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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农民工居住质量与婚姻嬗变: 基于CGSS2010数据

2017-03-02巍,杨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离婚率变动农民工

魏 巍,杨 哲

(1.华中科技大学 社会学系,湖北 武汉 430074;2.安徽工业大学 公共管理与法学院,安徽 马鞍山 243002)

城市农民工居住质量与婚姻嬗变: 基于CGSS2010数据

魏 巍1,杨 哲2

(1.华中科技大学 社会学系,湖北 武汉 430074;2.安徽工业大学 公共管理与法学院,安徽 马鞍山 243002)

本文通过CGSS2010调查数据,着重分析农民工在城市居住房屋的质量对其婚姻变化所产生的影响。并利用因子分析得出:农民工居住房屋质量由居住区环境因子、居住区社会资本因子、居住区安全因子以及居住区社会文化因子构成。回归结果表明:农民工居住区社会资本因子与社会文化因子对其婚姻变动有显著正向影响;农民工居住区的社会环境因子和社会安全因子对其婚姻变动没有显著影响。此外,随着住房面积地提高以及婚龄延长,婚姻趋于稳定状态,同时也发现农民工住房面积存在边际递减效应。

农民工;居住质量;婚姻嬗变

一、问题提出

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工的生产、生活以及价值取向发生了深刻变化,传统的农村婚姻观念面临着严峻考验,现实中该群体的离婚率亦呈现出逐年递增的趋势。民政部发布的《2012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我国当下离婚问题较之前严重,我国2011年全国范围内各级民政部门和婚姻登记机构共依法办理离婚手续310.4万对,比上年增长8.0%,粗离婚率为2.3‰,比上年增加0.2‰;其中,民政部门登记离婚242.3万对,法院办理离婚68.1万对①数据来源:中国民政部(2012):《2012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http://www.gov.cn/gzdt/2013-06/19/content_2428923. htm。其中,2012年离婚率为2.29‰、2011年离婚率为2.13‰、2010年离婚率为2‰、2009年离婚率为1.85‰、2008年离婚率为1.71‰、2007年离婚率为1.59‰、2006年离婚率为1.46‰、2005年离婚率为1.37‰,可见离婚率呈逐年上升趋势。。

不断增长的离婚率已经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学者们从不同视角进行了研究与阐释。李桂梅、郑自立从伦理学视角发现婚姻变动是社会转型引起的伦理关系和道德价值标准变化的结果[1];黄宗智、巫若枝从法学视角提出离婚条件的放宽与离婚诉讼程序的简化是引起婚姻变动的主因[2],持有此观点的还有学者宋豫[3]、王有智和彭飞[4];徐安琪、叶文振[5]和陆益龙[6]等则从人口学视角提出人口结构变动引起婚姻变动;贺晓娟从经济学视角出发,发现中国离婚现象增多与离婚成本显著下降和离婚替代率上升关系密切[7];徐安琪从社会学视角分析到社会流动增强、社会舆论变化、受教育水平与就业率提高等社会因素导致了近年中国离婚现象的大量出现[8],持此观点的还有王海霞[9]和陈雯[10]等。而已有文献关于农民工婚姻变动研究较少,李萍发现在农村地区,传统婚姻观念和模式的转变、婚姻替代资源增加使夫妻信任危机频发;离婚成本降低,婚姻解除方式简单化导致离婚率上升[11]。高梦滔研究发现农民工外出就业对于农村离婚率具有显著影响,同时村庄的耕地资源对于农村离婚率具有一定的约束作用,并认为这种作用仅仅限于不发达地区[12]。许琪等研究发现家庭中子女因素对婚姻稳定性的影响在城市与农村之间存在显著不同,在农村地区,子女对婚姻稳定性的作用比城市更强,而其中有男孩的夫妇,则他们婚姻风险较低[13]。

上述研究无疑对丰富农民工群体的婚姻状况的研究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城市化进程中不断突出的居住及住房问题对婚姻状态的影响这一侧面还没有引起学术界的关注与讨论。农民工群体的居住质量与该群体的婚姻状态的关联正是本文的问题所系。

二、研究设计

1.数据获得

本文数据采用2010年全国综合社会调查资料(缩写为CGSS2010)。该数据采取多阶段分层随机抽样方法,其中在我国农村地区获得有效人口样本6040个②关于CGSS2010详细的抽样说明读者可以在http://www.cgss.org/查阅。。由于本文关注的是农民工婚姻嬗变,因此剔除未婚、丧偶以及未婚同居的人,剩余有效样本量1360个。

2.变量

(1)因变量

文章中因变量是农民工婚姻嬗变,即农民工婚姻变动,或者说是否处于稳定的状态。首先,将处于已婚状态的农民工操作为其婚姻没有变动;其次,将处于离婚、分居未有离婚的农民工操作为其婚姻发生变动。据此,农民工婚姻稳定性的均值为0.97,多数农民工群体的婚姻属于相对稳定,没有发生变动。

(2)自变量

农民工居住质量是研究的自变量,本文将农民工居住质量操作为居住区周边自然环境、社会文化环境、邻里互助环境以及周边安全环境四个维度。居住区周边自然环境是反映农民工居住地有无受到污染,问卷中分别对水污染、空气污染以及噪声污染进行了测量,答案“非常严重”、“比较严重”、“不太严重”和“一点也不严重”,分别赋值1分到4分;社会文化环境是通过以下问题进行测量,如:“居住地区有足够多体育设施进行体育锻炼”、“居住地区有足够多的社区中心”、“居住地区有足够多的公园”和“居住地区有足够多的图书馆”,这一系列问题的答案为“完全同意”、“同意”、“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不同意”和“完全不同意”,分别赋值5分至1分;通过4个问题来测量邻里互助环境:“居住地区彼此之间相互关系”、“居住地区彼此之间相互帮助”、“居住地区邻里遇到困难愿意帮助”和“居住地区对老人无私帮助”,这一系列问题的答案为“完全同意”、“同意”、“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不同意”和“完全不同意”,分别赋值5分至1分;周边安全维度通过以下三个问题来度量:“居住地区经常有人员流动”、“居住地区很安全”和“居住地区监控设备经常处于工作状态”,这一系列问题的答案为“完全同意”、“同意”、“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不同意”和“完全不同意”,分别赋值5分至1分。

为简化居住质量指标,需要对以上四个维度进行因子分析①通过KMO测度和 Bartlett 球形检验,结果显示KMO为0.70,Bartlett 球形检验结果也达到了 0.01 显著性水平,表明数据适合因子分析。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因子分析方法,依据特征值大于1 的原则,经过最大方差旋转法,共抽取4个因子。。根据因子负载,这些因子分别命名为居住环境因子、社会资本因子、居住安全因子以及社会文化因子,具体结果见表1所示:

(3)控制变量

表1 农民工居住质量影响因子

“性别”是二分变量:1为男性,0为女性。变量均值为0.49,农民工性别比趋于平衡。

“婚龄”是连续变量,均值为13.74,说明该群体婚姻相对处于稳定状态;在婚龄变量中,最小值为1,说明结婚后1年内就离婚了,婚姻属于变动状态,最大婚龄为69年;

“教育水平”是序次变量: 1为小学及以下,2为初中,3为高中,4为大学及以上。农民工群体教育水平变量均值为1.57,说明农民工群体多数都已经达到初中水平。

“个人收入”是连续变量,为探寻收入变量的非线性效用,对个人收入作对数处理,其均值为9.76。从数据上看,农民工的收入水平相对其他群体而言属于较低的水平。

“居住面积”是连续变量,农民工居住面积均值为56.97,相对来说,农民工居住空间较大(变量定义及描述性统计见表2所示)。

三、结果与分析

表2 变量定义以及描述性统计

1.模型设定

由于农民工婚姻嬗变是二分变量,“1”表示其婚姻没有变动状态,“0”表示其婚姻处于变动状态。故文章采用logit模型进行估计:

其中yi是第i农民工婚姻变动状态,xi是自变量,bi是自变量的回归系数。

2.回归结果

表3呈现了农民工居住质量对其婚姻变动影响的回归结果。在模型1中,主要解释变量农民工居住社会资本因子与社会文化因子对农民工婚姻的变动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对其婚姻变动存在显著影响。在模型2以及模型3中,控制了性别、受教育水平、个人收入对数和婚龄等变量,农民工居住社会资本因子与社会文化因子依然对其婚姻的变动存在显著影响。同时,主要解释变量中居住环境因子和居住安全因子,在三个模型中均不显著。

从表3中还可以发现,社会资本因子和社会文化因子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且回归系数为正,表明社会资本和社会文化对农民工的婚姻稳定有正向积极作用。模型3的结果表明,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社会资本每提高1个单位,农民工婚姻的稳定性可能提高20%(e0.19-1);社会文化水平每提高1个单位,农民工婚姻的稳定性可能提高22%(e0.20-1)。从三个模型来看,社会资本因子和社会文化因子对于农民工婚姻稳定性正效应表现稳健。居住环境因子和居住安全因子对农民工婚姻嬗变的影响在设定模型中没有得到验证,居住环境因子和居住安全因子对农民工婚姻变动没有显著影响。在模型2、模型3中居住环境因子和居住安全因子回归系数为负且不显著,可能一方面与本文中居住质量的测量指标有关,反映居住环境因子和居住安全因子的指标未能有效测量农民工婚姻变动;另一方面,农民工居住地区处于相对封闭传统的乡土社会,邻里关系相对和谐,彼此相互了解,居住地区安全系数较高。同时,农民工居住地区多数远离城市地区,居住区主要以农作物种植为主,工矿企业发展较少,居住区环境整体质量好,污染情况较少。

表3 变量回归结果

其次,研究关注了性别、受教育水平、收入、婚龄以及居住面积对农民工婚姻变动的影响。模型2反映了婚龄和婚姻变动的线性关系,婚龄通过了0.0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且回归系数为正,在其他变量不变情况的下,农民工的婚龄每增加1个单位,婚姻的稳定性可能提高10%(e0.10-1)。在模型3中,增加变量农民工住房使用面积,在其他变量不变的前提下,农民工住房使用面积系数为0.08,表明随着农民工在城市所居住住房面积的增加,其婚姻稳定性也随之增强。与此同时,农民工住房使用面积平方系数为-0.03,也就是说在其他条件不变的前提下,当农民工住房面积达到一定水平,其婚姻稳定存在边际效用递减。农民工性别对其婚姻变动没有显著影响,但是在模型2和模型3中回归系数为负,可以看出,相对于男性农民工来说,女性农民工婚姻观念更加保守,女性农民工更加倾向婚姻的稳定;受教育水平对农民工婚姻变动的影响,在模型中没有得到证实,一个可能解释是农民工整体文化水平偏低。表2也显示多数农民工文化程度属初中水平以下。个人收入对农民工婚姻变动的影响在模型中没有得到证实,这表明收入因素对农民工婚姻变动未产生影响。由于数据库中个人收入容易采集,而农民工家庭收入数据不是很全,可能导致收入变量不显著,这是本研究的一个不足之处。

3.稳定性检验

在变量设计中,由于把农民工处于分居未有离婚视为婚姻变动状态,可能造成回归结果有偏误,故剔除168个分居未有离婚样本,剩下1192样本进行logit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居住区社会资本因子以及居住区社会文化因子显著水平稳定,婚龄以及居住面积解释力进一步增强,模型伪拟合度进一步得到提升。

四、结论与小结

通过对农民工居住质量与婚姻变动关系的实证研究,发现:第一,随着农民工城市居住面积增大,对其婚姻稳定产生正向影响,与此同时,城市住房使用面积存在边际效应递减;农民工群体婚龄时间越长,其婚姻趋于稳定状态;农民工性别、受教育水平以及个人收入对其婚变变动没有显著影响。第二,农民工居住区社会资本越丰富,对其婚姻稳定会产生积极效应;农民工居住区社会文化生活丰富多彩,对其婚姻稳定会产生正效应;研究中农民工居住区的社会环境因子和社会安全因子对其婚姻影响模型中没有得到证实。

目前农民工居住在传统乡土社会,传统婚姻观念对其婚姻变动产生一定影响,居住环境以及居住安全对农民工婚姻变动没有影响,但随着城镇化进程推进,居住区环境和居住区安全将会对农民工婚姻产生影响。邻里关系会随着居住结构变动而发生变化,由传统“散居状态”转变为“集居状态”,由平房转变为多层楼房,居住结构变动会冲淡邻里关系。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农民工的居住质量会逐步得到提升,因此,农民工居住质量对婚姻变动的影响有待进一步研究。如农民工在城镇购房后婚姻如何变动、农民工宅基地拆迁后对农民工婚姻产生何种影响以及新农村规划后居住空间演化会不会给农民工婚姻带来冲击等课题有待深挖。

表4 变量回归结果(剔除分居未有离婚样本)

表4 变量回归结果(剔除分居未有离婚样本)

[1]李桂梅、郑自立.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婚姻家庭伦理研究的回顾与展望[J].伦理学研究,2008(5):19-25.

[2]黄宗智、巫若枝.取证程序的改革:离婚法的合理与不合理实践[J].政法论坛,2008(1):1-13.

[3]宋豫.试论我国离婚经济补偿制度的存废[J].现代法学,2008(5):106-112.

[4]王有智,彭飞.婚姻存续时间及其影响因素——对4429宗协议离婚案的实证分析[J].青年研究,2003(6):42-48.

[5]徐安琪、叶文振.中国离婚率的地区差异分析[J].人口研究,2002(4):28-35.

[6]陆益龙.“门当户对”的婚姻会更稳吗?——匹配结构与离婚风险的实证分析[J].人口研究,2009(5):81-91.

[7]贺晓娟.都市农家女婚姻:经济动机与行为模式[J]. 社会主义研究,2007(2):131-133.

[8]徐安琪.离婚风险的影响机制——一个综合解释模型探讨[J].社会学研究,2012(2):109-125.

[9]王海霞.农村维吾尔族离婚率变动成因——以库车县牙哈镇为例[J].人口与经济,2009(1):57-62.

[10]陈雯.离婚:一项社会学视角的思考[J].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09(4):137-140.

[11]李萍.当前我国农村离婚率趋高的社会学分析[J].中国青年研究,2011(5):17-20.

[12]高梦滔.农村离婚率与外出就业:基于中国2003~2009年村庄面板数据的研究[J].世界经济,2011(10):55-69.

[13]许琪、于健宁、邱泽奇.农民工的进城方式与职业流动——两代农民工的比较分析[J].社会学研究,2013(4):1-12.

[责任编辑:晓 智]

The Dwelling Quality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and the Evolution of Marriage: A Study Based on CGSS2010 Data

Wei Wei1, Yang Zhe2
(1.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430074, Hubei Province, China; 2.Anhu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Ma’anshan 243002, Anhui Province, China)

In this paper, we use the CGSS2010 survey data to focus on the impact of the urban dwelling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on the changes of their marriage. By using factor analysis, this paper concludes that the residential building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is composed of environmental factors, social capital factors, safety factors and socio-cultural factors of the dwelling districts. Regression results show that the social capital factors and socio-cultural factors of dwelling districts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their marriage; environmental factor and safety factor have no significant influence. In addition, as the improvement of living space and age growth, marriage tends to be stable and meanwhile it is found there is the boundary decreasing effect on the living space of the migrant workers.

rural migrant worker; dwelling quality; evolution of marriage

F323.6

A

1673-2375(2017)01-0086-05

2016-10-12

2016年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市民化进程中青年农民工婚姻风险研究:基于网络演化模型和信息扩散视角(AHSKY2016D58)研究成果;2016年安徽省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重点项目(gxyqZD2016062)的阶段性成果。

魏巍(1976—),男,河南遂平人,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院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住房保障;杨哲(1981—),男,安徽合肥人,安徽工业大学公共管理与法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社会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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