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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奔革命,成了一名文艺兵

2017-02-13黄毅陈智富

长江文艺 2017年2期
关键词:文联戏剧

黄毅++陈智富

一 北上:鲁艺求学、初演《白毛女》

1948年春,我有幸经过冀东军区调到冀察热辽鲁艺戏音系学习。在鲁艺学习,我十分清楚地记得第一堂课,是院长安波主讲的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学习心得,我那时初步懂得文艺是“团结自己、教育自己,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武器,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

我现在还记得自己所学的第一首歌就是鲁艺校歌——《我们要高举鲁迅的战旗》:“青年们文化战士们,我们要高举鲁迅的战旗。在伟大导师开辟的道路上,朝朝暮暮努力不息!鲁迅的旗,是鲜明的旗,是人民战斗胜利的旗。学习他坚强不屈的精神,锻炼出坚忍不拔的魄力。为人民解放为人民胜利,在鲁迅旗下建立革命文化的阵地。坚韧忠贞战斗不息。”

1948年9月,冀察热辽中央分局命令鲁艺学院迅速组建一支冀察热辽联大鲁艺文工团。严正任团长。并要求在十天之内到达辽沈战役前线。严正把我从鲁艺的戏音系调到鲁艺的文工团,我当时不仅是毛泽东青年团员,而且校党委已批准我参加了共产党。我们在鲁艺所在地赤峰南部的那拉碧流,准备奔赴辽宁锦州的前夕,突击排练了歌剧《白毛女》。这是联大鲁艺文工团与戏音系、短训班、少艺班师生共同排演的剧目。我扮演的是王大春,赵美玉扮演喜儿,严正扮演杨白劳,夏炎扮演黄世仁。

我演的第二类戏,就是一些规模比较大的反映战争的大戏,比如《兵》、《在战斗中成长》、《赵庆兰班》等。《在战斗中成长》是军队剧作家胡可写的。这些剧本,我本来是留有底本的,但是“文革”抄了二次家,都抄走了,找不到了。

《在战斗中成长》大戏中,我演第二主角赵石头。赵铁柱是第一主角,是一个受地主盘剥、压迫的农民,后来一把火烧了地主的家,自己离家,用化名参军,逐渐成长为八路军的一名营长。

我演的第三类戏,有秧歌剧,如《大家喜欢》、《兄妹开荒》、《夫妻识字》等等;有快板剧,如《开小差上大当》,我演那个开小差的小兵;还排演过活报剧。

活报剧就是临时在街头,演员和创作人员一起构思一个主题,讲明大概的思路,演员就开始演。比如说构思主题是抓敌人,那么创作人员现场告诉演员,谁是正面角色,谁是反面角色,谁是连长,谁是敌人,然后演员上去现场编词,就开始演。新解放区,部队刚进城有人卖假银元换边区票。演员就有扮演卖假币的,有人扮演解放军和干部的,一起抓住“钱贩子”。这都是为政治为战争服务的,主要是起到教育群众的意义。所以,活报剧完全是主题先行,台词现场发挥,自由度很大,难度当然也很大。在当时的那种情景下,很锻炼人。

二 南下:在武汉演活报剧《新中国诞生了》

1949年6月,我随团到武汉,属武汉军管会和华中局管,没多久改成中南局。中南军政委员会又改为中南行政委员会,我们所在华中文工团也改成中南文工团,归中南行政委员会管。那时候,文工团已经有一百多号人了。

8月,我们中南文工团又分出一个分队,开进湖南长沙外围,当时湖南正处于谈判阶段,还没解放。我随队去长沙前线慰问演出,演《白毛女》以及大合唱《团结就是力量》、《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等节目。

从长沙回来,在10月1日宣布建国之前,我们就在武汉排练活报剧《新中国诞生了》。这个活报剧规模很大,主要是群舞的方式,以群众有组织的游行的方式来完成。主题是宣传打倒军阀除列强,和反映北伐战争、八年抗战、三年解放战争这三个历史时期的总胜利。这个活报剧是中南文工团团长骆文、文工团创作部主任海默(张凡)写的。他们都是写作快手,提倡快速写作。而且,骆文要求我们逐步走出剧场、深入基层,体验生活的同时,我们文工团到裕华纱厂、申新纱厂、江岸车辆厂等工厂演出,深入基层,下了工厂,下到农村。

1950年我们文工团在完成了河南四平县“土改”任务后,又接到中南行政委员会交给的新任务。要我们文工团抽调主要人员组建一支文艺队伍,参加由中南民政部组织的赴湘西少数民族访问团。访问团团长由民政部部长潘琪担任。访问团宣传组由中南文工团副团长程云任组长兼访问团文工团团长。

这支文工团以演出小型歌舞为主。我在该团任演员,演出了民族舞《在毛主席旗帜下》,民族团结舞等。我们走遍了湘西土家族、苗族、侗族等地,永顺、保清、吉首等许多山区。都是步行,一天要走上百里的路程,到了目的地马上装台演出,完全是一种速战形式。除慰问演出任务外,还要访贫问苦,收集歌舞素材并即时改变、加工创作了合唱、歌舞、快板戏等,如以苗族的“猴儿鼓”的素材创作的《鼓舞》,以苗家民歌曲调为基础创编的合唱《炉边合唱毛主席》等。这些节目的演出受到少数民族同胞的热烈欢迎。我在这些节目中都担任了演员和合唱队员。这次访问历时半年。

1951年全国文工团歌舞调演。中南文工团的合唱《炉边合唱毛主席》、《鼓舞》等在京演出期间还到中南海礼堂,为毛主席、周总理等中央领导同志献演。我们文工团同志都深感光荣。毛主席在百忙之中能来看我们的演出,体现了他对文艺工作者、对文艺事业的关心。这是我永记在心的。

三 剧协:筹办中国话剧运动50年纪念活动

1955—1956年,我被派到武汉市委党校理论班学习。1956年底,中国戏剧家协会武汉分会成立,骆文任主席,我任副秘书长。由于省里尚未成立剧协,武汉分会要照顾到全省的戏剧工作,主要是发展会员、观摩演出、讨论剧本等。

1957年,剧协武汉分会创办了戏剧刊物《武汉戏剧》内部发行,后改为《长江戏剧》公开发行,我任编辑部主任。很多戏剧工作者在刊物发表评论文章。这个戏剧杂志是建国以来、也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湖北武汉新创办的第一个戏剧刊物。我从这时开始学写剧评。

同年剧协武汉分会还举办了中国话剧运动50年的纪念活动。我国话剧是1907年诞生的,当时一批留学日本的学生,由欧阳予倩等人发起,组织了春柳社、春阳社等,初步形成了话剧团体。话剧在针对年轻一代的宣传方面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从一开始就是和革命结合,主题都是歌颂人民歌颂进步。在很大程度上,对现代话剧艺术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从1907年到1957年正好是50周年。中国话剧运动50周年纪念活动,是北京夏衍、欧阳予倩等人发起的,在北京办了一系列大型展览。北京办完后,骆文主席就到北京联系各方力量,把北京的全部展览资料翻拍回来,在武汉办一个展览。1957年11月14日开始,为期大概半个多月的中国话剧运动50周年纪念展览就是在现在中山公园对面的中苏友好宫举行。

在举办展览的同时,省市话剧团等单位组织了好多场的话剧剧目演出,分别在中南剧场、湖北剧场等地上演。通过这次集中纪念活动,让更多群众了解话剧。演出的剧目有《可怜的裴迦》、《湖上的悲剧》、《粮食》、《三江好》等。

在这次纪念活动中,骆文主席挂帅,我主要是做组织、协调、联络工作。工作很繁琐,包括请那些演员、专家、导演,和他们协商演出事宜,印制资料,布置展览现场等。

在演出中,有一个独幕剧《三江好》很受欢迎。这个剧是根据外国的《月亮上升》改编而来。内容是,一个月夜星空的镇码头上,有两个警察在张贴告示,悬赏五千元捉拿义勇军一名叫“三江好”的领袖。随后,一个卖唱的老人来到码头上,向那个想捉住三江好而获奖的警长巧妙而深情地叙述了三江好的英雄事迹,嘲弄了日本警察在义勇军面前的无能,控诉了东北人民遭受的苦难,表达了抗日的决心。卖唱老人正是大家传颂的英雄——三江好。戏终时,要捉拿三江好的警长跟三江好一同走了,他们一起去参加正义的战斗——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这个独幕剧向人民群众积极宣传抗日思想,服务于抗日战争大局。

解放初期十年是我所经历过的文艺最活跃的时期,新剧繁荣,演出也很热烈。那时候的戏剧作品都是地地道道的现实主义作品,今天来看,质量还是很高的。我记得,1950年秋天,武汉的大光明剧场(现在改为中南剧场)上演了时任中南文工团副团长程云创作的多幕话剧《劈金匾》,而且是连演五十多场。诗人、《国际歌》的中文译者萧三看演出都哭了,认为这个剧很好地反映了中国农民的命运。这个剧是反映土地改革的。土改的时候,当地农民斗地主,这个地主把很多好东西都藏起来了。后来,有个木匠控诉地主的剥削,找到了金匾,把金匾劈开,才发现地主所藏的好东西,于是找到了证据。这个剧的影响很大,走出国门,不久在印尼的一个华人演剧活动中心上演,引起热烈反响。当地还给程云寄来剧照和一百多元人民币的上演税。

还有一个沈沙写的关于江岸车辆厂的话剧《白金锅》,影响蛮大。解放前,工人们为了反抗国民党,把一种重要的器械元件——白金锅藏起来,没有这个东西,机器都开不了。解放后工人们主动献出来,支持工业生产。

这些戏剧从排演到演出,我都在现场看,因为我是戏剧一队队长,负责演员的生活、行政管理工作。

1959年初,武汉戏剧家协会跟文化局、群众艺术馆联合,在全市范围内举办了一次为期一个多月的群众文艺汇演活动。主要是专业演员和业余群众相结合的方式表演戏剧,这些戏剧都是业余的,都是群众自己创作的。

我是评委会副主任,主要负责戏剧评论工作。当时演出的戏剧剧目特别多,我们召开了一个总结大会,全市每个区、大小工厂都派人参加这个大会。我负责写了一个戏剧方面的总结,主要是将演出的这些戏剧作品总体点评一番。

因为那几年,除了话剧之外,京、汉、楚、豫、越、评等各种门类的剧目,都出现了创作高潮,可以说是“大跃进”。这种创作热情与精神是好的,积极性是好的,但是出现了粗制滥造的情况。有的人几天就写一个剧本。实际上是从小儿书里抄来的。在一次评论会上,武汉剧协有位副主席(也是著名剧作家)说,当前我省文艺创作形式有四快,“写得快”,“排得快”,“演得快”,“观众忘得快”。时任武汉市文化局党组书记的程云加了“一快”——“大家不愉快”。

我在群众汇演总结戏评时,对这些群众创作的戏剧作品,大部分是肯定的,但是也提出了批评。我说,有的戏是“误会法”,总是用“先进更先进”的事件来推动戏剧情节的发展,缺乏必要的戏剧冲突。我说,误会法是不真实的,不符合创作规律。

另外,我还在会上支持了一篇短文。剧协的一个副主席武克仁是一位老红军,他写了一篇文章叫《贵在责任感》,大意是说作家写东西要有责任感。因我支持过武克仁,在开会时负责具体组织工作,有人说我否定现代戏创作。

1959年秋天反右倾时,因为在群众汇演中的总结发言,我被安上了一个“严重右倾思想”的帽子,暂离剧协,派去管食堂了。也没管半年,1960年初,当时我参加一个只有十六级以上的干部才能参加的会议,听传达报告,才知道平反了。1959年反右倾后,武汉剧协大部分人调到省文联,当时正好武汉市正在筹备文联,我平反后就留在武汉市筹备文联工作。

四 戏研室:被打成“程云反革命黑帮”成员

1960年秋天,我回到武汉市文联,任副秘书长。武汉市文化局、市文联、市艺术馆三个单位是一家,程云是党组书记。

当时,中央文化部发出了文艺工作十条、剧院工作条例。这些文件主张文艺大发展,非常符合艺术发展规律,文艺从极左的路子上回归到正确方向。当时,程云写文章表态支持,而且开禁剧目。我刚调到武汉市文化局,但是文化局并没有研究室,于是成立一个戏曲研究室。程云强调,搞戏曲研究室要重视艺术质量,强化研究评论工作。要尽量扶持传统戏、新编历史剧,要浇鲜花、除毒草,提高艺术水平。当然不能空谈,要办刊物。所以就办了《武汉剧坛》,但是办了一期就停了。

那时候,许多其他省市的戏剧方面的办公室都叫戏剧工作室,唯独武汉市的叫做戏曲研究室。这也成为批判的引子。批判的人说,为什么要叫戏曲研究室呢,你们这是走白专路线。“文革”期间,我被定为“程云反革命黑帮”主要成员,是因为在戏研室工作的缘故。

当时,武汉市文化局副局长于亚声兼任戏研室主任,我是戏研室副主任,主要管戏剧理论,还有一位副主任吴乙天是管戏剧创作的。当时,戏研室就办了杂志《戏剧研究》。1962年,武汉市委的一位书记说,办刊是群众团体的事情,政府不准办刊物,《戏剧研究》改名为《戏曲研究资料》。

武汉市文化局管剧团,主要还是通过我们戏研室来管剧目演出,也就是说每一部剧能不能演,需要文化局批准,但是又不能直接下命令,也就是我们戏研室在刊物上评价某某戏好还是不好。那时候,我们戏研室的人,每剧必看,每看必评。这就是工作。那时候我写的评论文章,还是比较简单的,介绍剧目演出演得好不好,并不强调文学性,也不强调理论性。我的这些文章不光在自己的刊物上发表,有的文章在《武汉晚报》等报纸上发表。

戏曲界有一句话是说:千斤话白四两唱。这主要是强调演员要练好嘴皮子功夫。当年有一个花旦戏《胭脂虎》,基本上都是讲说白的,主角花旦就是妓女石中玉。这部戏有一个次要角色叫庞寻,他是一个农民起义的领袖,也可以说是一个山大王。还有一个老旦,就是当地县太爷的妈妈。县太爷想尽办法捉拿庞寻,可是捉不到。老旦就批评儿子就只是个县太爷。但是,最后妓女石中玉想办法捉到了庞寻。在戏里,庞寻是作为丑角出现的。

当年各级都提倡剧目开放,武汉京剧团在广州上演《胭脂虎》时,受到当地舆论批判,说它是毒草,丑化了农民起义领袖。我为此写了篇文章《为石中玉鸣不平》,肯定这部戏,加入争论中。从60年代到“文革”期间,我因为这篇文章挨批。

1961年冬,我们戏曲研究室负责协助筹建汉剧院,程云主持工作,我是秘书,负责协调、组织工作,主要是要研究室出方案,出点子,邀请名家来出席或题词,剧院邀请了国家副主席董必武题诗。中国戏剧研究院副院长、理论家、文化部副部长徐平羽等领导来武汉出席建院仪式,讲话祝贺。董必武题诗:“各地各剧种,传人须养成。京昆登大雅,秦越走清平,尊重吴陈派,宏宣江汉声。根深入群众,生命力蕃荣。”其中的吴,就是著名汉剧大师吴天保(三生)。其中的陈,就是汉剧大师陈伯华(四旦)。《戏曲研究资料》为汉剧建院出了专刊,刊登了省市领导和省市文艺界领导的讲话、祝词和有关建院演出的剧目评论。

汉剧建院之后,我们组织剧目评论,接待中央戏曲研究院的专家。后来又组织审定剧目工作。1962—1964年期间,我很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审定剧目,一个个地看,一个个地审,我们认为把能上演的京、汉等剧尽量分类,每个戏写一个简要说明,指明哪儿好,哪儿不好。当时只来得及审定京剧和汉剧,其他的剧目还没来得及审。

当时,中央还提倡抢救保护传统戏,就是要通过访谈老艺人,用录音记录下来然后整理成文字。老艺人完全是依靠记忆,复述自己脑子里的老戏。都说“汉剧八百出”,实际上经过我们整理,没有那么多,我们武汉市文化局的杨闻泉(笔名杨铎)还专门写了《八大本》。我们在《八大本》中给印了《汉剧史考》、《汉剧传统剧目考证》,都是油印的。这个工作实际上有希望做得更好的,可是后来遇到“文革”,工作都中止了。

1962年,北戴河会议后,提出“有人利用小说反党”,政治形势十分紧张。戏曲研究室的工作也受到批判。北戴河会议不久,戏曲研究室的领导在省里开会,当时的省委某领导开会时专门点名批判戏曲研究室的工作。他的大意是说:武汉市有个文化局,文化局有个研究室,查查有什么人。戏曲研究室为什么要取名戏曲研究室呢,别的省里的相关部门都是取名叫戏剧工作室嘛,你们想研究什么呢?戏曲研究室支持《胭脂虎》这部戏,而且是一贯的右倾思想,里面右派分子多,胡风分子多嘛。

1966年6月,“文革”开始,戏研室撤消,我就被关起来,最早说是关十个月,但是我爱人一点音讯都不知道。“文革”期间,我被打成程云反革命黑帮集团分子,直到1970年初,武汉市文化局、文联、群众艺术馆三个单位一直在搞“斗批改”。“斗批改”搞完后,三单位撤销,下放崇阳县沙坪公社插队落户。其中有许多拖家带口落户的。我成为校外的“五七战士”。当地党委和大队,特别是贫下中农对我们很朴实,帮助我们学会农活,使我慢慢地适应了农村生活。

五 市文联:筹办首届“琴台音乐会”

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全国各省市逐步恢复文联。武汉市委1978年在批准市文联恢复后,又把我调至市文联任党组成员、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文联恢复和重组,百废待兴,一面将原文联调出各地的专业人员逐步调回,使其发挥专长,同时有些因“文革”等原因要求入党而未能入党的老同志,解决他们的入党要求,并发展组织工作。

市文联恢复后,在逐步建立组织工作机构的同时,1980年还筹办了一次重大的音乐活动。各省市文联恢复建制后,全国文代会胜利召开,各省市文艺界又出现一片繁荣景象。湖北省音乐界在程云、林路、沙莱等人倡议下,为继承和发扬革命音乐传统,使音乐艺术在新形势下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文化生活的需要,并为全国第二届音乐周做好准备。经省委批准,于1980年10月在武汉地区举办一次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专业与群众相结合的首届“琴台音乐会”。

“琴台音乐会”的指导思想明确,由省市文联、音协,以省市总工会为主成立了琴台音乐会委员会,委员会下设办公室,我为办公室主任,丁干贞、宋运昭为副主任,尽心尽职地进行准备工作。经过数月的准备、排练等,10月正式开幕。此次音乐会请来了全国音协主席、著名音乐家吕骥,著名音乐家、全国音协副主席时乐濛、李焕之等,特邀全国知名歌唱家朱逢博、关牧村、叶佩英、吴雁泽、施鸿鄂等出席。省委书记陈丕显等莅会祝贺。演出单位除了省市歌剧专业团队外,还有工人合唱队、大专院校合唱队、解放军武汉军区部队等单位。琴台音乐会在武昌的湖北剧场、汉口的武汉剧院等地演出数场,形成了全城歌咏的景象。闭幕式请来了全国著名指挥家严良堃排练并临场指挥了《黄河大合唱》。

六 省作协:筹办文讲所和长江笔会

在武汉市文联工作期间,我主要忙于行政事务,几次要求回剧协工作,经协商,1983年3月调到省文联。我原本是调来做剧协工作的,但领导让我筹备与组织文学讲习所第一期的工作,历时半年。当时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改革开放初期,文艺界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新生力量严重不足,湖北省作家协会要加紧培养文学新人。在文讲所开班前,我们从全省遴选了二十多名学员,大多数都是从各县市召集来的得过奖的青年作家,其中就有来自武汉军区的孙西克、张波、成平(女),来自武钢一冶的王继、董宏量和池莉(女)。经过长江文艺、长江丛刊编辑部推荐,并经地、市、州、县有关单位同意,前来入学的有李叔德、熊召政、叶梅(女)、周正藩、姜锋青、周元镐、叶明山、彭兴国、刘群英(女)、张祖成、吕小涢、杨威、杨华美、张永久、黄学农、汪洪、张法德、王伟举等。

1983年4月5日,第一期文学讲习所在武昌的省二招正式开学。省委副书记钱运录到会并讲话。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吕庆庚,老作家徐迟、碧野、曾卓、李蕤、武克仁、安危、莎蕻、王淑耘、马国昌,武大、华师等学校教授胡国瑞、石声淮等到会祝贺。徐迟以“作品与人品”为题,勉励青年作者努力培养自己的美好情操。会议由省文联党组书记、省作协主席骆文主持。骆文讲话,希望学员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学习中外名著,深入生产建设第一线参观学习,结合自己的创作实践,进行艺术探讨,增长知识,开阔视野,开创文学创作的新局面。荣获1982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李叔德代表学员发言,表示一定勤奋学习,以优异成绩回报领导的殷切期望。为了保证落实好教学计划,经省文联党组决定成立临时党支部,我任支部书记,刘家驹、孙西克为委员。由我、刘家驹、吴小斌组成行政工作班子,负责日常教务工作。

文讲所第一阶段,我们请了《芙蓉镇》的作者古华、北京大学教授谢冕,武汉大学、华中师范大学的教授前来讲学,从文学史论到古今名著及现代文学等都有安排。

北大教授谢冕讲,近年来文学处于一个大的变革期,要有多样的追求,多层次的追求;叶君健讲了外国文学;李明滨讲了俄国文学史略;武大的罗岭讲苏俄当代文学;华师的王忠祥讲欧洲近代文学史略;华师的黄曼君讲中国现代文学史略;武大的易竹贤讲新文学现实主义传统;武大的陈美兰讲现代小说特点,强调要多角度反映生活,提高小说的审美素质;刘纲纪讲美学,强调要重视直觉;李敬一讲中国古代散文;石声淮在讲课时以传统诵诗方法吟唱了《离骚》;唐富龄讲《红楼梦》;杨江柱讲弗洛伊德;刘富道讲意识流的创作方法;湖大的周勃讲马恩文论的重要观点,认为当前文学正处于转型期,文学上的现代思潮涌进中国,我们要坚持恩格斯的现实主义原则。湖北省的作家、领导还根据自己多年的创作经验和理论专长授课。

从4月份开始,进行三个月的讲授,这是省作协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到了夏天,按教学计划,文讲所转入第二阶段,即我们有一个“走出去”的计划,我带队组织大家走出课堂,向生活学习,向生产第一线的工农学习,并采风体验生活。我们7月6日出发,先到宜昌葛洲坝电厂参观学习访问。7月9日,溯江而上参观大三峡、白帝城,游大宁河后转赴十堰二汽,到六个厂,从各生产流水线到总装车间进行参观,并请劳模介绍了先进事迹。7月21日,登上武当山金顶,23日前往神农架林区。林区党委派一位联络员全程陪同我们访问了红花朵、酒壶、木鱼三个林场和采伐现场及育苗基地,走访了场属林业队和兴房公路的建设者。我们沿着兴房公路走出神农架,赴兴山县昭君故里宝坪。近一个月时间,我们在葛洲坝、二汽、林场召开劳模座谈会15次,专访了二百余位先进人物,学员共创作散文二十余篇,报告文学3篇,短篇小说16篇,并收集了大量创作素材。8月初,返汉后继续学习,10月底结业。

文讲所的创办是省作协的一件大事。当时,正处于拨乱反正的时候,省文联、省作协连办公地点都是临时租用的。文学界百废待兴。作协领导高瞻远瞩,首先从建设文学队伍入手,抓人才培养,在具体措施上是大胆而及时的。而且,文讲所的师资力量很好,老师能按课时到场,难能可贵。如今,当年的一些学员已成为文学界的领军人物,其作品获得各种奖项,产生广泛影响。

可惜,文学讲习所只办了一期,就没有继续进行下去,后来就慢慢演变成了省作协文学院。办完了文学讲习所不久,1984年,我被任命为剧协湖北分会副主席,实际上还是在省作协工作。经省文联党组批准,并经中国剧协1985年召开的第四次全国代表筹备组邀请,我作为特邀代表出席了1985年4月召开的会员代表大会。我如期赴会。

1985年,省作协独立建制(当时仍是中国作家协会湖北分会,直到1990年才改名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作为团体会员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我调到省作协办公室,很快又调到创联部。“文革”期间,文学事业遭到很大的破坏,创联部负责建立业务档案,对省作协会员和我省的中国作协会员进行登记工作,摸清作家队伍,同时向各地市了解每年的创作计划。

值得一提的是,1986年举办的首届长江笔会,我作为秘书长全程负责组织工作。首届长江笔会是1986年初中国作协在北京召开各省作协领导人会议期间,由青海、云南、四川、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上海等长江九省市作协领导人共同倡议的,并推举湖北作协承办首届任务。大家一致公推省作协主席骆文担任本届笔会会长。此前,中国作协倡议举办了“首届黄河笔会”,所以以长江流域来组织一次笔会也顺理成章了。

从会议地址、活动时间地点到会议详细议程、经费的筹措各项事宜,骆文都认真考虑,并制定行动方案,向各省作协征求意见,达成一致。我协助骆文主席做具体工作。1986年10月15日,首届长江笔会在武汉市开幕,历时十六天,在十堰第二汽车制造厂结束。与会的作家有六十多位,年龄最长的是82岁的四川作协主席艾芜,年龄最小的是不满30岁的湖南作家刘舰平。与会作家参观访问了武钢、葛洲坝、二汽,游览了东湖、秭归屈原纪念馆、兴山王昭君故里、奉节白帝城等名胜古迹,游览了长江三峡、大宁河小三峡。与会作家都写了以长江为题材的散文,结集为《长江魂》一书由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原来,这本书准备借用徐迟在笔会开幕上朗诵过的自创散文《长江赋》的题目,后来改的。本来,笔会结束后,笔会领导小组协商决定1987年第二届长江笔会由安徽作协负责筹办,约在国庆节后在合肥市举行。遗憾的是,由于多种原因,“第二届长江笔会”未能如期举行。首届也就成了唯一的一届。

1989年初我正式离休。在我参加革命近七十年的经历中,我这个文艺老兵从台前演戏到调至文艺事业行政单位做后勤组织工作,都是在党的直接培养教育下成长起来的。虽然经历过许多坎坷,特别是度过了“文革”十年的艰苦漫长岁月,但是我有更多愉悦,得到过多次表扬和奖励。这是组织对我工作的肯定。

责任编辑 何子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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