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论治痛风的历史沿革※

李华南 彭伟雄 张海明 吴继超 邓运明

（1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骨伤三科，南昌330006；2江西中医药大学临床医学院，南昌330006）

中医论治痛风的历史沿革※

李华南1彭伟雄2张海明2吴继超2邓运明1

（1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骨伤三科，南昌330006；2江西中医药大学临床医学院，南昌330006）

本文综述了自《内经》成书以后，汉、隋唐、元、明清及现代医家对痛风的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及预防调护等方面学术观点的演变，总结出痛风论治的历史脉络。痛风的病因病机从《内经》中“风寒湿邪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逐渐发展成为累及外感六淫、肝脾肾三脏及湿热瘀毒等完善的理论和治疗体系，治疗原则以清热化湿，健脾益胃，补肝益肾，袪瘀排毒等为基本治法。

痛风；历史沿革；病因病机；治疗原则；源流；痹证

痛风是机体嘌呤代谢障碍而引起血尿酸升高导致尿酸盐结晶析出沉积于关节的一种代谢性疾病，历代医家称之为“痹证、历节、白虎历节、痛风”等症。本文就痛风的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及预防调护等方面学术观点的历史沿革做出系统回顾

1 汉代以前对痛风的认识

痹证病名最早见于《内经》。《素问·痹论》曰：“风寒湿邪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着痹也”，意为风寒湿气夹杂侵袭人体，壅结经络，闭阻气血而成为痹证，并将痹证分为行痹、痛痹和着痹三种[1]。

继《内经》之后，东汉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第五》记载：“寸口脉沉而弱，沉即主骨，弱即主筋；沉即主肾，弱即为肝，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黄汗出，故名历节”，指出病因乃“盛人脉涩小，短气，自汗出，历节痛，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为后世对痛风病的治疗提供了基本的理论基础。

2 隋唐时期对痛风的认识

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卷一·风湿痹》：“血痹者，由体虚邪入于阴经故也。血为阴，邪入于血而痹，故为血痹也。其状，形体如被微风所吹，此忧乐之人，骨弱肌肤盛，因疲劳汗出，卧不时动摇，肤腠开，为风邪所侵也。诊其脉，自微淫在寸口，而关上小紧，血痹也”，强调了正气不足加风寒湿三邪乘虚入血为痹，指出痹病为本虚标实的特点[2]。

至唐代，王焘著《外台秘要·白虎方》曰：“白虎病者，大都是风寒暑湿之毒，因虚所致，将摄失理，受此风邪，经脉结滞，血气不行，蓄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疾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酸疼不歇，其病如虎之啮，故名：白虎之病也”[3]，书中“白虎病”与现代痛风性关节炎急性发作时症状十分相似，并认为病机为湿热痰浊痹阻经络与《内经》观点基本相同。

3 元代对痛风的认识

元·朱丹溪在《格致余论》中首设“痛风”章节，创“痛风”病名，并在《丹溪治法心要》、《丹溪心法》等书中均开辟“痛风”专论。朱氏云：“彼痛风也者，大率因血受热，已自沸腾，其后或涉冷水，或立湿地，或扇取凉，或卧当风，寒凉外搏，热血得汗浊凝涩，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于阴也，治以辛热之剂，流散寒湿，开发腠理，其血得行，与气相和，其病自安，……，恶血入经络证，血受湿热，久必凝浊，所下未尽，留滞隧道，所以作痛”[4]。《丹溪心法·痛风》曰“四肢百节走痛是也，他方谓之白虎历节风证，大率有痰、风热、风湿、血虚。……因于痰者，二陈汤加酒炒黄芩、羌活、苍术”[5]，又曰：“肥人肢节痛，是风湿与痰饮流注经络而痛，宜南星、半夏”，朱氏认为外感六淫，痰湿内生是主要病因，代表方剂有上中下痛风方、阴火痛风方、八珍丸等。

4 明清时期对痛风的认识

明·虞抟《医学正传·痛风》承袭朱氏学说，“所谓痛痹者，即今之痛风也。诸方书又谓白虎历节风，以其走痛于四肢骨节如虎咬之状，而以其名之耳”[6]，首次指出若要减轻病情或避免病情复发，须将“鱼腥、面、酱、醋”等皆断去。王肯堂《证治准绳·痿痹门》云：“行痹者，行而不定也，称为走注疼痛及历节之类是也。……痛痹者，疼痛苦楚，世称为痛风及白虎、飞尸之类是也”[7]，认为病因为风湿客于肾经，血脉瘀滞，风毒走注。龚廷贤《寿世保元》云：“夫痛风者，皆因气体虚弱，调理失宜，受风寒暑湿之毒，而四肢之内，肉色不变。其病昼静夜剧，其痛如割者，为寒多，肿满如剜者，为湿多，或汗出入水，遂成斯疾……一论痛风，腰背手足肢节疼痛，乃血虚气弱，经络枯涩，寒滞而然也”[8]，对痛风的病因病机、临证特点加以阐述。《景岳全书·风痹》则曰：“风痹一证，即今人所谓痛风也”[9]。

清·张璐《张氏医通·痛风》曰：“肥人肢节痛，多是风湿痰饮流注……痛风一证，多由风寒湿气，乘虚袭于经络，气血相凝滞所致”[10]。陈歧《医学传灯·痛风》中云:“痛风者，遍身疼痛，昼减夜甚，痛彻筋骨，有若虎咬之状，故又名白虎历节风。有痛而不肿者，有痛肿而且者，或头生红点，指肿如槌者。皆由肝经血少火盛，热极生风，非是外来风邪”[11]，认为痛风即白虎历节，由肝经火盛引起。沈金鳌撰《杂病源流犀烛·卷十三》曰：“风胜为行痹，游行上下，随其虚处，风邪与正气相搏，聚于关节，筋弛脉缓，痛无定处，古名走注，今名流火，俗有鬼箭风之流。寒胜为痛痹，四肢挛痛，关节浮肿，痛有定处，是名痛风，又名白虎历节风。三痹之外，更有热痹，由脏腑移热，复遇外邪，故身热，唇口反裂，皮肤色变也。更有周痹，由三气遍及于身，故周身俱痛也。白虎历节风，痛痹之一症也，以其痛循历遍身百节，故曰历节；以其痛甚如虎咬，故曰白虎历节”[12]。陈修园《时方妙用·卷二》曰：“痹者闭也，风寒湿杂至，合而为痹，与痛风相似。但风则阳受之，痹则阴受之”[13]。以上医家分别对痛痹、痛风、白虎历节进行了详细论述，病名不同但症状类似，可见痛风、痹证、白虎历节实为同病异名也。

此外，清代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提出：“痹症有瘀血”的观点，并运用补气活血之剂治疗痛风，为临床创立了治疗新思路。谢映庐《得心集医案》曰：“稍一触动，其痛非常，适俯转侧不敢稍移，日夜翌坐者……痛楚彻骨，手不可摸”[14]，书中所述痛风夜间发作，疼痛剧烈，痛彻筋骨，状如虎咬，痛不可触的症状，均与现代痛风性关节炎表现十分吻合。

6 现代中医对痛风的认识

现代医家认为痛风病机或脾肾清浊代谢失常，湿浊内生，瘀滞经脉[15]；或饮食将息失调，痰湿瘀毒“源之中焦，流阻下焦，病于下肢”[16-17]；或脾虚为本，湿热瘀毒为标[18]；或“虚为疾之本，痰、瘀为病之变，湿热为之现”，本在肾而制在脾[19]；或脾肾虚弱、浊毒内蕴、痰瘀互结[20]；或病位在肝，以肝经浊毒，肝脾肾功能失调为关键等[21]。

7 小结

现代痛风性关节炎历代医家称之为“痛风、痹证、白虎历节”，病初起时以热痹为先，邪实为主，病在经络，以湿热痰瘀为要，久则累及脏腑，深入筋骨，病因病机从最早《内经》所云之“风寒湿邪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发展为累及外感六淫、肝脾肾三脏及湿热瘀毒的完善理论和治疗体系[22]，治疗原则以清热化湿，健脾益胃，补肝益肾，袪瘀排毒瘀等为基本治法，临证须注意辨证化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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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heoretical Evolu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Gout

LI Huanan1,PENG Weixiong2,ZHANG Haiming2,WU Jichao2,DENG Yunming1
(1.Department of Orthopedics and Trauma,the Affiliated Hospitalof Jiangxi University of TCM,Nanchang 330006,China; 2.Clinical Medical School,Jiangxi University of TCM,Nanchang 330006,China)

The academic viewpoints such as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diagnosis,treatment and prevention were reviewed in this article since the formation of the medical classic of the Neijing to Han,Sui,Tang,Ming,Qing Dynasties and nowadays.Therefore the theoretical evolutions of gout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ere summarized in sequence.In the medical classic of the Neijing,the bi syndrome was caused by the wind,cold and wetness evils commonly,which was the original theory in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gout.Gradually the perfect theoretical and treatment systems were confirmed in six exogenous,liver-spleen-kidney systems and dampheatness or stasis-toxinelements,and so on.The basic treatment principles include the eliminating damp-heatness,activating spleen and stomach,reinforcing liver and kidney,while expelling toxin and stasis,etc.

gout;theoretical evolution;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treatment principle;origin and development;bi syndrome

10.3969/j.issn.1672-2779.2017.02.064

1672-2779（2017）-02-0142-02

：李海燕本文校对：孙小明

2016-09-08）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项目；江西省科技厅科技支撑项目【No：20142BBG70084】；江西省卫计委中医药科研项目【No：2013B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