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道路探索——“生态文明与中国道路学术研讨会”综述

王习明,何化利

(海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道路探索
——“生态文明与中国道路学术研讨会”综述

王习明,何化利

(海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2016年11月27日，由中国人民大学《教学与研究》编辑部和海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联合主办的“生态文明与中国道路”学术研讨会在海口市召开。来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武汉大学、吉林大学、南开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厦门大学等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生态文明研究专家学者120余人共聚一堂，就“生态文明的基础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理论、生态文化与生态教育、中国道路与中国话语”等内容进行了讨论，在学术观点和理念创新方面取得了许多共识。

一、要坚持正确的价值取向和大胆的创新能力

与会专家认为，随着生态环境日趋恶化，生态文明成为一个人们热议的话题，也引起了不同政治立场、不同学科的学者关注，我们研究生态文明应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

首先，生态文明的理论和建设研究都要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批判去政治化的倾向。北京大学郇庆志认为，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必须坚持社会主义性质或方向，即党和政府在领导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的意识形态和制度取向:一是如何判定欧美国家生态环境问题立场与应对经验的普遍性或局限性；二是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政治制度与生态建设之间的关系。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的核心是基于社会主义(社会公正)政治传统与生态主义自然价值观(生态可持续性)之间的“红绿融合”。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包括示范区创建必须自觉致力于一种资本主义替代意义上的综合性社会生态转型，而不应拘泥于对欧美生态现代化主题下的经济技术或行政管理手段的引入运用。福建师范大学蔡华杰认为，目前学界在研究生态文明时存在着一种去政治化的倾向。所谓的去政治化，就是在阐释生态环境危机时主要针对生态环境问题本身展开叙事，尽量回避或者是有意忽视与之相关的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性，认为生态环境危机的发生与基本的社会制度没有必然的联系，没有将自然科学所揭示的自然过程与资本主导的经济社会过程结合起来，从而无法厘清生态危机的根源性病理，并有将资本主义永恒化的意识形态嫌疑。江南大学任玲则对现代西方环境运动的社会属性进行了具体的分析。她认为，西方学界割裂传统的工人运动同新社会运动之间的关联的做法是对西方环境运动行动主体的贬低。她历数了西方各国环境运动的参与主体，揭示了环境运动行动主体的社会属性及其反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性质。新疆大学吴琼认为，我们要警惕和批判生态文明研究的“去政治化”倾向：既要看到生态文明理论与生态学等自然科学理论的联系，又要看到二者的差异，即生态文明理论是在更宽广的政治、经济和自然系统中考察人与对象的生态关系。

其次，生态文明研究的价值取向应在人与自然的交互中维护人类利益与自然价值之间的力的平衡。学者们都关注到不同学术流派对传统极端思维的超越，以及以自己方式的某种接近；同时，也明确了生态文明理论以寻找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平衡点作为基本的价值选择。湖南大学王计然以生态中心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为坐标来观察生态马克思主义和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二者都在极力地使自己处于两个极端的中间位置。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李仙娥提出，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要坚守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方向，维护生态正义，保护人的生态权益。湖南大学刘红玉认为，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的核心就在于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维护人与自然的和谐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海南师范大学杨英姿认为，环境伦理学的生成和建构，是对人的文化存在和本质发展的价值审视和观念把握，是人类文化模式的突破发展。

第三，生态文明研究要有勇于创新的精神。中国人民大学秦宣指出，为什么我们如此重视生态文明建设，采取了那么多措施，投入了那么大的精力，但是感觉效果不是特别明显，生态环境好像越来越差了。或许是我们的理论研究出错了，也可能是实践过程中出了差错。因此，我们应反思既有的研究，多总结教训。海南师范大学史海涛认为，保护生态环境、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自然科学掌握了生态环境的一手资料，社会科学可以多从自然科学中吸取经验，共同致力于生态环境的保护。郇庆志认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能够最终实现的未来图景及其变革力度，将直接取决于我们理论认识的高度，以及深刻的程度。强化我国生态文明理论的创新性研究，亟须突出实践、国际、学科三个维度。

二、要加强理论研究，既要深入挖掘又要防止过度解读

与会专家普遍认为，在怎样的理论基础上进行生态文明建设，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只有系统而深入地研究各种与生态文明相关的思想与理论，并对它们进行科学阐释，才能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理论，建立起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自信。

首先，既要深入挖掘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思想，又要避免过度或强制阐释。与会者认为，受到历史条件、主要任务以及生态环境问题的发展状况的影响，马克思恩格斯经典著作不一定会对现时代才出现的具体的生态问题有明确的说明，但不能因此否定马克思恩格斯有生态思想，因此，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要有正确的理解。蔡华杰通过分析生态经济学与生态社会主义的论争，论证了恩格斯批判的不是熵定律，而是否定物质运动不灭理论的热寂假说，不仅夯实了马克思主义生态学何以可能的学理支撑，还警醒我们防止在生态环境问题的研究上重新落入意识形态的迷失之中。清华大学张廷广辨析了“自然生产力”的若干重要问题。他认为，马克思恩格斯虽没有单纯地提出“自然生产力”并对“自然生产力”给出明确的定义，但在物质财富生产的层面提出和使用过“自然生产力”一词，并且阐述了自然生产力思想内容本身。海南师范大学何化利认为，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所蕴含的生态教育思想的萌芽可以为生态主体素质和意识的培养提供基础性的理论指导。北京大学何娟认为，马克思恩格斯不仅批判了资本逻辑，认为资本逻辑主导的资本主义社会是对生活逻辑的疏远与背离，使得生活成为物化的颠倒的生活，即异化的生活，而且提出要现实地改变这个世界的颠倒状况，转向生活逻辑，走向人道主义与自然主义相统一的社会，走向人与自然和谐交往的生态生活。海南师范大学刘华初认为，马克思主义的生态思想研究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为了维护它的正义性，不能任意地将某些新的词语和思想附加其上，这就要求我们严格地区别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思想和我们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的阐释和发展。

其次，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应该弘扬但不要过度解读。江西理工大学赖章胜认为，中国特色生态文化不能仅仅是西方生态文化的摹本，一定要找到自己文化的“根”和“种子”，加强对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思想价值的挖掘和阐发，维护民族生态文化基本元素，并结合新的时代特点对其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使其发扬光大，这样才能体现“中国特色”。武汉大学王新山认为，中国古代儒家传统思想倡导天人合一的理念，反映出生态文明是一个人性与生态性全面统一的社会形态，表现出对自然资源的敬畏和保护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的思想。中国古代儒家思想中的朴素生态文明观为当今世界实现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坚实的哲学基础和思想源泉。

与会学者也对放大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意义提出了批评。秦宣认为，将儒家文化中的天人合一简单地解释成人和自然的和谐，是一种工具性理解，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因为古代儒家讲“天人合一”的“天”首先是天子，其次是天道，第三才是自然。福建师范大学黄正华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中国现代文化的基础，但如何让中国的传统文化适应现代生活是需要深入研究的，而如何融合西方文化的合理因素来建设生态文明更值得深入研究。

再次，要重视并准确阐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理论。吉林大学李桂花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涉及社会生产与生活的方方面面，具有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四重向度，它们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密不可分。中央财经大学王雪梅认为，胡锦涛在科学发展观中所提出的生态文明建设，既摒弃了人类中心主义的传统发展观，又摆脱了生态文明理论所秉持的生态中心主义，实现了二者的有机整合，即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的辩证综合。上海师范大学吴宁认为，习近平对生态文明建设做出的一系列精辟又发人深省的重要论述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创新，丰富和发展了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形成了指导国家长远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不仅对发展绿色经济、改善人民生活环境、创新生态文明体制机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而且对维护世界生态平衡具有借鉴意义。吴琼认为，绿色发展理念是习近平治国理政的重大创新性思想，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相统一的根本举措。马克思主义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科学思想是绿色发展理念的重要哲学基础，正确把握和处理社会主义与资本的关系、实施生态环境保护优先的经济发展、发展绿色科技和在全社会推行绿色生活方式是绿色发展理念的实现路径。

三、要重视实践经验的总结，探索生态文明建设的中国道路

总结国内外生态文明建设的实践经验和生态危机发生的教训，探索生态文明建设的中国道路，是此次会议的重要议题。

首先，要认真考察我国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文明建设方面的历史，对其经验教训应进行客观分析。厦门大学贺东航从历史的维度考察了我国绿色发展理念的形成和演进，阐述了党的绿色价值话语体系的获取与构建过程，展示了中国形成生态价值理念的历程。南开大学徐行则系统地梳理了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战略构想的发展脉络，分析了近年来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制度设计轨迹。他认为，我们在生态文明建设理念上已经达成了共识并且制定了相关的制度，缺乏的是落实这些理论和制度的具体措施。刘红玉对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生态实践经验进行总结。她认为，以毛泽东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人通过理论创新、文化创新、科技创新以及制度创新的方式开展的生态实践，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和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包括在人与自然关系、生态权益，以及生态文明建设路径等理论问题上的研究与创新、生态环保意识培养、生态科技创新以及制度完善等提供了诸多有益的启示。

与会的部分学者主张应一分为二地总结我国生态环境保护的历史。秦宣认为，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取得了许多成绩，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其中最大的代价是生态环境方面的。我国现在的生态危机就是过去生态保护失败的代价。反思代价、吸取教训，才能建设好美丽中国。海南大学李辽宁提出，要对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提出的“人定胜天”等反生态的口号进行历史分析，我们不能犯历史虚无主义的错误，既不能用现在的眼光去苛求前人，也不能美化前人。

其次，要善于总结各地的试验经验，对局部经验的推广意义进行科学分析。郇庆志以北京、江苏和江西为例，讨论了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的建设问题。他认为，不能先验性地假定任何生态文明建设的局地性试验都自觉地包含生态理念和战略，但是，局地经验是鲜活又生动的，通过理论本身的内在一致性和充分的分析，可以帮助我们发现具有典型性的和趋势性的改变。包括示范区或试验区创建在内的生态文明建设实践，是一项特别需要基于理论创新的社会整体性变革事业。兰州财经大学魏贤玲以甘肃为例分析了“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策略：建立生态环境保护机制，把生态环境之间的合作作为“一带一路”开展的切入点。

再次，国外经验可以借鉴但是不能照搬。华北水利水电大学王冠军系统梳理了转型期俄罗斯环境政策逻辑演变，认为俄罗斯在环境治理和生态文明方面积累了许多成功的经验，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国家环境治理体系，环境法律法规比较完善，环境保护理念也比较先进，对应对当前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具有重要作用。但由于其自身生态环境状况、所处的发展阶段、经济整体实力、国家政治体制和历史等原因，也存在着管理体制不健全和不能有效处理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等问题。因此，对俄罗斯的经验可作借鉴但不能完全照搬。秦宣也认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中的生态问题，虽然在其他国家也出现过，但是，由于我们所处的历史发展阶段不同，不能把他们的做法完全拿过来。他引用习近平的话说，独特的国情、独特的历史文化传统、独特的历史使命造就了独特的发展道路，中国独特的问题要用独特的办法来解决。国外的有些经验确实可以借鉴，但是各国的独特性决定经验的特殊性，因此不能照搬国外的经验。

四、要重视生态素质和意识的培养，形成主体的生态自觉

生态文明建设的关键在主体，生态文明建设的主体包括政府、企业、组织、个人等。郇庆志认为，核心问题在于如何在上述社会阶层及群体中构建有利于生态文明建设的绿色政治共识或绿色大众文化，造就占据社会绝大多数的生态文明公民或绿色新人。佳木斯大学周文翠认为，政府在生态文明建设中作用非常重要，行政人的法治素质是生态善治的内在要求。河海大学戴锐则特别强调生态建设中的政府道德责任。他认为，我国生态城市建设中存在的忽视生态效益、背离环境正义、缺乏人文关怀、生态大系统的破坏及资源浪费等问题，都与政府不正确的利益观、正义观、生态价值观有关；必须通过教育培训、文化熏陶和制度规制等方式来培养政府的生态意识和生态责任感。

[责任编辑 李文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