,导致人们在经济地位上的差别,而经济地位的差别则构成了阶级斗争的根源,因而所有制成为阶级划分标准的基本经济特征。

(四)独立自主是推进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基本立足点

独立自主的原则和方法是毛泽东从中国实际出发、依靠群众进行革命和建设提出来的。独立自主,之所以具有一般方法原则的意义,就在于它所体现的唯物辩证法的本质,不是人们主观臆想的结果,而是客观世界的内在逻辑。一切事物遵循自身特殊的矛盾运动,依靠自身固有力量不断地发展,这是唯物辩证法的核心,也是独立自主的真正含义。毛泽东在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和建设的进程中,确立独立自主的基本原则不是主观自生、偶然形成的东西,而是中国长期革命实践的经验总结。他认为那种以“风”为准、自己无主见、跟着别人走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尤其是新中国成立后,由于缺乏经验,在经济建设方面较多地照搬了苏联的做法,在一些方面和少数同志中也产生过某种教条主义。对此,毛泽东在《谈话》中明确指出:“在国与国的关系上,我们主张,各国尽量多搞,以自力更生、不依赖外援为原则。自己尽可能独立地搞,凡是自己能办的,必须尽量地多搞。”[1]128-129可见,在1956年以后,毛泽东领导我们党及时总结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经验教训,进一步强调了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走中国工业化的道路。毛泽东把统一性和独立性辩证统一的原理运用到上下级关系时,提出了“统一领导下的独立性问题”,他认为,任何一个地区,任何一个单位,都要有上下两个积极性。后来又提出“两条腿走路”的方针,并在《谈话》中强调:“中央不能只靠自己的积极性,还必须同时依靠地方的积极性……中央和地方都要注意发挥企业的积极性。”[1]126-127毛泽东坚信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只要在中央的统一领导下充分发挥地方的积极性,各方面的工作都会生机勃勃。如果下级没有一定程度的独立性,把下级和地方统得死死的,那就谈不上发挥下级和地方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而强调统一领导下的独立性和主动性,目的在于充分发挥下级的积极性,借以克服困难,解决我们所面临的问题。下级的积极性建立在一定的独立性的基础之上,同时又要靠主动性和主人翁地位来保证。

(五)逻辑与历史的一致是推进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重要遵循

“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而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在抽象的、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映;这种反映是经过修正的,然而是按照现实的历史过程本身的规律修正的。”[10]恩格斯的这些论述深刻地阐明了逻辑的和历史的相互关系。毛泽东不仅继承了马克思主义辩证逻辑的传统,同时也有一些新的表述和发展,在《谈话》中,毛泽东说:马克思主义要求逻辑和历史一致。思想是客观存在的反映,逻辑是从历史中来的。可以看到,毛泽东是根据思想是存在的反映而提出“逻辑是从历史中来的”,他是站在唯物辩证法的反映论的立场上来解决逻辑的和历史的相互关系的问题的。毛泽东运用逻辑与历史一致的方法,对社会主义建设展开了深刻分析,认为“社会主义这个阶段,又可能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不发达的社会主义,第二个阶段是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1]166。在《谈话》中,毛泽东还指出:“认为对比例关系的认识,不要有个过程,不要经过成功和失败的比较,不要经过曲折的发展,这都是形而上学的看法。”[1]118-119毛泽东的这些话表明,他是在人类实践的基础上,在唯物辩证法的反映论的基础上,唯物地解决了逻辑的和历史的关系问题。思维的逻辑体系是对客观现实的历史发展的反映。历史的东西是第一性的,是逻辑的客观基础;而逻辑的东西则是对历史的理论概括,是第二性的。因此,逻辑的方法只有以历史的方法为基础和前提,才能使逻辑的方法不至于变成脱离实际的纯粹抽象的逻辑推演,才不致变成主观主义的逻辑。

三、毛泽东关于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方法论对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启示

毛泽东的《谈话》以及其他有关著作为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立勾画出了基本的框架,特别是他关于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对象和方法的理论为我们推进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提供了正确的方法论原则,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

(一)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学必须立足中国基本国情

在《谈话》中,毛泽东指出:“解放后,三年恢复时期,对搞建设,我们是懵懵懂懂的。接着搞第一个五年计划,对建设还是懵懵懂懂的,只能基本上照抄苏联的办法,但总觉得不满意,心情不舒畅。”[1]117这反映了毛泽东对苏联模式的最初反省,强调经济建设不要盲目照抄照搬,而要从自身实际出发,走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在社会主义建设、改革过程中,我们并没有受到教条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束缚,而是立足于中国的现实国情,在继承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历史大逻辑的基础上,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系列不同于传统政治经济学和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新观点。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初级阶段论、社会主义本质论、共同富裕论、基本经济制度论、市场经济论、科学发展观、经济新常态、“一带一路”,以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等,这些重大理论是我们党把中国经济建设的基本国情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方法论进行有机结合所取得的创造性成果,大大丰富了中国经济研究的思想宝库。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还必须把实践经验上升为系统化的经济学说,打造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政治经济学话语体系,这就需要我们在立足基本国情的基础上,紧密联系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具体实践,独立自主地对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展开分析研究,对西方经济学进行积极扬弃,吸收借鉴人类文明所创造的一切优秀成果,从而融入现代经济发展的主流。

(二)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学必须坚持矛盾分析法

矛盾分析法是我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基本方法。在《谈话》中,毛泽东运用矛盾分析法,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平衡和不平衡、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平衡和不平衡为纲,研究社会主义经济问题的思想的提出,具有鲜明的针对性。事实上,经济矛盾贯穿了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各个层次,既涉及市场经济体制与社会主义制度之间的基本层次上的矛盾,又包括了经济运行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利益层次上的矛盾。其中,市场经济体制与社会主义制度、公有制与私有制的矛盾属于基本层面矛盾,按劳分配与按要素分配的矛盾属于基本矛盾的衍生;而其他矛盾都是基本矛盾在不同阶段和不同领域中的具体表现。这些矛盾的存在和运行也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发展完善的基本动力。在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的过程中,既存在分工与合作的矛盾,又存在供给与需求的矛盾;既存在政府与市场的矛盾,又存在垄断与竞争的矛盾;这些矛盾的解决离不开唯物辩证法这个武器,通过经济体制改革、完善经济组织方式、规范市场运行秩序、协调利益分配机制等措施来促进上述矛盾的解决,实现经济平稳有序发展,这也成为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内容。具体而言,在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过程中,坚持矛盾分析法,就是要按照一般规律和具体特点相结合的方法论原则,既看到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具有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和运行机制,又看到中国的市场经济是同社会主义这一基本制度联系在一起的,因而必然反映社会主义制度的特点,体现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

(三)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透过现象把握本质

毛泽东关于研究经济问题要运用从现象到本质的方法的提出,首先是针对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毛泽东对这本书最不满意的是,这本书的写法总是从概念入手,总是从规律、原则、定义出发,他说:“这本书的另一个缺点,是先下定义,不讲道理。定义是分析的结果,不是分析的出发点。研究问题应该从历史的分析开始。”[1]139毛泽东认为,经济现象同其他物质现象一样,都是在有规律地运动着,其规律是可以认识的。要想正确地揭示中国社会主义经济运动的规律,就必须运用从现象出发、揭露本质的方法。他说:“研究问题,要从人们看得见、摸得着的现象出发,来研究隐藏在现象后面的本质,从而揭露客观事物的本质的矛盾。”[1]139为了证明这个科学的研究方法,他举了两个例子。一个是关于国内战争和抗日战争的亲身体会,一个是马克思撰写《资本论》的分析方法。可见,毛泽东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论证了从现象到本质的科学方法,为我们正确认识中国社会主义经济问题指明了方向,即推进当代中国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必须根据客观经济现象本身内在的本质及其相互联系,既要研究人与物之间的数量技术关系,又要研究人与人之间的社会经济关系,以到达历史和逻辑、阶级性和科学性的有机统一,从而更深刻、更正确、更完全地揭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现象的本质及其相互关系。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需要透过现象把握本质,就是要在描述资源配置的同时更应揭露其背后所隐藏的各个阶级、阶层之间的经济利益关系,而不应该仅仅只是沉醉于一大堆数学公式的推导当中。事实上,对经济现象的本质和特征的分析,只能借助于科学的抽象法,数学方法只不过是服务于科学抽象的一种辅助工具,数学方法本身不可能揭示事物质的规定性及其数量关系。加之一些经济现象不能计量,因此,数学方法的运用范围是有限的,它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中,只能充当揭示可计量的经济现象的量的规定和量的关系的辅助手段。正如列宁所指出:“公式本身什么也不能证明;它只能在过程的各个要素从理论上得到说明以后把过程加以表述。”[11]

(四)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全面地研究生产关系

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人们在生产中的社会关系,对此,毛泽东给予了充分重视。在《谈话》中,毛泽东指出:“关于劳动生产中人与人的关系问题,苏联教科书只有一句空洞的话,即社会主义制度下人与人的关系是‘同志式的互助合作的关系’。这句话是对的,但是没有展开,没有分析,没有接触到问题的实质。”[1]134他认为,关于生产关系的研究范围和领域是十分广泛的。事实上,作为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的生产关系,是一个多层次的、具有明确归属关系的有机系统。从纵向上看,生产关系可分为三个层级,即所有制关系为第一层级,企业的生产组织与经营管理中体现的生产关系为第二层级,国民经济体制的管理关系是第三层级。从横向上看,生产关系既包括社会经济关系,又包括组织经济关系。其中,社会经济关系表明生产资料归谁占有、劳动过程中人们的地位和关系,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劳动成果分配方式,它是整个生产关系系统中的决定性环节;组织经济关系则发生在经济运行、资源配置的过程中,它说明的是各种生产要素相互结合的具体形式和特点。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全面地研究这两类经济关系,不能偏废。这就要求在现代经济学的研究中,既要重视经济运行、要素组合及资源配置等方面的研究,也要重视对社会基本经济制度本质的研究,要把两者有机统一起来,避免只谈经济建设的具体问题对策,而不研究社会经济制度的本质。其实,反映社会经济制度本质的经济关系和经济运行决定着社会制度的性质,而在资源配置过程中所形成的经济关系,虽然可以存在于不同社会制度中,但又不能不受到不同社会经济关系的制约,最终成为社会经济制度的具体实现形式,它们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

总之,毛泽东《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蕴含着丰富的理论知识,提出了许多超越前人、启迪后人的思想观点,对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在建立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过程中,我们必须立足国情,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对原有理论不断修正、补充、完善和创新,才能使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焕发活力,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实践中不断创新发展。

[1] 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2] 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19.

[3] 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427-1428.

[4] 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5] 中华人民共和国史学会.毛泽东读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批注和谈话:上[M].北京:中华人民共和国史学会刊印,1998.

[6] 范贤超,李琳.艰辛的探索——《毛泽东读苏联〈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批注和谈话〉研究》[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3:75.

[7] 毛泽东新闻工作文选[M].北京:新华出版社,2014:271.

[8] 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1.

[9]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7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204.

[10]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22.

[11] 列宁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48.

[责任编辑:姜新旸]

2016-11-15

江苏省普通高校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项目“当代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创新发展研究”(KYZZ15_0109)

钱路波(1982—),男,云南曲靖人,博士研究生,从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与实践研究。

D616

A

1007-4937(2017)01-007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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