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精准扶贫下湘南村域环境文化保护策略研究
2017-03-04王丽梅张光俊王丽娜
王丽梅 张光俊 王丽娜
(湘南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湖南 郴州 423000)
1 相关概念的辨析
1.1 精准扶贫
我国的扶贫开发工作已经实施了近30年,当前的扶贫问题都属于剩下的“硬骨头”。精准扶贫针对过去“漫灌”、粗放式扶贫现象,在扶贫对象、方式、措施和效果等方面都更为明确。中办发(2015)25号文中将精准扶贫定义为“通过对贫困户和贫困村精准识别、精准帮扶、精准管理和精准考核,引导各类扶贫资源优化配置,实现扶贫到村到户,逐步构建扶贫工作长效机制,为科学扶贫奠定坚实基础”[1]。精准扶贫强调扶贫资源更多、更准确地向扶贫对象倾斜,即“谁贫困就扶谁”,实现“精确滴灌”,将扶贫落实到户到人。
1.2 旅游扶贫
旅游扶贫的概念在我国20世纪90年代初已被提及,但没有确切的定义。通过分析一些学者的研究成果,大致有以下几种观点:旅游扶贫属于典型的产业扶贫方式,不仅能输血,也能造血;旅游扶贫的开展需要一定的前提条件,一般是在具备一定的旅游发展条件和基础的贫困地区(或欠发达地区)实施;旅游扶贫的出发点和归宿是贫困人口,即重点在扶贫,这是旅游扶贫区别于一般意义上旅游发展的根本之处[2]29-30。由此看出,旅游扶贫重在扶贫而不是发展旅游,在实现旅游贫困地经济发展的同时使贫困人口脱贫。
1.3 扶贫旅游
国内很多学者一般将扶贫旅游等同于旅游扶贫,但也有不同的观点。李佳(2010)指出“扶贫旅游以贫困人口的持续获益和发展为目标,以可持续旅游为基石,以机制构建为核心,是一种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新理念和使用工具”[3]。扶贫旅游重点是旅游,其偏重于旅游研究,是旅游发展的一种模式,是可持续旅游与消除贫困的一种方式,与旅游扶贫是有差异的[4]。扶贫旅游的内涵较窄,贫困地区举办某一旅游活动、设计旅游线路、创新旅游产品都属于扶贫旅游的内容。这与国际上的PPT模式:有利于贫困人口发展的旅游(Pro-poor Tourism)含义上较为接近,即利用各种旅游类型或形式,让贫困人口获益,更加强调旅游可持续发展,而不是扶贫本身。
1.4 旅游精准扶贫
旅游精准扶贫最早出现在2014年国务院出台的《关于促进旅游产业改革的若干意见》中的第七条“加强乡村旅游精准扶贫”。旅游精准扶贫是精准扶贫理念在旅游扶贫领域的具体应用[2]37-39。旅游精准扶贫对象瞄准更准确,聚焦于真正能进行旅游扶贫开发的地区,帮扶那些“可扶之人”。不是所有的贫困地区都适合旅游开发,也不是所有贫困人口都能参与旅游扶贫。旅游精准扶贫针对不同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因地制宜地确定合适的旅游扶贫开发项目,采取切实可行的旅游帮扶措施,并能促进旅游的可持续发展。
2 湘南村域环境传统文化探讨
湘南地区一般指位于湖南省南部的郴州、永州、衡阳三市,毗邻广东、广西、江西三省区,是典型的梯级过渡地带。湘南区位优越,紧邻珠三角城市群,是湖南通粤达海的“南大门”。湘南地区历史文化悠久,人文景观资源丰富,具有代表性的有红色文化、地方戏曲文化、福地文化、神农文化和传统民居建筑文化。湘南地区的风土人情、传统工艺、故事传说、非物质遗产等,都具有优秀的民俗文化特点,是开发扶贫旅游可以依托的重要文化资源。
传统文化的保护、传承和利用是相互依存的链条。乡村尤其是贫困村庄,由于信息的闭塞性,受外来文化的冲击性较少,其历史的独特性和文化生态的适应性保存得较为完整,并以独特的方式呈现出来,拥有不可取代的价值和意义。
3 湘南乡村旅游开发中的文化失忆
在开发旅游扶贫项目时,应采取多元手段,将当地农村特有的历史人文、生活习惯,甚至宗教文化完整保存并加以提炼,融入到规划设计之中。这样的设计能让游客感受到实实在在的乡土文化气息,提高旅游项目的档次,增强旅游地的文化内涵,同时,乡村旅游经济的发展又促进了人文景观的传承,两者相互促进,互为基础。
当前,湘南地区在精准扶贫的背景下乡村旅游如火如荼地开展。有些贫困村庄尽管交通条件欠佳,但占据了较好的生态环境资源,在扶贫的旗帜下也在寻求乡村旅游的出路。如郴州市苏仙区两江口村,距离市区一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可以抵达村庄。村庄背靠青山,两条小溪在此交汇,典型瑶族特色的建筑群墙体经历时间的洗礼,显现出斑驳的沧桑感。但在开发乡村旅游过程中,利用政府拨的有限的资金将原有墙体粉刷成非正统的土黄色,古老的瓦片也被统一风格的塑料瓦片取代。通过与该村村民交流了解到,很多村民认为政府义务给他们房屋穿衣戴帽,面貌为之一新甚至觉得非常欢欣。像这种不经过深层次探究村庄历史文化而将文化元素简单符号化的现象不在少数,还赢得了村民的支持。
湘南地区开展旅游扶贫的过程中,另外一种民俗文化商业化的倾向也在持续着。湘南地区有不少瑶族村庄,由于其他民族的侵袭,迫使他们迁往高山密林处生活,靠山吃山,“吃完一山过一山”。瑶族民俗文化原本是未经过任何修饰、雕饰的原生态文化(如每年举办一次的瑶族盘王节的祀典活动),而在旅游扶贫开发过程中,为满足旅游消费者的审美诉求,当地文化在被诠释的过程中强行被赋予了新的文化想像(传统特色活动接连上演,成为大众娱乐活动),导致“非真实”的文化失忆。
“非真实”的文化失忆,是民族地区旅游业发展过程中通过一系列的措施,在一种平台上展示的与“原真性”文化相异的,但以民族地传统文化为母体的一种旅游者眼里的“真实”,在民族地居民眼中的“非真实”的一种文化存在状态[5]。文化失忆在旅游精准扶贫中经常被作为借助的途径,原本纯朴的民俗、可欣赏的民俗加入了技术手段,变为消费民俗、商业化民俗从而失去生命力。徐赣丽曾分析桂北壮瑶3个村寨在旅游开发过程中出现的民族文化商业化问题,“当地民族的民俗开发成商品,使以前以自我享用、传承和创造的文化转变成可在市场交换的、可供游客消费的符号”[6]。过去“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的民俗文化产品成为商品化、同质化的手艺,原本粗放的制作工艺和表演形式也被美化、去粗野化。若长期不当发展,民族文化和传统文化只会被弱小化和边缘化而失去其“原真性”,乡村文化旅游必然会陷入低俗商业化的倾向,从而失去市场竞争力。
4 旅游精准扶贫下湘南村域环境文化保护策略
旅游精准扶贫下湘南村域环境文化保护要以精准扶贫战略为指导,挖掘扶贫项目的乡村文化资源,整合传统旅游要素,通过精准规划旅游生态系统、引领多元主体参与,实行市场准入制度等方式探讨保护策略。
4.1 精准规划旅游生态系统
旅游生态系统的构建可以从吃、住、行、游、购5个方面进行。
(1)吃:湘南地区特色农家小吃品种丰富,如:临武的鸭肉、资兴的东江鱼、安仁的抖辣椒、汝城的糍粑、嘉禾的油茶、米豆腐、血灌肠等都具有地方特色。蔬果有永兴的冰糖橙、宜章的脐橙、耒阳的古巴桃、樱桃、甜柿等。乡村旅游开发时除了开展田园品尝、采摘活动,还可以开展舂米、抖糍粑、车水、晒谷等农事活动,不仅展示了当地的农家特色,也是对农耕文化的精神回望。
(2)住:城市居民一直生活在方格子的高层建筑中,对乡土气息的庭院房屋会有一种心理的向往。湘南古民居青砖黛瓦,装饰白色线条的马头墙糅合了南北方的精华,又具有独特的文化内涵,旅游景区民宿的设计应传承湘南民居特色,而不是城市化的“小洋楼”设计。此外,富有湘南特色的小木屋、竹屋、树屋也都可以作为住宿的题材。
(3)行:湘南地区现存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骡马古道(又称湘粤古道),古道南起广东乐昌市坪石镇水牛湾,北至湖南郴州市裕后街,也称“九十里大道”,古为中原通往岭南的交通要道,沿用至今近2000年。骡马古道经过的村落,如郴州两湾洞村,在开发旅游扶贫时应将这一地域特色进行良好的呈现,比如再现富有传统特色的人力车、骡马车、挑夫等乡村形象,抓住游客探奇新鲜的旅游心理。
(4)游:乡村旅游生态系统的规划要以文化游览为导引,设置合理的游览路线和景观节点才能引人入胜。体现湘南农耕文化的旅游项目有:“神农尝百草”、“春分药王节”。湘南诸多扶贫村也是红色文化的发源地,如邓中夏、萧克、黄克诚、罗荣桓将军故里。民俗文化有昆曲、花鼓戏、皮影戏、香火龙、伴嫁歌、“瑶族盘王节”等。例如,湘南的塔山瑶族村从村民的住宅到生活用的器皿都体现了瑶族风情,建设了民族风情馆,形成了古镇一条街。此外,福地文化、宗教文化都可以融入并连成一系列关系紧密的文化节点。
(5)购:旅游产品的定位要突出乡村旅游资源价值和市场需求,形成依托乡村资源特色和适应游客体验性需求的产品体系[7]。湘南地区首先可以依托当地红色文化创新红色旅游纪念品;其次依托“药王文化”、瑶族等少数民族文化开发中草药等天然保健品;还可以借助安仁县陶瓷艺术家周国帧故里展示陶艺文化,让游客参与到陶艺制作的过程并形成消费。
4.2 引领多元主体参与
旅游精准扶贫下湘南村域环境文化保护要吸引多元主体参与其中。首先,政府和对口扶贫单位不仅仅是提供资金支持,在协助开发乡村旅游时,能够在规划方案上提供帮助。郴州政府对坳上古村的保护模式值得借鉴。坳上古村原有大量明清古建筑,但十几年前条件好的村民自行将古建筑拆除建上新房,近几年在旅游扶贫的政策影响下,政府对传统民居文化更加重视,制定政策禁止村民私下改建房屋,并规划了一块新区做新农村建设,使得剩余50多栋古建筑得以完整保存,现已开展了初级乡村旅游。
其次,村集体和村民也要提高文化素质,认识到文化保护的重要性。经调研得知,坳上古村仍有部分村民认识不到位,认为那些破旧的房屋既不能舒适地居住又不能拆除,满怀抱怨的情绪,村集体有义务去给这类住户做好思想工作。
最后,要引领参与精准扶贫的企事业单位和非政府组织做好文化宣传和保护工作。一可以通过举办不同级别不同类型的休闲旅游文化节,借助网络、电视台、报纸、微博、微信等多元媒体加大宣传力度;二可以创建湘南地区乡村旅游农业专业网站,打造一批休闲旅游的精品路线,并借助专业网站向国内外展示更多乡村旅游产品[8]。
4.3 实行市场准入制度
湘南地区旅游精准扶贫已经进入常态化,但是旅游地本土文化资源优势未能得到充分体现。不能将旅游精准扶贫理解为简单的旅游开发,必须实行市场准入制度,否则旅游地被开发成旅游“飞地”,缺少本土文化特色,旅游扶贫也将是昙花一现。旅游部门应对拟开发乡村旅游的村庄设置一些前置条件,加强监督和管理。
实行市场准入制度保障传统文化的传承,可以从以下两方面进行:一是评估村庄的客观条件,应将村庄具有浓郁的传统文化氛围作为首要条件,再评价其生态环境、交通条件、村容村貌、周边是否毗邻风景区等必要条件;二是对从业人员的素质要求,不能将扶贫村的困难户都列为从业人员进行旅游接待,他们应具备基本的文化素质,并进行过职业技能培训,可以为游客解说当地的风俗习惯、文化传统,让游客对本土文化有所认知并加以传播。
5 小结
湘南地区在旅游精准扶贫的方针下发展乡村旅游,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对本土文化的忽视也将成为制约旅游长期发展的瓶颈。精准定位扶贫村是否具备发展乡村旅游的基本条件,精准规划旅游生态系统,引领多元主体参与,将文化和旅游结合开发成文旅融合型村庄,并以可持续发展理念为指导,才能更好地保护本土传统文化,形成活态可持续发展的传统文化生产性保护产业链,这才是旅游精准扶贫的内涵所在。
[1] 陈湘漪.精准扶贫背景下不同类型乡村旅游经营者发展的影响因素研究[D].广西大学,2016:11.
[2] 邓小海.旅游精准扶贫研究[D].云南大学,2015:29-30,37-39.
[3] 李佳.旅游扶贫理论与实践[M].北京: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10:42-43.
[4] 张祖群.Pro-poor Tourism公益性研究:文献基础、机制与展望[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12,(3):11-18.
[5] 王瑀.民族地区旅游扶贫开发与文化失忆的真实性解读[J].成都纺织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3,30(03):22-23+26.
[6] 徐赣丽.民俗旅游与民族文化变迁——桂北壮瑶三村考察[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164.
[7] 桂拉旦,唐唯.文旅融合型乡村旅游精准扶贫模式研究——以广东林寨古村落为例[J].西北人口,2016,37(02):64-68.
[8] 胡瑞波,尹帮峰,冉航飞,等.历史文化名村楼上村特色旅游资源保护开发与利用[J].湖南包装,2017,32(3):7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