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搭配视角下的意义共选模型研究

任敬辉

摘    要： Sinclair的意义扩展模型呈现的词汇、句法、功能多层面的共選机制继承和扩展了Firth系统功能语言学“横聚合”与“纵聚合”的意义、语法范畴。文章首先简要概括语料库短语学中的重要理论——Sinclair的“意义扩展理论模型”。其次从词语搭配的视角出发，历时探究词语搭配界定的发展历程，归纳词语搭配的定义和特点。最后，以建筑英语的词汇搭配范畴作为说明对象，展现建筑工程英语特有的词汇语义搭配范畴。

关键词： 词语搭配    意义扩展模型    共选

一、Sinclair“意义扩展理论模型”

著名语料库语言学家John Sinclair在对词与词组合搭配关系研究的过程中，发现“词汇与语法的共选、词汇与词汇的共选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词汇形式和与其相关的语法结构形式、语义类别乃至语用功能在多个层面上的共选关系，由此构成语料库视角下的“意义的扩展单元”（extended unit of meaning，Sinclair，2004：30），此理论模型可被称为“词项模型（Lexical Item Model）”，亦可被理解为是词语在语篇中形成的“语境模式（contextual patterning）”。Sinclair的意义扩展模型理论涵盖了形式、意义、功能等层面的词汇与词汇、词汇与语法、词汇与结构的语篇共现关系，由核心词（node word，也称节点词）、词语搭配（collocation）、类联接（colligation）、语义倾向（semantic preference，也称语义偏好）、语义韵（semantic prosody）五要素构成，各个要素间呈现的共现关系如表1所示。Sinclair构建的意义扩展模型，即围绕节点词从词汇搭配（词汇与词汇间的共选）、类联接（词汇与语法的共选）、语义倾向（词汇、语法与意义的共现，Stubbs，2001：65）和语义韵（词汇、语法与语用功能的共现）四个层面对核心词汇进行由频数驱动的、自下而上的、从具体到抽象的意义模式建构。可以说该理论模型是基于语料库短语学理论和统计学的概率统计原则进行的能够体现词语序列共现关系的抽象意义模型。与传统短语学研究考查固定句式不同，Sinclair的“扩展意义模型”是动态扩展的，它围绕节点关键词在跨距内横向、纵向延伸，是对词序排列各种共现关系的研究，是对词形、词义、语篇功能的综合考查。

表1  扩展意义单位五要素

二、基于词语搭配的共选机制

词汇是语篇的最基本组成形式，词语搭配（collocation）研究也是词汇学研究领域中炙手可热的研究话题。Firth曾提出过关于词语搭配的经典表述“You shall know a word by the company it keeps——由词之结伴可知其词”，可见词语搭配是实现文章语义衔接、连贯的重要手段，是词汇组合性的搭配关系。后期New Firth School的代表人物Halliday和Sinclair都纷纷对词语搭配的内涵给予界定，奠定了基于语料库短语学的词语搭配共现研究依据。Halliday指出词语搭配是“体现词项在某种显著的邻近范围内的线性共现”。可以说Firth的词汇搭配组合理论强调的是词与词之间句法框架下的聚合关系应用，Halliday的词汇线性共现关系则是跳出了传统句法的约束，为形成以节点词为搭配核心的、跨距范围内的搭配值统计分析奠定了理论基础。Sinclair指出了“搭配是指文本中两个亦更多词汇在相距跨度较短范围内的共现”，并界定了围绕节点词或关键词进行的搭配跨距检索范围是±4-5个单词。国内学者卫乃兴明确给出了词语搭配的语言学定义“词语搭配是词汇以一定的语法形式为实现一定意义因循组合使用的词语序列，构成序列的词语间相互预期，以大于偶然的几率共现”。词语搭配的特点可以归纳为：1.词语搭配是意义与形式线性组合共现的表现;2.词语搭配是反复出现的语块组合;3.词语搭配是受语境、语体等因素限制制约的;4.通过语料库关键词检索和统计可以实现词语搭配值的显著性研究。

纵观词汇搭配定义的历时发展，词汇脱离语法约束下的词形研究，到融入语境的组合关系延伸发展，再到后期的线性共现模式初见雏形，直到Sinclair时期形成完整的意义扩展理论体系，体现了词汇学、短语学、语料库语言学、统计学等跨学科发展的趋势，丰富了语言学理论研究，为分析专业领域词汇语义特征提供了研究范式。

三、建筑英语词汇搭配语义共选范畴

笔者从词语搭配的共选理论视角出发，前期自建小型建筑英语语料库，以语篇高频实义词作为节点词，考查建筑英语相关语义高频词的词汇语义搭配范畴，细节信息可参考笔者另一篇文章《基于语料库的建筑工程英语词汇语义共选特色研究》。如表2所示，研究发现高频关键词的语义范畴可归纳为气象、规划、方位、环境、房屋构造五类，不同语义范畴词汇搭配表现出差异性，展现了建筑工程英语词汇特有的语义共选特色，如气象类关键词的语义搭配偏好主要局限于气象和用途两类，规划类关键词的语义搭配偏好聚焦于七类范畴，尤其是修饰限定语和用途两类;环境类关键词如land的语义偏好聚焦于修饰限定语、规划、用途三类。值得注意的是，隶属于同一类语义范畴的实义关键词在语义偏好上也存在差异性。以词汇planning和design举例说明，两者在语义上都有规划、设计之义，属于语义上的近义词。通过词语搭配考查可知两者的差异：planning是规划类典型性核心词汇，语义搭配范围最广，即可被ecological、competent等形容词修饰限定，也可以与气象（如heat）、方位（如outer）、房屋构造（如frame）等词汇共现搭配;design的语义典型性特征次于planning，词语搭配范围较前者缩小。

表2    建筑英语词语搭配语义共选特征

四、结语

词汇是语篇的最基本构成单位，是实现语篇衔接与连贯的重要手段。词语搭配的界定由Firth学派的“词汇的意义来自于词的结伴关系”，到New Firth学派语言学家Halliday表述的词语搭配反映的是一种词与词在线性延伸中的组合共现关系。如果说Firth的词汇搭配组合理论强调的是词与词之间句法框架下的聚合关系应用的话，那么Halliday的词汇线性共现关系则是跳出了传统句法的约束，为形成以节点词为搭配核心的、跨距范围内的搭配值統计分析奠定了理论基础。后期Sinclair的意义扩展模型进一步拓展延伸了语篇各层面的共现关系，从词汇、意义、功能多角度界定了语境中关键词的跨度分析方法，为相关领域研究提供了理论支撑和语料库技术保障。

参考文献：

[1]张继东. 科技英语词语搭配的异质性研究[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3.

[2]Firth，J.1957.A synopsis of linguistic theory，1930-1955[A].In J.Firth et al.（eds）.Studies in Linguistic Analysis （Special Volume of the Philological Society）[C].Oxford：Blackwell，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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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Sinclair，J. Corpus，Concordance，Colloca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1.

[5]Stubbs，M.Words and Phrases：Corpus Studies of Lexical Semantics[M].Oxford： Blackwell，2001.

[6]Firth，J.R. Papers in Linguistics 1934-1951 [M].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57，p12.

[7]Halliday，M. A. K. & Hasan，R.Cohesion in English [M].London：Longman，1976.

[8]卫乃兴.词组搭配的界定与研究体系[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6.

基金项目：本文受吉林省教育厅十三五社会科学重点研究项目“语料库共选理论视域下建筑工程英语的词汇语义共选特色研究”吉教科文合字[2016]548号资助，系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