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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诅咒”困境下甘肃省经济转型升级推进策略初探

2017-03-06牛胜强

河北地质大学学报 2017年6期
关键词:资源诅咒甘肃资源

牛胜强,张 弘

兰州财经大学 统计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

甘肃省地处西北内陆黄土、青藏、内蒙古三大高原交汇处,并依东南至西北延展成狭长地带,交错与过渡的地理类型及复杂多变的地质结构使得成矿条件优越,矿产资源相对丰富,甘肃也始终以“资源大省”的定位和角色将资源开发作为支柱产业。但长期沿袭传统“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益”的粗放型资源开发模式,不仅资源浪费严重,而且沉重的污染负荷导致域内生态系统功能严重失调。随着有限的资源平衡和生态环境基本功能不断遭受破坏,目前甘肃省经济社会发展不仅日益面临自然条件严酷、生态环境脆弱、水土流失严重、土地荒漠化与沙化及资源短缺和环境灾害频发等问题,过度资源依赖的产业结构和传统发展模式更导致甘肃省面临“资源诅咒”困境,并成为制约其可持续发展能力提升和转型跨越发展的主要障碍。

文献表明,资源型经济的传统发展模式是以GDP和财政收入等经济指标快速增长为主要发展目标,这种发展模式从短期来看,在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导致能源资源日益短缺和生态环境日益恶化,从长期看,经济增长难以持续,很容易陷入“资源诅咒”。为此,国内外学者就“资源诅咒”和 资源型经济转型发展开展了大量研究。奥蒂[1](1993)、萨克斯和沃纳[2](1995)等在研究中发现拥有丰富资源的国家经济增长速度反而不及资源匮乏的国家,一些典型的资源性经济体如伊拉克、伊朗、科威特、委内瑞拉都在经历长期的经济增长停滞,但部分拥有丰裕矿产资源的国家如澳大利亚、挪威等却成功地将丰裕资源转变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和动力,并顺利地实现了转型并进入发达国家行列。杨皓然[3](2011)、周亚雄、王必达[4](2011)以及褚艳宁[5](2015)等则对我国资源型地区经济发展进行了研究分析,并从生态角度探讨了资源环境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分析了生态资源的价值所在,并提出经济发展必须遵循经济和自然规律,实现经济与生态的协调发展。

总之,自然资源丰富不一定就意味着发展优势,关键在于采取什么样的经济发展策略。同时,资源丰裕地区完全可以通过政策调整和制度完善将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有效应对繁荣的暂时性和不稳定性,并通过经济转型发展而成功规避“资源诅咒”。

一、生态环境恶化和资源短缺已成为转型发展的主要障碍

资料显示:甘肃是全国水土流失最为严重的省份之一,也是我国地质灾害分布最广、活动最频繁、危害最严重的省份之一,水土流失面积多达38.92万平方千米,占全省总面积的85.73%。已查明的地质灾害隐患点有14 600多处,全省86个县区有62个位于山区或河谷区,68个县区存在泥石流、滑坡等灾害隐患,自然灾害易发区面积达215 000平方千米,约占全省面积一半以上。甘肃还是全国荒漠化和沙化面积最大、危害最为严重的省份,其荒漠化土地占全省总面积的45%、沙化土地占28%,全省有10个市州的37个县市区在遭受荒漠化和沙化威胁,其中河西五地市及环县北部、玛曲、白银平川、靖远等地荒漠化和沙化面积呈逐年增加趋势。全省年平均降水量280mm,仅为全国年平均降水量的47%,资源性缺水十分严重,干旱半干旱面积占全省总面积的57%。尽管为全国五大牧区之一,但全省土地植被覆盖率仅为23%(森林覆盖率不到10%),土地过度垦殖、草地过度放牧和林木乱砍滥伐使得森林和草原植被破坏严重,目前全省有713万公顷天然草地出现不同程度退化、沙化和盐碱化,占全省可利用草地面积的45%。植被破坏及环境恶化不仅影响农牧业发展,也使生物多样性受到威胁,还极大降低了防风固沙、蓄水保土、涵养水源、净化空气等生态功能。

不仅如此,新中国成立后,致力于“工业强国”及赶超的急迫心理,拥有丰富矿产资源的甘肃很快就成为国家重要的能源资源产业基地及化工、原材料基地和工业核心区,“油城”“镍都”“铜城”“钢城”等资源型城市相继驰名,但经过六十多年大规模超强度资源开采开发,资源开发型产业不仅成为甘肃省的支柱产业,甘肃省也因此走上了以重工业为主的工业化道路并形成了过度依赖资源的产业结构。资料显示:2016年仅有色、冶金、电力、煤炭、石化等资源性产业的工业增加值就占了全部工业增加值的75.64%。更为严重的是,长期超强度的传统粗放型资源开发模式不仅导致资源存量锐减,极大削弱了甘肃的资源优势,更使一些资源产区过早进入后开发期。玉门因油田枯竭已淡出国人视线,“铜城”白银因铜矿资源接近枯竭正面临转型发展乏力困境,“镍都”金昌尽管正处于开采鼎盛期(拥有闻名于世的世界第二大镍矿),但专家调研后认为超强度粗放开采使金川镍矿无法保证50年的设计开采期。至于“钢城”嘉峪关,目前也面临转型和多元发展问题。总之,长期高强度的资源似乎开采似乎开发并没有给甘肃人民带来富裕和财富积累,反而带来了资源衰减的窘境和生态系统功能严重失调的困境。

二、“三高一低”的传统发展模式导致其面临“资源诅咒”困境

实际上,过度依赖资源的产业结构和传统发展模式不仅导致甘肃“资源大省”的优势快速消退,更使甘肃经济总量占全国的份额及经济总量在全国的位次不断后移。资料显示:1980年甘肃省经济总量占全国的1.64%,2000年下降到1.18%,2016年进一步降为1.001%,其经济总量在全国的排名也由1980年的第22位后移至2016年的第27位(其后依次为海南、宁夏、青海、西藏)。从当前实际看,甘肃资源开发区普遍面临以下问题:

(一)资源产业持续和过度投资加剧了资源环境与转型发展压力

随着工业强省战略推进,政府主导的经济发展将有限的投资过度集中在低水平的资源采掘与加工上,致使部分地方以资源性产业的投资扩张为特征“投资饥渴症”愈演愈烈,资源部门盲目持续扩张,不仅加重了资源、环境和运输压力,也导致安全风险加大和产业结构单一和低度化。据《兰州晨报》2015年8月14日报道:国家发改委8月10日正式批复了《甘肃省平凉市灵台矿区总体规划》,这是近几年继陇东地区甜水堡、沙井子、宁县矿区总体规划获批后,国家批复甘肃省开发建设的又一大型矿区。

(二)主导资源衰减枯竭已成为转型和持续发展的难题

从经验看,我国资源型地区大都经历了“发现—兴起—鼎盛—后备资源不足—矿产衰退、枯竭—艰难转型”的发展道路,由于甘肃资源型产业主要是在国家政策和计划指导下形成并演进的,不仅发展方式粗放,呈现出典型的“两高一资”特征,还形成了玉门、白银、金昌、嘉峪关等以采掘、能源和原材料工业为主导的单一工矿业城市,这类城市目前普遍遭遇了经济结构单一且严重失衡困境,超强度资源开发引发的主导资源可开采量衰减或枯竭已成为其持续发展面临的最大问题。

(三)工业布局的不合理使主导产业未发挥“扩散效应”

客观上存在的资源分布分散及主观上“三线”建设所导致的不合理工业布局不仅使得工业分布零星散乱,未形成聚集和规模效应,而且产业链条过短使资源主导产业与周边地方经济联系十分松散,主导产业未有效发挥“扩散效应”带动地方经济发展。随着资源快速耗减所引发的资源型产业不断衰退和萎缩,沉重的社会负担和巨大的转型成本使落后脆弱的地方经济开始面临“资源诅咒”的困境。

(四)经济转型和环境建设加剧了甘肃资源产业效益下滑和产能过剩困境

随着经济转型和科学发展引发的国家对资源导向型经济发展模式日益加强的规范和限制,甘肃“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不协调、难循环、低效率”的资源型产业普遍遭遇了严重的效益下滑和产能过剩危机。从现实情况看,由于资源开发过程一直伴随着严重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以致资源存量和环境承载力都难以承载高强度的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先污染、后治理”的环境管护策略也已无法适应形势需要,积极实施调整和优化经济结构、转变发展方式的综合变革,构建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的产业体系和发展模式就显得十分紧迫,节能减排作为政府主导下治理环境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切入点,国家环保政策持续推进已造成节能减排目标任务与甘肃实际能力之间的严重失衡,随着节能减排和环保工作的持续推进,必将进一步加大甘肃发展压力并进一步加剧资源性产业效益下滑和产能过剩。

(五)甘肃资源财富长期外溢导致其转型发展缺乏财力支撑

不合理的国家财税体制导致甘肃资源财富长期外溢,加剧了经济转型的资金支持困难。改革开放前,国家通过指令性计划和低价政策配置资源,甘肃等资源省份资源财富长期外溢。改革开放以后,区域优先发展战略又使东部地区得到国家投资和优惠政策的双重倾斜,致使资源型地区仍然未能摆脱资源财富的长期外溢,甘肃再次为国家改革发展付出了巨大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成本,其资源性产品价格既没有反映稀缺性,也未能体现环境污染成本,再加上国家的财税体制不利于资源地区凝聚财力,长此以往,最终导致甘肃等资源型地区在当前的经济转型升级中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

(六)企业技术结构和产品结构落后导致转型发展困难

甘肃依托丰富的矿产资源建立和发展起来的资源型企业在工业门类属于传统产业,生产过程多采用常规技术,发展方式粗放,企业目前普遍存在资金、技术、人才等生产要素投入不足及设备更新与升级换代缓慢、乏力和体制改革滞后等问题,而甘肃市场规模小、开放程度与利用外资水平低,加剧并引发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和产业发展的贡献率低,进而造成企业技术结构和产品结构越来越落后,产能过剩和有效供给不足严重削弱和降低了企业转型发展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七)产业融合发展及推动循环经济发展的体制机制和制度不完善

从当前实际看,很多企业在各自的地区内单兵作战,没有形成专业化、市场化的分工和较完整的产业链条,造成行业之间、企业之间在横向和纵向上都缺乏有效的沟通联系,尽管不同区域形成了和资源对应的产业基地或产业园区,但这些基地或园区在很大程度上是政府主导的结果,尚未在产业链基础上形成全方位的渗透与融合,也未实现资源使用减量化、再利用、再循环,不仅难以产生产业集群效益,产业集聚的后续性也不高。

(八)废弃物处理不当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突出问题

观念与技术落后和基础设施薄弱使得资源地区废弃物处理及循环利用依然是困扰各级政府的突出问题。近年来,资源开采加工中形成的废弃物不断增加,但废弃物和其他不可用垃圾或随处堆放,或集中倒入附近河流与沟壑,含有大量有毒、有害污染物的废弃物及各种垃圾不仅污染环境,就地倒入沟壑或顺山地倒下也造成很多的植被破坏和耕地资源浪费,甚至堵塞河道并引发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加剧了水土流失。不仅如此,废弃物的传统处理方式、处理渠道和设施以及工艺技术单一不仅造成资源综合利用率低,有害物质处理不彻底造成的二次污染问题也很严重。从当前情况看,甘肃省现有的废弃物处理手段落后与处理能力不足问题同时凸显,并成为制约转变发展方式和调整经济结构的突出问题。

(九)实现环境、社会经济系统可持续发展是当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从全省看,主要依靠能源矿产、黑色金属和有色金属矿产等资源形成的以重工业为主的工业体系在经过六十多年发展以后,甘肃已由原来的资源大省演变为资源短缺和生态环境污染与破坏十分严重的亟待实现经济转型升级的重点省份。但作为经济欠发达省份,经济转型升级面临政策、投资、人才、观念等多重制约,目前经济增长与转型升级主要靠政府政策刺激和强力推动,经济转型升级的内生动力明显不足,经济发展也缺乏新的带动力和增长点,在产能过剩和有效供给不足等结构失衡的深层次体制机制矛盾亟待解决的背景下,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保护不协调的问题在现有政策体系下很难有效解决。

三、甘肃省循环经济发展现状及存在的主要问题

国务院于2009年12月24日正式批复了《甘肃省循环经济总体规划》(以下简称《总体规划》)(国函〔2009〕150号,以下简称《批复》)。《批复》要求国务院有关部门按照职能分工制定完善本部门支持甘肃发展循环经济的具体政策措施,甘肃省政府要落实配套措施加强组织实施《总体规划》,并积极探索新思路、新举措,通过示范区建设闯出一条资源型省份通过发展循环经济实现科学发展的新路子。应该说,《总体规划》描绘了甘肃省发展循环经济的宏伟蓝图,通过循环经济示范区建设,为甘肃省弱化资源环境约束、实现由资源开采的传统模式向资源高效利用和综合利用的循环经济模式转变指明了方向,是甘肃走出困境的重要途径。依据《总体规划》建设目标要求,甘肃省要在国家支持下建成包含七个重要循环经济基地的国家循环经济示范区,并为其他地区循环经济发展提供可借鉴的经验。但从循环经济示范区建设实践看,虽经多年建设,但资源短缺、环境污染、生态恶化、产业结构不合理等局面并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循环经济持续推进也面临一系列障碍和问题。

(一)示范区建设未能形成所有领域的“大循环”

发展氛围不够浓厚,示范区建设还局限在“小循环”和末端治理范围,尚未形成涵盖第一、二、三产业的“中循环”和覆盖所有领域的“大循环”。我们知道,发展循环经济周期长、见效慢,前期投入成本和技术要求都很高,还需要各级政府付出财政、税收以及经济增速方面的成本,长期存在的体制性矛盾和结构性障碍都使得甘肃省循环经济发展尚未化作政府、企业和居民个人的自觉行动,政府部门和企业对于转变经营方式、发展循环经济积极性不高,再加上甘肃省自然条件严酷、发展环境恶劣以及人民群众生活贫困与受教育程度低,很大程度上阻碍和制约了甘肃省循环经济示范区建设进程。由于缺乏实质性行动和系统性推进战略,示范区建设还局限在“小循环”和末端治理范围,尚未形成涵盖第一、二、三产业的“中循环”和覆盖所有领域的“大循环”。

(二)发展循环经济缺乏持续推进的政策体系和实际行动

由于经济发展方式、产业政策及环保政策与循环经济发展要求尚没有达到同步推进与完善状态,通过大量消耗资源和破坏生态环境取得短期收益及经济增长的方式也尚未得到根本性扭转。从经验看,发展循环经济主要靠政策引导,对政策有很强的依赖性,但从我省示范区建设实际看,循环经济示范区的建设成果主要体现为建立了一套发展循环经济的政策体系和发展平台,但各地循环经济的发展情况主要是通过相关文件和理论研究以及地方政府主要领导讲话体现出来。进一步说,基层政府并未将发展循环经济的要求贯彻到政策落实和发展实践中,各地发展循环经济仅建立了总体战略和长期规划,但缺乏持续推进的政策体系和实际行动。同时,由于奖惩措施和管理机制不健全,环境影响评价和环保规划与建设工作滞后,发展目标要求未能和领导任期考核有机结合以及循环经济理念还没有成为广大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的自觉意识和行动,制度僵化和腐败等问题的存在,“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和“重开发、轻管理”的工作方式以及简单行政命令式的制度和有弹性的管理体制等问题的存在,使得通过大量消耗资源和破坏环境攫取超额短期收益及经济增长的方式尚未得到根本性扭转。

(三)尚未形成统一的资源环境市场及与资源循环利用相适应的服务体系

城乡二元结构、地区差异以及急功近利和好大喜功的攀比心理促使部分基层政府在制定循环经济发展目标时表现出极强的发展欲望,但由于不切实际,特别是科技创新、技术成果转化率和循环经济产业化程度低下使得技术供给与市场技术需求不相适应甚至脱节的问题十分严重,多数企业还没有能力开发大幅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的共性技术和关键技术,也缺乏了解相关技术信息的渠道,不仅导致甘肃有效节约及综合利用资源的技术装备水平亟待提高(比如燃煤电厂烟气脱硫、高浓度废污水治理等重要领域的关键产品还没有自己的制造技术),也导致现有的环保产业技术装备水平和产品结构难以适应其节能减排、降耗和环保需求。而实际存在的条块分割和地方与部门保护主义也使得全省尚未形成统一、规范、有序的资源环境市场及与污染治理、生态保护及资源循环利用相适应的环境服务体系,都在很大程度上加剧了循环经济发展目标的实现。

(四)市场化机制在资源环境保护和循环经济发展中未能有效发挥作用

促进环保产业市场化、产业化的扶植政策力度不够和市场化资源环境补偿机制不健全,特别是现行以GDP快速增长为首要目标的政策体系在环境保护上总是让步于GDP的快速增长,以致实际操作中很难全面贯彻污染补偿和排污收费制度,所有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环保产业市场潜在的有效需求转化为现实需求。正是由于市场化的资源环境补偿机制不健全,以致资源环境的经济价值在社会经济活动中没有充分体现出来,再加上国家对浪费资源和污染环境责任主体的法律规定比较模糊,也抑制了消费者节约资源和排污者治理污染的积极性,最终形成消费者节约资源和排污者对有害物质控制、处理与处置主要是迫于政府压力的局面,但政府对资源环境的滥用和破坏缺乏有效控制手段,特别是执法存在的随意性和徇私枉法不仅导致环境投资效益模糊和降低,市场在资源环境保护和治理过程中也未能有效发挥作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环保产业市场潜在的有效需求转化为现实需求,企业主动开展清洁生产、资源节约和综合利用的积极性普遍不高。

(五)“政府包办”模式造成公众参与严重缺位和过多依赖政府的局面

由于过分依赖政策、制度等传统管制性手段作用,而忽视了经济手段运用,示范区建设尚未形成政府统领、企业施治、市场驱动、公众参与的新机制与合力。现实中,政策和制度过分依赖政府管制作用,发展循环经济的制度和具体政策措施由政府直接操作制定,企业和消费者则是被动遵守者,公众参与的主要形式和内容集中体现在政府主导下的宣传教育和事后监督上,事前参与严重不足,公众主人翁缺失导致其认同感和责任感不强,推动示范区建设的政策、制度和目标没有内化为人民群众的认知、信念和自觉行动,由于没有形成全社会的共识和合力,仅靠政府管制推动的循环经济示范区建设就显得孤掌难鸣。须知,发展循环经济是全社会共同努力的系统工程,缺乏全社会共识的循环经济必然要走弯路。

(六)循环经济研究领域高层次人才匮乏

高层次专业人才严重短缺导致我省在循环经济领域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还比较薄弱,而理论研究的技术水平和实践应用能力水平整体落后源于科学研究,未能形成与循环经济示范区建设要求相匹配的科学理论基础和实践应用技术支撑体系。理论和实践都表明:发展循环经济需要大量的相关科学研究做基础和实践探索作支撑,特别是国内外实践经验研究、技术开发研究、相关经济政策和法规研究等,但目前甘肃循环经济示范区建设不仅理论研究落后于实践,而且实践探索目前主要停留在政策制定和制度完善上,实践探索只是开展了一些零星发展和服务,循环经济领域高层次专业人才严重短缺已成为推进循环经济示范区建设持续推进的一大障碍。

(七)城乡垃圾有效处理问题始终是困扰全省各级政府的突出现实问题

作为引发资源循环利用诱因和循环经济发展推动力的垃圾处置与再利用依然是困扰甘肃省各级政府的突出现实问题。相关调查研究显示:甘肃省目前垃圾处置依然主要靠填埋和焚烧,处置方式和工艺单一不仅使垃圾中可回收利用部分未被回收利用,有害垃圾处理不当造成的深层次污染等问题也相当严重。另外,由于甘肃省在垃圾收费及分类和减量化等方面的制度建设与执行都面临步履艰难的困境,以致传统的垃圾填埋处置方式不仅存在大量永久占用土地的弊病,而且处理过程日益面临处理设施饱和、处理能力不足等问题,现有垃圾填埋场寿命不断缩短已成全省城乡垃圾处理中的突出问题。

四、“资源诅咒”困境下甘肃省实现经济转型升级的途径、重点领域和方向

应该说,过度依赖资源的产业结构和传统发展模式不仅导致甘肃省面临“资源诅咒”困境,也制约了可持续发展能力提升和转型跨越发展,发展循环经济既是甘肃走出“资源诅咒”困境并实现资源高效和综合利用的手段,更是甘肃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实现经济转型升级的途径。但各种制约与阻碍因素的存在意味着甘肃省发展循环经济发展是一个渐进过程,不仅要积极借鉴国际经验,科学构建经济转型升级,特别是推动循环经济发展的战略框架、规划体系、行动体系和发展保障体系,而且需要采取全面、综合措施并持续推进才能奏效。因此,深入推进理论研究和相关技术研发应用,形成与循环经济发展要求相适应的科学理论和技术支撑体系,并通过改革创新不断完善政策体系来推动循环经济实践,加快构建覆盖全社会的资源循环利用体系和发展模式,使我省循环经济示范区建设实践从初期通过节能降耗和减排以及废弃物处理与再利用逐步拓展到实现产业生态化与建设循环型社会并重,切实为循环经济在全国推广普及提供理论指导和实践经验。当前应在以下几个方面进行重点努力并取得突破:

(一)坚持生态立省并优先解决生态环境约束和自然资源瓶颈

严重的环境污染和脆弱的生态环境决定了发展循环经济应以治理和改善生态环境为切入点,坚持把生态环境持续改善作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战略支撑和主攻方向,及时吸取“先污染,后治理”的教训,牢固树立绿色发展理念,突出抓好生态环境综合治理,大力推进工程造林和全民义务植树,恢复重点流域、重点区域的植被,稳步提升植被覆盖率,努力把甘肃建设为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使生态文明成为内生动力不断增强、内生能量不断扩充、市场空间越来越广的首位产业。以省城兰州为例,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人工造林,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目前已初步建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人工森林生态系统。中科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完成的南北两山绿化工程生态效益评估数据显示:南北两山生态服务系统总价值在2000年为5.3亿元,2014年已达到32.5亿元,年涵养水源约4 550万立方米,年释氧量约76.9万吨,年减少黄河泥沙量61.12万吨。2014年5月—8月期间,南北两山环境绿化工程指挥部首次开展的负氧离子浓度检测结果显示:南北两山林地空气中负氧离子含量为每立方厘米1 100~2 000个,相当于兰州闹市区负氧离子含量的10倍,达到甚至超过了世界卫生组织“空气清新”标准(世界卫生组织划定的“空气清新”标准为每立方厘米1 000~1 500个),南北两山绿化工作已产生了良好的生态效益和社会经济效益。

(二)构建循环、绿色和低碳产业体系和发展模式

坚持把发展循环经济作为实现全省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互利共赢的根本措施和载体,培育与生态文明相适应的产业体系,破除资源瓶颈和环境约束。为此,要以清洁生产为切入点,探索建立以经济手段和利益激励为主导机制的循环经济发展政策体系,通过财政、税收、金融、外贸规制及特定制度实现环境外部效应内部化,引领企业主动推进清洁生产,进而推动企业在生态效率最大化的内在动力驱动下,主动与其他企业进行物质能量循环利用的技术合作,并在合作中不断开发减量化、再利用和资源化的技术与装备,为资源高效和循环利用提供物质技术保障,充分发挥企业作为产业经济活动主体、资源节约和污染防治主体的积极性、自觉性,使企业成为推动循环经济发展和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互利共赢的主体与载体,培育并形成一批与生态文明相适应的具有较高资源生产率、较低污染排放率的清洁生产企业和符合循环经济发展模式的产业体系、生态产业园区和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型城市。

(三)通过科技进步和制度创新推动甘肃经济社会发展由资源型向创新驱动转变

通过政策调整和制度完善推动保护和审慎开发自然资源,有效应对资源型产业粗放发展所导致的资源快速耗减和生态环境破坏,实现资源绿色开发、深度转化、延伸增值、循环利用,并通过税收、财政转移支付、环境保护等手段确保资源资产实际收益维持在一个合理水平上,杜绝和避免资源性产业因追求高额利润而持续扩张,确保资源产业维持合理的投资和生产规模,特别是要加强新建资源开发项目的环境监控,确实减少新污染源产生,严格控制并逐步减少已有的资源开发、加工中的“三废”排放量,通过保护性开发现有资源,有效规避“资源诅咒”和资源丰裕所造成的经济繁荣的暂时性和不稳定性,推动甘肃经济社会发展由资源型向创新驱动转变。在此过程中,不仅要秉持绿色、循环、高效开发理念审慎开发利用省内资源,切实把握好省内资源特别是稀有和特有资源开采与消费的速度和程度,为子孙后代发展保留必要的资源基础,更要积极发展关联产业,增强资源开采与其他产业部门的互动性,推进资源产业的纵深发展、技术进步和产业改造,拓展并拉长产业链条,在提高资源产出价值的基础上实现由单一资源主导产业结构向多元化产业结构转变,逐步摆脱对省内不可再生资源的依赖。与此同时,充分利用国内、国际资源市场积极寻找替代资源,并通过完善制度对资源产品进行战略储备,不仅能调节供给并避免资源产品价格大幅波动,维持资源行业在全省经济中占有相对稳定的比重,也能为经济发展在更大范围内寻求物质资源支撑,维护“资源大省”的美誉,更能培育和发展新兴产业及资源接替产业,形成具有甘肃特色的优势产业和产品,推动甘肃产业的多元化转型和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

(四)推动低碳、循环转型并积极发展清洁能源等特色接续产业发展

坚持生态立省、低碳转型和创新驱动,抓紧实施循环经济支撑体系建设,努力将资源与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要充分利用甘肃海拔高、开发晚、污染小的特点,发挥天蓝、地净、水清的生态优势,加快构建绿色食品主产区,下大力气组建并发展一大批主业突出、具有核心竞争力的生态农牧业企业和企业集团。同时,甘肃省河西地区风、光、热等新能源资源不仅丰富,而且具备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应紧紧抓住酒泉被批准为全国首个千万千瓦级风电基地建设的重大机遇,加快速度把风电、光电等新能源产业建设成为传统能源产业的替代和接续产业,并努力创造条件将风力发电及大型光伏电站工程建设项目做大做强,并通过上市,打造若干一流的综合性新型节能环保电力公司,实现甘肃在新能源开发利用领域的跨越式发展。另外,沼气和废弃物气化技术、太阳灶、太阳房、太阳能热水器、离网型太阳能发电等清洁能源的普及发展在甘肃也有很大潜力。

(五)以生态旅游业发展为抓手推动甘肃向旅游经济大省转变

立足甘肃丰富的原生态人文景观和奇特自然景观优势推动生态旅游业发展。甘肃不仅有丝路文化、远古文化、黄河文化、民族宗教文化等景观,还有黄土高原、森林冰川、戈壁沙漠、高山草原等自然景观,这些原生态的大美景观是甘肃生态旅游业发展的最大特色和优势。因此,立足自身特色优势,着力推进生态环境恢复与重建,营造一个蓝天白云、冰川雪山、森林草原、湿地芦苇等水天一色的原生态的自然风光,打造富有甘肃特色的景观大观园和暑期休闲度假城及生态旅游产品,并因地制宜搞好有利于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旅游业发展的基础设施建设,就能吸引更多的游客来甘肃观光旅游,进而催生这些地区扩大消费需求,必然拉动经济增长和增加居民收入,实现甘肃由旅游资源大省向旅游经济大省的转变。

(六)通过再生资源回收利用体系建设推动经济转型和循环经济发展

通过政府的规划和引导以及市场化运作,建设并完善覆盖全省的再生资源回收利用体系,将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培育成新兴产业,并积极探索推行生产者责任制,完善绿色产品研制、开发、生产的激励机制,提高重点领域再生资源加工利用水平。要在加快建设嘉峪关和白银生产性废旧金属集散交易与再利用基地、金昌和平凉废旧橡胶轮胎交易市场与综合利用基地、兰州和天水废旧电器电子集散交易市场与综合利用基地的基础上,依托已有的再生资源回收网点运用制度有序开办各类废旧物资交易市场,并实现废旧物资回收和分类再利用、循环利用的良性联动发展的产业链条,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完善再生资源储运系统,切实减少再生资源流失浪费,提高资源利用效率。

(七)通过法规制度规范和约束政府、企业及居民在建设循环型社会中职责

对政策本身进行梳理和细化完善,增强其系统性和层次性,特别重视相关法规制度完善和执法力度增强,要出台系统法律,用法律约束政府、企业和国民必须履行的责任和义务,明确政府负责制定政策、计划及推进实施,并对循环型社会公共设施的完善提供财政支持、对从事循环资源利用的业主提供帮助并进行适当的资金援助,还要负责循环型社会有关知识的普及;生产者与经销商有职责分工履行产品使用寿命结束后的收集、运输和循环利用,并有义务采取措施提高产品耐久性、完善维修体制并在设计产品时充分考虑产品将来易于循环利用并降低处理难度;公民必须遵守有关建设循环型社会的规定,并从我做起,有义务在产品使用、回收循环资源时进行配合,并协助相关企业收集循环资源,切实保障转型的可持续性和循环发展的持续性。

总之,面对日益绿色化的世界经济发展趋势,生态环境已成为影响一个地区竞争力的核心因素,围绕“环境立省”全面推动绿色化对甘肃来说是长远性、战略性、根本性战略,只有坚持甘肃省第十二次党代会提出的“好中求快、三化并进、基础优先、开放带动、创新驱动、绿色发展、人才支撑和产业富民”等八个发展取向,并通过改革和创新驱动战略才能推动甘肃省经济转型升级取得长足发展。

[1] 奥蒂主. 资源富足与经济发展[M]. 张效廉, 译. 北京: 首都经贸大学出版社,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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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杨皓然. “资源诅咒”的生态经济学解析[J]. 内蒙古社会科学, 2011(6): 10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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