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扩充化推拉理论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影响因素分析
2017-03-02戴青兰
戴青兰
(泉州师范学院 应用科技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基于扩充化推拉理论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影响因素分析
戴青兰
(泉州师范学院 应用科技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自改革开放以来,农村劳动力转移为中国经济增长贡献了重要力量,但近年来愈演愈烈的“民工荒”现象也反映出农村劳动力转移后劲不足的问题。因此,分析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因素,为农村劳动力转移扫除路径障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基于扩充化的推拉理论,可将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因素划分为源自农村的推力、源自城镇的拉力和源自制度的摩擦力等三个方面,据此使用最小二乘法(OLS)和Praise-Winsten AR(1)方法进行计量回归,实证结果表明:农村收入水平提升、农业生产力水平提升、农地资源水平下降构成了源自农村的推力;城镇收入水平提升、非农化水平提升、城镇基础设施水平提升构成了源自城镇的拉力;但以劳动力价格扭曲为表现的制度摩擦力,也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了显著的阻碍。
推拉理论;农村劳动力转移;工业化;城镇化;劳动力价格扭曲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劳动力大规模向城市转移已成为一个长期现象。农村劳动力转移为城市发展提供了持续的强劲动力,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人口红利”提供了最为重要的实现通道。齐明珠(2014)采用历史增长核算法研究得出,农村劳动力转移通过提高劳动利用效率使GDP年增长率平均提升近1.6个百分点[1],为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因此,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保障农村劳动力的顺利转移,对实现中国经济“新常态”下保增长、调结构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在经典的农村劳动力转移模型中,Levis(1954)以二元经济理论将农村劳动力转移归因于城乡收入差距[2];Todaro(1969)则修正了刘易斯的模型,将农村劳动力转移归因于预期而非实际的城乡收入差距[3]。刘易斯和托达罗的经典模型都基于一个统一的劳动力市场,但这显然不符合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城乡劳动力市场分割的现实。有别于此的推拉理论则对劳动力流动的动因和障碍进行了详细的分析。D.J.Bogue于20世纪50年代末系统地提出了推拉理论,认为迁移是原住地推力和迁移地拉力的共同结果,其中原住地的推力由耕地不足、基本生活设施不足、自然灾害等构成;迁移地的拉力则由更高的工资、更好的就业机会和基本生活设施构成。Lee(1966)将中间障碍因素和个人因素引入解释框架,指出迁出地和迁入地同时存在推和拉两种因素,人口迁移是所有推力和拉力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4]。
部分学者基于Levis二元经济模型和Todaro模型,针对城乡收入差距对我国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因素进行了研究。丁守海(2006)通过实证分析得出农民工工资较低是阻碍农村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因素[5]。陈雪原(2015)将农村集体土地要素纳入刘易斯二元经济模型中,建立“双刘易斯二元经济模型”,得出加快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关键在于让农民“带资进城”——迁移的同时仍旧保留集体土地收益[6]。李明桥等(2009)在生命周期理论的基础上,构建出务工和务农的净收益和储蓄现值模型,用以解释农村劳动力转移过程中农民工个体先进城务工后返乡务农的“钟摆现象”[7]。范晓非等(2013)依据托达罗模型,并使用CHNS微观调查数据实证得出——预期收入差距是推动农村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因素,但农村劳动力转移又通过提高农民收入反作用于城乡收入差距,使城乡收入差距缩小[8]。薛蒙林(2013)结合新古典主义和结构主义思想并结合中国现实对托达罗模型进行重构和检验,指出户籍制度是阻碍劳动力自由转移的最主要障碍[9]。
部分学者基于推拉理论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动因和障碍进行了研究。景普秋和陈甬军(2004)通过分析工业化、城市化演进的阶段性特点和农村劳动力转移的趋势,指出影响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因素主要是农业发展的排斥力、工业化、城市化的推动力和转移过程的摩擦力[10]。李勋来和李国平(2005)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将各因素归类为转移源头、转移空间、转移渠道三个方面,并分析其对劳动力转移产生的影响,指出提高农民收入、增加农村人力资本存量、扩大对第三产业投资和消除制度阻滞作用能够加快农村劳动力转移[11]。程名望等(2005)运用推拉理论从农户行为的微观角度进行实证研究,指出2000-2004年农村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动力已从源于农村的推力转变为来自城镇的拉力[12]。程名望等(2006)运用动态宏观经济学递归方法及推拉理论建立模型进行研究,指出城镇拉力中的工业技术进步是农村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动因[13]。程名望等(2007)基于中国1987-2004年数据的实证分析,指出经济增长及产业结构中的农业和服务业发展对农村劳动力转移具有较大的促进作用,其中农业发展的“推力”为农村劳动力转移创造了条件,而服务业发展的“拉力”则为农村劳动力转移提供了就业岗位[14]。
此外还有部分学者对影响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各种单因素进行了研究。赵耀辉(1997)依据收入均等化理论,将影响农村劳动力流动的因素分为流动收益和流动成本两个方面,教育程度对劳动力转移的作用不显著的原因在于其在提高农村劳动力流动的流动收益同时,也提高了流动成本[15]。王春超(2005)依据Carrington 模型指出,农村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影响因素是农民在转移过程中的就业集聚效应而非城乡收入差距[16]。李菁和向玲(2013)运用状态空间模型和向量误差修正模型,认为财政农业支出对农村劳动力转移存在阶段性增加到稳定的正面效应,且财政农业支出结构对农村劳动力转移还存在不同的短期和长期效应[17]。游和远和吴次芳(2010)以2006年省级数据作为分析对象,使用线性回归模型和SLMSEM选择进行实证研究,指出现阶段农地流转不直接导致农村劳动力转移,还依赖于相关配套保障制度的进一步建立[18]。吕文静(2014)认为,农民工市民化是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和新型城镇化的不二之选[19]。
综上可见,虽然已有众多学者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多方面的研究,但仍存在许多不足之处。相较于刘易斯和托达罗模型严苛的一体化劳动力市场假设,推拉理论更适用于中国农村劳动力转移现实。但基于推拉理论进行研究的已有文献对农村的推力和城市的拉力缺乏系统的分析和度量,对我国以户籍制度为代表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制度阻碍更缺乏以数据为支撑的实证研究。因此,本文根据Lee(1996)的思想,并结合中国实际,将推拉理论进行扩展,将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因素分为源自农村的推力、源自城市的拉力和源自制度的摩擦力,并基于中国1980-2011年数据,分别选取指标对三大作用力进行度量,据此提出促进农村劳动力流动的政策建议。
二、研究背景与研究假设
(一)农村劳动力转移规模分析
改革开放后,随着政府对人口流动管控的放松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不断析出,追求生活状态改变的农民不断转移到相对发达的城市和沿海地区,为城市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据杜建军等(2015)估计,1980-2011年约有2.5亿农村劳动力发生转移[20],为我国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
从农村劳动力转移的数量上看,1980-1985年农村转移劳动力数量呈平稳增长趋势;1985-1990年农村转移劳动力数量出现了缓慢下降;1992-2002年,农村转移劳动力数量呈线性快速增长,但在2002年之后增速开始放缓,且在2004年和2009年,农村转移劳动力数量甚至略有下降。从农村转移劳动力的增长速度上看,自改革开放以来,农村转移劳动力增长率呈现出波动下降的“后劲不足”状态。因此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并据此减少农村劳动力转移路径上的阻力,对进一步释放农村剩余劳动力,推动“新常态”下中国经济保增长、调结构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二)农村劳动力转移影响因素分析
本文在Lee(1996)的基础上将推拉理论进行拓展,将农村转移劳动力的影响因素归纳为源自农村的推力、源自城市的拉力和源自制度的摩擦力三个方面,并参考景普秋和陈甬军(2004)、李勋来和李国平(2005)、程名望等(2005、2006、2007)的研究,各自选取量化指标进行衡量,据此建立出农村劳动力转移影响因素的分析框架。
图1. 农村转移劳动力数量折线图 单位:万
图2. 农村转移劳动力增长率折线图 单位:%
图3. 农村劳动力转移影响因素分析框架图
1.源自农村的推力
根据推拉理论,原住地推力主要由相对收入水平低、生产力水平低下、耕地不足等要素构成。本文在此使用农村收入水平、农村生产力水平和农地资源水平三个指标代表源自农村的推力。农村收入水平采用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与人均GDP的比值进行衡量;农业生产力水平采用农业机械总动力进行衡量;农地资源水平采用农村家庭经营耕地面积进行衡量。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对指标进行计算可以得到:农村收入水平由1986年的0.41逐渐下降为2011年的0.19;农业生产力水平由1980年的14745.75万千瓦快速提高到2011年的97734.66万千瓦;农地资源水平在1983年的直线增长后存在波动,但波动幅度有限,波动情况如下图所示。
图4. 农地资源水平变化折线图
本文假设:农村收入水平的降低、农业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农地资源水平的降低都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显著推力。
2.源自城市的拉力
根据推拉理论,迁移地的拉力则由更高的工资、更好的就业机会和基本生活设施等构成。在我国的城镇偏向型发展政策中,政府在初次分配中强制扭曲生产要素价格,以不等价交换将生产要素向城镇转移;在二次分配中政府又将公共物品大量投入城镇,造成了城镇在收入水平和基础设施方面的优势地位,且城镇二三产业的发展更为农村转移劳动力提供了广阔的就业空间。
本文在此使用城镇收入水平、非农化水平和城镇基础设施水平三个指标代表源自城镇的拉力。城镇收入水平采用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与人均GDP的比值进行衡量;非农化水平采用第二产业增加值加上第三产业增加值总和与GDP的比值进行衡量;城镇基础设施水平采用城镇固定资产投资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进行衡量。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对指标进行计算可以得出:城镇收入水平较为稳定,但与快速下降的农村收入水平相比对劳动力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非农化水平从1980年的0.7快速提升到2011年的0.91;基础设施水平则由1981年的0.74快速提升到2011年的0.97,可见各种基建投资项目对城镇的倾斜。
本文假设:城镇收入水平的提高、非农化水平的提高、城镇基础设施水平的降低都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显著拉力。
3.源自制度的摩擦力
我国长期实行的城乡二元户籍制度是城市劳动力市场产生二元分割的最重要原因。我国在1958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对农村人口流入城市采取严格限制,标志着我国户籍管理制度的形成。改革开放以来,为促进提高劳动力的配置效率,户籍制度有所松动,1998年颁布的《关于当前户籍管理中几个突出问题的意见》,进一步放宽了流动人口的落户条件,但从实际执行情况看,多数大中城市并未将条件放宽,农村转移劳动力要获得城市户籍仍旧道路曲折。由于城市户籍的难以获取,农村转移劳动力长期被排除在城市一级劳动力市场之外,更被排除在附加于城市户籍的福利制度之外。我国现行的城市户籍管理制度,以及它所导致的农村转移劳动力在劳动就业、技能培训、义务教育、社会保障等方面面临的歧视,构成了农村劳动力转移制度摩擦力的主要因素。
目前对制度摩擦力进行衡量的研究仍十分有限,李勋来和李国平(2005)将非国有部门就业率、城市化率、市场化分配资源的比重和劳动力自由流动度合成为制度变迁指数,用以衡量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制度摩擦;赵耀辉(1997)和薛蒙林(2013)则将制度因素纳入农村劳动力的转移成本中进行衡量;然而以上的衡量方法都较为片面。
根据Chacholiades & Johnson(1978)对扭曲的定义,要素价格扭曲是制度缺陷的表现,而要素非最优配置是制度缺陷的结果[21]。可见,劳动力价格扭曲能够较为准确地衡量制度缺陷给农村劳动力转移带来的摩擦阻碍。因此,本文采用劳动力价格扭曲作为源自制度的摩擦力的衡量指标。本文使用的劳动力价格扭曲定义为同质劳动力的工资差异水平,由农村转移劳动力平均工资与城镇企业劳动力平均工资之比进行衡量。
本文假设:劳动力价格扭曲对农村劳动力产生摩擦力,显著地阻碍了农村劳动力转移。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网站及杜建军等(2015)的研究成果。由于关键数据可以获得的重叠年份为1980-2011年,因此本文选取1980-2011年全国时间序列数据进行研究。本文所用的数据来源如下:
农村转移劳动力人数来自杜建军等(2015)的研究,采用公式:[农村人均工资性收人*户均人数/(农民工工资-农民工的基本生活支出)]*农村总户数=农民工数量,再用32年期间统计年鉴零散公布的农民工数据进行修正处理。
在源自农村的推力方面,农村收入水平采用公式: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人均GDP进行衡量;农村生产力水平采用农业机械总动力进行衡量;农地资源水平采用农村家庭经营耕地面积进行衡量。
在源自城镇的拉力方面,城镇收入水平采用公式: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GDP进行衡量;非农化水平采用公式:(第二产业增加值+第三产业增加值)/GDP进行衡量;城镇基础设施水平采用公式: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进行衡量。
在源自制度的摩擦力方面,劳动力价格扭曲指标采用公式:农村转移劳动力平均工资/城镇企业劳动力平均工资。其中城镇企业劳动力平均工资和农村转移劳动力平均工资来自于杜建军等(2015)的研究,该研究选取“长三角”、环渤海湾、湘鄂皖和“珠三角”和四个区域的转移劳动力进行问卷调查,共整理出600份抽样调查问卷,从中筛选出400份有效问卷,农村转移劳动力工资数据的处理主要基于问卷调查结果;同时还使用了《中国农村住户调查年鉴》公布的1997-2011年数据进行修正。由于大部分的农村转移劳动力在企业工作,因此使用城镇企业劳动力平均工资代表城镇居民的平均工资。
(二)关键变量定义与说明
我们对关键变量进行定义与说明,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与说明表
表1 变量定义与说明表
(三)描述性统计结果
我们对相关变量进行统计描述,见表2。
表2 变量的统计描述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实证结果
我们对上述变量进行计量回归,见表3。表3总共2列,第(1)列采用最小二乘法(OLS)进行计量回归。第(2)列采用Praise-Winsten AR(1)进行计量回归。这是由于本文采用的是时间序列数据,可能存在序列自相关,而序列自相关会对OLS产生影响。具体地说,在有序列自相关的情况下,Gauss-Markov定理不再成立,即OLS不再是BLUE。这种序列自相关的存在,使得根据样本数据估计的回归线上下摆动幅度增大,导致参数估计变得不准确;而OLS估计忽略了扰动项自相关所包含的信息,所以不是最有效的估计。因而为了尽量避免上述影响,本文尝试采用Praise-Winsten AR(1)的方法对此进行检验和校正。自相关检验结果DW值(Durbin-Watson statistic)为1.94,可以认为不存在序列自相关,经校正后的DW值为1.97。总体说来,第(1)列和第(2)列的回归结果相近,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不存在序列自相关这一结论。
表3的OLS和Praise-WinstenAR(1)中调整后的R2为0.985和0.984,这说明二者的拟合效果较好。根据表3中结果,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在源自农村的推力方面:农村收入水平对农村转移劳动力的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与本文假设相反,农村收入水平的提升是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农村推力因素之一。此结果与李勋来和李国平(2005)的研究是一致的,他们认为,农村收入水平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推动是由于高农村收入水平提高了农村劳动力的转移能力,使其有能力支付高昂的转移成本。农村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同样有利于农村转移劳动力的增加,且这种正向影响在5%水平上显著,与本文假设一致,农村生产力水平的提高是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农村推力因素之一。这可能是因为农村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使得农业劳动力需求减少,农村剩余劳动力析出,进而推动剩余劳动力外出寻找就业机会,增加了农村转移劳动力的数量。农地资源水平对农村转移劳动力起到了反向的作用,但在10%水平上不显著,与本文假设一致,农地资源水平的降低是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农村推力因素之一。这种反向作用可能是因为农地资源的增多会提高农村劳动力来自土地的收益,降低了农村劳动力外出务工的意愿,毕竟在集体土地所有制情况下转移很可能代表着放弃了农村土地权力,这就阻碍了农村劳动力的转移。
表3 计量回归结果
在源自城镇的拉力方面:城镇收入水平对农村转移劳动力的影响为正,但在10%水平上不显著,与本文假设一致,城镇收入水平的提升是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城镇拉力因素之一。这很显然,因为城镇收入水平的提高使农村劳动力为追逐更高收益向城镇转移。非农化程度的增加显著地增加了农村转移劳动力的数量,与本文假设一致,非农化程度的增加是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城镇拉力因素之一。这是因为非农化程度的增加为农村转移劳动力提供了更多的工作岗位和就业选择。城镇基础设施水平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正向的影响,与本文假设一致,城镇基础设施水平的提升是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城镇拉力因素之一。原因可能是城镇基础设施水平的提高增强了城镇对农村劳动力的吸引,同时基础设施的建设也有利于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
在源自制度的摩擦力方面:劳动力价格扭曲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了负向影响,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与本文假设一致,可见制度缺陷导致的市场不完善产生的摩擦力极大阻碍了农村劳动力由农村向城镇转移。换言之,修正制度缺陷进而减少农村劳动力转移路径上的摩擦阻碍,是促进农村劳动力自由流动的攻坚重点之一。
(二)稳健性检验
我们采用Cochrane-Orcutt AR(1)对表3第(2)列的计量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见表4。Cochrane-Orcutt AR(1)和Praise-Winsten AR(1)都是能够检验时间序列数据是否存在序列自相关且对其进行序列自相关校正的计量方法。但和Praise-Winsten AR(1)相比较,Cochrane-Orcutt AR(1)是在前者的基础上为了计算方便而将第一个观测数据删除,该方法相比较前者有一个更简洁的推导过程。接下来,我们通过采用Cochrane-Orcutt AR(1)这一不同计量方法,我们可以对表3第(2)列的计量结果进行相关的稳健性检验。可以看出,各个解释变量的系数很相近,且显著性完全一致,这说明上述计量回归是稳健的。
五、结论及政策建议
根据Lee(1966)的推拉理论,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动因来源于各种因素的推拉作用构成的农村推力和城镇拉力,本文根据中国劳动力市场分割的现实对Lee的推拉理论进行扩充,将源自制度的摩擦力加入对农村转移劳动力的作用,并对三种作用力分别选取代表指标进行实证研究,得出以下结论及政策建议。
在源自农村的推力构成方面。
第一,农村收入水平的降低对农村劳动力转移并没有如预计的形成推力,而是形成了显著的拉力。根据李勋来和李国平(2005)的研究,这种拉力的形成是由于农村收入水平的降低压低了农村劳动力的转移能力,即其由于收入下降无法支付高昂的转移成本,致使许多农村劳动力无法跨越转移的门槛条件。因此,为保证农村劳动力的顺利转移,必须进一步提高农民收入水平,减轻农民税负,加大二次分配中对农村的转移支付比例,提高农村劳动力的转移能力。
第二,农村生产力水平的提升对农村劳动力转移形成了显著的推力。这是由于农业生产力水平的提升使农村剩余劳动力不断析出,并将其不断推出农村。因此,为保证农村劳动力的顺利转移,必须加快农业科技成果转化,提高农业机械化水平,推动农业生产力提升。
表4 稳健性检验
第三,农地资源水平提高对农村转移劳动力形成了拉力,但不显著。农村集体土地制度的存在使农村转移劳动力在转移的过程中增加了失去土地经营收入的机会成本。因此,为保证农村劳动力的顺利转移,必须推动农村土地制度变革,推动让农民“带资进城”的制度设计,使农民工在迁移的同时仍旧保留集体土地收益,为迁移降低机会成本。
在源自城市的拉力方面。
第一,城镇收入水平的提高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了拉力,但不显著。可见相较于农村不断下降的收入水平,城镇的相对高收入对农村劳动力更具吸引力。因此,必须在城镇的初次分配中进一步提高劳动报酬的分配比例,提高城镇收入水平,为农村劳动力工转移创造更大的转移动机。
第二,非农化的不断推进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了显著拉力,给农村转移劳动力提供了广阔的就业空间。从发达国家的发展轨迹看来,二三产业不仅是经济结构的主体,也是吸纳劳动力的主要部门,因此,必须进一步提升非农化水平,加大对二三产业投资,为农村劳动力转移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第三,城镇基础设施水平的提高也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了拉力,但不显著。可见基础设施水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农村劳动力的转移决策。因此,必须进一步加大城镇基础设施的投入,并将基础设施逐步向农村转移劳动力开放。
在源自制度的摩擦力方面。
劳动力价格扭曲所反映的市场不完善对农村劳动力转移产生了显著的阻碍。可见要保障农村劳动力的自由流动,重点还在于加快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制度变革,在大城市中推进农民工与市民在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方面的平权,在中小型城镇中完善落户制度,逐步打破城乡“二元”户籍分割,构建统一的劳动力市场,消除农村劳动力转移路径上的摩擦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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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卫 风]
Analysis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 Labor Transfer Based on the Extended Push-pull Theory
DAI Qinglan
(Quanzhou Normal University, Quanzhou 362000, Fujian Province, China)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rural labor force transfer made great contribution to China’s economic growth, however, in recent years the phenomenon of "labor shortage" is a reflection of the problem of insufficient rural labor force transfer. Therefore, it is of great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analyz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 labor transfer, which can help eliminate the obstacles of the transfer. Based on the extension of push-pull theory, factors affecting the transfer of rural labor force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parts: the thrust from the countryside, the tension from the city and the friction from the system. Accordingly, using ordinary least squares (OLS) and Praise-Winsten AR(1) method to make econometric analysis, empirical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increase of rural income level, the improvemen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vity and the decline of agricultural land resources constitute thrust from the countryside; the promotion of urban income level, non-agricultural level and urban infrastructure level form tension from the town; however, as the performance of system friction, distorted force price has significant obstacle to the transfer of rural labor force.
push-pull theory; transfer of rural labor force; industrialization; urbanization; distorted labor force price
F323.6
A
1673-2375(2017)01-0077-09
2016-07-26
戴青兰(1975—),女,福建南安人,硕士,泉州师范学院应用科技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政治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