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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梅里雪山

2017-02-22郭子雄

中国西部 2017年1期
关键词:梅里雪山梅里卡瓦

文·图/郭子雄

朝圣梅里雪山

文·图/郭子雄

这是一片雄秀神奇的高原,在这片高原上有一座圣洁的神山——梅里雪山。澜沧江从雪山下流过,形成了著名的澜沧江大峡谷。一条绵绵千年的茶马古道穿谷而过,这是一条充满传奇色彩的红尘天路。

走在这条茶马古道上,佛风教雨、神山圣水、禅寺藏僧,心性与灵性、灵魂与肉体、前世与今生、修行与来世,红尘滚滚、天宇空灵。

朝圣梅里,这儿有放飞心灵皈依自然的天空,这儿有飘荡的经幡、流香的酥油。高山峡谷、湖泊草场、寺院村落、流水人家。走在这片高天厚土中,我感悟着生命的艰辛与伟大,体会着心灵的震憾与慰藉。雪山洁白,天空纯蓝,心绪丝丝缕缕。

我用心灵丈量着人间与天堂的里程,我轻轻地吟诵着六字真言,痴痴地寻找心灵的净土。仓央嘉措的情诗在耳畔响起:“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今生我为谁而来,又为谁而去,经筒上有谁的指纹?山路上有谁的足音?转山转水转佛塔,转不出心灵中那片爱的沼泽,谁温暖了南来北往的风?

梅里雪山

静静的小溪

朝圣路上

弯弯曲曲的古道,带着岁月的风尘,在我眼前无限展开。晚风、夕阳、归鸟,唯独没有马蹄声。磨得发亮的石板路上,刻满的历史印痕,是否是前人遗落的重重叠叠的梦?遥想那些行色匆匆的商人,是怎样从梅里雪山下走过,穿越汉时明月,唐诗宋词,踏着悲怆壮阔的意境,走向雪域高原。

不论是当年的茶马古道或是今天的滇藏线,都是一册历史的长卷。一个接一个的弯,一座连一座的桥,一个一个的坡,一座一座的山。有时她是云端的彩虹,有时她是大地的脉搏;有时她坦荡在阳光下,有时她躲藏在云雾中;有时她在高高的山顶飞,有时在深深的谷底游;上坡、下坡、转弯、直行,密林深处伴小鸟歌唱,荒芜之境与尘土飞舞。那沿途美妙无比的风景,默默记载着历史的轨迹。

一个山口又一个山口留在了身后,远山仍在天际呼唤,我看见了经幡飘舞,雄鹰飞翔。

在西藏境内的最后一个公安检查站,上交了路条,该与西藏说再见了。这些天走在西藏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在佛风的吹拂下,在天地的滋润中,人生态度和生命价值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美丽从来都是天成的,总是生长在艰难绝险的地方。人若不前行,自然看不到前方的美丽。

到达澜沧江大峡谷是下午时分。这个中国最美十大峡谷之一的大峡谷,当它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瞬,我真的被惊呆了,我太喜欢这种苍茫宏浑感。蓝天、白云、雪山、绿水、村庄。雪线下褐红色的山体,在阳光下,一如风格抽象、色彩强烈的藏画。我曾经怀疑藏画是由于宗教色彩原因,才如此震憾抽象。没有想到,当我站在澜沧江边,亲眼看到澜沧江大峡谷的自然天造,真是有过之无不及,山川大地,仿佛是用油彩堆积起来一般。我想象中澜沧江水是赤色的,而眼前的水绿得让人怀疑,静静的,几乎看不到它的流动。一些鸟,大约有三四种,我说不上他们的名称,在江岸陡峭的山崖上做巢,一会在水面嬉戏,一会在陡峭的巢边嘀鸣。

我们顺澜沧江而下,傍晚天气开始回阴,晚霞变成了浓厚的乌云,笼罩在卡瓦格博顶峰。我的心比乌云还沉,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人品。这是第三次来朝拜梅里雪山了。第一次来,只看到雪山下的冰川;第二次只看到祥云中卡瓦格博峰顶。这次这些天,全国都降温下雪,可是我们一路走来阳光明媚。到飞来寺,云雾完全笼罩了整座梅里雪山,我彻底绝望,心情沉重地去德钦县城吃晚饭。

记得十年前,第一次来朝圣梅里,看不到雪山。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我千里而来,仅仅是想目睹你神圣的容貌,让你无边的神力给我力量。可我缘分太浅,我红尘的凡心,不论怎样虔诚,都无法拂散你神秘的面纱。我煨桑烟、敬高香、磕长头,你总是不为之动容。我无缘,我没有别人那么有缘分,能看到你最辉煌的容貌,能看到你用洁白抒写的伟岸与崇高,能看到你用佛性的光芒普照九天,能看到你王子一样仁厚的心灵永远护佑着神山下纯善的子民。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仍旧被你所温暖。我看到了旋转的法轮、飘扬的经幡,我听了喃喃的祷语,在那个傍晚和清晨,是怎样涤荡滚滚红尘。

Categorical variables presented as value (%) were analyzed using a χ2 test or Fisher’s exact test with the Yates correction, as needed. P value < 0.05 indicated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我看到一对外国老人,面带笑容,遥看着梅里方向,从中午到黄昏,一直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高原的阳光柔和地照着他们,他们是那样的安详。梅里依旧在雾中,但我想他们的心一定是透明的。我遇到一对中国老人,他们骑着小轮自行车,从几千里外而来,我无法想象他们是怎样翻越白茫雪山来到这片圣地的。我看到了更多的人在守护一份虔诚。今日无缘,那来日吧;今生无缘,那就来世吧。

①梅里雪山风光

我没有看到真正的梅里,如果有朋友问我梅里怎么样?我会说:是我眼前一道挥之不去的浓雾。可梅里仍旧让我感动,正如一个朋友所说的那样:“这辈子就无法抹去。”“那么,圣明的神啊,我愿意匍匐在你的脚下,许我一个神圣洁净的凝眸吧。”

十年后的今天,还会重演十年前的一幕吗?我不敢想下去。想不到吃完饭返回飞来寺时,星光闪烁,整座梅里雪山银光闪闪,没有一丝云,刚才那些乌云,不知道去哪儿了,真是人品大爆发。满天繁星,架好脚架,拍梅里雪山上的星轨。气温越来越低,手冻的发麻,可梅里太让人震憾了,不愿让人停止拍摄。深夜回到宾馆,宾馆是朋友为摄影精心选择的,窗户正对着梅里,于是打开窗帘,久久不愿睡去。月光下的卡瓦格博及周围一排排雪峰,神圣庄严,气势磅礴,冰清玉洁。

今夜,注定无眠。

叩拜梅里

山川寂寥,天地空灵。卡瓦格博雪峰被初升的第一缕阳光染成粉红,一条乳白色的“哈达”围绕在山腰,云动山不动,云与山均在动。随即,整个“太子十三峰”一派金色,尽染朝辉。也许是春节快到了,除了转山的藏族同胞外,几乎没有别的游客。我停止了拍摄,静静地站在清晨零下13度的冰雪上,品味着这人世间的至美。上天有厚生之德,神山有怜爱之心,让我在翻越千山万水历经艰辛之后,终了结了不见真容之憾。我跪倒在冰雪之上顶礼膜拜,心中充满惜福和感恩。神山就在眼前,万道金光射向辽阔的山川,苍茫大地一片祥和,世俗的繁华和喧闹隐去,心境一片平和。

梅里雪山山脉位于澜沧江与怒江之间,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称为“太子十三峰”,主峰卡瓦格博,海拔高达6740米,是云南的第一高峰,至今仍是人类未能征服的“处女峰”,也是唯一一座因文化保护而禁止攀登的高峰。梅里雪山是雍仲本教圣地,雍仲本教有四大神山之说,分别是阿里的岗底斯山、林芝的本日神山、昌都的孜珠山、德钦的梅里雪山。同样,梅里雪山和西藏的冈仁波齐、青海的阿尼玛卿山、青海的尕朵觉沃并称为藏传佛教四大神山。其主峰卡瓦格博,相传在松赞干布时期,是当地一座无恶不作的妖山,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师历经八大劫难,驱除各般苦痛,最终收服了卡瓦格博山神。从此受居士戒,改邪归正,皈依佛门,做了千佛之子格萨尔麾下一员剽悍的神将。

梅里雪山是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每年的秋末冬初,都有藏民牵羊扶拐口念佛经绕山焚香朝拜。有磕长头来的,有徒步来的,有开车来的。我特别敬仰那些磕着长头转山的藏族同胞,一路上看到他们的艰辛,我心存疑问,究竟是为什么?但当我面对圣洁的神山梅里,我深深感受到了梅里雪山的力量,难怪有那么多人不远千里而来寻找心灵的皈依。

在来路上,一位朝拜者在磕长头时,对着拍照的我说了一声:“扎西德勒!”我送了她一瓶水,她看到我手上的汗毛,很幽默的对我说:“你前世一定是一头牦牛!”我开怀大笑。于是我们聊了起来。她说她朝圣的路上都会为我祷福。那一刻,我热泪盈眶。如果前世我是你放牧的那头牦牛,那来生我希望还是,让你放牧在这片高原上,让你的牧鞭轻轻抽在我身上。一路上,与我擦肩而过的每一个朝拜者,都带着最真挚的情感基因,那样真诚。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也无需知晓!但他们却在我的世界里,为信仰做诠释,为幸福添内涵。湛蓝的天空、质朴的土地、古朴的建筑,朝拜的生灵感恩上苍。红尘中的我,找到了遗失多年的些许纯真, 心境几道轮回又归至原点,我久久凝望着梅里雪山山顶几朵纯净的白云。我不知道,是高原的雪峰哺育了坦荡豪迈的民族,还是执着如一的信仰抬升了圣地的高度。洁白的雪山,被一个民族虔诚地供奉,在不息的诵经与祷告声中,崇高的信仰永久不熄灭。

②桑烟

③梅里雪山

梅里雪山也是旅游圣地,以其巍峨壮丽、神秘莫测而闻名于世。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美国学者就称赞卡瓦格博峰是“世界最美之山”。卡瓦格博峰和其周围诸峰,虽称“十三峰”,但语意是取“十三”这个藏语里的吉祥数,其实不是准确的十三个雪峰,而是较多山峰的统称。诸峰中较有名的有面茨姆峰、吉娃仁安峰、布迥松阶吾学峰、玛兵扎拉旺堆峰、粗归腊卡峰、说拉赞归面布峰。其中线条优美的面茨姆峰,意为大海神女,位于卡瓦格博峰南侧。传说中,此峰为卡瓦格博之妻。卡瓦格博随格萨尔王远征恶罗海国,恶罗海国想蒙蔽他们,将面茨姆假意许配给卡瓦格博,不料卡瓦格博与面茨姆互相倾心,永不分离。又有人传说面茨姆为玉龙雪山之女,虽为卡瓦格博之妻,却心念家乡,面向家乡。雪峰总有云雾缭绕,人们称其为面茨姆含羞而罩的面纱。意为“五佛之冠”的吉娃仁安峰,是并列排立的五个扁平而尖削的山峰,位于面茨姆峰北侧,海拔5770.5米。而传说为卡瓦格博和面茨姆所生的儿子的布迥松阶吾学峰,则位于五佛冠峰与卡瓦格博峰之间。卡瓦格博峰下,冰斗、冰川连绵,犹如玉龙伸延,冰雪耀眼夺目,是世界稀有的海洋性现代冰川。

叩拜梅里,把一颗敬仰的心留在了神山下。我在飞来寺的煨烟炉里,点燃一把柏枝,撒上些许青稞,袅袅升起的青烟,是我对神的敬畏。

世外雨崩

离开飞来寺,我们再次下到澜沧江大峡谷里,向梅里雪山怀抱里的雨崩村进发。雨崩村是梅里雪山神女峰脚下一个藏族自然村庄,行走其间颇有世外桃源之感,是香格里拉真正的缩影。

去雨崩村我们选择了骑马,山路两旁的原始风景逐渐映入眼帘,身边拂过的大树、森林,遮天蔽日,密密匝匝,无边无际。树间藤蔓纵横交错,树上苔藓湿润欲滴,好一派原始的景象,仿佛古猿人刚刚从这里出没过一般。最令我兴奋不已的是,那一棵棵抢着阳光往上生长的苍天大树,似乎在骄傲地向世人宣示:苍穹宇宙,舍我其谁!沿途都是美丽风光,骑马反而不方便拍摄。尽管一路上风光美丽至极,可我担心马把我丢了,一路与马谈心交朋友,一张片都没有拍到,但感悟不少。

上雨崩村

骑马走在通往雨崩的驿道上,梦幻的驮铃划过千年的旷古沉静,我想我的前世一定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马锅头,先祖的马帮与我一路远行,播撒希望与憧憬。马帮的剪影如飘移的云朵,羽化的思维追随着起伏的群山,翩跹起舞,在阳光下,擦亮无翅的飞翔。有蓝蓝的天空在马背上摇晃,有清脆的马铃在生命深处响起。

翻过一个挂满经幡的山冈,下到山腰,一幅惊世绝伦的画面呈现在了我眼前:雪山映照,密林怀抱,高低错落的两块绿地上,悠然坐落着两个藏族小村庄。环顾村庄,茂林重重,炊烟袅袅。弯弯的流水、绿绿的草甸,牦牛和马儿无拘无束地享受着它们自己的世界,静得像镜子一样的流水映衬着树和草的倒影。雪山如银,雪山下,一派郁郁葱葱,万山叠翠,茫茫苍苍的原始森林一直延伸到蓝天白云下的天际,没有尽头。山林中一片片金黄艳红,如同一幅幅悬挂在香格里拉大墙上的精美国画,把山川点缀得无比妖娆。下到村庄,我们一直在村庄里走来走去拍照,直到天黑,欲罢不能。

雨崩村的夜晚无疑是醉人的。淡淡的月光,闪烁的星星,洁白的雪峰,山风吹过屋顶的轻笑,游客时有时无缥缥缈缈的歌。仰望浩瀚星空下,洗尽尘埃的雪山,心如水似玉,让人忘了所有伤痛和一路的艰辛,灵魂与梦向着神山的顶峰飘荡而去。

到了雨崩,自然要去神瀑与冰湖。

雨崩神瀑历来是藏传佛教朝拜的圣地。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信徒从西藏、四川、青海、甘肃等地千里迢迢赶来朝拜。神瀑位于卡瓦博格峰南侧,藏族人以到神瀑下沐浴作为一种洁净心灵的修炼。神瀑的景色随季节变化而变化,春夏冰雪消融,瀑布水流增大,落入地面,溅沫飞扬,雨季瀑布较为壮观;而冬季只是山上垂下如哈达般千丝万缕的水线。据说雨崩瀑布是卡瓦格博尊神从上天取回的圣水,能占卜人的命运,还能消灾免难,赐恩众生。

雨崩驿道

神瀑

我们到达神瀑时,恰好阳光斜射升腾,游人穿瀑而过能见彩虹绕身。由于正值冬季,水流变小,山风过处,水流有时凌空掷地,有时贴壁泻下,变幻万千,远观如素帛飘飞,近看似明珠垂落。看到转山朝拜的藏民,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人人都冲进神瀑下绕行三圈,接受神水的沐浴和洗礼,才感觉到她的神圣。我问一位藏族朋友,接受神水的洗礼有什么作用,他告诉我,能洗去自己一身的罪恶。我站在神瀑下,回想我曾经的罪恶,可怎么想都没想出来,无罪一身轻,就不用去沐浴了吧,纵使有也不想去污染这圣洁的神水。

冰湖海拔高度约为3800米,从雨崩上村出发,沿着一条小溪逆流而上,翻过一座有瀑布的大岩石后,一个不大的高山冰湖出现在我们面前。它碧绿得如翡翠,圣洁而宁静。冰湖是典型的冰渍湖,是由冰川运动侵蚀地表而形成的,冰湖的一面是我们所在的山梁,另一面则是垂直的岩壁和几乎悬在空中的冰川,幽蓝的冰川和翠绿的湖水交相辉映。从岩壁向上攀登就可以到达卡瓦博格的主峰。巨大的冰川和积雪会不断从绝壁上跌落到冰湖中,从而不断补充了湖水,另一些冰川则蔓延到湖边,很是壮观。

我们静静地坐在冰湖边,仰望着蓝天、雪山和冰川,渴时喝上一口纯净的湖水,一种要永远留在这里的念头从心底慢慢地长了出来。

双手捧起湖畔洁白的雪,洗去红尘。(责任编辑/吕文锦 设计/毛豆)

若尔盖核心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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