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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性、异质性与杂糅性
——骆里山的文化身份批评理论关键词研究

2017-02-23宋阳

河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年2期

宋阳

(沈阳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沈阳110041)

多重性、异质性与杂糅性
——骆里山的文化身份批评理论关键词研究

宋阳

(沈阳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沈阳110041)

以骆里山的文化身份批评理论为研究对象,通过梳理其理论中“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三个关键词的基本含义,发掘骆里山文化身份理论的批评立场及深层诉求:拒绝任何遮掩亚裔族群之间在阶级、性别和民族的多样性、“不可通约性”和独特性的同质化行为。在文化身份上,骆里山认同的是在持续的继承、改变、创作和反抗的文化实践中形成的动态的、不定的亚裔美国文化,并号召以此来削减、消解白人文化的权力机制与霸权话语。

骆里山;文化身份批评;多重性;异质性;杂糅性

在美国的“民权运动”和“泛亚运动”之后,亚裔美国文学经历了一个迅猛发展的阶段,亚裔美国文学批评领域也随之快速成长,诞生了一批做出巨大贡献并享有很高学术知名度的批评家,骆里山(Lisa Lowe)即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她的《异质性、杂糅性、多重性:美国亚裔差异》(“Heterogeneity,Hybridity,Multiplicity:Asian American Differences”)是亚裔美国文学批评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学术成果,本文以骆里山的文化身份批评理论为研究对象,通过梳理其理论中“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三个关键词的基本含义,把握骆里山文化身份理论的批评立场及深层诉求。

一、异质性、杂糅性、多重性:亚裔美国文化的特殊性

在《异质性、杂糅性、多重性:美国亚裔差异》的开篇,骆里山选用两个例子来展示亚裔美国文化的特殊性。她首先引用了美国日裔作家贾尼丝·美里木谷(Janice Mirikitani)的诗篇。在选文中,“二代”(nisei)日裔的母亲因其与“三代”(sansei)日裔的女儿之间的矛盾,回忆起她与自己“一代”(issei)日本移民的母亲同样的纷争过往。骆里山指出,诗篇中三位女性虽然具有同样的日裔起源,但她们实际上却“被不同的历史、不同的关于女性和日本的定义所分离”,因此母女间的矛盾始终存在[1]。第二个诗作以服装工厂为背景,详细描述了年老华裔女工与年轻华裔女经理之间的对立,指出这些人物虽然同为华裔女性,但她们却也无法逃脱被分隔的经历,她们不仅存在“代际”的差异,而且还面临更有影响力的“阶级和语言”上的鸿沟[2]。

在骆里山看来,这两篇诗作反映了“传统文化实践的瓦解和扭曲”[3]。在中日两国的传统文化中,母慈子孝或者晚辈尊重长辈是基本理念。但由于亚裔在美国的“错置”的生存环境,以及美国社会中“阶级的不同层次和性别角色的不同建构”,母慈子孝不复存在,尊敬长辈也难以实现[4]。取而代之的是第一个例证中的外祖母、母亲和女儿三代之间的彼此否认与摩擦不断,第二个例子中的懂英语的年轻华裔女性不得不违反尊老的传统,训导、惩戒只会说粤语的华裔女性长辈。通过这两个极具说服力的例子,骆里山试图证明:“原初的”中国文化早已无法定义生活在异质文化语境中的亚裔,亚裔美国文化是一种崭新的、独特的文化。在她看来,亚裔美国文化的特点可以简单概括为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

骆里山首先对异质性进行了定义:

异质性指的是差异的存在以及固定范畴中的差异关系,即在美国亚裔中,存在国家起源、与移民排斥法案的代际关系、亚洲阶级背景、美国国内经济状况和性别的差异。[5]

可以看出,骆里山重点关注的是美国亚裔内部所存在的各种差异及其对亚裔美国文化可能产生的影响:首先,亚裔个体可能来自不同的亚洲国家,具有不同的语言与文化背景;其次,亚裔个体可能是直接遭受《排华法案》的第一代移民,也可能是没有亲身接触立法排斥的亚裔后裔;第三,由于亚洲国家在文化、经济等客观因素方面发展的不均衡,亚裔群体内部的不同族群之间也存在一个阶级差异;第四,由于每个亚裔个体的家庭环境、生存能力和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差异,他们在美国社会中的经济状况差距悬殊;最后,亚裔个体的不同性别也使得他们面临不同的境遇,例如亚裔男性曾被刻板化为“傅满洲”、“陈查理”等类似的被阉割的无性形象,亚裔女性则被刻板化为“蝴蝶夫人”、“龙女”为代表的“性的物体”[6]。从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骆里山的“异质性”一词并非少数族裔文学与文化批评中常用的意思,即用来指少数族裔文化与主流白人文化的差异,而是用来突出、强调少数族裔群体内部因为个体的起源、代际、阶级和性别等方面的差异。

“杂糅性”在后殖民研究及族裔研究领域也是一个热点词,它通常指殖民接触区域中新的跨文化形式的创造[7]。著名的后殖民主义批评家霍米·巴巴(Homi K.Bhabha)曾将“杂糅性”定义为“对统治过程的战略逆转”,是“对殖民身份(colonial identity)的假定的重新评价”[8]。但在骆里山的文中,“杂糅性”的内涵侧重有所不同:

杂糅性指的是文化客体的形成和实践,它们形成于不均衡、非合成的权力关系史;例如菲律宾人中的种族和语言混杂是美国殖民历史的物质痕迹。在这个意义上,杂糅性并非暗示亚裔的同化或对主流形式的践行,而是标志着不平等政权与统治关系下的存活史。[9]

“新的跨文化形式的创造”这一定义抹去了杂糅双方力量的不均衡性,霍米·巴巴注重杂糅性给弱势一方带来的“战略逆转”和“重新评价”的解构力量。骆里山则不同,她关注“文化客体的实践”、“殖民历史的物质痕迹”和“不平等政权与统治关系下的存活史”,即边缘的、被统治的亚裔群体及亚裔美国文化在主流的、统治性的白人群体与盎格鲁-撒克逊文化下现实的“物质境遇”。

亚裔美国文化的第三个特点是多重性:

多重性指主体在社会关系中的定位方式,被多个不同的权力坐标所决定,也被资本主义、父权制度和种族关系之间的矛盾以及霍尔所说的某一特殊历史时刻的物质境况中浮现的特殊矛盾所多重决定。[10]

在骆里山看来,亚裔个体在社会中具有多重的位置,根据不同的参照体系而随之发生变化。以日裔女性为例:首先,虽然在性别的参照系中,她们在父权制和家长制的日裔社区中可能处于日裔男性的下风,但她们在种族话语的参照系中却较日裔男性更少受到主流社会的排挤;其次,在亚裔群体内部,因为日本经济及其与美国的亲密外交关系,日裔女性可能比其他亚裔女性更受社会认可,但在少数族裔与白人主流的衡量体系中,日裔女性又无疑是白人女性的边缘;最后,在“特殊历史时刻”的坐标系中,二战时期的日裔女性饱受拘留营的痛苦折磨,地位远远低于身为美国盟友的华裔女性,但在排华及“红色中国威胁论”阶段,日裔女性的社会地位又远远高于华裔女性。

可见,“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在此处并非用作修辞或文学术语,而是试图命名赋予美国亚裔群体特性的物质矛盾……帮助我们批判地理解美国亚裔的物质境况”[11]。无论是“异质性”、“杂糅性”还是“多重性”,这些概念的内涵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改变,反映了骆里山的批评视野:将对亚裔美国文化身份的研究投射到19世纪中期被强制“抓猪仔”的移民华工,亚裔群体在“唐人街”、“小东京”等少数族裔聚居区的种族隔离,华人的天使岛拘留与日裔二战期间的监禁等历史中,在亚裔社区遭受主流社会暴力的不平等过程和亚裔在暴力中的存活过程中,探究美国亚裔的文化身份的“物质痕迹”。

二、批评立场:反对亚裔美国文化的同质化

在为何将“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作为亚裔美国文化的批评关键词这一问题上,骆里山这样解释:强调美国亚裔文化的异质性和动态波动的首个原因在于少数族裔文化不是固定的或“同质的”,并为了避免对美国亚裔的“同质化”[12]。也就是说,骆里山提出“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的批评立场在于反对那些将美国亚裔及亚裔美国文化同质化的行为。

美国亚裔与亚裔美国文化主要面临来自亚裔群体内部和外部的两个方面的同质化的压力与威胁。在骆里山看来,外部同质化威胁主要来自于种族主义权力话语:

模范少数主义神话将美国亚裔建构成了同化得最成功的少数族裔群体,这是一个对亚裔同质化的现代版本……“美国亚裔文化身份”的言说作为一个组织工具提供了一个政治统一的概念,使得多样化的亚裔群体能理解不平等的境遇和历史。“美国亚裔文化”的建构对这一努力至关重要,因为它有力地言说并赋予了多样起源的亚裔社区与排斥他们、边缘化他们的对立机构和组织的对抗力量。但在美国亚裔文化固定了美国亚裔文化身份并抑制国家起源、代际、性别和阶级差异问题上,它具有危险之处:它不仅仅低估了亚裔之间的差异与杂糅,同时也无意中支撑了种族主义话语,即亚裔是一个同质的群体,亚裔都是“一样的”并符合“类型”。[13]

骆里山认同建构亚裔美国文化的必要性的同时,对亚裔美国文化的固定的危险也时刻保持警惕:亚裔美国文化虽然是能提供“政治统一”的“组织工具”,但这统一性不仅简化了亚裔美国文化的内涵、禁锢了其进一步的自然演变与发展,更掩盖了无数亚裔个体多样化的国家起源、代际、性别和阶级差异。这样的固定化恰恰暗合了种族主义的权力话语,将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历史时期的社会各个层面的千万个鲜活的亚裔个体抽象化为符合主流白人刻板化印象的千人一面的“被教化了的‘模范少数族裔’”:“黄种人就是在受伤、悲哀、生气、发誓或吃惊的时候发出哀嚎、呼喊或惊呼‘哎咦’的人”[14]。

在对抗种族主义权力话语对亚裔的外部同质化建构的同时,骆里山对美国亚裔群体内部的自我同质化行为也持审慎态度:

像美国亚裔这样被种族化的族裔群体的文化政策缩减到第一代/第二代斗争将社会差异错置到了私人化的家庭对立。这样的缩减行为否认了物质排斥和差异化的移民历史。[15]

以“哎咦—集团”的文化政策为例,他们用以美国为“实际的出生地”和“感性的出生地”这两个标准限定美国亚裔的身份,将“第二代”的亚裔与“第一代”亚洲移民再一次地明确区分开来。在骆里山看来,这样的文化政策无视以“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为根本特征的物质环境和移民历史,企图以“一个固定特点的剖面”来代表全部、整体,是一种“缩减行为”[16]。这种内部同质化的文化政策在亚裔群体内部以与种族主义权力话语相似的方式“将非统治的族群”边缘化、同质化:或是以出生地是美国为身份限定标准,将美国亚裔同质化为美国本土出生的第二代,第一代移民被边缘化;或是以文化积淀为标准,将亚裔美国文化同质化为华裔文化或日裔文化,其他亚裔族群文化被边缘化;或是以文化基调为标准,将亚裔美国文化同质化为男性的、阳刚的,亚裔女性被边缘化。

因此,骆里山对亚裔美国文化所要面临的内外两方面的同质化压力一直保持警醒的批评态度。在当今的美国社会中,亚裔的构成日益多样化。骆里山提出“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的口号,拒绝任何遮掩亚裔族群之间在阶级、性别和民族的多样性、“不可通约性”和独特性的同质化行为[17]。

三、继承、改变、创作:亚裔美国文化的不定性

既然骆里山不认同种族主义话语和亚裔内部对美国亚裔及亚裔美国文化的同质化与本质化倾向,我们不禁疑问:什么样的文化身份才符合她所说的以“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为特征的美国亚裔及亚裔美国文化呢?

骆里山在斯图亚特·霍尔(StuartHall)的论文《文化身份与族裔散居》(“Cultural Identity and Diaspora”)中找到了灵感:

文化身份既是“变化的”又是“存在的”。它既属于过去,也属于未来。它并非已存的事物,能够超越空间、时间、历史和文化。文化认同具有源头和历史。但与一切有历史的事物一样,它经历了持续的变化。它远非永恒地固定在某一个本质化的过去,而是屈从于历史、文化和权力的持续“嬉戏”。[18]

骆里山从霍尔关于文化身份的非固定性的论述中找到了理论支持,她以中国文化为例,指出华人文化在美国传承的独特性:“华人文化的形成——它被想象、实践和传承的方式——既是在一代代之间的‘垂直’传递,更是在社区中‘水平’实现。”[19]这是因为自从抵达美国之后,华人移民一方面与中国切断了直接的联系,一方面又绝无可能保持其社区的孤立与封闭,他们不同程度地与已有的亚裔族群甚至白人群体混杂生活,成为同学、同事甚至婚姻伴侣。骆里山虽然并未否认华人文化受到中国文化的历史传承,但与代际间的纵向传承相比,华人文化受到其他亚裔族群文化和白人文化的横向影响更为显著。

结合对影响亚裔美国文化的亚裔群体内部和外部白人文化的双重压力的探讨,骆里山对亚裔美国文化的形成过程得出了结论:

亚裔美国文化的形成并非一个稳定的过程,它不是代际间未经深思的垂直传递。亚裔美国文化的形成包含的部分继承、部分改变、部分创作的文化实践,也包含由于对抗那些否定或使亚裔和亚裔文化作为他者从属的主流再现而产生的文化实践。[20]

在骆里山看来,亚裔美国文化并非形成于一代又一代的亚裔之间稳定的、“未经深思”和改动、一成不变的传承。相反,它来自于“部分继承”——亚裔个体对祖居国及祖居国文化不同程度的认同、“部分改变”——亚裔个体对主流白人文化及其他亚裔族群文化不同程度的同化、“部分创作”——亚裔个体对自身生存环境和历史语境做出的不同程度的适应与改造,以及亚裔个体与种族主义权力话语之间各种形式的对抗实践。

既然亚裔美国文化是在继承、改变、创作和反抗的持续的文化实践中形成的,美国亚裔的文化实践从未终止,亚裔美国文化也就一直处在变化之中:

亚裔美国文化的产生和实践是争夺的和不定的,在场域的移动和异质、斗争的位置的策略占据中发生……聚合的“美国亚裔”不是一个自然或静止的范畴;它由不同的政治原因所假定,是一个社会建构的统一体,一个特殊处境的位置。[21]

在骆里山看来,美国亚裔并非一个“静止”的实体,它虽然是一个用来反映社会环境中特殊群体之“特殊处境”的人为建构的社会学范畴,但更重要的是,它同时也指涉时刻处于起源、阶级、性别等因素交织的多维关系网中的无数个亚裔个体的集合。正是因为有了这无数个的起源、性别、阶级各异的亚裔个体,亚裔群体与其内外部的继承、改变、创作和反抗的文化实践才丰富多彩、形态万千,使得亚裔美国文化一直保持着动态的、“不定的”的性质,“美国亚裔身份”也远非一个固定不变、完全确立的“赋予”[22]。

骆里山认为,保持美国亚裔文化身份的“不定性”至关重要:

如果被种族化的少数族裔移民文化——它们的组成、结构和指示实践以及它们彼此的关系——是变化的,也就意味着“多数”或“统治”文化也是不稳定和未闭合的。通用的文化场域是一个社会场域,在其中“霸权”持续被建立、被质疑,允许我们将被种族化的移民群体在文化的产生和消解中起到的作用理论化,探寻可能改变权力的已有机制和现有霸权的跨文化和扩民族项目。[23]

在骆里山看来,如果作为“被种族化的少数族裔文化”的亚裔美国文化是持续变化的,也就意味着占统治和多数地位的白人文化也无法达至稳定与闭合的状态。鉴于亚裔美国文化与白人文化共享“通用的”文化场域,在白人文化持续建立其霸权地位的同时,亚裔美国文化也持续地质疑其霸权话语,试图削减、消解白人文化之权力机制与霸权话语。

四、结语

在《异质性、杂糅性、多重性:美国亚裔差异》一文中,骆里山十分注重美国亚裔群体内部在起源、阶级和性别等方面的差异,通过高呼亚裔美国文化的“异质性”、“杂糅性”和“多重性”,引导大众去关注美国亚裔的物质境遇及亚裔美国文化显露的“物质痕迹”。她对亚裔美国文化面临的内外两方面的同质化压力一直保持警醒的批评态度,反对任何将美国亚裔及亚裔美国文化“同质化”的行为。在文化身份上,骆里山认同的是在持续的继承、改变、创作和反抗的文化实践中形成的动态的、不定的亚裔美国文化,并号召以此来削减、消解白人文化的权力机制与霸权话语。

[1][2][3][4][5][9][10][11][12][13][15][16][17][19][20][21][22][23][24]Lisa Lowe.Immigrant Acts:On Asian American Cultural Politics[M]. Durham and London:Duke University Press,1996:61,61,62,62,67,67,67,67,63-68,68-71,63,64,63,64,65,82,64,68,83.

[6]陆薇.走向文化研究的华裔美国文学[M].北京:中华书局,2007:97.

[7]Ashcroft,Bill.etal.Post-colonial Studies:the Key Concepts.The 2nd edition[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0:108.

[8]Bhabha,Homi K.The Location of Culture[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94:112.

[14]Chin,Frank.et al.“Preface”,Aiiieeeee!An Anthology of Asian-American W riters[M].Washington D.C.:Howard University Press,1974:vii.

[18]Hall,Stuart.“Cultural Identity and Diaspora.”Identity:Community,Culture,Difference[M].London:Lawrence andWishart,1990:225.

Heterogeneity,Hybridity and M ultiplicity:A Study of KeyW ords in Lisa Lowe'sCritical Theory of Cultural Identity

SONG Yang

(Foreign LanguagesCollege,Shenyang University,Liaoning Shenyang 110041,China)

Targeting on Lisa Lowe's critical theory of cultural identity,this paper traces out the essentialmeanings of the three key words of heterogeneity,hybridity and multiplicity.Through this process,this paper has revealed Lowe's critical standpoint and underlying appeal:the rejection of any homogenization of the multiplicity,incommensurability and specificity of Asian ethnic groups'status,genders and nationality.According to Lowe's theory,she is identified with the changing,variable Asian American culture which has been formed in the practice of constant inheritance,changing, creation and resistance and calls for the deconstruction to the power institution and hegemonic discourse of white mainstream culture.

Lisa Lowe;cultural identity criticism;heterogeneity;hybridity;multiplicity

I106.2

A

1674-7356(2017)-02-0045-05

10.14081/j.cnki.cn13-1396/g4.2017.02.008

2016-09-08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09CWWW008);辽宁省教育厅人文社科一般项目(w2013271)

宋阳(1982-),女,辽宁铁岭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亚裔美国文学和海外华人诗学。

时间:2017-01-10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396.G4.20170110.1647.016.htm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