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音乐发展的现状、问题与对策暨纪念“兴城会议”30周年高峰论坛综述
2017-02-13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学院江苏南京210013
仲 娜(南京艺术学院 音乐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3)
中国音乐发展的现状、问题与对策暨纪念“兴城会议”30周年高峰论坛综述
仲 娜(南京艺术学院 音乐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3)
2016年11月在上海音乐学院举行了“中国音乐发展的现状、问题与对策暨纪念‘兴城会议’30周年高峰论坛”,此次高峰论坛形式新颖,打破以往多媒体PPT常规呈现模式,各位专家学者以座谈会的形式进行对谈交流,对当代音乐创作的现实命题、中国音乐发展的本土文化关怀、中国音乐文化的国际推广与传播、中国音乐人才培养等热点问题进行高峰对话与理论研讨。
兴城会议;音乐创作;国际推广;传统音乐;中青年音乐家
“兴城会议”是1986年在辽宁兴城举办的以“当前中国音乐的紧迫问题和音乐理论家的历史使命”为主题的研讨会,该会应改革开放的要求,对当时中国音乐理论事业的发展道路进行讨论,中青年音乐学者为主要参会人员。时隔三十年,当下中国音乐界所面临的问题也许和当时大有不同,但对于中国音乐的进一步发展以及中国音乐理论者在新的历史时期该承担的历史角色等一些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都需要去梳理与认识。因此,“中国音乐发展的现状、问题与对策暨纪念‘兴城会议’30周年高峰论坛”于2016年11月25—27日,在上海音乐学院召开。会议由上海音乐学院主办,贺绿汀中国音乐高等研究院承办,上海音乐学院音乐系、作曲系、科研处、音乐研究所协办,并得到《音乐艺术》《人民音乐》《音乐研究》《中央音乐学院学报》《中国音乐学》《文汇报》《音乐周报》及中国音乐学网等多家媒体支持。大会开幕式于11月26日上午举行。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贺绿汀中国高等研究院执行院长杨燕迪主持。上海音乐学院党委书记、院长、贺绿汀中国高等研究院院长林在勇致开幕词。林院长对此次会议的召开表示热烈的祝贺和高度期许,并用三个“是时候了”表达了自己的见解。特邀嘉宾高为杰教授、居其宏教授分别作了极富热情的发言。
在此之前,11月25日下午居其宏教授在《改革开放语境下的历史反思和责任担当——纪念“兴城会议”30周年》主题报告中指出:纪念“兴城会议”30周年,在于集成和发扬“兴城会议”精神,紧跟时代发展大势,怀抱爱国家、爱民族、爱音乐艺术的满腔热忱,以深沉博大的历史反思意识和勇于担当的学术使命感,认真把握音乐艺术的普遍规律和中国音乐的特殊规律,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以创造立得住、留得下、传得开、堪与人类一切灿烂音乐文化和经典作品比肩而立的中国特色当代音乐艺术为己任,为中华民族在21世纪的腾飞贡献当代音乐家的青春、才华和激情。
会议主办方邀请了近46位专家学者参与嘉宾对谈以及组织10余位青年学者、博硕研究生进行发言。本文根据会议组织者的分类将嘉宾对谈的内容为四个部分进行综述;针对青年学者论坛部分,将根据其发言顺序进行综述。
一、与时俱进:现状与问题
(一)姊妹艺术的发展现状
文艺好比是一个百花齐放的花园,种类繁多、各式各样。音乐作为它的一分子,与其他姊妹艺术在发展上的同与不同都值得思考。因此,文艺界代表们纷纷发表了对各自研究领域现状的一些看法,也提出了许多相应的问题与在座各界代表共同探讨。
从文艺界各领域专家学者的发言中可以看出,音乐界面临的创作与发展问题,在其他姊妹艺术中也同样存在。同时,各领域也各有自身的不同问题。笔者针对普遍共性问题做了一些梳理,针对市场方面争议颇多,不止一位学者提出这方面的问题:汪涌豪提到:“真文学的消失,产生了一种对市场、读者过于迎合的轻文学”;石川也讲到:“目前电影业受到了巨大的商业市场压力,这些压力包括票房、传播力度以及观众接受度等”;欧建平称:“当下舞剧创作的乱象丛生、市场混乱”;居其宏直言不讳指出,市场对某些艺术品种造成了“戕害”。诸位专家学者的发言从不同角度呈现出当下文艺创作的各个领域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市场的影响。
(二)当代音乐创作的现状与反思
论及当代音乐创作,高为杰表示,作曲家是音乐创作的主体,就中国音乐发展现状以及所需要面对的一些思考而言,作曲家都应是最重要的主体的一部分。高为杰在有关作品质量的问题上讲了这样的八个字:“真情实感,真才实学”,作曲家对自身是否有要求,才是彰显出其作品所蕴含精神或是其作品质量高度的关键所在。此外,叶国辉认为应该从艺术创作本身格局即一度创作、二度创作、三度创作来看,作曲家在创作过程中如何去表达自己所要表达的重点、作品如何得到呈现、作品演出后得到的反馈等问题,是当下音乐创作所要面临的问题。
改革开放后,我国专业音乐教育与国民音乐教育在前辈艺术家的不懈努力下,日益走上正轨。专业音乐教育的发展也渐渐完善,各专业音乐院校都遵循科学化的办学理念,在课程设置、专业强化方面都下了很大工夫。经过数十年发展,一些问题也随之而来。徐孟东提出:“当代中国专业音乐院校创作的作品认同度得不到提升,无法做到与社会接轨”的问题。针对这个问题,各位专家学者积极参与讨论,纷纷建言献策。韩兰魁指出,在学院派音乐作品与社会接轨的问题上出现的是审美的偏差,也可以说是审美的分歧。社会对作曲家的期待是多层面、多层次的,那么作曲家在创作过程中也应在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之中做到兼收并蓄,做到与社会真正的接轨,需要重新思索专业院校音乐创作发展去向及处理好与生活的关系问题。
温德青则从整体机制方面提出自己的看法,认为目前中国音乐创作发展遇到了两个阻碍,即政治权威意识和专业权威意识,这两种意识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中国音乐创作发展的阻碍,应该进行弱化。他进一步表示创作需要一定的学术环境,也就是相对良好、安静的环境,如果这样的机制结构问题没有得到改善,或是没有建立起良好的机制结构,那么中国将很难出伟大的作品。
朱世瑞提出,从作曲这门学科的要求、规范、门槛来看,中国当代音乐创作仍然与世界范围内的作曲艺术的高峰高原还存在一定的距离。朱世瑞强调,当我们在谈论我们所取得的成绩的时候,务必要清醒,务必要有自我批判的精神与意识。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应妄自菲薄,至少从个别成就上来看,也有一定高质量的个性创造是可以与西方音乐相媲美的。
这个环节对于“当代中国音乐创作的现状与反思”主题进行讨论,各位作曲家理论家从各自的角度和立场直抒胸臆,表达了自己对于音乐创作、对于音乐理论的看法。面对时代的发展,作曲家何去何从?相信大家终会赞同朱世瑞教授的话:“艺术创作其实就是要看艺术创作者本人的精神力量、本人的定力,而且越是在大家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越是在黑暗的时候,你才能够深切地感受到黑暗当中深处的、微弱的、细微的马上熄灭的那点光明的可贵。”
二、音乐创作:理论研究、评论与国际推广
与第一次“兴城会议”相比,此次会议在时间上略显仓促,但会议主办方却还是对“当代中国音乐创作的理论研究、评论与国际推广”这个议题,安排了两个专场讨论。可见音乐界对音乐创作颇为重视。笔者按照两场专家学者所述内容的要点将其概括为三个方面:理论研究与批评、创作现状、国际推广与传播。
(一)理论研究与创作批评
自上世纪以来,政治风波不断,使得音乐生态环境受到诸多限制,但就当前来讲,中国音乐生态环境已经大有改观,与此同时,也带来诸多问题。对此,王安国首先对音乐理论家提出“批评”,认为因为音乐理论家的“失职”,造成大片“领土”的失守,比如乐评的写作,以《音乐周报》为例,其刊登的大多是音乐爱好者所写,但实际上应该由音乐理论家来承担这个书写的职责。杨燕迪提出关于“中国音乐的经典化建构”的问题,他认为当下音乐理论家妄自菲薄,对老一辈艺术家作品不够重视,疏于对这些作品进行整理研究,或是将眼光局限在《黄河》《梁祝》《红旗颂》这三套车上,导致许多优秀作品由于没有被反复传播,不为人所熟知。
还有当年参加过“兴城会议”的汪申申在此次会议上,针对相同的问题,对自己当年的观点进行批评,即“理论与实践的关系问题”。他说,理论不是电路,实践也不是水管,两者是不应该相分离的,认为理论与实践应该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关系。另外,汪申申还对乐评的书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音乐评论是为了听众而写,帮助听众理解认识音乐,提高听众审美能力,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作曲家发现作品中的优劣之处。洛秦提出“打破学科界限”的观点,音乐研究应与各学科之间互通,不应局限,要拆除藩篱,打破学科之间的隔膜,消除学科的自我娱乐。
(二)创作现状
“空前繁荣的时代同时也是混乱的时代”这句话似乎适用于各学科的发展,音乐创作也不例外。对于“委约作品”这一现象,汪申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从某些层面上来讲,“委约作品”的实质就是市场对作曲家的创作进行干涉,使作曲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创作,在金钱上、时间上受到限制。同样的,作曲家也需要更多的空间,理论家也不应该用传统、民族性等等标准去限定作曲家的创作。
陈鸿铎直接发问:要不要为作曲家提出一个口号?即中国音乐发展需要作曲家去怎么做。他认为可以从两个方面回答这个问题:其一,作曲家自身要多了解中国文化,学习中国文化;其二,音乐理论家应该尊重作曲家的独立地位,尊重艺术作品的独立价值,从而让作曲家拥有足够的空间去发挥自身的独立性。
于庆新另辟蹊径,从青年学者的角度出发,提出要继承并发扬“兴城会议”的精神,保护青年学者的创新,为青年学者的创新保驾护航,提高学生们对传统的重视。
(三)国际推广与传播
对于音乐的国际推广,陈鸿铎认为目前对音乐创作的深度研究比较滞后,相反乐评却很兴盛。事实上,现在的乐评类似于新闻报道,对音乐作品做相对轻率的定论,在很大程度上会对音乐作品的推广带来许多问题。对此陈鸿铎强调,音乐理论家要跟进推广工作,担负起自身的责任。在国际推广方面,周勤如提出,要进一步促进国内音乐学术的科学化、规范化,重视培养精通“英文——音乐”的双语学者,从根本上为中国音乐的国际推广夯实基础。
与此相反,钱仁平提出了在专业音乐院校的教育中,如何在教学环节中传播当代音乐的问题。他认为这也是当下中国音乐发展所要面对的问题之一。他表示在专业音乐院校中,学生接触到的音乐作品多数还是“三套车”(《黄河》《梁祝》《红旗颂》),对当代音乐作品的接触少之又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如何谈国际推广?
三、传统音乐:如何与当下接轨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中国传统音乐文化是中国音乐发展的基石,是音乐创作的不竭源泉,更使得中国音乐能在世界艺术舞台上占有一席之地。那么在当今,传统音乐该如何自处,如何做到与当下接轨?
洛秦认为,当下的中国传统音乐在发展过程中会丢失掉或是我们主动抛弃一些东西,出现了“孩子与洗澡水都泼出去”的现象,可这些丢失掉的、被抛弃的都是对传统音乐而言很重要的部分。关于提倡与国际接轨、建立中西方之间的联系,田青明确表示要在中西方之间“筑墙”——把中国传统音乐文化保护起来,把流失的东西保护起来。当然,他也表示,不管是建立联系还是“筑墙”,都是为中国传统音乐的发展做一些贡献、一些保护。
关于“非遗与保护”的问题,郭树荟表示当下传统音乐在发展中存在着三种错位:一是非遗的建立导致大量的虚假、虚拟的田野调查工作,使学生无法正确认识到民间的原声性;二是作曲家与理论家、批评家的错位;三是年轻一代的教育深受西方音乐教育系统的影响,没有把中国传统音乐置于文化历史背景中去研究,导致年轻一代在学习的深入性以及所学内容承载的文化重量上都存在着明显不足。
对于传统音乐的语境,专家学者们也持不同的看法。赵维平表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传统音乐经历了音乐语言变化、乐器改革、西方化体制冲击等,越来越多地失去了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表现语境,在西方化的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即将无法回头。反观其他古文明国家,如印尼甘美兰音乐,在自身的表现语境中将其他外来音乐印尼化,这是很值得去思考的问题。杨曦帆提出,中国传统音乐要有双语境,只有在双语境中发展中国传统音乐,它才不会被时代所抛弃。杨曦帆接着解释:第一语境,中国传统音乐在历史中如何形成;第二语境,中国传统音乐与当代的语境是否融合。他认为,传统如果不与当下有关系,那就是没有意义的传统。追本溯源,中国传统文化是植根于农耕文明上的,但在现代化、工业化进程中农民没有被囊括其中,那么当下的中国传统文化脱离了农民文化,要如何传承是需要重视的问题。
孙晓辉提出了:“近现代音乐史料的收集”和“当下的音乐学体系如何与中国固有传统相对接”的问题:在民国音乐教育中以上海音专为中心,辐射出全国各地音专的建立,但目前除上海音专外,其他均已消逝,能否从史源学的角度出发,对这些消失的音专进行研究整理,使历史重见天日。针对学堂乐歌时期的人物,孙晓辉还提出:能否对学堂乐歌人物在海外、国外的一些资料以及他们对当代音乐的贡献进行整理?在讲到与中国固有传统文化对接这个问题上,孙晓辉提到唐代科举制度中的音乐内容以及乾嘉学派研究中的“乐本”、“乐理”等内容,都是中国传统音乐发展与中国固有传统文化有价值的对接点。另外,孙晓辉强调在教学中,要沉下心去研究中国传统音乐,专业院校在课程设置上也可以做到兼顾中国传统音乐,比如开设工尺谱视唱课、传统乐理、古琴打谱课等课程,真正意义上实现中国传统音乐与当下接轨。
从各位专家学者的讲话中可以看出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在当下的处境令人唏嘘,可以感受到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发展的举步维艰。在这样一个多元化发展的时代背景下,经过这次激烈的讨论,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发展道路上似乎有了一盏微弱摇曳的路灯,照亮其方向,引领其发展。
四、历史使命:中青年音乐家
在会议进程中,不少专家学者提到对中青年音乐家的培养与重视问题,与此同时更是反映出在当代中国音乐发展道路上,中青年音乐家要登上历史的舞台,担负起推动中国音乐创作发展的重任,勇于成为中国音乐发展的中流砥柱。在“青年音乐家与理论家的对谈”的会议中重点讨论了四个问题,即关于“中国乐派”或“中华乐派”;关于理想主义;关于对策与担当;关于“中西关系”“古今关系”。
(一)关于“中国乐派”或“中华乐派”
黄宗权认为应该持“一分为二”的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一是肯定这种愿望;二是认为“中华乐派”的提出,更多反映了政治而非艺术,它的政治意义大过于学术意义,在历史发展中,这样的做法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他认为,“乐派”应该有共同的美学追求、共同的创作特征、共同的音乐实践以及领袖人物,基于这几点,才可能成为一个所谓的“乐派”。
伍维曦则表示用“中华”来命名乐派的这种做法是矮化民族性,是不可取的,打着民族主义的旗号去复古,去追求中国的传统,只会走向事实的反面。他强调,中国的历史具有一种强烈的复杂性,依存于庞大的文明文化体系。“民族主义”一词追本溯源,其实是欧洲人的说法,现今欧洲已经避而不谈;反观当代中国,用现代性概念来化约传统,盲目追求“民族主义”,受其束缚,其实是阻碍了中国音乐的发展。
李鹏程认为在当下提出“中华乐派”是不合适的,它应该在第一次“兴城会议”上被提出,因为在那个时候意识形态有所松动。李鹏程以波兰乐派的兴盛衰亡为例,认为没有人质疑波兰乐派的合理性,是因为当时意识形态的松动,作曲家有自由的创作环境以及有对应的音乐机构,作曲家作品风格的一致性,不约而同地走向了风格的统一,从而形成波兰乐派;而当代中国的意识形态并没有“松动”,时代与以往相比,有许多的改变,却并没有往相应的方向转,由此提出“中华乐派”是极其不合适的。
(二)关于理想主义
关于“理想主义”的问题,伍维曦认为,当下理想主义的缺失是因为过去大家对“理性”的捧杀。“主义”是西方人喜欢用的,惯于将某一个东西极致化,过度的极致化以后,随之趋向消亡。他进一步表示,理想主义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每个人有理想,自己能够坚持去做,本身就是好的,对于中青年学者来说,追求理想主义这件事,利弊皆有。
(三)关于对策与担当
对策方面,李鹏程觉得在理论研究上,除了忽视书写作曲家传记之外,认为当代中国音乐需要更系统的资料库或是词典,至少给国外学者研究中国当代音乐提供便利。从传播角度看,他强调不仅要关注作曲的“供给侧”,更要关注听众的“需求侧”。听众具有最大的选择权,那么现代技术的迅速发展可以做到为听众分层,在某些层面上也为创作者发现了解听众的喜好提供便利。姚晨对“担当”一词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其一,作曲家在创作中不应该过多“担当”,在创作中承担太多内容实际上是对作曲家的限制,可能会令作曲家无法保持自身的敏锐和活力;其二,作曲家不一定非要在作品中“担当”责任,可以在日常的教学、学习以及生活中去承担这样的责任。
(四)关于“中西关系”、“古今关系”
关于“中西关系”“古今关系”。伍维曦将“中西关系”与对现代性的思考相结合。他解释道,在工业化到来之前,古典的中国是历史发展的光辉样板,农业社会生产条件的发展带动文明走向极致,以至于中国无法适应工业革命的到来,所以中国的文化始终处于弱势,处于不断向西方学习的状态,学习西方的技术、西学、意识形态等等。目前,在技术上的劣势趋于好转,这对中国学人来说,也应该意识到中国的传统也有值得学习、值得回归的部分。
五、青年学者论坛
在青年学者论坛单元,会务主办方邀请到十余位青年学者,他们以各自不同的研究选题做出讲述,然后由受邀专家进行点评。第一部分参与讨论的青年学者主要有张丰艳、周烨、张燚、叶洁纯、王晓俊。点评嘉宾为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主任、中国音乐史学会理事赵维平教授,主持人是上海音乐学院音乐研究所伍维曦副所长。
张丰艳发言题为《中国音乐文化的国际传播与“走出去”战略问题研究》[1]。她将此问题研究分为三个部分:现状、问题与对策,并在各个部分提供了翔实的数据资料。目前,中国音乐国际传播真正能够施力的是在人际传播部分,但是我们仍然受到一些限制;问题是音乐在“走出去”上能力不足;对策则是需要从法律出发,做好版权规定以及对音乐教育的深入普及。赵维平点评:作者提供了非常详细的数据,对中国音乐文化走出去的策略建设提供了参考;作者指出的“走出去乏力”、“国内受众缺乏”方面,对我们音乐工作者是很好的提醒。
周烨发言题为《试论文化产业背景下的戏曲活态化传承》[2]。她表示当下戏曲有三重困境:剧目水准及上座率不佳;主流受众与被教育受众之间的审美断层,导致戏曲生存空间被压缩;剧种以及传承人自身存在的差异性与不平衡性。赵维平点评,文化产业背景下的戏曲传承,大部分是一种对现象的叙述,要将戏曲本身做精才更重要。
张燚发言题为《龚琳娜歌唱艺术的海外传播》。他以独特的视角来解读龚琳娜,打破大众对龚琳娜的认知。对龚琳娜的传播理论,张燚认为是艺术第一,站在音乐后面;以我为本,扎根中国传统音乐中的汉族音乐。因此,对于中国音乐在世界上的式微,龚琳娜能够在海外坚持传播“中国新艺术音乐”也是一种音乐家对中国音乐在世界范围内推广的好的范例。赵维平点评道:张燚的发言让我们重新认识了龚琳娜,也看到了《忐忑》这种音乐现象的背后的一些东西。
叶洁纯发言题为《国乐建构和“音乐大同”理想——郑觐文音乐民族主义思想研究》。她以郑觐文的音乐为中心,提出郑觐文提倡国乐(即燕乐)以及郑觐文所认为的国乐建构的路径。赵维平评论:对于此文中郑觐文所谈的“燕乐”概念,不是我们一般情况下理解的燕乐,需要有更多的深入研究。
王晓俊的议题为《中国民族乐器“技法母语”的历史逻辑》[3]。此文是王晓俊博士论文内容的延伸,他将这次议题分为四点:民族乐器“技法母语”的题材类型、民族乐器“技法母语”的地域性风格、民族乐器“技法母语”的历史逻辑以及民族乐器“技法母语”的身份认同机制。他认为关于“音乐母语”的探究在朱谦之、杨荫浏、章鸣等学者之后,陆续得到声乐界少量关注,但民族器乐研究领域却鲜有问津者。中国民族乐器技法母语的理论研究和相关演奏实践,理应对当今民族乐器“身份迷茫、民乐家身份焦虑”现状具有启发意义,对中国音乐价值重建具有基础性作用。赵维平点评:民族乐器“技法母语”是非常大且很有价值的课题,值得进一步细化研究。
第二部分参与讨论的是徐言亭、田彬华、高缨、孙嘉艺、徐志博。主持人为上海音乐学院杨健教授,点评嘉宾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陈鸿铎教授。陈鸿铎教授为给发言者充分的阐述时间,将点评放在最后。
首先发言的是徐言亭,他的论题是《中国当代音乐创作与分析的“现代性”危机——从第三届中国音乐分析学研讨会说开去》。他通过对国内音乐分析现在的总结,呼吁要重新认识西方的知识权力论,取其精华,借鉴到中国文化发展中去。
田彬华的议题为《“得意忘形”“文质彬彬”:论当代音乐创作的现代技法——读四位作曲家文章有感》[4]。他通过对西方传统和现代技法以及当下中国音乐的现实研究提出:不仅要学习借鉴西方传统与现代技法,更要在此基础上有更进一步的推进,在人文高度上进行“深度阐释”,才有可能为世界贡献出有核心竞争力的作品。
高缨发言题为《简述陈怡音乐创作中的中国传统音乐元素》。她通过对陈怡音乐作品内容和形式的研究,认为中国传统音乐元素是陈怡音乐创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给我们现代的中国作曲家带来了两点启示:音乐创作需要有意识运用文化母语、正确处理和对待传统与现代的关系问题。
孙嘉艺发言题为《中国音乐文化的国际传播——以陈怡无伴奏合唱作品为例》。她分别从陈怡的艺术风格、陈怡作品传播途径、具体的无伴奏合唱作品这三个方面进行讨论。
徐志博发言题为《科技视野下的音乐创作——谈中国电子音乐与音乐科技生态》。徐志博简要介绍了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国际电子音乐与音乐科技领域的现状以及中国电子音乐与音乐科技的生态,并以“声立方”的创作团队举例阐述电子音乐发展方向。
陈鸿铎点评道:作为学者不断提出问题是应有态度。若说每个学科都存在危机稍微有点严重,不应该太早对某些现象下结论;关于形式和内容的问题,并不一定要割裂开看,我们需要引入现代的眼光;对于作曲家陈怡在作品中运用中国元素这一方面,陈怡的原意可能并不是过分强调民族性,而是写给全世界的;最后关于电子科技渗透到音乐创作的问题,也许因为科技的迅猛发展,我们今天讨论的问题会变成另外的问题。
第一次“兴城会议”距今已过去30年,一路走来,受到学界关注。不管是认同还是批判,“兴城会议”都勇于承担这样的一个结果:用事实去证明自身的存在意义。上海音乐学院此次召开的会议,也是对这种勇敢精神的继承与弘扬,更是为当代中国音乐的发展出谋划策。会议虽短,其热烈、紧张、自由的学术氛围却相当浓厚,丝毫没有受到时间限制,各位代表也都表明自己的立场,论及的话题、观点也都充分引起在场参会的专家、学者、老师以及学生的关注。
且不说此次会议是否有不足的地方,就专家学者在会议上慷慨激昂的讨论,想要推动中国音乐发展的急迫心情,都让在场的听会人员为之动容。他们用自身实践去努力、去证明当代中国音乐的发展是迫切需要完善的,更是应该受到极度重视的。此次会议的召开,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将当代中国音乐的发展提上日程,引起广大音乐工作者的关注。就像杨青教授说的那样:“只有自己认认真真做了,总会做出自己的一份天地。只要有自己的天地,只要大家汇在一起,就会有更大的天地”。
[1]张丰艳.中国音乐文化的国际传播与“走出去”战略问题研究[J].人民音乐,2016(11).
[2]周烨.试论文化产业背景下的戏曲活态化传承[J].人民音乐,2016(2).
[3]王晓俊.中国民族乐器“技法母语”的历史逻辑[J].黄钟(武汉音乐学院学报),2016(4).
[4]田彬华.“得意忘形”、“文质彬彬”:论当代音乐创作的现代技法——读四位作曲家文章有感[J].人民音乐,2014(7).
J602;J603
A
1008-9667(2017)03-0157-06
2017-03-14
仲 娜(1991— ),女,江苏沭阳人,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学院20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音乐。
(责任编辑:王晓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