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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953年辽朝与中原诸政权的定州之战析议

2017-03-07李进欣吴凤霞

关键词:定州契丹中原

李进欣,吴凤霞

(渤海大学 政治与历史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921—953年辽朝与中原诸政权的定州之战析议

李进欣,吴凤霞

(渤海大学 政治与历史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921—953年,辽朝先后与河东晋王李氏势力及后唐、后晋和后周等政权围绕定州归属进行了多次军事较量,胜少败多。战争起因于定州的军事地位和意欲保持独立的定州节度使的立场。对辽朝而言,定州之战不仅未能达到长期控制定州的目的,还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辽朝的南进。当然,北迁的定州民户也为辽朝的发展提供了一定助力。此外,北宋定州防御体系的构建也与定州之战有关联。

五代;契丹辽朝;定州之战;移民

定州(今河北定县),地处太行山东麓,华北平原中部,是沟通南北的重要交通枢纽。唐开元年间,定州属于河北道,唐末统辖安喜、义丰、北平、望都、曲阳、唐县、陉邑和新乐8县,一直延续至五代时期。后周显德四年(957年),博野县由深州来属,故五代末期定州下辖9县。定州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所谓“凭镇、冀之肩背,控幽燕之肘腋。关山峻阻,西足以临云、代;川陆流通,东可以兼瀛海”,成为河北雄郡,因“中山之去云、朔仅隔一陉,从高而下,势若建瓴,既至中山,则出险就平,驰突较易”[1]。10世纪初,定州更成为辽与中原诸政权积极争取的对象,其间发生了多次定州争夺战。

一、辽朝与河东晋王势力围绕定州归属的争衡

安史之乱以后,定州发展为重要藩镇,在张国刚的唐代藩镇类型划分中,定州义武军应为河朔割据型[2]。五代时期,藩镇问题依然存在,但此时藩镇类型不同于唐代,“后梁时期的藩镇已属于依附型藩镇,直至后唐其依附性的半独立化状态也丧失殆尽”[3]278。唐末五代,随着宣武和河东两大集团势力的膨胀,定州早已失去往日荣光,只能在朱全忠与李克用之间观望徘徊,结盟自保。定州在唐末本与河东交好,后迫于朱全忠的压力,降于后梁。后梁开平四年(910年),依附于后梁的定州王处直为了维持相对独立状态,再次倒向河东晋王李存勖,但这一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

后梁贞明七年(921年),驻守镇州的成德军节度使王熔被其养子张文礼杀害,且“尽灭王氏之族”[4]8865,晋王李存勖发兵征讨张文礼。定州与镇州长久以来互为依托,王处直清楚镇州败亡后,定州势力必定削弱。为此,他曾极力劝阻晋王,并以“方御梁寇”为由,提出赦免张文礼,遭到晋王回绝。王处直在权衡各方势力后,不得已令其子王郁北上结援契丹以求庇佑①。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早有南下之心,之前曾答应同向辽朝求援的卢文进出兵援助镇州。于是,欣然应允了王郁的请求。然而,王处直的另一子王都害怕王郁结援契丹事成之后夺取自己的嗣位,发动兵变囚禁其父王处直,归降晋王,定州由结援契丹转变为效忠晋王。辽太祖因此派遣皇太子耶律倍以王郁为向导率先奔定州,王都坚守不出,辽军只掳掠一些当地人口北返。

辽神册六年(921年)十二月,耶律阿保机率军南下,先攻幽州,擒获刺史李嗣弼,继而向定州进发。王都向晋王李存勖告急,正在围攻镇州的晋王听闻定州危急即刻率领5 000亲军赴援。后梁龙德二年(辽天赞元年,922年)正月,契丹主力军驻扎于定州城下,前锋宿沙河以北的新乐,晋军至沙河以南的新城南。双方整顿好军队在沙河(今河北省新乐县境内)交战,然而双方军士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怯战心理,史载:“契丹万余骑,遽见帝军,惶骇而退”[1]400,晋军则“将士皆失色,士卒有亡去者,主将斩之不能止”[4]8871,晋军最终得胜,契丹军失利,阿保机庶子耶律牙里果也在这次征战中被俘。阿保机在定州听闻军队败阵,退守望都(今河北省望都)。晋王李存勖则进驻定州,“王都迎谒于马前”[4]8872。之后,李存勖乘胜率万余骑兵直扑望都城,碰巧遇到契丹秃馁统率的5 000骑兵而遭到围困。晋将李嗣昭听闻此事,率骑兵杀入重围救出晋王。晋军重新整顿兵马后,在与契丹军队决战中又大获全胜,“获租裘、毳幕、羊马不可胜纪”[5]400。契丹军败退守易州,“会大雪弥旬,平地数尺,契丹人马无食,死者相属于道”[4]8873。晋王追至幽州后,只派遣200骑兵追踪契丹军队直至其出境,不料被辽军抓获。

此次定州之战是辽太祖利用镇、定两州变乱南下与晋王李存勖的争衡,战争前后持续近两个月,最终以契丹败北告终,定州依然由河东晋王控制。

二、辽朝与后唐的定州争夺战

欧阳修认为,921年辽军与晋王之间的较量,“契丹虽无所得而归,然自此颇有窥中国之志”[6]。后梁龙德三年(923年)“晋王筑壇于魏州牙城之南”[4]8 881,即皇帝位,以唐为国号,史称后唐。后唐为防止契丹的进犯,布兵于幽、易之间,而定州距此区域较近,后唐在此也有大量的军队布署,致使“都阴为之备,浸成猜阻”[4]9 017,王都担忧朝廷会削弱他的势力而驻地不保,不仅联络其他节度使,甚至离间青、徐、潞、益和梓等州的地方将领,但始终无人响应。

后唐天成三年(辽天显三年,928)四月,后唐“北面副招讨、宋州节度使王晏球以定州节度使王都反状闻”[5]537,后唐明宗削夺王都全部官爵,发诸道兵会讨定州。为抵御后唐大军,王都遣使求援于契丹,辽太宗命奚秃里铁剌援助王都。当时,王晏球抓准战机顺利占领定州北关城,得知契丹援军领2 000骑从西南趋定州,“晏球引军保曲阳”[5]854。契丹军向南与定州守军汇合,先袭击了曲阳南面的新乐城,又掉头北上攻打王晏球部。契丹兵马在曲阳嘉山下与后唐军队相遇,激战后,秃馁与王都率残余兵退回定州。战后,王晏球上奏:“今月二十一日,大破定州贼军及契丹于曲阳,斩获数千人。”[5]539乘胜进军,占领定州西关城,但城坚不易攻克,《辽史·太宗纪》记载:“铁剌败唐将王晏球于定州”[7]29,定州陷入后唐军围困,“铁剌请益师”[7]29。为扭转辽军在战场的不利局势,辽太宗再次派兵南下。辽天显三年(后唐天成三年,928年)七月②,辽太宗派遣剔隐涅里衮和都统查剌率7 000兵马南下援救定州。不料,辽朝援军与王晏球的后唐军队相遇交战,王晏球军队大破辽军,辽军北退。后唐军队追至易州,“时久雨水涨,契丹为唐所俘斩及陷溺死者,不可胜数”[4]9021。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辽军败退至幽州,又遭到了后唐卢龙节度使赵德钧的打击。《旧五代史·明宗纪》记载:“杀契丹败党数千人,生擒首领惕隐等五十余人。”[5]541辽朝在这次对定州的援助中,7 000兵马损失殆尽,“自是契丹沮气,不敢轻犯塞”[4]9022,辽军两次出击的失败,最终令定州守军陷入人心不稳的恐慌状态。后唐天成四年(辽天显四年,929年)二月,定州守军发生内讧,定州都指挥使马让能开城门迎后唐军队入城。

928年4月—929年2月,辽朝因王都叛乱南下援定州而与后唐发生冲突。近1年的时间,辽军损兵折将,却未实现对定州的长期控制,定州还是归入后唐。

三、辽朝与后晋和后周在定州及其附近的军事攻守

后唐清泰三年(936年),石敬瑭不惜以向辽太宗称子、称臣和割地为代价,求得辽朝援助,建立后晋政权。原属于后唐的定州成为后晋的统辖区域。石敬瑭割幽云十六州给辽朝,辽朝得以俯瞰整个中原,宋人宋祁后来在任职定州时曾上书言及河北局势,认为中原政权失去长城之防后,严重影响到军事防御,使契丹得以长驱直入,所谓:“自蓟而南,直视千里,贼鼓而前,如莞袵上行”,并指出“谋契丹患,不得不先河北,谋河北,舍定与镇无可议矣”[8]。自契丹辽朝得燕云十六州后,定州和镇州成为辽与中原政权军事较量的前沿地带。石敬瑭的继任者石重贵不甘心处处受契丹掣肘,意欲脱离辽朝的控制,称孙而不称臣,这为辽军南下提供了口实。辽会同七年(后晋天福九年,944年)春,辽朝伐后晋,双方的军事冲突持续了约3年时间,贝州、元城、马家口、澶州、铭州、磁州、瀛州、定州和恒州等地先后成为战场。辽朝与后晋围绕定州的战争始于后晋开运三年(946年),史载:“太宗忿石晋负恩,连年南牧,战定州。”[9]157其实,辽太宗对定州的心意早已表露无遗,开运二年(945年),后晋遣使求和,辽太宗答曰:“使景延广、桑维翰自来,仍割镇、定两道隶我,则可和。”[4]9294开运三年(946年)春,契丹军侵扰定州,后晋令滑州皇甫遇率兵援粮入定州,作好迎战辽军的准备;六月,契丹兵力再次压境;八月,晋军与辽军偏师相遇于望都县附近,《旧五代史·少帝本纪》称“斩蕃将解里相公”;九月,后晋将领张彦泽败契丹于定州北,斩敌军首级两千有余,之后又追击百余里,“生擒蕃将四人,摘得金耳环二副进呈”[5]1116-1117。十二月,晋军前往至曲阳嘉山下,碰巧遇到辽军车帐,“杀千余人,获马二百匹”[5]1 123。辽与后晋围绕定州的战争多是小范围内的骚扰,没有较大型的战役。从史料记载来看,辽军依然不占上风,人力、物力和财力都有损失。但由于后晋将领相继投降,使辽太宗于大同元年(947年)顺利进入汴梁,灭亡后晋,辽朝占领了包括定州在内的中原广大地区。然而辽太宗对中原统治的过失,使其仅居留汴梁3个月就不得不北返。河东节度使刘知远看准时机于天福十二年(947年)在太原称帝,建立后汉。待辽朝军队北上以后,便迅速占领后晋旧土,史载,“晋末州县陷辽者,皆复为汉有矣”[9]45。就定州而言,后汉乾祐元年(948年),麻答在焚掠定州离开后,孙方简“还据定州”[4]9 389,辽朝占领的中原地区多被刘知远据有。

后汉政权统治不足4年,乾祐三年(950年),邺都留守兼枢密使郭威在澶州发起“兵变”,并于次年即位,建立后周。虽然与后周同时建立的还有北汉政权,不过北汉的刘崇只占有河东12州,史载:刘崇“所有者并、汾、忻、代、岚、宪、隆、蔚、沁、辽、麟、石十二州之地”[4]9453。因而,此时的定州应属于后周的统辖范围。综合《旧五代史》《资治通鉴》和《契丹国志》的记载可知,辽朝与后周围绕定州展开的军事冲突只有1次,即后周广顺三年(辽应历三年,953),辽攻定州,后周将领杨弘裕夜袭其营,“斩首六十级,契丹遁去”[5]1489。此时,辽朝对于定州只是小规模的骚扰,劫掠一些人口或财物,并没有打算与后周发生正面的冲突,被后周军发现之后,迅速逃去。

综上,辽朝自太祖朝始,不断参与到争夺定州的战役之中。其间,辽在灭亡后晋后一度占有定州,但随着辽太宗北返,定州和许多后晋州城一样又为新建的后汉所有。至于后周时,辽仅是对定州有小规模骚扰而已。

四、辽与中原诸政权定州之战的因与果

辽太祖神册六年(921年)至辽穆宗应历三年(953年)的30余年间,辽朝先后与晋王李氏势力、后唐、后晋和后周军队围绕定州展开多次较量,其中的因果值得探寻。

就当时中原局势而言,自晚唐以来形成的地方割据势力盘根错节,互相倾轧。同时,定州义武军虽依附强藩或中原政权,但具有较强的独立性。当它所依靠的力量已不再是其强有力的后盾,便转而寻找新依仗。因此,当时北方较为强劲的契丹辽朝成为定州节度使积极联络的目标。可以说,契丹辽朝选择南下定州的时机无不与当时中原地区混乱复杂的局势有关。当中原地区处于相对稳定的局面时,辽朝对定州只是以小股力量侵扰而已。后周统治时期,双方围绕定州的小规模冲突可以证实这一点。

就契丹辽朝而言,契丹在兴起和建立政权过程中,一直奉行对外开疆拓土的发展方针,南进政策则是其对外战略中最为重要的选择之一[10]。其中,河北地区成为辽军南进的重要指向,定州更成为辽朝积极争取的对象。辽太祖曾言:“河北恐难得,得镇、定、幽州亦可也。”[4]8989辽太宗也有过类似言论。足见辽朝对于定州地区的渴望,这也成为这一时期发生定州战役的主要因素。正是在南向开拓的总方针指导下,辽朝积极参与了定州的争夺战。大致讲来,辽朝与中原势力的定州之战主要呈现以下3个后果:

其一,中原各方势力此消彼长,定州归属权频繁变化。五代初期,定州节度使作为一方势力,为维护自身利益而与北方契丹辽朝联合,试图摆脱被中原晋王势力和后唐政权控制的命运。但契丹辽朝在与晋王势力和后唐的军事较量中未占优势,定州虽曾短暂为辽朝控制,但最终仍为晋王势力和后唐所有,定州节度使则丧失了以往的军事指挥权和人事任免权。后晋建立后,定州虽为其统辖的地区,但契丹倚仗其对后晋建国立下的功劳,直接插手后晋的定州事务。辽会同二年(939年),后晋义武节度使职位空缺,契丹辽朝遣使至后晋,提出按照北朝之法,以王处直之子王威承袭其父之职。石敬瑭以中国之法尚需渐加进用而婉言拒绝,“契丹主怒,复遣使来言”,石敬瑭为减少与契丹辽朝的矛盾,而“以处直兄孙彰德节度使廷胤为义武节度”[4]9204,辽朝最高统治者的怒气才稍微有所缓解。后晋灭亡后,辽朝也曾占领定州,但不久便丧失了统治基础而北撤,使定州成为后汉统辖的区域。后周建立,势力强于之前的后唐、后晋和后汉,契丹辽朝也正处于辽穆宗统治时期,统治集团内争激烈,无暇南顾,定州被后周牢牢控制。

其二,辽朝在战争中获得的人口,为辽朝社会的建设与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助力。辽朝在历次定州战役中,虽然稍显劣势,但也非一无所获。中原诸政权的实力也有消耗,最主要的损失是一些人口被辽军掠走。文献记载,五代辽初由定州之战引发的人口迁徙有:神册六年(921年)辽太祖遣王郁与皇太子耶律倍共同讨伐王都,“至定州,都坚壁不出,掠居民而还”[7]1241;同年,“十一月癸卯,下古北口。丁未,分兵略檀、顺、安远、三河、良乡、望都、潞、满城、遂城等十余城,俘其民徙内地”,其中,望都为定州属县[7]17;天禄二年(948年),麻答与耶律五郎“焚掠定州,悉驱其人弃城北去,方圆千里,剽掠殆尽”[9]171。虽然史料中明确提及辽军俘虏定州之民的记录只有3次,但从辽军诸次对外征伐战争无不以掠夺人口作为其军事活动的重要目标来看,辽朝从定州掠取人口当不只是上述3次,因为921—953年辽军侵扰定州共计11次之多。《辽史·地理志》及出土的石刻资料也证实了定州之民的北迁。东京道双州,“沤里僧王从太宗南征,以俘镇、定二州之民建城置州”[7]468;中京道宜州,向南认为其是耶律倍俘定州人户,在自己牧地上所建之私城[11]51-52;南京道的檀州行唐县,“太祖掠定州,破行唐,尽驱其民,北至檀州,择旷土居之,凡置十寨,仍名行唐县”[7]497;军事重镇平州,“太祖天赞二年取之,以定州俘户错置其地”,其下辖的安喜县,“太祖以定州安喜县俘户置”,望都县,“太祖以定州望都县置”,营州,“太祖以居定州俘户”[7]497-501。东京道宜州下辖的弘政县,“世宗以定州俘户置”[7]487。另外,因定州之战投降辽朝的中原将领和官吏也有两位,即王郁和梁文规。王郁,是义武军节度使王处直的儿子。神册六年(921年),王郁“举室来降,太祖以为养子”,后又跟随皇太子耶律倍及后族阿古只略定、镇、燕和赵等地,《辽史》称他跟随辽太祖平渤海,立有战功,加同政事门下平章事,改崇义军节度使[4]1 241,其子孙也长期在宜州为官。据出土墓志记载,梁援,“其先著籍于定州。四代祖讳文规,字德仁,官至吏部尚书”[11]519-520。天显中,为辽太宗所获,入辽后受到辽朝统治者的重视,授幽州军都指挥使。自辽太宗朝至辽天祚帝,梁氏延续7世[12],每代都有在朝为官者。可见,契丹辽朝因定州之战得以掠夺部分定州人口,他们成为辽初一些州城建置的人口基础,也是这些州城经济发展的动力源泉。

其三,定州之战或多或少影响了日后北宋的军事布局。五代时期辽朝与中原诸政权的定州之战表明,辽朝欲得定州,其向南开拓的计划一旦有机会便会努力付诸实施,尤其是得到石敬瑭所割让的幽云十六州后。定州临近辽朝的南部边境,对北宋的军事地位更显重要,北宋一些大臣已经意识到定州在御辽方面的军事意义,裴行俭有云:“欲固河北,先扼云蔚,欲扼云蔚,先壮定州之扃钥。定安则河朔安,定危则河朔危之”[13]57;宋仁宗皇祐五年(1053年),定州知州宋祁言:“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镇、定,以其扼贼冲,为国门户”[14]1519;胡舜陟也有言论称:“失中山,则河北诸郡不攻而自下矣。河北下,则京师不可都,而宗朝社稷危矣”[14]1618。因此,北宋自建立后,采取多种措施重点加强定州的守备,大批官位显赫并且深得朝廷信任的将领曾驻防于定州。王丽花统计,北宋前3朝先后驻守定州的名将就有70余人[15]。北宋统治者充分利用定州的自然地理环境,修建榆林和方田,设立军、砦(寨)、铺和堡等军事防御点。定州开元寺塔的建造,其初意也是为了观望敌情,加强定州的防御预警,从而保证定州防御体系的严密性[16]。澶渊之盟以后,北宋与辽朝迎来了长时间的和平阶段,定州的军事价值有所减弱,但定州作为北宋军事重镇的作用依然不容忽视。

综上,921—953年,辽朝在南下中原对外策略的推动下,利用中原混乱的局势,围绕北方重镇——定州多次与中原政权展开攻防战。其间,尽管战争规模不大,历时也不长,甚至只是局部的小侵扰,但战争对中原局势和辽朝南扩政策都有一定的影响,其中,定州归属权的变化是最为显著的。战争所引发的人口流动,一定程度上也为辽朝经济的发展和政权的建设提供了助力。甚至可以讲,日后北宋政权在定州地区军事防御体系的构建也与之相关。

注释:

① 王郁,据《辽史·王郁传》载,唐光化三年(900),梁王朱全忠攻定州时,王郁与其父分属于不同的阵营。王郁随王郜归晋王李克用势力,而王处直事梁王。但毕竟是父子,在危机时刻王处直请儿子求援于契丹辽朝,王郁便在神策六年(921)举室降于辽朝,被辽太祖收为养子。

② 于越《契丹辽朝与后唐战和关系研究》(渤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年)一文中对于此次战役的出兵时间因各文献记载不同而提出质疑:《辽史》记载为天显三年(928年)四月,《旧五代史》和《资治通鉴》中都记为天成三年(928年)七月。依据史书中对战场环境的描述,认为唐河北之战应发生在中原易发生水患的七月而并非四月。

[1] 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M].北京:中华书局,2010:615-617.

[2] 张国刚.唐代藩镇研究[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7:79-81.

[3] 刘喆.五代十国时期藩镇制的变化及特点[M]//杜文玉.唐史论丛:第21辑.西安:三秦出版社,2015:277-293.

[4] 司马光.资治通鉴[M].北京:中华书局,1956.

[5] 薛居正.旧五代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6.

[6] 欧阳修.新五代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889.

[7] 脱脱.辽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8] 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5:4195.

[9] 叶隆礼.契丹国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10] 任仲书,马萌.后晋政权立废与契丹南进的转折[J].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15,36(2):49-54.

[11] 向南.辽宁石刻文编[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51-52.

[12] 刘宁.辽金历史与考古:第3辑[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11:10.

[13] 贾恩绂.河北省志:定县志[M].台湾:成文出版社,1934:57.

[14] 赵汝愚.宋朝诸臣奏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15] 王丽花.浅谈定州在北宋初期重要的军事地位[J].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10,12(4):70-72.

[16] 吴兵.北宋定州军事若干问题研究[D].石家庄:河北大学,2014.

AnAnalysisontheWarsinDingzhoubetweentheLiaoDynastyandtheRegimesofCentralPlainsfrom921to953

LI Jin-xin, WU Feng-xia

(School of Politics and History,Bohai University,Jinzhou,Liaoning 121013,China)

From 921 to 953,concerning the ownership of Dingzhou,the Liao Dynasty successively has wars with Li,the ruler of Jin and other regimes of the Later Tang,the Later Jin and the Later Zhou Dynasties,but fails mostly.The wars are caused by the important military position of Dingzhou and the stand of the governor of Dingzhou to keep independent.For the Liao Dynasty,the wars in Dingzhou do not result in its control over Dingzhou only to prevent its own advance towards the south.On the other hand,the immigrants of Dingzhou to the north contribute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Liao Dynasty.The construction of the fortifications in Dingzhou of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is also related to the wars in Dingzhou.

the Five Dynasties;the Khitan Liao Dynasty;the wars in Dingzhou;immigrant

2017-05-3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13BZS083)

李进欣(1993-),女,山西大同人,渤海大学政治与历史学院中国史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辽金史。

吴凤霞(1965-),女,内蒙古扎兰屯人,渤海大学政治与历史学院教授,历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史学理论及史学史、辽金元史。

K 246

A

2095-462X(2017)05-0015-05

http://kns.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70926.1535.002.html

网络出版时间:2017-09-26 15:35

(责任编辑薛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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