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货币秩序演进历史与人民币加入SDR分析

张泽灵

摘 要：二战后，布雷顿森林体系通过将美元与黄金直接挂钩，构建了美元在国际货币格局中的霸权地位；该体系崩溃后，美元又通过掌握对石油的定价权继续维护自身话语权，其一举一动都将会对国际金融格局产生巨大影响。上世纪90年代初，美联储接连降息，伴随着东南亚诸国经济的腾飞，大量国际投机资本潜入东南亚，终于在1997年引发了波及整个亚洲乃至全球的金融危机，各国不得不反思自身的经济发展水平和金融开放程度之间的关系。2008年次贷危机之后，美国采取一连串量化宽松政策以提振本国经济为由转嫁国内危机。随着国际货币秩序的发展以及国际货币竞争不断加剧，此时人民币加入SDR无疑给市场一支强心剂。人民币加入SDR不仅有利于中国自身的发展，也必将对稳定国际金融格局产生积极影响。

关键词：国际货币 历史 人民币 SDR

中图分类号：F8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17）01-171-02

2016年10月1日，人民币正式纳入SDR，这是人民币国际化道路上的关键里程碑。SDR作为黄金及和自由兑换货币的补充，可以作为账面资产维持国际收支平衡和汇率稳定。人民币的加入，既是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承担的国际责任，也是提升人民币国际地位的重要举措。本文主要通过对二战之后国际货币秩序演进历史的经验总结，对人民币国际化并加入SDR的机遇和挑战作出分析。

一、从“黄金美元”到“石油美元”引起二战后国际货币秩序深刻变化

货币是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出现的，先后经历了实物货币、金属货币和纸币的演变。纸币作为一种印刷品，其背后是黄金、石油等硬通货为其背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各国货币各自为营，成为各国政府解决国内经济和国际收支问题、攫取他国利益的工具，国际货币体系呈现一种无序状态。在经历了上世纪20年代开始的大萧条，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世界经济破坏殆尽，金融秩序陷入巨大混乱，英国自殖民时代开始积累下的经济优势不复存在，英镑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地位严重下降。在二战行将结束时，如何重新建立国际货币体系与金融秩序，恢复世界经济成为各国政府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之一。

作为战前世界经济中心的欧洲在二战中已经满目疮痍，但美国远离欧洲主战场，国内经济并未遭到破坏，并且在40年代初通过向欧洲输出物资和劳务流入了巨额黄金储备，占到全世界黄金储备量的59%。美国一跃而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的盟主，因此主导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中，美元与黄金挂钩，一盎司黄金兑换35美元；其他货币再与美元挂钩，“确保有序的汇率安排，促进稳定汇率体系”，实现可调整的固定汇率制度；建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严格监督成员国的汇率政策。

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在战后确实有着进步作用，对于稳定金融秩序和恢复世界经济起到了积极影响。但是，美国学者特里芬指出了一个悖论，由于美元成为国际结算和储备的核心货币，在国际贸易中必然被各国竞相增持，使得美元不断流出美国沉淀海外，而长期的贸易逆差会动摇美元与黄金的固定兑换关系，从而影响美元币值稳定。

这一悖论确实预言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发展。二战后美国外战不断，贸易逆差严重。到了1960年，美国以外国家持有210亿美元，而美国黄金储备市值仅为178亿美元，世界各国纷纷对美元出现了信任危机。从法国开始，各国纷纷将持有的美元向美国政府兑换成黄金。70年代初，美元不断贬值，其他主要货币开始实行浮动汇率制，使得布雷顿森林体系陷入瓦解。

在尼克松总统宣布放弃美元与黄金的固定兑换比率后，开始着手将美元作为国际原油市场的唯一定价和结算货币。70年代中期，美国与沙特阿拉伯、伊朗、伊拉克、委内瑞拉等欧佩克成员国达成了协定，仅以美元进行国际石油贸易，完成了美元与石油的挂钩。由于世界各国对于石油的长期庞大需求，美元也借此巩固了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影响力。

此前国际收支的主要趋势是发达国家经常性顺差，发展中国家经常性逆差。70年代中东战争爆发引发能源危机，原油价格从每桶3美元大幅增长至11美元，大大改变了国际收支格局，作为主要原油消费国的发达国家出现了巨额逆差，而石油输出国出现了巨额顺差。随着80年代原油价格的不断上扬，发达国家外汇储备锐减，但同时对于石油和国内经济发展的需求导致并不能限制石油的进口；石油输出国获得了大量美元，而由于狭小的国内市场，仅有约4成用于进口货物，并不能很好地消化庞大的石油收入，必须对外输出资本。因此，美元开始由石油输出国向输入国回流，主要流向西欧和美国的货币市场和金融市场，其中主要回流到了最大石油进口国美国。这保证了美元币值的稳定，巩固了美国在国际货币金融体系中的主导地位。

二、從亚洲金融危机到美国的量化宽松推进国际货币新秩序构建

美元确立霸权后，成为美国维护本国经济利益、影响世界经济局势的重要工具。90年代初美元进入降息周期，市场流动性大幅增加。而此时，东南亚国家凭借出口导向和承接产业转移实现了经济的快速发展，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更是被称为“亚洲四小虎”。东南亚国家在发展外向型经济过程中，过早开放资本项目，使得国际热钱大量流入，推高了楼市股市产生资本泡沫；同时东南亚国家货币普遍与美元挂钩实行外汇管制，增加了外汇风险，货币贬值压力剧增。

1997年6月，国际投机资本开始冲击泰铢，引发泰国国内恐慌并纷纷抛售泰铢资产。泰国外汇储备损失严重，于7月放弃固定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此举使得泰铢对美元汇率立即下降两成，引发了东南亚金融危机。随后，菲律宾比索、印尼盾、马来西亚林吉特接连受到影响产生波动，11月韩元对美元暴跌引发韩国金融风暴，金融危机向整个亚洲蔓延。

1998年2月印尼金融危机恶化，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等国货币再次下跌。印尼决定实行固定汇率制以稳定印尼盾币值，却遭到来自美国、西欧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共同反对。东南亚国家在危机后增长陷入停滞，一些国家至今未能扭转颓势。同时，这次危机也给世界各国以沉痛教训，促使各国反思自身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弊端和金融政策的不健全之处。

2008年美国发生次贷危机带来了全球经济的低迷。为了刺激国内经济增长，2008年11月，美国推出QE1，即首轮量化宽松政策；之后又于2010年和2012年推出QE2、QE3。量化宽松指央行通过增加货币供给向市场提供流动性以刺激借贷和经济发展，主要涉及政府债券，特点是金额大、周期长。QE释放的流动性是巨大的，乃至于会外溢从而影响全球金融状况。而随着欧版、日版QE的推出，导致全球流动性泛滥，各国为了减少出口损失以及过多资本对本国市场造成的冲击，纷纷贬值本国货币。QE的推出者辩称QE政策只是为了提振本国经济，货币贬值只是其副作用，美联储甚至辩说“如果（QE使）美国经济复苏，世界经济也将从中获益。”事实上，这些国家“一边逃避责任，一边希望稳定全球货币市场，结果却引发了更大的混乱，”以邻为壑，转嫁危机，引发人们对“货币战争”的担忧。

三、二战后国际货币秩序演进对人民币加入SDR的启示分析

回顾历史，美元通过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了在国际贸易格局中的优势地位，在该体系瓦解后，又通过掌握对石油的定价权维持甚至提升了美元的话语权与分量。亚洲金融危机和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美欧实行的QE政策也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经验教训。首先，健康有活力的实体经济是维护国家稳定和保持经济发展的根本，虚拟经济过度增长形成资产泡沫会令国家金融体系不堪一击。其次，货币国际化已成为财富在国际间分配形成的客观现实，这使得金融资本的冲击也成为事关国家安全的威胁之一，如何提高本国货币和金融体系的抗风险能力成为一个国家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其三，国家金融体系的对外开放要缓步而行，不能盲目激进，否则超过了国家的金融管控能力，会带来极大的风险。

随着正式加入SDR，人民币已经成为真正的世界货币，成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规定的储备货币之一，象征着新兴市场在国际货币舞台上地位的提升。人民币在货币篮子中权重位于第三，大大提升了人民币在国际贸易中的影响力，也表明了中国负责任的大国担当，在保证国内经济发展的同时，承担了促进全球经济恢复发展的责任。

加入SDR，使得人民币可以用于国际结算和大宗商品定价，使中国的国际贸易更加便利、交易成本更加低廉、交易过程更加主动，同时也避免使用外币带来的汇率风险。根据蒙代尔三角，一个国家不能同时维护固定汇率、自由流动、独立的货币政策。前车之鉴告诉我们，中国必须保证独立的货币政策才能在危险的国际金融博弈中保证自身安全。因此，唯一可以放弃的只有固定汇率。而人民币成为储备货币后，本身汇率波动风险就会下降很多。人民币地位的提升能够增强投资者信心和预期，各国会增加人民币资产的配置和对人民币的使用，有助于保证人民币的币值坚挺。

总的来说，人民币入篮战略意义大于短期经济收益。人民币入篮可以帮助提高SDR的吸引力，完善了国际货币体系，也有助于稳定世界金融秩序。另一方面，人民币入篮也会“倒逼”人民币加速国际化，催化国内金融改革，例如资本项目开放和汇率体制改革，同时推动国內利率自由化和资本市场改革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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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刘佳.“货币战争”没有赢家.中国新时代，2013（3）

[6] 钟伟，魏伟，陈晓.SDR助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金融市场研究，2015（12）

（作者单位：安徽省合肥市第八中学 安徽合肥 230000）

（责编：贾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