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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日光流年》中的乡村权力叙事

2017-02-01崔永锋

山西青年 2017年13期
关键词:阎连科日光村长

崔永锋

大庆师范学院文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712



论《日光流年》中的乡村权力叙事

崔永锋*

大庆师范学院文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712

在阎连科的乡土小说中,对乡村权力叙事的热捧和追崇,使其小说具有较强的文化意蕴和现实意义。长篇小说《日光流年》是阎连科的代表作之一,充分体现了作家对乡村权力的关注。本文从阐述乡村政治权力、乡村宗法家族权力、乡村文化权力入手,分析《日光流年》乡村权力叙事内容,进而探讨乡村权力的理性审视、乡村权力的极端书写,从而深入把握《日光流年》中的乡村权力叙事特点。

阎连科;《日光流年》;乡村权力叙事

权力叙事,是解读阎连科小说的一个关键词,同时也是其小说成功的主要因素。在《日光流年》中,阎连科以权力为纽带,塑造了众多人物形象,不但有当权者,而且有被压迫的底层人物,他们被排斥在权力圈层之外,人物情节的开展也主要以乡村权力为线索。正如阎连科在《日光流年·自序》所说:“我们来到人世匆忙一程,原本不是为了争夺,不是为了尔虞,不是为了金钱、权力和欲望”。《日光流年》小说注重乡村权力叙事,展现了中原乡土生活中人们对权力的热衷与崇拜,深刻反思了乡村权力对乡土社会造成的影响,是作为一个农民作家对乡村至深的思考。

一、《日光流年》乡村权力叙事内容

(一)乡村政治权力叙事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认为做官就是享有政治权力,做官就意味着可以拥有巨大的权力,并且可以改变自身命运,所以说,做官长久以来都是中国人最高理想。于是,乡村政治权力也就成为阎连科全方位书写的对象,在乡土社会之中,权力不仅仅是外在的束缚力,更是一种精神信仰的强大力量,对权力的热衷,成为乡土中国政治主要特征。在《日光流年》中,三姓村的村长宣称:“我是村长,我就是王法。”“我是三姓村的村长,天上地下我都说了算。”村民也普遍认同这种权力,让生孩子就生孩子,让种油菜就种油菜,让修渠就修渠,对权力的主宰毫无异议。这说明乡土社会中,政治权力已经渗透到各个方面,人们都受掌权者的控制盒束缚,在乡村范畴内,村长、支书拥有巨大的权力,这是国家强制力的重要体现。因为在村民看来,乡村干部是国家政治权力的代表者,会无限顺从于这种力量,那么普通农民的命运甚至生存状态也就被掌握。所以,乡村封闭的社会环境中,掌权者可以对民众进行完全的掌控,而民众也只能习惯性的顺从这种权力,甚至带着恐惧认同这种权力。

(二)乡村宗法家族权力叙事

乡土社会的族权有着强大的力量,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提到的“长老权力”,主要指基于家族势力影响下的,根植于家族影响力的乡土社会的一种基本权力。在历史范畴内,村长是与族长共同掌管乡村权力的,很多时候,村长便是族长。家族势力成为掌控乡村权力的利益集团,这种状态存在了几千年。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乡村发展转型时期,强大的家族势力依然强大,而且因为血缘的关系而十分顽固,并且势力逐渐扩大,使得乡村民主政治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族权向乡村基层权力渗透。如《日光流年》中司马蓝能当上村长,当然个人的手腕是很重要的,但如果缺失了家族势力,那么也不会爬到权力的高峰。如得到了司马家族的支持,并且有“虎”“豹”几兄弟的帮助,这样司马蓝便可以攫取到村长一职。杜柏父子有知识,又是乡里的“干部”,在三姓村有很高的地位,他们不遗余力的想要争夺三姓村权力,可是就是因为他们太过孤立无援,没有家族势力的支撑,使得他们不得不在争夺权力过程中一再败北。可见,阎连科注重对政权与族权的书写,认为二者勾连,构成了当代乡村社会的绝对权威,是乡村权力的主要表现方式。

(三)乡村文化权力叙事

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里,等级森严,就统治者来说,对百姓的治理,需要治理者掌握一定的文化,由于向上呈报治理问题,向下处理底层事务,都需要一定只是文化的人才可以办好。在阎连科的乡土世界里,经济条件的低下制约着乡村文明的发展,文明程度的低下与文化人的缺少在他小说中是一个普遍的存在。《日光流年》中的村长之位争夺是十分激烈的,但第一任村长杜桑的就任毫不费力,“因为杜桑会接生,能把那本脆黄的中药书上的字满山野地念下来,他知道耙耧山外的许多村人从未闻过的新奇事,他就成了村落中的一个人物哩。”“村里没有人不敬重这外出了十三年又回村的杜拐子。他说世道都不一样啦,外面的村里都有村长啦,村里人就都觉得村长非他莫属了。”在村子里,村长杜桑是最早知晓一些《黄帝内经》知识的出外学医十三年的人。其儿子杜柏成为村长司马蓝的军师,是三姓村文化和政策的象征,也成为了村中的权势者,靠的是他曾经熟读《百家姓》、《黄帝内经》,具有他人所没有的文化权力。

二、《日光流年》乡村权力叙事特点

(一)乡村权力的理性审视

阎连科在看到河南乡村日常生活中的暗影,这暗影的中心就是权力的纠结,乡村权力在拥有者(村官)与被压制者(村民)之间,以异常合理的形式存在着,阎连科在努力展现这种变态的乡村权力的同时,也试图以一种政治、思想、文化的角度挖掘症结的根本所在。在《日光流年》中,阎连科通过乡村权力叙事,洞察现代化进程中的权力使用状况,并且进行了理性的审视。在小说中,司马蓝之所以能够当村长,不但因为个人手腕强,还有家族内部成员的拥护,以及“虎”“豹”等兄弟影响力的支持。与之相反,杜柏父子即使有文化,是乡里有身份的“干部”,在三姓村有很高的地位,可是家族势力不够,所以没有掌控到全村的最高权力。这便是阎连科的关注点,乡村权力本身并不是某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是族权的另一种形式的呈现,政权与族权的勾连,使得乡村社会之中,权力被无限放大,成为阻碍乡村发展的重要因素。

阎连科正是通过理性审视乡村权力,反映农村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二)乡村权力的极端书写

在乡村生活中,权力是一个中心话题,对权力的争夺、施用和崇拜,成为掌权者与无权者共同关注的对象,而浓厚的政治情结,存在于乡村从上至下所有人思想观念之中。在《日光流年》这部小说里,三姓村的两任村长司马蓝、司马笑笑对“村长”有着惊人的一致性,不得不让人深思:“村长是全村人的爷哩,叫谁干啥谁就得去干啥。”这些话很具有代表性,在阎连科的乡土小说中,“村长”是全村人命运的主宰,是整个乡村中的“土皇帝”,通过对乡村权力者形象的塑造,作家深刻的剖析乡土中国政治发展的障碍,反思乡村权力对底层民众的束缚与压迫,促使读者去感受乡村权力存在的现状以及对乡村的意义。传统的伦理政治注重人的身份等级,给予做官者极高的社会地位,让民众对“当官”理想趋之若鹜,促使整个社会形成官本位的共有思想。

阎连科始终关注乡土社会,特别是对乡村权力的叙事十分热衷,官员自身的权力,可以为他们带来相应的社会地位、经济利益,那么民众也会发自内心的崇拜“官”,那么社会心理思维定势便形成了。在《日光流年》中,三姓村人为了让公社卢主任调人来帮忙翻地,“村人们就随着蓝百岁把头磕在路面上,半黄半白的磕头声,从地上弹起来朝卢主任淹过去”在普通的村人眼中,村长就是国家权力的代表,拥有的权力更是至高无上,掌控全村人的生杀大权。阎连科让读者看到在三姓村中,哪个村民不用去卖身上的皮,在村中享有别人没有的特权,也是由村长司马蓝一人来决定。在等级制度已经废弃了的乡村里,由于浓厚的政治情结的纠缠,使乡村中所有的人都牢牢的被权力所掌控,而且心甘情愿的被权力所役使。

总之,阎连科无疑是一个值得关注的作家,他的小说扎根于广袤而贫困的中原大地之上,对于乡土权力纷争描写更是精致入微,长篇小说《日光流年》讲述的是中原落后乡村的贫穷、愚昧、痛苦与挣扎的故事,更是权力牢笼下生存状态的展现。在《日光流年》中,阎连科通过乡村权力叙事,展现了乡村权力滥用的弊端,同时也体现了乡土中国对乡村权力崇拜,进行深入的探索与思考,阎连科就是要向鲁迅那样“直面惨淡的人生”,审视和书写乡村权力,引起疗救的注意。

[1]阎连科.日光流年[M].花城出版社,1998.

[2]费孝通.乡土中国生育制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3]刘永估.中国官文化批判[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0.

[4]谢有顺.极致叙事的当下意义——重读《日光流年》所想到的[J].当代作家评论,2007(5).

崔永锋,大庆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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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7)13-02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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