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思维与低阶教育

张健

新视点

高阶思维与低阶教育

张健

华东师范大学报教育科学版主编杨九诠教授认为：“高阶思维，是指发生在较高认知水平层次上的心智活动和认知能力。”高阶思维并不依人们认知过程具体环节的先后而定。如人们通常将布鲁姆认知目标的记忆、领会、运用、分析、综合、评价六个层次的前三者指认为低阶思维，后三者指认为高阶思维，这种依认知环节的先后秩序而确定思维层级高下的逻辑界定是错误的。众所周知，思维是依附于具体情境或任务的一种存在。技能性思维是基于具体的活动情境的，学科研究性思维是依存于具体的研究任务的。思维的高阶与否不是依认知环节的先后秩序而定，比如记忆虽然排序靠前，但它是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过程中信息筛选和提取的行动策略，这样的记忆属于高阶思维。起码可以说，它是高阶思维不可或缺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高阶思维是一种整体思维，是有助于复杂情境的应对和创新任务完成的思维能力。换言之，高阶思维是依情境的复杂性和任务的创新程度而定的一种思维方式。而脱离了与具体情境和任务关联的无根的、空洞的思维方式，亦可认定为低阶思维。

低阶思维源于低阶教育。低阶教育是一种“去思维化”或思维含量很低的教育。我国当下的教育其最大的病症就是这种低阶教育泛滥。那么，低阶教育与高阶思维的落差究竟在哪里？一是“去思维化”。低阶教育并不关心人的思维能力的培养，他们所关心的就是知识的灌输、应试的技巧和学生的分数，并且不惜剥夺学生的所有时间用于强化应试教育，把学生引向了“死记”与“硬背”的歧途，使他们的创新思维能力、批判思维能力和非线性超越思维等高阶思维能力得不到任何开发和培养。二是“去情境化”“去任务化”。高阶思维是依附于具体情境或任务的一种存在，而低阶教育却将教育与具体的情境或任务相剥离，这就使教育失去了应有的逻辑抓手和思维支架，沦为一种空洞的存在。剩下的只是“教师堂上忙着灌，学生台下懒得咽”的招怨取厌的讲述，又遑论学生的能力和思维品质的培养。

走出低阶教育的误区，必须将当下的以分为本、以应试为宗，把学生当成应试的工具、分数的奴隶的教育，转变成培养学生高阶思维的教育。这样，才真正符合教育的本真。

1.解决问题的教育是高阶思维教育。日本的教育比较重视孩子高阶思维的培养，人才学创始人雷桢孝曾举过一个例子：活动课上，一群孩子正在疯跑、嬉逐，很投入、很忘情地玩皮球，老师却故意将皮球丢到了树洞里。孩子们没的玩了，都傻眼了。老师说，谁来说说有什么办法将皮球取出来，或者别人说的办法你不同意，能够驳斥他，也行。第一个孩子说，我用锄头将皮球挖出来。第二个孩子驳斥，不行，这个洞是石头的。第三个说，我用棍子捣，如果洞是平的洞，这个方法也是可行的。第四个学生马上说，我这个洞是拐弯的。第五个学生说那我就用水灌，第六个说，这个洞是沙土的。通过这个例子可以发现，围绕教师创设的皮球掉到树洞里的情境和解决如何把皮球取出来的问题，教师成功地上了一堂学生思维能力开发和解决问题能力培养的精彩的课，这样的教育就是高阶思维教育。

2.训练创新思维的教育是高阶思维教育。高阶思维是需要训练的。比如创新思维、批判思维、换轨思维、整合思维等。这就需要我们留意积累思维培养和开发的资源，并相机运用到教学中去，以达到培养学生思维的目的。比如换轨思维，师傅说，如果要你烧壶开水，烧到一半时发现柴不够，你该怎么办？弟子说，赶紧去找啊，也有的说去借，或去买。师傅说，为什么不把壶里的水倒掉一些呢？这样的例子，就可以培养学生的换轨创新思维。对于突破思维，如哥伦布打破鸡蛋轻而易举地实现其站立，就是一种打破常规的思维突破典型案例。还有好多脑筋急转弯的话语材料等，都具有训练我们高阶的创新思维、突破思维的价值。比如“怎样才能一根头发都不掉？”答案是光头。又如“一棵大树上有98只鸟，用什么办法可以将他们全部抓住？”答案是照相。

3.“做中学”的教育是高阶思维教育。应然的教育总是与具体的情境和任务相链接的。那种凌空虚蹈的、脱离具体情境和任务的教育，都是教育的异化，是培养不出学生的真本事、真能力的。“做中学”是对这种异化教育的反拨和匡正。广义的“做”，不单纯是指特定情境下的动手操作，亦指“动脑”的研究、设计和写作等学习活动。这样的学习由于有复杂的情境或高难度的任务引领驱动，就不再是孤立的识记性学习，或脱离情境只为应试的“死记硬背”式“无思”性学习，故而能够激发学习者的思维活性，帮助他们跳出低阶思维的泥淖。从而使学习者能在应对复杂情境下的问题和完成挑战属性任务的过程中，培育自己良好的思维品质和智慧的高阶思维。

（作者系教育部职教中心研究所特聘研究员，滁州职业技术学院三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