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环境下精算师在行业供给侧改革中面临的挑战和应有的担当

中国太平洋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

复杂环境下精算师在行业供给侧改革中面临的挑战和应有的担当

陈秀娟中国太平洋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

“十三五”时期是保险业加快建设现代保险强国的关键阶段，在新经济环境下实现保险行业“十三五”目标给保险业带来了更多的机遇与挑战。在复杂多变的经济环境下，精算师们该如何迎接挑战，担当起供给侧改革大任？2016年9月23日至24日，在上海召开的第17届中国精算年会上，各方“最强大脑”对此作出了精彩的回答。

一、保险市场面临复杂多变的环境

当前世界经济延续疲弱复苏态势，我国发展的外部经济环境依然错综复杂，利率长期趋向下行，这对国内保险行业既是机遇，又是挑战。全球金融市场波动增大，风险事件频发，身处国际国内经济金融大环境中，保险业与其他金融行业的联系日益加深，不可避免地将会受到各方不利影响的冲击。因此，新形势下保险业既要寻求改革创新，又要高度重视防范化解风险。

中国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指出，当前世界经济增长乏力，虽然我国经济发展潜力依然巨大，但同时，我国经济增长新旧动能处于转换之中，改革进入深水区，经济下行压力较大，有可能步入L型走势，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矛盾逐步显现，调整的阵痛正在持续，实体经济运行比较困难。当前，中国经济发展正步入新常态。认识新常态、适应新常态、引领新常态，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将是中国经济发展和金融改革的大逻辑。同时，2016年是“十三五”的开局之年，金融改革如何做好“十三五”的开篇布局，实现改革、发展、稳定三者之间的平衡，更好地支持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和服务实体经济发展，都是亟待研究和讨论的重要问题。

我国2016年整体呈现投资增速回落、消费持平、出口负增长的态势，下半年固定资产投资继续下行，经济难言何时见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力度需要加大。货币政策对经济的刺激效果正在不断减弱，货币政策回归中性，财政政策更加积极。四大部门杠杆率快速增长倒逼金融监管政策趋向严格，实体经济呈现饱和趋势，资本过剩导致利率长期趋向下行，降低投资比重、提高消费比重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未来的大方向。

从中长期来看，我国经济进入增速换挡期和结构调整改革破冰期；短期来看，我国经济形势将呈现L型走势。货币政策回归中性稳健，制约因素来自房价大涨、去杠杆、美联储加息等等；宏观调控组合转向以财政为主、货币为辅。未来中国“经济L型”是理想状态，需要经过艰苦卓绝的改革努力才能实现；但同时，中国经济仍有很大潜力，只要能够重启第三轮改革开放，背水一战，中国经济转型成功仍有希望。

新经济环境下，保险业原有的粗放发展模式在经济增速放缓之后必然难以为继，原来一些潜在的风险点在经济发展减速过程中可能会显现出来，过去快速发展中掩盖着的矛盾和问题也可能集中爆发。对此，精算师要高度警惕，做好风险管理；当前保险行业面临的风险更多、更复杂、更难以应对,精算师要有更强的风险意识和责任意识，把风险隐患化解在萌芽之中。

二、精算师在应对复杂经济环境的挑战中应有的担当

保险业在国家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充分发挥了社会稳定和经济助推器的作用，尤其是在转型中的中国，老百姓以往“有什么问题就找政府”的做法，以后可能越来越多地转变为“有问题找市场”，这其中保险业的作用举足轻重。

（一）应对保险回归保障功能的挑战，担当起提升保险产品风险保障水平的责任

我国已进入老龄化社会，而且老龄化速度还在加快，无论是健康保险还是养老保险，都需要保险业承担起支柱性的责任。保险姓“保”是保险本质的内在要求，保险产品的本质是将个人生老病死残风险进行分散，实现雪中送炭的宗旨。

2016年上半年“偿二代”的正式实施，为保险保障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长期保障型产品在“偿二代”下，新业务价值率有所提升。2016年9月初保监会印发的关于产品监管的两个通知，《中国保监会关于进一步完善人身保险精算制度有关事项的通知》和《中国保监会关于强化人身保险产品监管的通知》，再次强化了人身保险的风险保障功能。保监会从制度上通过大幅提高人身保险产品风险保障水平，不断增强保险产品供给的有效性，确保人身保险产品回归本质特征；同时坚持“放开前端、强化后端”的监管改革方向,将产品开发设计权完全交还给市场主体，强化事后监督检查和信息披露，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保监会发布产品监管的两个通知，意在推动全行业进一步调整和优化业务结构。中国保监会人身险监管部主任袁序成指出，两个通知涉及产品和精算的方方面面，主要政策内容有：再次提高人身保险产品的风险保障水平，下调万能险和分红险产品审批利率，对中短存续期业务占比提出比例要求，进一步完善中短存续期产品监管政策，强化产品设计的有关监管要求，完善人身保险产品监管框架，加强万能险产品结算利率监管。同时，政策也注意了坚持循序渐进的调控节奏，避免急刹车和一刀切，推动全行业逐步调整到位，维护市场整体的稳定。

最近几年，个别公司以中短期产品为主，甚至仅开展中短存续期产品业务，忽视保险保障功能，风险很容易暴露，尤其在目前经济下行环境下，甚至可能出现破产倒闭的风险。未来要专注于长期保障型产品的开发与销售，坚持保险产品合理定价，坚持保险公司长期稳健的发展。

（二）应对经济疲软、利率下行的挑战，担当起建立资债联动管理体系的责任

当前，全球经济疲软，利率下行，财富管理需求快速增长，保险行业资产负债不匹配、现金流不足等风险隐患加大，即使在较为成熟的市场上，保险公司资产负债错配也始终存在。而且，保险业负债管理需要考虑死亡率、赔付率的因素，与银行业相比内涵更加复杂。20世纪80年代日本利差损导致多家保险公司破产的历史证明，没有在负债端配合，一味指望投资解决利差损问题，盲目依赖境外产品、衍生产品、高风险的产品，最后会带来更大的问题。资产负债管理是保险公司经营的内在需求。

在当前经济下行的大环境下，保险公司必须在负债端有一个配合，把负债成本降下来。精算师要推动资产负债管理制度建设，从目标策略、组织架构、人员职责、工作流程、系统模型、绩效考核等方面形成机制，推动保险公司上下左右联动的投资决策体系，即：自上而下地建立负债管理决策体系，同时横向结合公司发展和战略风险偏好的要求，建立公司内部各部门，尤其是负债管理部门和资产管理部门之间的沟通和协调。

在负债端，精算师要推动保险公司努力降低负债成本，降低产品预期收益，及时调整结算利率；严格控制期限较短、资金成本较高的高现金价值产品规模；坚决抵制开发高保证、长期限的储蓄型产品，重点发展定价利率低于2.5%的长保障期、长缴费期产品，加大保障型产品的开发与销售，顺应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对健康、医疗、养老、长期护理等保障需求不断提升的趋势，提高死差的盈利比重。在资产端，要积极开展投资机构创新、交易结构创新和投资方式创新等，多管齐下，努力探索提升投资水平的途径。

未来，监管上可能会对保险公司的资产负债管理在组织流程、人员配置、信息系统等方面提出更具体的要求。精算师应从负债端入手，缓解错配压力，充分利用保险资金的特性，从资产端提升保险机构整体的价值，建立流动性监管指标和评价制度，建立偿付能力压力测试体系，强化偿付能力约束；开展投资机构创新、产品形态创新、交易结构创新和投资方式创新，不断拓展保险基金在地方融资平台等领域的发展空间，促进保险基金服务实体经济和转型升级。

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最善于与数字打交道的精算师们，必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三）应对流动性风险和信用风险的挑战，担当起风险管理和预警的责任

保险是经营风险的行业，风险是保险业永远的主题。从资产端来说，要通过提升投资能力，寻找优秀的产业、优秀的产品、优秀的合作伙伴，实现长期稳定的投资收益；一定要避免激进的投资，否则，可能带来流动性不足、收益率不足、偿付能力不足等一系列问题。

未来较长时间内，市场还将持续低利率水平，保险资产配置难度不断加大，再投资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并存。一方面，资本市场低迷，导致公司资产缩水和偿付能力下降；另一方面，保险产品作为一种相对新型的理财手段，对于消费者更具有吸引力，保费收入短期内还将保持较快增速，进一步加大资产收益与负债成本不匹配的风险。在资产端的管理中，要特别注意流动性风险和信用风险。

流动性风险具有偶发性、次生性特点，而且往往一击致命。在当前经济环境下，对流动性风险要怀有警惕之心、敬畏之心。同时，从全球市场经济周期发展规律看，经济上行时违约率下降，经济下行时违约率上升。因此在我国经济新常态下，信用风险可能越来越突出；尤其是强周期行业和过剩产能受冲击明显，信用违约事件远未结束。

面对未来，精算师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选好投资标的，建立完善的投前、投后流程管理机制；另一方面在合同中进行一些约定，穿透到底层资产，考虑加入一些交叉违约、提前还款的催化机制。把流动性风险管理作为资产负债管理组合中的一环，全面、综合地进行分析，不仅要考虑现金流缺口，而且要考虑外部市场的变化，制定包括期限结构、流程、计量方法等在内的资产负债组合安排，并形成动态调整的管理体系。

诚如泰康保险集团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投资官段国圣所指出的，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困境投资是蓝海，困境投资可能是未来像保险公司这样的机构投资者可以研究和尝试的机会。当然这一切首先是基于提高投资能力，从战略投资标的的行业选择，到从公司的维度，即估值维度和交易维度去选择优秀的产业、优秀的公司，与之合作。

（四）应对复杂经济形势，担当供给侧改革的重任，实现保险产品经营的多元化

在复杂的经济环境下，精算师需要进一步突出以客户为中心的理念，在满足保险需求的同时，提供更加丰富的服务；用产品组合设计策略、多元化的产品和服务，应对低利率环境，深化产品供给侧改革。

产品开发不仅包括新产品的研发，也包括新旧产品的组合以及整个业务策划。因此，在产品经营上，产品端、负债端与资产负债管理端应衔接得更加紧密；将销售、投资、业管、IT系统客户服务都融入到产品开发中，形成一体化的产品开发。产品开发目标应更加多元化，内容更加丰富，要从公司业务发展、价值评估、队伍建设、客户资源、利润来源、投资策略等方面综合考虑。

保险公司的产品经营应致力于满足客户、队伍、公司三方需求的实现：第一，满足客户多方面的保险需求；第二，满足队伍留存和收入增长的需求；第三，满足公司价值和利润增长的需求。为实现上述目标，应保持传统、分红、万能三类产品均衡发展，重点发展保障型产品，同时辅之以长期储蓄类产品和易销售的低件均保费产品，推动业务持续增长。

三、展望未来，作为行业审慎稳健经营“压舱石”的精算师任重道远

精算师被誉为保险公司的核心大脑，他们是具有服务精神的产品设计者、具有前瞻能力的价值管理者、具有钻研精神的技术引领者,也是在复杂的利率环境中承担资产负债匹配的协调者。精算师作为保险业的高端专业人才，对“十三五”时期保险业的改革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要应对复杂经济环境的挑战，要担当供给侧改革的责任，精算师要秉持活到老、学到老的追求和信念，不断汲取先进技术和经验，对工作、对自身专业水平精益求精；要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科技创新和市场需求日新月异变化的新形势下，提供满足市场需求的产品和服务；要保持开放的心态和国际化的视野，紧跟精算发展的国际潮流。精算师要正确认识精算职业在行业发展和监管中的独特作用，树立底线意识，正确履行职责；坚持职业操守，加强自身综合能力建设；对保险公司负责，对监管部门负责，对社会公众负责。在供给侧改革大背景下，对于难得的机遇，应果断抓住;在复杂多变的经济环境下，对于严峻的挑战，应勇于面对。任重而道远，精算师应积极承担起时代赋予的责任。

陈文辉副主席对精算师提出了专业性、科学性、原则性三大期望，希望精算师切实发挥作用，成为行业审慎稳健经营的“压舱石”。一是要勇于担当，以专业性影响行业。围绕保险功能，切实做好本职工作，准确地计量、及时地反映、深入地沟通，用数据、用事实说话，以精算特有的长远眼光影响管理层和各个经营环节，制定审慎稳健的各项保险经营策略。二是要更新观念，以科学性影响行业。随着经济环境的变化、精算理论与实践的发展，更科学、更精细的精算理念成为必然的发展趋势。精算师不能固步自封，抱着陈旧的精算模型和计算器式的工作方法不放，要学会在更深、更高的层面反映精算结果、影响公司和行业经营。三是要坚守职业道德，以原则性影响行业。要秉持专业精神和职业操守，不能过于迎合市场竞争的需求和决策者的主观愿望，不能丧失客观公允的工作原则，不能损害消费者利益。

中国太平洋保险集团总裁霍联宏指出，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最善于与数字打交道的精算师们，必将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精算师是对保险经营规律最了解的一个群体；是善于在保险经营中，对多目标与多风险进行平衡的群体；是利用精算模型解读风险、帮助人们认识保险的群体；是把单个风险变为风险经营的特殊人才，在保险经营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神奇作用。未来，精算师可以帮助广大人民群众对风险的认知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同时在保险经营中提升保险供给质量，更好地满足消费者日益增长的保险需求。

士不可以不弘毅，广大精算师们要抓住历史机遇，积极作为，不断学习，努力探索，不忘初心，开拓进取，积极融入保险业改革发展大局，在公司管理中坚守风险底线、勇于担当责任，推进公司持续发展。用心、用智、用力为中国保险行业供给侧改革作贡献，加速推动我国从保险大国向保险强国转变，开创保险行业和精算事业的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