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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娃·戴德的重生

2017-02-22林文韵

文教资料 2016年25期
关键词:所罗门之歌父权制重生

林文韵

摘    要: 所罗门的神秘飞行既是超越又是逃避,因为可将其解读为一种父亲的失责和遗弃行为。会飞的非洲人传说中的原型瑞娜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英勇的一跃将谁遗弃和伤害。基于瑞娜的追问,本文探讨了父权制如何“扼杀”了主人公奶娃,而女性力量又如何塑造了奶娃的自我追寻及重生,以期揭示小说对父权制的质疑。

关键词: 所罗门之歌    父权制    女性力量    重生

1.父权制扼杀了奶娃

1.1麦肯使奶娃变得冷漠

《所罗门之歌》(1977)是托尼·莫里森(Toni Morrison,1931—)的第三部长篇小说。托尼·莫里森是非裔美国作家,曾获得诺贝尔奖和普利策奖。《所罗门之歌》融合了希腊神话、圣经故事和非裔美国人的民间故事,讲述了奶娃·戴德无意识的自我身份追寻之旅。

麦肯·戴德是戴德家族的家长,极其强势,代表的是“父权核心家庭”(Smith,1987:136),信奉男尊女卑。这种父权意识形态将女性和男性限制在其性别角色中,因而保持男性的主导地位。

麦肯对妻子和女儿漠不关心,致使妻子“死于无爱”,两个女儿“由于天长日久的思念而变得干瘪”(Morrison,2004:152,28)。麦肯对她们的体面、才智及自尊心肆意践踏。他常常用昂贵的柏加轿车载着家人出游,以使他感到自己当真是飞黄腾达的人物。此外,虽然麦肯让女儿接受教育,但他并没有打算让她们学到实用的知识。四年的大学生活只是让她们消磨时间,学做贤妻良母。她们听天由命、逆来顺受,对人生感到极度绝望。

奶娃作为父权制家庭中唯一的儿子,也逐渐受其影响。麦肯极度关注对于财产的掌控,从而掌控别人。在奶娃的姐姐们看来,奶娃完全就是麦肯的翻版。从这个角度来说,“扼杀”奶娃的是麦肯:固执己见、野心勃勃、崇尚物质,而又缺乏培养子女的能力。麦肯没有教导奶娃姐弟之情。奶娃甚至曾与父亲一起极力阻止姐姐科林西安丝和一位穷苦小子的爱情。这个阶段的奶娃尤其冷漠、不成熟。

1.2露丝使奶娃变得自私

奶娃的母亲露丝·戴德出生于一个黑人名医之家。虽然露丝住着大房子,生活优渥,但她饱受孤独之苦和父权制带来的巨大空虚。她没有朋友,逐渐变成了一个注意举止、矜持的顺从依赖者。和麦肯结婚后,她的女性地位依然没有提升。露丝由于丈夫的鄙薄,终日胆战心惊,手忙脚乱。她只是麦肯的一个玩具。

奶娃曾做了一个关于母亲的非常神奇的梦——露丝刚刚种下的郁金香瞬间长高。奶娃以为她母亲会大为吃惊,没想到她只是笑容可掬地把她们推开,就像驱赶开一群无害的蝴蝶。爱丽丝·沃克在《寻找母亲的花园》一书中对这一母亲的花园做了有趣的暗示,反映了这些受压迫女性的“创造性火花”(Walker,1983:204)。因此作为父权社会园丁的奶娃难免感到害怕,觉得不可理解。

为了满足情感上的饥饿和欲望,露丝在奶娃早过了吃奶年龄后依然让他吃奶,为此给儿子起名奶娃。母亲的影响成了“奶娃通向自主权的最大障碍”(Gillespie,2008:176)。露丝教导奶娃只管如何将他人为己所用。比如为了满足私欲,奶娃和表妹夏甲保持了很长的关系。他仅仅留下了一张纸条便结束了与夏甲多年的恋情,使夏甲陷入疯狂,其自私性格一览无余。从这个意义上讲,奶娃的自私依赖和情感隔离可归因于父权社会对其母亲的残酷迫害。

2.女性力量救赎了奶娃

2.1派拉特促使奶娃超越自我

派拉特·戴德是麥肯·戴德的妹妹,但与哥哥形成了强烈反差,这一对立的两极塑造了奶娃所受到的教育。派拉特漠视物质和地位,同时能够保持独立自主、怜悯和历史意识等精神属性。在笔下所有的女性角色中,莫里森认为派拉特最接近理想女性,完全宽宏自由,无所畏惧,自立自成。她拥有几乎无限的爱,对自我也有着完全清楚的认识。

派拉特是自己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身上没有肚脐。这预示着她的与众不同,将自己掌握命运。首先,她拒绝女性化打扮,头上戴了一顶水手帽,留着像男人似的头发。其次,派拉特多年来都是掌管家族的女家长,强大、独立,拼尽全力保护下一代。当女儿受到男朋友欺负时,她便抽出一把刀抵住了他的喉咙。派拉特也用她的手段将奶娃带到了这个世上。自从福斯特医生去世后,露丝和麦肯就再也没有夫妻生活。派拉特将自己配制的草药悄悄加入了麦肯的饭菜,暂时修复了麦肯和露丝的夫妻生活,露丝才怀上了奶娃。

从字面看,派拉特的名字与英文单词“领航员”(pilot)同音。她充当了领航员的角色,将奶娃带出了势利的白人精英主义世界,引领他真正欣赏丰富多彩的非洲血统。此外,她一直保持着对非洲传统的信仰和保护。她十分珍惜所知道的故事,把父亲写有自己姓名的褐色纸条放在了耳环里,终身都戴着。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与家庭、传统和历史的纽带。(Peach,1998:59)奶娃最后终于意识到,派拉特的盒子里装着所有名字的神奇过往。派拉特向奶娃指明了另一种存在的方式。

派拉特对于奶娃的出世发挥了关键作用,她激发了奶娃追求真实命运和非洲传统的欲望。她充当了外甥降生和救赎的催化剂。通过对戴德家族过往和非洲历史的揭示,她帮助奶娃超越了自身的局限。

2.2瑟西激励奶娃追寻自我

希腊神话中,瑟西出现于斯库拉的故事,伊阿宋和金羊毛的传说等故事中。这些故事表明,瑟西似乎是“前希腊母系社会宗教的幸存者”和“强势女性的古老象征”(Gillespie,2008:290)。莫里森在小说中创造了同名的南方非裔美国人瑟西的形象。

瑟西长寿得离奇。她必定是凭借意念的力量去超越普通女性的生命以保持非洲传统不灭。神话中的瑟西能够控制和操纵生死之力。而在小说里,瑟西则是一个接生婆,几乎为社区里包括奶娃的父亲、姑姑在内的所有人接生过。莫里森借助神话原型讲述了一位上了年纪、以母亲和关爱者形象示人的神秘黑人妇女的命运和境遇。女性主义神话批评往往将讨论的焦点放在大母神和其他早期的女性形象与女神上,将这些人物看做能够抗衡父权对女性压迫的激进的他者。(Guerin,2004:206)

瑟西也開启了奶娃对自我身份的追寻。瑟西带奶娃发现了流传下来的祖传知识。在她的指引下,时光似乎倒流了,奶娃经历了一个逆转的分娩过程,获得重生。首先,通过与瑟西的相逢,奶娃了解了关于他家族故事的很多重要细节。她激励奶娃去发现他祖父母们在被美国北方佬改名换姓之前的真实姓名。她告诉奶娃掩藏他祖父尸骸的洞穴在哪里。此外,当奶娃想要给她金钱上的帮助时,她拒绝了他的好意,告诉他毕恭毕敬的到访和家族信息是最宝贵的。瑟西不经意间对精神价值观的揭示,带给奶娃力量去超越他的道德内核和狭隘的物质主义观念。

作为长寿的女巫和大母神,瑟西将祖先看做动态、实用的遗产来源。她表现了对黑人传统和价值观的欣赏。有了瑟西的引领和精神力量,奶娃踏上了链接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道路,超越了人性和死亡。

3.结语

在《所罗门之歌》里,奶娃不会唱歌,也没有好嗓子。但是在小说的最后,他无法遏制“老掉牙的词句从他嘴里流出,而且越说越响”,这是打开家族故事的钥匙(Morrison,2004:336)。在与查尔斯·鲁亚斯的访谈中,莫里森这样描述女性的重要性:“也许正是经典男性和女性力量的真正平衡才造就了一种完整的人。”(Taylor-Guthrie,1994:107)女性的力量使得奶娃获得了自己的声音。奶娃的追寻不仅仅是祖传知识遗产,也包括对女性和母亲身份的认知。通过纵身一跃的飞行,奶娃完成了对人性和死亡的超越,他以这一举动完成了对过去、现在和将来的链接。通过对奶娃重生的探讨,托尼·莫里森也点明了个体自我肯定及女性主义力量的重要性。

参考文献:

[1]Gillespie,Carmen.Critical Companion to Toni Morrison:A Literary Reference to Her Life and Work[M].New York:Facts On File,Inc.,2008.

[2]Guerin,Wilfred L.A Handbook of Critical Approaches to Literatur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

[3]Morrison,Toni.Song of Solomon[M].New York:Vintage Books,2004.

[4]Peach,Linden.Toni Morrison[M].New York:St.Martins Press.1998.Rigney,Barbara.Hagars Mirror:Self and Identity in Morrisons Fiction,1998.

[5]Smith,Valerie.Self-Discovery and Authority in Afro-American Narrative[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7.

[6]Walker,Alice.In Search of Our MothersGardens[M].New York: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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