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院校研究机构的结构和功能

张贤

摘    要： 院校研究機构作为为高校决策者“出谋划策”的咨询机构，逐步在各个高校中占有重要地位，但尚未普及。文章从内外部两个视角阐述了院校研究机构的含义，并对我国院校研究机构的结构模式进行了初步探析，最后从管理决策的“智囊团”、学校办学的“信息站”、理论实践的“中介所”、研究人员的“培训班”、高教研究的“案例库”五个方面对院校研究机构的功能加以阐述。

关键词： 院校研究机构    结构    功能

一、何谓院校研究机构

（一）从内部视角理解院校研究机构

院校研究机构，顾名思义，就是为进行院校研究、从事院校研究工作而设立的部门或者组织。从内部视角理解院校研究机构的含义首先必须知道院校研究的含义。院校研究（IR）作为一个专门术语最早诞生于20世纪40年代的美国，在本世纪初，我国学者才开始进行真正意义上的“院校研究”。

作为“舶来品”的“院校研究”，起初最让我国学者困惑的毋庸置疑应是它的深层含义。随着“院校研究”在中国的发展，我国学者在结合中国教育发展现状的基础上对院校研究的定义作出了相当多的“中国化”尝试，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有：华中科技大学的赵炬明等人先后两次给出了颇具“中国特色”的“院校研究”定义。第一：“院校研究是把现代管理科学和高等教育研究成果应用于高等学校管理，旨在提高高等学校管理水平的一门学科和一个实践领域。”[1]第二：“院校研究是把高等教育与管理研究的成果应用于高等学校管理，以提高和改进高校管理工作为基本目的的研究。”[2]蔡国春认为：“‘院校研究是研究者基于本校情境、针对院校运行中的实际问题所作的应用性研究，是高等学校为改进管理决策、促进院校发展而设定的一个专门的实践领域。”[3]

综合以上学者的观点，我们可以将院校研究机构的工作流程简单地理解为：明确问题——收集数据资料——分析数据资料——形成研究成果（报告）——提供给信息需求者（包括学校决策者、政府、社会）——解决问题。当然，这只是院校研究机构的最基本的工作或者说是“基本职能”。J.A.塞伯特认为院校研究机构的高级职能是项目的评估、论证和规划[4]。另外，机构的研究对象是研究者本身所在的这个“单个院校”。机构存在的目的在于为学校管理者提供信息以帮助学校管理者提高和改进管理工作，促进学校的不断发展，其实质是一类咨询机构。

（二）从外部视角理解院校研究机构

要从外部去理解，我们不妨通过将之与原有的高等教育研究机构作对比得到我们所需要的答案。在院校研究进行之初，简单地将院校研究机构等同于高等教育研究机构的学者也不在少数，但两者无论是从研究对象、任务还是从所属地位、权力上看，都存在较大的差异。从二者研究的对象来看，正如前所述，前者以本校基础数据和信息为研究对象，后者主要研究的是高等教育领域内的一般理论;从二者的任务看，前者往往承担具体的研究命题，后者主要承担的有理论研究，也有具体的事务性工作;从二者的地位和权力看，前者有明确的职责和行政权力，后者则更倾向于以一种学术机构的形式存在。因此，与院校研究为学校的管理实践提供了事实的、具体的、可操作的建议和解决方案相比，高等教育研究机构则为高等教育理论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5]。

从以上对比，我们可以得出院校研究机构相对于学术机构而言，它更多的是一种“事务性机构”，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存在。其任务呈现多样性和复杂性，研究者的具体工作是随着决策者的“需求”而改变的。“校长需要什么我们就研究什么”不仅是挂在院校研究者嘴上的一句口头禅，更是院校研究任务多样性和复杂性的真实写照。院校研究任务的这些特性直接对院校研究机构的人员的理论水平、方法手段、能力和经验等提出更高的要求。另外，院校研究机构相对于其他机构具有相对独立性。“相对独立性”是指“保证院校研究机构有权力获取各种资料和数据”且“不具备额外的权力”[6]。这一特性其实是有院校研究机构的职能所决定的。只有“独立”了，才能“客观”，拿出的东西才有用。

二、院校研究机构的结构模式探析

沃克韦因（J.F.Volkwein，1990）通过对美国东北部学院和大学的调查研究，提出美国院校研究机构的结构在过去几十年的历史发展顺序分别为：技巧性结构——低级专门型结构——专业化层级型结构——精致丰富型结构。沃克韦因同时指出，并不是所有院校研究机构都能一一对应到这四种情况之中，因为许多高校院校研究的组织程度正在发生变化，整个趋势是会有越来越多的“技巧型结构”演变为“专业化层级型结构”[7]。

院校研究在我国还处于由“初步形成”阶段向“规范发展”阶段的过渡时期。所以，类似美国高校中的院校研究办公室一样的专门的院校研究机构在我国高校中尚未普及。那么，我国高校应如何建立院校研究机构呢？问题远远不像有些人说的直接将高教所变成院校研究办公室那样简单。

现在，我国高校中，涉及研究本校问题的有两类机构。一类是在我国高校中数量较多的高等教育研究所，1994年全国高校中的高等教育研究所就已经达到700所左右，但是数量上的增加并没有带来质量上的同步提高，多数高校的研究所“比较小，任务比较单一，人员少，经费和设备有限，影响和辐射力也不强”[8]，而且存在机构不到位、“虚位”、“变位”和长期闲、散等问题。显然，高等教育研究所较难独立承担院校研究这一任务的。另一类是近年来发展起来的如发展规划与政策中心、政策研究和咨询部等研究机构或管理部。这类机构建立了决策者和研究者之间的制度性联系，应当成为院校研究的一个方面军，但相对而言，研究能力较薄弱。这样带来的一个问题是两类机构之间如何合作，形成合力共同承担院校研究的任务呢？

刘献君认为，根据我国高校的发展现状，我国大学的院校研究机构可以采取三种模式[9]：

1.将两类机构统一起来，成立院校研究办公室（只有其中一类机构的，可将其直接改为院校研究办公室），作为学校的直属部门，由校长领导，担负数据信息服务、决策咨询服务和对学校重大问题和专题的研究。

2.两类机构合一或合作，成为学校直属部门，由校长领导，担负数据信息服务和决策咨询服务任务。如上海交大采取规划发展处和高教研究所合署办公，开展学校发展战略研究，制定学校中长期发展规划，进行重大问题调研，为学校决策提供依据。

3.原有机构不变，建立一个院校研究委员会（小组），由校领导担任主任（组长），院校研究委员会（小组）由高教研究所（室）及行政部门中相关人员组成，提出任务，分工调研，集中研究，为学校管理提供数据信息和决策咨询服务。

通过以上论述，我们不难发现沃克韦因所总结的主要是基于美国高校普遍设有院校研究办公室这个情况而关注机构的规模大小和机构内部的设置情况等，即“建立什么”。而刘献君是立足于我国高校院校研究机构尚未普及的现状提出的如何建立专门的院校研究机构，即“如何建立”。对于我国高校来说，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在自己院校中建立院校研究机构，其次再考虑需要建立一个怎样的院校研究机构。否则，房子都没有，如何谈装潢。

另外，還有些问题值得我们注意：

首先，高校管理者只能将上述模式看做是院校研究者一些假设和建议，切不可将这些模式照搬进自己的院校。院校研究遵循的是“特殊高于普遍，个性胜于共性”[10]的原则，院校研究机构的设置也是如此。“任何一所学校都是具体的、独特的、不可替代的，它所具有的复杂性是其他学校的经验不能说明的，是理论所不能充分验证、诠释的”[11]。所以，无论是对于美国众多高校还是国内其他高校的成功经验，只能适当借鉴，而不可照搬照抄。“要根据我国的国情和院校自身的实际，建立相应的机构，解决决策者和研究者之间的制度性联系”[12]。

其次，值得注意的是在借鉴美国模式的过程中不可好高骛远，片面地以为“精致丰富型”为院校研究机构发展的最高水平，因而盲目采取此种机构模式而不顾及自身院校实际的规模及发展状况。根据沃克韦因的研究结论，那些注册人数不足5000人的两年制学院一般采取“技巧型结构”，“低级专门性结构”主要分布在综合性学院或注册人数在5000—10000之间的两年制学院，“专业化层级型”集中分布在授予博士学位的大学，而具有“精致丰富型”组织模式特征的高校，只是在少数研究型大学中才能发现[13]。因此，我国的各类院校应首先将自己定位好，再有选择的借鉴。

最后，院校研究机构的人员配置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问题。我们发现在美国不同模式中对人员都有着不一样的要求。正如前文所述，院校研究本身的特性给院校研究人员各个方面都提出了相当高要求，绝不能像原先的高教所那样，在学校处于二三线，或由退休或已退休的老同志为主。并且应由处于学校一把手位置的校领导负责各项工作。在人员数量和比例方面要结合院校类型和规模等实际情况加以确定。

三、院校研究机构的功能

院校研究机构的功能指的是院校研究机构在履行了自己的职能之后，对学校所发挥的作用及由此而产生的直接的或间接的意义[14]。虽然，中美两国有着不同的国情，在高等教育外部环境和制度基础上存在种种差异。但是，“这些差异并不能动摇我们追求现代大学管理科学化的共同基础，院校研究就其实践本质而言，其功能与‘普遍价值也正在于此”[15]。纵观美国院校研究及其机构近半个世纪的历程，我们可以发现它的如下功能，这些功能同样适用于中国高校。

（一）管理决策的“智囊团”

现代意义上的“智囊团”是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发展起来的。由于科学技术和社会经济的空前发展，为了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各国竞相发展咨询业务，这种业务逐渐形成了一种社会公认的行业，成为号称“第四产业”的重要支柱[16]。“院校研究是一种咨询研究”[17]。相应的，院校研究机构本质上是一种咨询机构。它对于其所在高校的智囊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8]：1.帮助学校行政部门对有关本校改革和发展的重大问题做出准确的预测。2.对某一项决策的目标和价值进行论证。3.政策环境分析。院校研究机构所发挥的智囊作用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学校管理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这正是高校设立院校研究机构的初衷所在。

（二）学校办学的“信息站”

院校研究一个很重要的特征就是它不断地循环着数据和信息的输入和输出的过程。先是收集所要研究问题的有关数据资料，这是输入环节，然后进行分析，得出报告，向学校决策者及政府和社会提供有价值的数据和信息，以解决其所面临的问题，这是输出环节。在整个过程中，院校研究机构便顺其自然地成为学校资料集中的“信息站”。同时，由于输入数据的本身的证明作用及机构本身的独立性，使得院校研究机构所掌握的数据必须具有公开性和真实性。这“为学校管理的民主参与，为办学质量和效果的社会评价提供了良好的条件”[19]。

（三）理论实践的“中介所”

院校研究机构发挥着将高等教育理论运用于实践的桥梁和中介作用。一方面，院校研究将高等教育管理理论在各个高校中进一步具体化和情景化，应用于各个高校解决实际问题的过程中。“使理论更加接近于复杂、具体的实际情况，实现理论向实践的转化与飞跃”[20]。另一方面，由于院校研究没有专属于自己的研究方法，其研究方法的关键在于如何有效地将高等教育领域和社会科学领域的通用的分析方法应用到单个学校的研究上。这是将“院校研究”看做是高等教育研究领域的一个“新范式”的原因所在。

（四）研究人员的“培训班”

院校研究机构的存在不仅直接受益于学校本身，同时也在院校研究的过程中，使全校上上下下，特别是各级领导者和管理者学会和养成研究的习惯，使之参与研究，热爱研究，在研究中学习和提高，在研究中决策和发展。通过开展院校研究，各级领导者、管理者纷纷被吸收参加，从不同的角度和方面对本校问题进行多层次、多角度的研究。一则会使大家对本校的认识和理解逐步趋同，对学校的政策和决策，更加理解和熟悉;二则在研究和实践过程中对本校发展的特点、优点、问题和规律认识得更清楚，真正做到以理论指导实践;三则在研究中学习和提高，养成科学的思维，学会科学研究的方法，促进不断的改革和创新;四则会在院校研究的过程中培养一批人，锻炼一支队伍，从中培养出一批真正理论和实践结合的有中国特色的教育家和教育工作者[21]。

（五）高教研究的“案例库”

在“院校研究”这一专业术语引进之初，由于多数人会持有“院校研究就是高等教育研究”的错误观点。所以，许多院校研究者在解释“院校研究”时都会有意识地将其与高等教育研究作比较并指出两者之间的区别所在。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完全忽视院校研究与高等教育研究之间的密切关系。首先，“院校研究能为更为宽广的学术性研究提供一个基础的数据库资源，而且院校研究者经常感兴趣的问题对于更普遍地理解高等教育也是重要的”[22]。其次，院校研究虽然是针对院校研究者所在院校的“個案研究”，所得观点具有个别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通过院校研究而得出的各类院校的个别性的结论和观点确实是总结高校普遍规律的高等教育研究不可多得的个案和实证材料。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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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赵炬明.现代大学与院校研究——美国院校研究发展述评（上）[J].高等教育研究，2003，24（3）：35-45.

[3]蔡国春.“院校研究”是什么，不是什么——解读美国“院校研究”[J].比较教育研究，2005（11）：27-31.

[4][19]周川.院校研究的职能、功能及其条件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05，26（1）：40-46.

[5][6]孙菁，韦毅.院校研究机构在我国高校组织中的地位和作用[J].民办高等教育研究，2006，3（3）：87-89.

[7]J.F.Volkwein（1990）.The Diversity of Institutional Research Structures and Tasks.J.B.Presley.Organizing Effective Institutional Research Offices.New Directions of Institutional Research，No.66.San Francisco：Jossey-Bass.pp.23-26.

[8][21]吴绍春.关于院校研究几个问题的思考[J].西安欧亚职业学院学报，2005，3（1）：5-10.

[9][12]刘献君.大学教育研究机构的主要任务是进行院校研究[J].中国高教研究，2005（4）：4-6.

[10][17]刘献君.关于院校研究的几个问题[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04（2）：25-28.

[11]郑金洲.校本研究指导[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3.

[13][15][22]蔡国春.院校研究与现代大学管理——美国院校研究模式研究与借鉴[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6：76-77，77-80，78-79，182，187，31.

程星.机构研究与现代高等教育管理——介绍一门正在形成中的学科[J].大学教育论坛，1992（2）.

[14][18][20]宋旭峰.院校研究的功能与作用[J].高等教育研究，2003，24（3）：50-51.

[16]夏禹龙，刘吉，冯之浚，张念椿.现代智囊团[M].北京：知识出版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