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主女科》医方集解导论※

刘春生

（北京市房山区周口店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北京102405）

《傅青主女科》医方集解导论※

刘春生

（北京市房山区周口店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北京102405）

《傅青主女科》由清代傅青主编著。该书成书于清康熙十二年（1673），全书二卷，附《产后编》两卷，并附补篇一章。全书博采众家，独有见地，论述简要，辨证详明，方效药简，立法严谨而不失灵活，制方精良且不矜奇立异，因疗效卓著而备受中医妇科医家尊崇。书中以论病求因，善抓主症，重视脏腑经络辨证，重视肝、脾、肾三脏病机，善用气血培补、脾胃调理之法为特点，制方用药，纯和无一峻品，注重炮制，至今，其方药仍为妇产科所常用，甚至延伸应用到妇产科之外。

傅青主；女科；医方集解

1 《傅青主女科》简介

《傅青主女科》是清代主要传世之妇产科专着，由傅青主编着。该书成书于清康熙十二年（1673），又名《女科》、《傅氏女科》、《女科摘要》、《女科仙方》[1]。全书二卷，上卷载带下、血崩、鬼胎、调经、种子等五门，每门下又分若干病候，计38篇、39证、41方；下卷则载妊娠、小产、难产、正产、产后诸症五门计39篇、41证、42方。附《产后编》两卷，上卷包括产后总论、产前产后方症宜忌及产后诸症治法，分列为17证；下卷继之而分列26症，并附补篇一章。

全书博采众家，独有见地，论述简要，辨证详明，方效药简，立法严谨而不失灵活，制方精良且不矜奇立异，因疗效卓著而备受中医妇科医家尊崇，较之其他妇科专著确有独到之处，堪为妇科之经典。

该书理法方药独树一帜，虽为妇科专著，然书中论病求因，善抓主症，重视脏腑经络辨证，重视肝、脾、肾三脏病机，善用气血培补、脾胃调理，制方用药，纯和无峻，注重炮制的特点[2]，至今在临床各科，尤其老年科、儿科及体虚病弱患者的治疗中，傅氏理法方药堪为效法。其方药除为妇产科所常用，甚至延伸应用到妇产科之外。

2 傅青主生平介绍

傅青主[1，3]（1607—1684），名傅山，字青竹，后改字青主，山西阳曲（今太原市）人，是明末清初著名的医学家、思想家、诗人、学者、书画家。

傅青主出生于官宦书香之家，家学渊源，祖辈通晓医学。由于他有良好的文化基础，又自幼受到家庭的熏陶，经过潜心研修，精通医理。外出游历期间，他还向许多医家和懂医的道士学习，并广泛搜集药方，以医济世。傅青主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医德高尚。贫穷病人请他看病，哪怕是山高路远，他也立即出诊，而且不要酬金，还免费送药。

傅氏著有《傅青主女科》、《傅青主男科》、《傅青主先生秘传小儿科方论》、《霜红龛集》、《洞天奥旨》、《产后编》、《女科丹经》、《幼科丹经》、《两汉人名韵》等传世之作[4]，在当时有“医圣”之名。在傅青主留下的遗著中，尤以《傅青主女科》最为知名。《傅青主女科》是一部颇有建树的妇科专著，其内容体例及所用方药，与其它妇科书都大不相同。全书在论述中，先叙述一般人对这个病症的理解，然后提出自己的意见，加以辨析。例如对血崩后昏晕的病例，作出如下辨析：“夫人有一时血崩，两目昏暗，昏晕在地，不醒人事者，人莫不为火盛动血也。然此火非实火，乃虚火耳”。

书中的方剂，大多由他自己创制。譬如，将带下病分为5种类型，脾虚湿重的用完带汤，肝经湿热的用加减逍遥散，肾火盛而脾虚形成下焦湿热的用易黄汤，肝经脾湿而下溢的用清肝止淋汤。纵观全书，书中主要抓住了肝、肾、脾的相互关系，对妇科疾病进行调治，处方切合临床实用，因而颇受后世医家推崇。傅青主以《傅青主女科》一书闻名于世，但实际上，他的医学造诣是很全面的，并非只精于妇科。故有“医圣”之称。

傅青主集文学家、书画家、医学家于一身，但他自己对医学方面的造诣更为看重。他曾对友人说：“吾书不如吾画，吾画不如吾医。”其实，傅青主的书法造诣极高，他为晋祠“齐年古柏”所作的“晋源之柏第一章”的书题，风格遒劲，气势磅礴，被誉为晋祠三绝之一。傅青主也很擅长绘画，他画的山水画“丘壑磊落，以骨胜”，画的墨竹也气势不凡。傅青主之所以称“吾书不如吾画，吾画不如吾医”，一方面当是对自己书法与绘画水平的自谦，一方面也表达了他对医学的偏重。

傅青主辞世距今已有330多年了，人们并没有忘记这位杰出的医学家、文学家、书画家。在傅青主曾隐居过的山西晋祠，修建了傅山（青主）纪念馆，馆内有傅青主的雕像。他隐居的云陶洞（又称茶烟洞），也依然在供游人观瞻，并被命名为“石洞茶烟”而成为晋祠的八景之一。

3 傅氏医学特色

3.1 辨治以脏腑气血并结合冲任为中心

3.1.1 治病求本傅氏治病必求其根本。如胸满少食不受孕条中，病由脾胃虚寒所致，而其根本病因为心肾无火暖之故，正如傅氏所云：“治法可不急温补其脾胃乎?然脾之母，原在肾之命门；胃之母，原在心之包络，欲温补脾胃，必须补二经之火。”经前泄水条中，病因为脾虚失于统血而湿气乘之所致，对于此证，傅氏认为：“调经之法，不在先治其水，而在先治其血，亦不在先治其血，而在先补其气，盖气旺即血自能生，抑气旺而湿自能除，且气旺而经自能调矣。”

3.1.2 主调气血女子以血为本，以气为用，气血充盈则百病无生，傅氏提倡治疗妇科病以补为主，少妇血崩条采用固气汤；老年血崩条用当归补血汤，方中黄芪重用至30 g，重在调气摄血；难产之证，傅氏认为：“夫胎之成，成于肾脏之精；而胎之养，养于五脏六腑之血。故血旺则子易生，血衰则子难产。”傅氏重视调补气血的理论在其用药频率上亦足以体现，全书用药105味，位居前7位的依次为当归、白术、人参、地黄、芍药、甘草、茯苓，即为八珍汤的组成。

3.1.3 重调肝脾肾肝主藏血；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经水出诸于肾，肾与天癸的形成有密切关系，气血的生成与正常运行与肝脾肾关系最为密切。傅氏认为此三脏又分别为冲脉、带脉、任脉之本，故其在妇科病治法上重调肝脾肾。据统计，全书77条中与肾有关的条文有46条，与脾胃有关的条文有38条，而对于肝郁致病的论述约占全书的1/3。全书105味药中居前14位的，除上7味外，依次为山茱萸、丹皮、黄芪、山药、川芎、柴胡、黑荆芥，综观傅氏用药不难看出傅氏在治法上重调肝脾肾之旨[5]。

3.1.4 强调冲任带三脉在妇女经带胎产中的重要作用冲为血海，十二经之海，五脏六腑之海；任主胞胎，为阴脉之海；带脉能约束纵行诸脉，三经又与肝脾肾有密切联系，且月经不调，不论在气、在血，属肝、属脾，只有导致冲任损伤，才会出现，故傅氏在辨治中亦多强调此三经与妇科疾病的密切关系，治疗上强调调补冲任带三经。白带条中：“夫带下俱是湿症，而以带名者因带脉不能约束……盖带脉通于任督，任督病而带脉即病。”黄带条中：“黄带乃任脉之湿热”，并指出治宜补肾脉之虚，而清肾脉之火；赤带条中：“肝不藏血而渗于带脉之内……”；青带条中认为其病因为肝经湿热迫于带脉下注而致；少妇急迫不孕条中指出病因为带脉之急，治宜宽其带脉之急。用药方面，书中首次提出山药、莲子可固冲脉，白果可固任脉。

3.2 用药特点

3.2.1 补药为主时刻不忘顾护精血如上所述，傅氏在辨治过程中，总以气血为本，重调肝脾肾，故其用药亦大抵以舒肝养血、健脾益气、补肾填精之品为主，性味以甘咸、温润居多，全书用药105味，上篇38证，用药78味，居前8位的依次是白术、当归、地黄、芍药、人参、茯苓、丹皮、甘草；下篇39证，用药79味，居前8位的依次是当归、人参、白术、地黄、山茱萸、芍药、甘草、黄芪，由此可知无论月经病，还是产后病傅氏用药均以补药为主，重调肝脾肾，时刻顾护气血津液。

3.2.2 主次分明轻重悬殊傅氏用药主药常可至数两，次药则常可以分为计，甚至数粒，正如傅氏所云：“倘畏药味之重而减半，则力薄而不能止。”故其多重用补益扶正之品，因其性缓，急用之时非大量不能取效，而次药多为佐使之用。如白带条中，治法宜大补脾胃之气，稍佐舒肝之品，故完带汤中重用白术、山药各1两，而稍佐柴胡6分、黑荆芥5分，取其气味清芬，舒肝达郁，升提肺气；经水后期而来多者条中，因属血寒有余，治宜补中温散之，其所用温经摄血汤中重用大熟地、白芍各1两，大补肝肾脾之精血，稍佐以肉桂2分以散其寒，柴胡2分以解其郁，五味子3分以收摄精血；少腹急迫不孕条，宽带汤中重用白术(土炒)1两，大补脾胃之气，稍佐五味子3分以生肾水而益带脉；妊娠子鸣条，扶气止鸣汤中重用黄芪、麦冬各1两，大补肺气，稍佐以橘红5分，取其芳香，善旁通经络。

3.2.3 用药纯和其方平易傅氏云：“不损天然之气血，便是调经之大法。”正如祁尔诚所云：“用药纯和，无一峻品，辨证详明，一目了然。”书中用药以平补肝脾肾之品为主，无大辛大燥之品，平补之中以达奇效，即使祛邪亦以扶正为先，故取所用之药平易而少峻，稍烈之品能不用则不用，全书105药中，黄连仅用1次；黄芩、黄柏、大黄亦不过4次；雷丸、木通、石膏、知母之类亦仅用1次；其他峻品，未曾使用。正可谓：善医者，只用纯和之品而大病尽除，不善医者立异惊奇，不惟无效，反致百病丛生。

3.2.4 立方用药精简通观全书，方中用药少则1～2味，最多16味，7～9味者居多，组方遣药恰到好处，如赤带条，清肝止淋汤中1味芍药足以舒肝平肝，使其不克伐脾土，即平肝扶土之意，又何以加人参、白术之品，以致累事哉!

3.2.5 辨证辨病方证对应在辨证的基础上讲求方证对应，全书共应用105味药，通过合理的君臣佐使组方，一方对一证。如青、赤、黄、白、黑五色带下，各有主方。

3.2.6 重视药物炮制如：大熟地，九蒸（温经摄血汤）；大生地，酒炒（两地汤）；白芍，酒炒；川芎，酒洗；白术，土炒；肉桂，去粗，研；菟丝子，酒炒；山药，炒；荆芥穗，炒黑；杜仲，炒黑；山萸，蒸；阿胶，蛤粉炒（安老汤）；阿胶，白面炒（调肝汤）；巴戟，盐水浸等。

4 少有不足

《傅青主女科》的价值不言而喻，然而，其成书于330年前，不足亦在所难免，瑕不掩瑜，应以“扬弃”的思维去学习和应用，使之能更好地应用于临床。

①对于各病的脉、舌、症论述欠详，只能以药测症或以方测症，或以证辨脉，以证辨舌。

②有些理论论述与现代的医学认识大相径庭，或者难于接受。

③除广泛应用的医方，如：带下诸方、生化汤、固本止崩汤等；有的医方已经应用较少，如：送子汤、降子汤、救母丹、疗儿散等；有的临床较少应用或者还不能完全理解，如：荡鬼汤、亲传红花霹雳散、荡邪散等。

5 有关傅山治病的民间传说

《柳崖外编》、《仙儒外纪》中记录了关于傅山先生医病的不少民间传说，可见人们对他医术的崇拜[6]。

据传有一次，山西某巡抚的母亲生病，托阳曲县令去请傅山。他说：“看病是可以的，但是我不见达官贵人。”阳曲县令答应了，巡抚只得回避，由阳曲县令代陪傅山诊病。他给巡抚之母诊完脉，说：“这么大年纪了，还得这样的病症！”也不立方，拂袖而去，县令再三婉转叩问病情，他才说：“是相思病，昨日午后起病的。”随后离去，巡抚赶出来询问母亲病情，县令无言以答。可是他母亲已经听到傅山的话，叹息了一声，说：“真是神医呀！我昨天翻箱笼，偶然看到你亡父的靴子，就得了病。你应如实把事转告傅先生。”巡抚托县令把此事内情转告了傅山，他只开了一服药就治好了巡抚母亲的病。

据传有位妇女，因为丈夫好赌，劝说无效，夫妻间就互相吵起来，还被丈夫打了一顿，气闷之下，得了气鼓。其丈夫这下着急了，去找傅山先生，说明情形，请先生诊疗。傅山问清情况后，好像很随意地从地里拨了一把野草，告诉他：“你拿回去，每天在你女人面前用慢火煎药，而且必须和颜悦色，低声下气。除了亲自给你女人伺俸饮食外，就一心一意地煎药，一天熬十几次。”伺俸妻子服用，果然不到三天，妻子的病就好了。有人感到奇怪，问野草如何治病，况且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傅山说：“病刚刚得了，还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吃药。我以草为媒，让其丈夫日日伺俸，尽心尽力，平其心而和其气，就足以治好她的病了。”

有一次，相距西村二里远的兰村一位年轻后生求傅山看病，诊断以后没有开药，却对他说：“你的病不要紧，现在你家的房子着了火，赶快回去救火吧！等救完火再来开药！”后生听了，吃了一惊，顾不得看病了，撒腿就往回拼命跑。当他跑的大汗淋漓回到家中时，愣住了，家里好端端的，并没有失火。想是傅山弄错了，于是又立刻返到西村找傅山看病。傅山说：“你的病已经好了，还来看什么病”，那后生听这么一说，果然感觉身上轻松多了。后生不解地问：“你只是吓我跑了一趟，也没有给我开药吃，怎么病就轻了呢？”傅山这才告诉他：“你身体很强壮，没有什么病，只是伤了风，得了轻微感冒。被我一吓，让你跑的出了汗，病就好多了。回去吧，路上注意不要再受风，回去休息一两天就全好了。”那后生回去，休息了一天，果然全好了。

[1]清·傅山撰.欧阳兵整理.傅青主女科[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1-2.

[2]陈继山.探析《傅青主女科》的学术特点[J].中国现代药物应用，2009，3（9）：179.

[3]清·傅山撰.郭芳译注.傅青主医学[M].北京：学苑出版社，1-6.

[4]吴曼翔，赵璟.傅青主与《傅青主女科》[J].陕西中医学院学报，2005，28(4):8.

[5]清·傅山撰.郭芳译注.傅青主医学[M].北京：学苑出版社，15-16.

Series of Collected Exegesis of Recipes ofFu Qingzhu's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Ⅰ) Introduction to the Collected Exegesis of Recipes ofFu Qingzhu's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

LIU Chunsheng
(Fangshan District Zhoukoudian Town Community Health Center,Beijing 102405,China)

The Fu Qingzhu's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 was edited by Fu Qingzhu in the Qing Dynasty.This book was completed in the twelfth year of the reign of Qing Emperor Kangxi(1673),which had two volumes,and attached to the two volumes of Chanhou Bian and a supplementary chapter.The book includes strong points from others,has unique insight,brief discussion,complete and explicit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effective recipes and simplified medication,rigorous and flexible principle,excellent and orthodox recipes,and because of the significantly curative effect,it is highly respected by gynecological physicians of TCM.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is book are treatment for etiology,grasping the main symptoms,attaching importance to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for zang-fu viscera and meridian,paying attention to the pathogenesis of liver,spleen and kidney,making good use of nourishing qi and blood,regulating spleen and stomach.All the recipes are gentle,and focused on processing.So far,recipes and medicines are still commonly used in the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and even extend to the application of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

Fu Qingzhu;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collected exegesis of recipes

10.3969/j.issn.1672-2779.2017.01.028

1672-2779（2017）-01-0064-04

李海燕 本文校对：冯亚红

2016-12-09）

（未完待续）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国医大师孙光荣传承工作室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