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日本》:抗战中研究日本之代表性期刊
2017-01-29陈桂香重庆图书馆
陈桂香/重庆图书馆
《战时日本》1938年8月1日在武汉创刊,是抗战时期中国研究日本最重要的刊物之一。孙科曾赞曰:“细读各期内容,其资料之丰富,观察之透彻,与夫论断之正确,实不愧为抗战中唯一研究敌情之刊物也。”[1]香港大公报读书顾问也曾评曰:“《战时日本》这个杂志,并没有在报摊上面乱摆,也没有往字篓里乱丢,它主要的不但是给一般读者认识各种敌情,而且是给中国各抗日高级机关作重要参考的典籍。……每期都列有一个或几个中心问题,登载深入及浅出的文章,因为有几种特殊的关系,内容很丰富,翔实,泼刺。”[2]
一、《战时日本》出版背景
日本问题在平时即需研究,在战时更需研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认识敌人的重要性是毋庸赘言的。日本的侵略和中国人民奋起反侵略的战争,为研究日本问题期刊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契机。
1938年的中国学术界,缺少较大规模而且真正从事研究的日本问题研究团体。政府方面虽有研究日本问题的机构,并且深刻注意中国四十多年来的“老仇敌”,但是抗战爆发后,立刻感觉到日本问题资料的缺失和研究成绩的贫乏。抗战已过一年,讨论日本问题及揭露敌人危机的书籍也不多见。在量的方面,不过是一二十种的小册子;在质的方面,即连战前出版的《当日本作战时》那样的著作,都没有见过一种。当时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揭发敌人真面目的宣传更是没有。在全民族抗战的1938年,在必须团结抗日的1938年,一般民众依然没有深刻认识到敌人的真面目;中日两国民众必须切实合作、打倒共同敌人日本帝国主义的真谛,更非一般国民所能了解。经过一年抗战,敌人已经暴露了不少弱点,但还有一部分人恐惧日本帝国主义的淫威,或顾虑日本社会革命对中国的影响。
1938年的抗战形势已与之前截然不同,其时日寇发表了“近卫声明”,中国人民也逐渐觉悟到中日战争的持久性与彻底性。当时中国的领导人蒋介石屡次指示“政治重于军事”“宣传重于作战”,大家都认识到要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当以激发民族、精神提高民族自信心为第一要务,而暴露敌人的弱点、宣传敌人的危机,是提高民族自信心的重要办法。抗战进入第二年,政府方面成立了不少对敌工作的机关或部门,民间也渐有开设日本问题讲座、出版日本问题丛刊、创办日本问题杂志的需求。于是,一面出于对这项工作的兴趣,一面出于迎合社会需求的考量,宋斐如等人组织了“战时日本研究会”,计划创办“日本问题讲座”、出开设“日本问题函授社”、刊行“日本问题丛书”及“日本问题杂志”。然而,战时日本问题研究会成立伊始,武汉的局势就极度紧张,许多计划都不能够如期进行,于是他们决定先创办一种定期刊物,把各人研究及讨论的结果公开向国人发表。《战时日本》就是在这样的情势之下发刊的。
二、《战时日本》出版概述
《战时日本》于1938年8月创刊于武汉,系半月刊,每月逢1日、16日发行;编辑为宋斐如,发行机构为战时日本研究会,经售机构为生活书店、上海杂志公司、祖国书店、星星日报社;刊社地址在汉口吉庆街退思里1号。
战时日本研究会“1938年7月2日成立于重庆。设干事会主持会务,以王乃昌、宋斐如、陈北鸥等人为干事。该会‘爰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义’,以‘深入研究日本本身及与日本有关的各种问题,并与政府机关及民众团体合作。提供各种资料及问题的解答,推进对敌工作,扩大国内外的宣传’为宗旨。其主要出版物有《战时日本》杂志。”[3]
《战时日本》的撰稿人有国内著名专家、学者及国民党政要,还有日本、韩国等国际反战人士,其中特约撰述人有:王芃生、王芸生、王亚南、王纪元、方秋苇、戈宝权、艾秀峰、池田幸子、杜若君、杜国痒、邵毓麟、何云、李季谷、李景禧、青山和夫、金仲华、金则人、金奎光、周伯棣、周伊武、周宪文、胡风、胡愈之、施存统、徐绳祖、思慕、符涤尘、郭沫若、高璘度、鹿地亘、程希孟、许世英、许德珩、许涤新、凌青、张仲实、张友渔、张季鸾、张铁生、张明养、陈正飞、陈北鸥、陈豹隐、陈博生、曹树铭、彭芳草、冯和法、郑森禹、刘希宁、刘伯闵、刘尊棋、蓝天照、简泰梁、漆琪生。
期刊的宗旨和内容是:“一、深刻而真确地刻画日本帝国主义的真相;二、从日本本身有系统研究日本各方面的问题;三、从中日战争去真切把握泥足日本的危机;四、从瞬息千变的国际环境去观察孤立的日本;五、拟议各方面对敌工作的方策及实施办法,并密切联络国际抗日力量。”[4]
期刊设时事述评、敌国资料、外论选译、专载、来件、人物评论、讲座、通讯、漫画等栏目。期刊1938年第1卷第1期刊登了张铁生的《法日关系的恶化》、凌青的《对日抗战与国民参政》和《欢迎欧特莱女士》、杜若君的《日本的孤立》、邵毓麟的《一年来的敌我关系》、思慕的《日本经济危机的现阶段》、宋斐如的《日本反战运动的国际化》和《战时日本社会危机的发展》等。
因武汉局势紧张及资料关系,一个月之后,《战时日本》就转移到广州及香港出版,后又迁至桂林、昆明、重庆出版。期刊在香港刊行一年有半,对于海外侨胞及驻港工作人员了解日本问题贡献不少,深得各界人士的赞许。迁渝出版后仍设法在海外再版,以振奋侨胞热情而有助于抗战。
之后,期刊鉴于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期、总反攻阶段前期,内地的敌情研究更为重要,且需偏重于拟议对日行动及联络国际抗日团体,故决定迁渝出版。自1940年11月25日出版的第4卷第2期起在渝出版,改为月刊,地址在重庆会府街8号前楼。其时封面注“日本军事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综合研究刊物”,主编为宋斐如,编辑有王乃昌、李纯青、李万居、金长佑、金则人、梁式文、高磷度、张友渔、葛乔、陈乃昌、陈北鸥、刘达人、谢南光、谢东闵14人,主任为宋子靖,由战时日本社发行,由民锋出版社督印、时与潮社印刷所印刷,国内外各大书局代售。当时的内容包括“分析日本当前的各种问题,揭露敌人的弱点与危机,暴露敌人对我的阴谋,分析敌人与各国的关系,剖析日本帝国主义的本质,提议对敌宣传及工作的方案”[5]。1940年第4卷第2期刊登了长佑的《苏日关系的前瞻》、蕉庆的《英美再不能姑息日本》、谢南光的《东京政权的内讧》、李纯青的《评“大东亚经济集团”》、苏联毕罗夫作、沙则平译《日本战时经济问题总检讨》、郭沫若的《中苏美英应合作制日》、宋斐如的《论太平洋集体安全问题》、《评日本人“世界四分论”》和《日寇南进与对华策略》等重头文章。
《战时日本》于1938年8月1日至1942年1月15日出刊,历时3年半,共出版6卷32期。1942年1月15日的第6卷第2期,是现存最晚的一期。期刊现存于四川大学图书馆、重庆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南京图书馆。期刊的出版颇多波折与苦难,在武汉时得到战时日本研究会总会商人的帮助,武汉沦陷后转移至华南出版,经济十分窘迫,幸得侨胞赞助、订户踊跃捐订,才得继续刊行。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名誉主席庄希泉不仅自己慷慨解囊,还亲自发动进步人士捐款。迁渝出版后,又得民锋社的赞助。
三、《战时日本》出版特征
《战时日本》刊行之初,偏重于对日本国内的分析,比较注重对日本本身的分析及对其危机的揭露。而中日战争的旷日持久,使得中日问题和国际问题密切联系在一起。欧战扩大后,远东战局与欧洲战局的关联度日益密切,特别自德意日军事同盟缔结后,彼此的关系更加错综复杂。了解日寇对华的动向,已经不能忽略日寇与英美苏德意等国家的关系、不能忽略整个国际局势。因此,期刊将日本问题置于国际关系中进行讨论,努力拓展研究的深度与广度。
为争取抗战胜利而研究日本问题,自然也要关注中国本身的政治、经济、文化等问题,以作比较研究。因此,《战时日本》同样注重我国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研究。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中日战争的重点渐由军事转移到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战时日本》顺应形势需要,加大了对于中国政治建设、经济建设、文化建设等的研究力度。
《战时日本》比较注重日本问题的深入研究,但在广度上还做得不够。一般的政治经济问题都得到了讨论,期刊还曾刊出“美日战争特辑”“日本南北进问题特辑”“日本太平洋战略特辑”等专号,但是对日本的社会文化及其他较特殊问题的讨论,并不多见。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宣传抗日救亡的报刊达到上千种。中国研究日本问题的期刊也得到空前发展,种类更加丰富、内容更加深入、题材更具有针对性,《战时日本》就是其中的代表性期刊,其内容涉及战时日本政治、军事、经济、外交、文化、教育等诸多方面,反映了抗战前后的历史面貌,有助于人们了解当时的国际形势、战时日本的状况以及中国早期研究日本问题期刊的情况等。
注释与参考文献:
[1][2][4]编者:《渝版发刊词》,《战时日本》,1940年,第4卷,第2期,第45页。
[3] 张宪文、方庆秋等主编:《中华民国史大辞典》,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8月,第1361页。
[5] 不详:《本刊稿约》,《战时日本》,1940年,第4卷,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