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声音——来自极地的生命之旅

陈 正

萨米声音
——来自极地的生命之旅

陈 正

在地球最顶端的北极地区，无尽的海与冰包围着森林与原野，填补荒凉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而在中国，人与自然的距离被飞速发展的城市填塞至满。荒原与城市，两种不同形式的疏离感将我们拉至一起。

——王凯梅

文明的传承和毁灭都与气候变化息息相关，如今我们每时每刻都能从新闻中知晓恶劣气候对我们的影响，从海平面上升、气候变暖到厄尔尼诺再到就发生在我们上空的雾霾警告。究竟是上帝放弃了我们，还是我们自我放弃？文明和艺术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我们自省，这也是第二届“极地光影”电影节将主题定为“气象万千”的原因——以气候之变谈万物之变，利用这些来自北极的影像帮助我们发现身边的变化。这种变化具体而清晰，无论是气候变化乃至社会、文化的变革都将作为讨论的范畴。

“极地光影”是由策展人王凯梅和李珊珊同极地地区最大的电影节特罗姆瑟电影节（Troms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合作策划的电影放映项目。汇集北极地区青年电影人的短片、纪录片及北欧重要导演的国际得奖新片、大师回顾展等，旨在将北极地区特殊的社会、人文、历史、情感通过电影带给观众。2016年12月，集合了两届“极地光影”的优秀短片在南艺美术馆举行了一个特别放映，电影拉近了我们同遥远北极的距离，正如开幕式上挪威总领事所言：在这个人人低头看手机的时代，电影是给现代人的心灵慰藉。

北极短篇集“萨米声音”作为这次展映活动的开幕放映单元，以北欧的原住民萨米人（Sami）为原型。萨米族是居住在斯堪的纳维亚北部达数千年之久的游牧民族的后裔，一直不断被其他北欧诸国同化，长期以来各国甚至禁止在学校和公共场所使用萨米语。直到20世纪后半叶，萨米族的问题才逐渐被关注，如今，在斯堪的纳维亚，每个国家都有萨米人的政治和文化社团。尽管大部分萨米人已经融入了现代社会，但他们依然很大程度上保持着自己独特的文化，新一代的萨米艺术家不断通过音乐、电影来表现传统与现代交织中对自己身份来源的思考，对历史遗留伤疤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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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萨米男孩》剧照 [挪威]艾丽·索芙·亨里克森（Elle Sofe Henriksen） 2015年

2.《燃烧的太阳》剧照 [挪威]艾丽·玛丽亚·艾勒（Elle Marja Eira） 2015年

3.《兄弟》剧照 [挪威]亚斯拉琪·霍尔姆（Aslaug Holm） 2015年

该单元中，影片《萨米男孩》讲述了Mikkel替家里担负着饲养驯鹿的工作，和所有其他的萨米男孩一样，无尽的冰雪给了他坚强的外表，但这种荒凉与枯燥也带给了他内心情感上的疏离；剧情片《少女麦根》讲述了在北极苔藓地漫长光亮的白昼里，两个少女厌烦了村庄里的生活，她们想做一些冒险的事情，麦根为了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孩，踏上了改变命运的搭车之旅；影片《燃烧的太阳》则向我们展示了萨米人对自己宗教及图腾与外界联系的思考，年轻的萨米族女孩Majjen发现传教士出现在他们的村落，传教士号称萨米族女孩的帽子是魔鬼的象征并且烧掉了它们，惊慌的Majjen为了保护帽子躲藏了起来，但还是被发现了，她在逃跑中与传教士发生争斗。Majjen誓死保卫祖上留下来的帽子，并为此跳入冰冷的湖中；纪录片《拉普兰德联合》是一部讲述一位萨米族音乐家和一位瑞典作曲家共同创作歌曲的纪录片。影片中两位音乐家从环球巡演中抽出时间，旅行数百公里，到达一个位于瑞典最北端、早已被废弃的萨米村庄，群山环绕、万籁俱寂，他们在这里开始了改变他们一生的创作。从起初的尴尬、沉默到自我怀疑、灵感缺失再到最后的跨越语言与文化界限，，一首绝无仅有的歌曲就此诞生；影片《如海般广阔》讲述了萨米歌手索菲亚将传统的萨米吟唱同现代电子乐结合，成为代表北欧音乐在世界乐坛发声的重要力量，她的歌声里叙述了萨米这片土地上的年轻人与当代社会所发生的冲突。

每个影片故事不同，却都反映了萨米族人徘徊于现代与传统之间的生活面貌，影片中的真实情景反映了萨米人对自己民族文化的热爱。《萨米男孩》和《少女麦根》代表着萨米年轻人对荒凉冰原的反抗以及对未来生活的迷茫；《燃烧的太阳》则向我们展示了萨米人对于自己宗教的坚持，也向社会提问——主流与少数派之间如何共存？

北极冰川的融化是人类长期干预自然的结果，同时人类的行为也可以在举手投足间彻底动摇社会道德和规范，尤其在北欧这片纯粹的土地上，人类心灵的气候也如同自然一样脆弱敏感。

在“季节变幻”单元中，纪录片《冬》向我们展现了在地球最严酷的气候中，一个行者的心理和情感路程。在这里，生死之别只在一念之差，人类文明与大自然永恒的规律和仪式不间断地彼此抗争而又相互依存。在那偏远的地方，人与动物和自然共同绘制了一幅持续千年却又变化无常的画卷。在与环境的抗争中，肉体和精神的忍耐力变得至关重要，运气和机会成为了生命的主宰，生死茫茫在恶劣的环境中仅是一线之牵。这是一部反映命运与抗衡的短片。纪录片《冰之手形》讲述了挪威北极圈内捕鱼人的常态，他们究竟要面对怎样的沉重劳动和常人无法想象的恶劣环境？严寒、冰和海水塑造了大地的形态，漫长而枯寂的寒冷生活也塑造了渔人们手的模样。

影片展示了气候变化在极地地区的变幻莫测，又不仅仅是对极地风光的自然再现。在影片里，季节、民族、身份成为人类生命的背景，为他们，也为观众，开启一趟认识自我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