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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英翻译中“中式英语”的认知探析
——基于心理词汇表征结构的视角

2017-02-24胡爱梅

关键词:中式英语译语汉英

胡爱梅

(扬州大学 外语学院,江苏 扬州 225002)

汉英翻译中“中式英语”的认知探析
——基于心理词汇表征结构的视角

胡爱梅

(扬州大学 外语学院,江苏 扬州 225002)

中式英语现象在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英语习得中普遍存在,也是学习者语言输出(尤其是汉英翻译)中的一个很大的障碍。试从二语心理词汇表征的视角来探讨该现象形成的原因,以帮助中国英语学习者在汉英翻译过程中避免中式英语。

中式英语;汉英翻译;心理词汇表征

葛传规首次提出中式英语(Chinglish)的概念,并且区分了中国式英语与中国英语。[1]中式英语被Joan Pinkham称为“具有汉语特色的英语”,是一种既非英语也非汉语的杂交语言,是不被英语本族语者所接受的,这种不地道的表达方式是由于受到母语的影响而造成的一种畸形语言。[2]在英语使用中,中国英语学习者由于受汉语语言规范和思维方式影响, 在英语生成中的很多表达方式不合乎英语的文化和表达习惯, 这就产生了“中式英语”。迄今为止, 大多数学者从汉英思维方式差异或是语言迁移的角度来分析中式英语。本文将试图从心理词汇表征的视角来探析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的生成原因。

一、汉译英中的中式英语

翻译活动大大地促进了世界各国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交流和学习,也是推进跨文化交际活动的一个重要手段。由于受到母语(汉语)的影响和干扰,中国学习者汉译英中的一些语言表达符合语法规范,却不够地道,有时能被理解,却不能被英语本族语者接受。更有甚者,一些表达歪曲了表达者原本要表达的意思,使对方误解和尴尬,导致交际活动无法顺利进行。总之,英汉翻译中的中式英语会极大地降低跨文化交际活动的有效性。

翻译是将源语转换为译语的双语转换过程,在该过程中,译者要对源语信息进行重新构建,必要时还要对译语做出适当调整以符合语言规范。在汉英翻译中,中式英语是一种典型的“不地道” 现象,由于受母语的影响和干扰,译者一些表达方式不符合英语的地道表达。中式英语常表现为根据汉语的对应词的意义直接翻译外语词语,很多译者过度使用直译法导致中式英语。有些译者对原文进行逐字翻译,看似语法规范,实际译语中的词汇搭配不当,比如将“学习知识” 译为“study/learn knowledge”(正确译法为“acquire knowledge”),“大雨”译为“big rain” (正确译法为 “heavy rain”)。另外,由于英汉双语不同的文化背景,很多词汇的语义概念和范围并不完全相同。生搬硬套地逐字翻译会导致词不达意,甚至令人啼笑皆非。 比如:“胆小如鼠” 译为“as timid as a mouse”(正确译法为“as timid as a hare”)。因此,译者在翻译时若只停留在原文的表层信息,而不对原文的语义信息进行深层次分析,则很容易产生中式英语。

二、从心理词汇表征的视角探析中式英语

1.翻译信息加工模式

目前大多翻译模式包括源语理解与译语产出两个过程。译语的词汇提取过程主要包括源语的输入,词汇的搜索和目标词汇的提取,其中词汇搜索即从译语的心理词库中搜索目标词汇,最终做作出词汇的选择(或提取)。

目前具代表性的信息加工翻译模式是贝尔翻译过程模式,词汇提取在此模型中是译语生成过程中的一个阶段。基于贝尔翻译过程模式和信息加工理论,有学者将词汇提取置于记忆系统之中,构拟出译语词汇提取模式。该译语提取模式依托于记忆加工系统,始于源语输人,经过内在的语义认知,转换和构建过程,最终达到译语的加工输出。[3]49-52该模式中的译语提取过程依托于记忆系统之下,包括感觉记忆、短时(工作)记忆和长时记忆。

在该模式中,首先译者通过感觉记忆来“注意” 源语信息,然后被选择的信息进入工作记忆中被转换成语义或概念表征,最后就到达词汇搜索过程以及词汇选择和提取阶段, 这个阶段需要从目标语心理词库中选择与源语语义信息相符的词汇。如果源语语义信息与大脑中 “常用词汇存储”(FLS)中的信息相匹配,就直接完成词汇的选取; 如果无法匹配,就需要在心理词汇网络中继续搜索相关的词汇,经过比较和匹配选定目标词汇,最终完成译语的形成和输出。

2.心理词汇表征及提取理论

学习者头脑中的词汇是以各种复杂的联结方式联系起来的,如语义关系、语音关系、形式关系、句法关系等,这种词与词互相关联的组织结构叫词汇网络(lexical network)。[4]303-324目前心理语言学领域广泛认同语义网络(纵横组合)在母语心理词库中占主导地位,心理词汇网络被视作一个组织有序由“词名(形素)层+概念(词义)层”构成的(纵横交错的)词汇网络系统。[5]57-60心理词汇网络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词与词之间的语义关系(纵横组合关系),词汇之间的语义联系有助于词汇网络的构建,对其完善与发展也是至关重要。随着二语水平的提高,二语学习者的词汇语义网也随之逐渐发展完善。[6]

心理词汇网络的节点是通过语义关系来相互连接的,而这些节点之间相互激活并扩散,在学习者的大脑中构成了一个整体的网络。激活扩散网络模型( Spreading Active Models)是目前极具代表性的语义组织模型, 在该模型中心理词库被看作一个由概念表示节点的联结网络,语义概念和词汇在大脑中的存储被视为“节点”,相互激活并扩散节点之间距离取决于概念之间联结强度。[7]407-428翻译过程中,源语信息被转换为语义表征后,双语者只激活并涉及目标语言,源语及其他非目标语言并没有参与目标词汇的选择和提取。根据Green提出的IC模型(inhibitory control model),双语者在言语产生中存在一个抑制机制,抑制非目标词汇确保目标词汇的提取。在概念激活目标词的过程中,会有多个语义上有联系的词汇同时被激活,从而造成目标词注选择过程中的词汇竞争。[8]67-81因此,在汉英翻译的译语生成阶段,译者需激活英语心理词库,在多个语义相关词汇的激活扩散过程中最终选择目标词汇。

3.中式英语生成原因探析

不同于语法或句法错误,中式英语更多地体现为词汇上的“不地道”,本质上是词汇选择不当。因此,我们可以从二语心理词汇的表征与提取来解释中式英语的生成。

二语心理词汇词库是一个由很多概念节点相互连接交叉构成的复杂的网络,节点之间的连线长短不一,连线越短扩散就越快,联结越紧激活就越强,相应地词汇提取就越快速。汉英翻译中,输入的源语被转化为语义表征,译者需激活心理词汇网络,通过对所激活的多个语义相关词的比较,最终选择目标词汇并生成译语。心理词库中的语义网络越完善和成熟,译者在英汉翻译中就能越快速越准确地选取译语词汇。然而中国二语学习者的二语词汇语义网络发展滞后,由于受到语音和非语义联结的阻碍,语义联系不够成熟完善。由于词汇间的语义联系缺乏或联系强度过弱,译者对相关词汇的激活扩散受阻,词汇选取过程缓慢甚至失败。这种情况下,译者自然会选择借助于母语(汉语)的翻译对等词。

实际上,大多低水平译者是完全抑制词汇网络的激活扩散,直接选择母语的翻译对等词,做出完全脱离组合关系的字面翻译。从心理词汇网络表征看,这归根究底是由于大多数译者的二语心理词汇网络表征不够成熟完善。Jiang(2000)指出中国二语学习者的二语词汇网络表征发展从单一的二语形式型,经“二语形式+一语义素”的过渡直至最终达到“二语形素+二语义素”的过程。[9]47-77大多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词汇网络处于初级或中间阶段,语义联系缺乏或不完善,很多二语 (英语) 词汇通过语音和词形直接连接一语(母语)的义素。因此,在翻译中他们忽视译语词汇的横向组合搭配,在词汇的纵向组合中不做比较,而直接将其对等翻译为其二语形式词。如 “大雨” 中的 “大”直接译为 “big”, “浓茶”中的“浓”译为“thick”,“方便面”中“方便”译为“convenient”。

然而由于两种语言的语义空间不完全相同, 多数翻译对等词在概念意义上并不完全相等。在汉英翻译时时,由于译语(英语)语义联系的缺乏或强度不够,译者词汇选取失败从而借助于母语中的语义概念,直接提取汉语对应词汇,就生成了中式英语。比如在西方文化中,绿色可以和“缺少经验”联系起来,而中国人用绿色代表春天, 象征着新生和希望。因此有中国学习者将“新手”中的“新”和英语中“new”联系到一起,直接译为“new hand”,实际应译为“green hand”。又如在汉语里,“度” 通常是和温度、酒、眼镜、电联系起来,因此我们把“degree”和汉语词汇中的 “度” 联系在一起。“眼镜的度数”被直接翻译为“the degree of the glasses”,而实际上眼镜的度在英语应为“strength”。

结语

中式英语是中国英语学习者语言生成中的一种“不地道”现象。首先中国学习者应该认识到英汉两种语言中的很多词汇之间并不完全对等。学习者英语词汇习得中要避免依赖汉语语义体系,构建和加强英语词汇与语义概念的联系。只有英语心理词汇语义网络得到发展和完善,在二语生成时才能快速地激活二语词汇网络并准确地提取目标词汇,从而在汉英翻译中减少中式英语的产生。此外, 在汉英翻译过程中, 译者还要充分了解双语语言文化知识,并选择适当的翻译技巧和策略克服中式英语误译。

[1]葛传规.漫谈由汉译英问题[A]//翻译研究论文集[C].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4.

[2]Pinkham, Joan. The Translator Guide to Chinglish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3]胡爱梅, 刘绍龙.心理词汇网络表征下的译语词汇提取模型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3( 6).

[4]Wilks, C. & P. Meara. 2002. Untangling word webs: graph theory and the notion of density in second language word association networks. Second Language Research, (18).

[5]刘绍龙, 傅蓓, 胡爱梅. 不同二语学习者心理词汇表征纵横网络的实证研究[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2 (2).

[6]张淑静.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汇:性质与发展模式 [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 ,2004.

[7]Collins, A. M. & Loftus, E. F. 1975. A spreading-activation theory of semantic processing. Psychological Review, (82).

[8]Green, D. W. 1998. Mental control of the bilingual lexico-semantic system[J]. Cognition,(1).

[9]Jiang, Nan.2000. Lexical representation and development in a second language. Applied Linguistics, (21).

Class No.:H315.9 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宋瑞斌)

Cognitive Analysis on Chinglish in C-E Translation——Based on Mental Lexicon Representation

Hu Aimei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Yangzhou University, Yangzhou, Jiangsu 225002,China)

Chinglish is popular in the acquisition of Chinese EFL learners, and is also a big obstacle in learners’ language output (especially C-E translation). Based on the brief introduction of “Chinglish” in C-E translation, this essay attempts to discuss the reasons of “Chinglish”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ntal lexical representation, and finally offers some suggestions as to how to avoid “Chinglish” in C-E translation.

Chinglish; C-E translation; Mental lexicon representation

胡爱梅,硕士,副教授,扬州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翻译心理学和应用语言学。

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社研究基金资助项目“二语心理词汇组织与译入语词汇提取的相关研究”(项目编号:2012SJB740039)。

1672-6758(2017)02-0097-3

H315.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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