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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松朝拜茶王记

2017-02-24詹本林

茶博览 2017年1期
关键词:布朗族朝拜巴达

文/詹本林

贺松朝拜茶王记

文/詹本林

1月16日,因参加州摄影协会与县摄影协会组织的年会活动,我到访了巴达贺松。这个季节,正是山上野生樱花盛开的时候,一路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绚烂无比的樱花,或生长在那些茂密的森林中,或是生长在茶园里。放眼望去,四周的山上到处是团团红颜,为这冬末春初显得干燥的时光增添不少活力。那湛蓝澄澈得令人心醉的蓝天,还有时而出现的白云成为点缀樱花的天然背景。

2700余年野生型茶树王

因为人员众多,我们分成三组,我选择去贺松的大黑山里看野生古茶树。2006年4月,因参加单位组织的活动,有幸到过巴达的贺松,朝拜过那一棵有1700多年历史的野生古茶树。当时拍过一些图片,之后也曾写过一篇很稚嫩的游记记录当时的经历。2012年9月,听说那棵茶王树因自然衰老的因素仙逝,而当时我在此地拍下的照片因保存不善而遗失,心里留下很多遗憾。好在那棵茶王树附近,还有很多棵又高又大的野生古茶树,让更多的爱茶人能前往朝拜。

按照资料的说法:早在1961年10月,当地爱伲人(哈尼族的一个分支)在贺松附近的山林中发现一棵大茶树,云南省茶科所派科研人员张顺高、刘献荣前往调查。1962年2月,张顺高、刘献荣再次前往调查。这棵茶树根茎围2.9米,主干直径1.03米,距地面1米左右紧密并生着粗壮的4枝一级分枝,树高32.12米(1967年被风吹断,剩下最高为14.7米)。经现场测量和多位专家联合认定,这棵野生茶树树龄超过1700多年。它的发现震惊茶坛,被誉为“茶树王”。同时,在“茶树王”的附近发现野生茶树群。1980年,省茶科所的王海思在这片森林中又发现一株特大型野生茶树,树高34米,主干围粗3.8米。野生古茶树的发现,充分证实了勐海是茶树原产地之一的客观事实,巴达也就成为茶人朝拜的圣地。2004年,西双版纳州政府、省茶科所组织科技工作者对巴达小黑山野生茶树资源进行考察,证实小黑山原始森林中有古茶树群落6000多亩。

寨子里安排了几位爱伲族老百姓作为向导,陪同我们一起进山朝拜野生古茶树。走在那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中,阳光只能从树叶的间隙中照射到林中。许多藤本植物攀援着高大乔木缠绕生长,有的顺着乔木盘旋而上,有的则在树与树之间连绵不绝。在这阴暗的树林里,被风吹动的这些长藤更像阴森森的巨蟒,令人胆战心寒。枯萎的树叶掉在地上,铺成厚厚的一层,人走在上面,软绵绵、悄无声息。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一同前行,估计谁也不敢独自行走在这神秘的森林里。

一路上,向导有时会指着路边一棵横躺在草地上的枯树干说那就是茶树,或指着正在发芽的植物说那就是野生茶芽。仔细一看,野生茶芽和我们平时看习惯的栽培型茶芽完全不一样。野生茶树的茶芽显得更加硕长紧凑,颜色呈现紫褐色,而不像栽培型茶芽更多是青绿色。还没有到达那棵1700多年茶王树遗址的时候,带路的向导突然一个右转,顺着山坡往森林走下去,走不多远,向导指着茂密森林中的一棵大树告诉我们,说那就是一棵野生的茶树。如果没有人指点,谁会知道这些隐藏在一片绿海中的植物就是野生茶树呢?

沿途能看到很多桫椤树。桫椤为白垩纪时期遗留下来的珍贵树种,是现今仅存的木本蕨类植物,极其珍贵。桫椤树的出现距今约三亿多年,比恐龙的出现还早一亿五千多万年,曾是恐龙的主要食物之一。恐龙灭绝,桫椤独存,故桫椤又有“活化石”之称。桫椤树一般都只有一根主干,但在这片森林里,竟然有一棵桫椤树从主干下部分支出三枝,各自往上生长。经过一个水库,再往前不远就到了当年茶王树的遗址所在地。仙逝的茶王树的枝干成为“遗骸”,据说被人运到城里作为展示品了,在茶王树原来生长的地方,被人们修建了一座亭子,并立了一块碑记载茶王树的历史。遥想当年,我们一群人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非常疲惫,但大家一见到茶王树,心里都禁不住欢欣起来,对大自然留给我们的这一宝贵财富报以虔诚的祈愿。时隔几年,人们命名的茶王树已不复存在,唯有一座冰冷的亭子和一块石碑告诉大家:这里,曾经是茶王的栖息之地。

在山中,贺松寨子的爱伲族帅哥“起爬”(爱伲族人名)一路为我们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记得2006年到贺松的时候,沿途见到的当地百姓,面对外来人时,还显得有些羞涩腼腆。这一次,感觉寨子里的百姓却能很自如地和外面来的人打交道了。起爬说:“在大黑山这片原始森林中,还有很多我们足迹未能到达的地方,应该还有很多没有被人们发现的野生古茶树。人们说茶王说已经死了,再也没有‘茶王树’的说法,其实并不太对。这就好比一个寨子里年纪最老的老人去世了,但依然还有其他老人存在一样,后来的老人中难说还有更长寿的。不能说当时的茶王树死去了就再也没有‘茶王树’了。如果没有,那么现在大家能看到的那棵更高大的古茶树又算什么呢?”

贺松境内,古茶树古茶园众多,古茶王虬干曲枝、巍峨苍劲,成为人类茶叶发展历史的活见证。

从这个亭子再往里走,道路更加崎岖坎坷,但这并不能阻挡大家朝拜另一棵野生古茶树的热情。大概走了两公里,突然听到潺潺流水声。向导告诉我们说到了,然后指着对面一棵高大的树说那就是野生古茶树了。这棵高大的野生茶树长在一座山坡上,应该就是王海思先生发现的那一棵野生古茶树了。它的周边也尽是参天大树。为了保护,人们用木桩与铁丝网把它给围起来了。如果没有人特别指明,以及那棵树周围的与这片森林毫无瓜葛的铁丝网,恐怕一般人是很难分清的。就在这茶树的附近,溪水从一个不高的悬崖留下来,形成一道不算太大的瀑布,然后又继续往前流去,消失于茫茫的森林中。

当初我曾写到:“清澈的山泉从这株茶树的旁边潺潺而下,滋润着这株茶树还有周围的植物,当然还有那些栖居于此的生灵们也经常会来这里,渴了,就喝上一口山泉;累了,就在这人迹罕至的森林中栖息。”在这棵茶树的周围,还生长这一些相对矮小的野生古茶树,也有可能是这棵茶树上的茶果掉下来后生长出来的。我看过很多茶山的古茶树,最有规模的应该算是贺开山了。那些地方的古茶树虽然也比较粗大,但高度几乎都差不多,基本在两米至三米,树与树之间的间距也比较平均,人工种植与采摘的痕迹十分明显,因此专家认定那些古茶树都属于人工栽培型。而眼前看到的这棵茶树的枝干挺拔着往上生长,树的顶端直入云霄。想想也是,在这种原始森林中,每一种乔木型植物都必须坚强地不断往上生长,唯有如此,才能吸收更多的阳光,也才能在更好的生存下来。

云南千年万亩古茶园

就像起爬说的,之前被人们命名的那棵茶王树虽然仙逝了,但这片森林里,确实应该还有更多更古老的野生古茶树存在,只是有些还没有被人发现而已。比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棵,王海思先生虽然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已发现,高度与主干围粗均超过那棵仙逝的“茶树王”,但人们已习惯称呼被张顺高、刘献荣二位先生确定的那棵为“茶树王”,并人为地赋予它更多的光彩与荣耀,因此即便后来发现了更高大的,也显得有些黯然了。

在云南这片土地上,几乎每个地州都还保留有古茶树,尤其是在西双版纳、临沧、普洱这三个地方,更是存在着许多野生古茶树和人工栽培型的古茶树。这些古茶树资源,为云南是茶种、茶树原产地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有时候,我们真该感谢世代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先祖们,是他们为我们保留下这么宝贵的财富。在西双版纳、临沧、普洱等地,基本是不产煤的,老百姓世世代代只能伐薪为炭,为了资源不至于枯竭,他们早就形成对树木的爱护甚至是崇敬之情,从民风民俗中就养成不能乱砍滥伐的约束与习惯。而且那些古老的树木,已成为人们心目中神的化身,是有灵魂的生物,更是不能随便砍伐的。但更多的,我们应该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如果没有这里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这些古茶树,还有其它种种植物,我们又怎么能见到而今之景?今天的许多爱茶之人,总是不辞辛劳,翻山越岭,甚至三番五次的前往各地朝拜那些心中的“茶王”,除了对茶的热爱,我想更多的应该是对大自然的敬仰和浓浓的山水情怀吧。

“巴达”,傣语的意思是“仙人的脚迹”。传说佛祖为了弘扬佛教,来到这个地方,觉得就如身临仙境,于是在一块巨石上留下坐禅修行的遗迹。布朗族的信仰与傣族一样,都是南传佛教。巴达乡和邻近的西定乡居住着很多布朗族,于是这一遗迹,成为当地的布朗族每年都要隆重朝拜和祈福的地方。2006年的时候,因时间安排太紧,未能到访,虽然当年的游记标题叫做《我的足迹抵达神仙到过的地方》,却有些名不副实。这一次,终于了却心愿,在朝拜过野生古茶树后,向导带领我们看到了传说中佛祖留下的遗迹。布朗族同胞为这块巨石专门修建了一座房屋以遮风挡雨,石头的下半部分有一个刚好能容纳一只脚的空洞,上半部分有一个凹槽。据说这个空洞是佛祖爬上石头修行时留下的脚印,而凹槽则是佛祖修行日久,在石头上留下了臀部的印记。还有一种说法却是指这一整块石头正好像一只脚一样,所以被称为“仙人脚”。石头的四周,被人用粉笔或是木炭写下很多祈福的话语。房屋外的土地上,到处是爱伲族和布朗族种植的茶叶,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茶香。站在这块巨石面前遥望远方,对面的山上正是布朗族世代居住的章朗古寨;再远处的山头上,则是前两年修建的西定帕竜山顶的风力发电站,那些一座座巨大的风车,就如现代电影中白色的巨型怪兽,突兀地在风里不停地旋转。

在贺松寨子的爱伲族妇女“拉培”家,我们一行人居然有幸喝到一泡珍藏多年的野生古茶树的茶叶。据拉培说:十多年前,巴达的茶叶并不值钱,茶叶都处于放养状态。那时候,老百姓采茶更多是为了自己饮用,有时候也会拿到很远的集市上卖了后再买些盐巴、粮食,或是填补家用。那些长在原始森林里的野生古茶树更是无人问津,少有人采摘,更不用说像后来得到重视和保护。野生古茶树虽然很多,但老百姓也不会过多采摘。谁家想要茶叶了,都可以进山去采一点,就如去山里采野菜一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拉培说,当时,她家的一块茶地旁紧挨着一片野生茶树。2005年春天,她和丈夫去采茶,发现那片野生茶树的茶芽长势喜人,就和丈夫采摘了一些回来进行加工,得到五公斤的毛茶。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茶叶的价值,那时候陆续送人就送出去三公斤,自己剩下两公斤。到现在,基本没有了。这茶叶冲泡出来,汤色红浓明亮,最神奇的是汤色居然会分层,最上面颜色浓郁,稍带黑亮,而下面则如琥珀般晶莹剔透。刚一入口,甘味十足,嘴里尽是茶气,茶的滋味厚道悠长,使人无法忘怀。能喝到这样的茶,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了,估计将来也难以再有了。

贺松,原称“贺孙”,因南孙河从此地发源而得名,傣语的意思是“南孙河的源头”,后来因大家的发音不尽相同才演变为“贺松”。这个十年前还十分贫苦的村子原隶属于巴达乡的曼佤村委会。而近些年来,随着交通条件得到很大改善,贺松的茶叶知名度越来越高,老百姓的经济收入也越来越好。早在2005年的时候,因为行政区域重新划分,巴达乡被并入西定乡。从此,那些政府公文或是各种文件中再也不存在“巴达乡”了,其他乡镇的人们开玩笑说西定和巴达的老百姓是“巴西人”(取巴达与西定合并之意),只有当地的老百姓还在坚持说自己是巴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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