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歌曲《天黑黑》音乐学分析

刘思宇

（扬州大学音乐学院，江苏 扬州 255009）

通俗歌曲《天黑黑》音乐学分析

刘思宇

（扬州大学音乐学院，江苏 扬州 255009）

《天黑黑》是孙燕姿出道的成名歌曲之一，以她独特的嗓音演绎出一个小女孩的成长经历，并以此激励人们：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歌曲巧妙地融入了闽南儿歌，并说明为姥姥唱的歌，情感温软，烘托出一股暖意。这种将民族儿歌运用进流行歌曲的做法，为“中国风”样式歌曲的探索发展增添了动力。

天黑黑；流行歌曲；中国风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姥姥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天黑黑》是由廖莹如、吴依铮填词，李偲菘谱曲，孙燕姿演唱的一首歌曲，收录于孙燕姿2000年发行的专辑《孙燕姿同名专辑》中。此曲为孙燕姿量“声”定“作”，灵感来源于一首清新的台湾民谣并穿插其中，采用钢琴的纯简伴奏，表现了孙燕姿对自己小时候的回顾和对现世的感悟，对回不去的“曾经的自己”的哀悼，并劝诫世人家是最好的避风港，给我们勇敢前进的力量。

当年孙燕姿以这首“外婆的歌”成名，唤醒了一大批生活在纷繁复杂的现代都市社会中的年轻人，抚慰了他们在面对诱惑与压力的双重作用下历经沧桑的心灵，同时也成为新加坡在华语颇具影响力的流行女歌手。

值得一提的是，《天黑黑》中间穿插的传统民谣，传说那是孙燕姿的外婆给她唱家乡小调，并沿用了闽南语读法，如把“天黑黑，欲落雨”读作“Tin O O，mai lao hao” 。在闽南一带以“天黑黑，欲落雨”开头的民歌很多，也是因为闽南歌曲《天黑黑》原本就是一首曲调优美、节奏欢快的儿童歌谣，其流传程度也颇为广泛。

在闽南和台湾，几乎无人不会唱这首民谣，歌词大意是：天黑雨临，阿公扛着锄头要去挖个芋头当晚餐，没想到掘到了一条“旋鰡[liú]鼓”，啊咧，这下子可以加餐咯，没想到带回家去，阿公阿嬷为了要煮咸还是煮淡，吵得不可开交，让人忍俊。

孙燕姿把这首充满童趣与怀恋的闽台童谣片段植入歌曲开头，首先营造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为后面的都市感情痴缠叙述作情绪爆发的完美铺垫，也许这首童谣缱绻出太多遥远的童年回忆，虽如今似流水般逝去不复，却依旧深藏心底，在面对无数压力和诱惑的无眠之夜里，你是否也像歌中一样对儿时的纯真魂牵梦萦苦苦追寻，迷茫怅然。

回溯乐坛，另有歌坛老前辈、中国流行音乐萌芽期的拓荒者邓丽君也曾演唱《天黑黑》。这两个不同版本的演唱，表现出传统民歌在传承中新拓展出来的道路具有一定富有创新性的生命力。

孙燕姿演唱的这首《天黑黑》曲式结构是流行歌曲中不常用的、带再现的三段曲式，采用前奏、间奏、尾声等将全曲结构构架其中，全曲建立在b A 调上，4/4。

引子是全曲的情绪引导，在b A调属和弦根音和五音上反复进行演奏，和弦当中加入主音，形成属音到主音的上四度强进行，在4/4拍当中，小快板（108～116）的节奏下，采用四分音符和二分音符的演奏，全曲时值上被拖长，显得旋律更为抒情和婉转，预示了A乐段曲调舒缓的情绪。

A乐段可分为两个乐句＋引用乐句，分别是：a乐句、a`乐句和b乐句。前两个乐句都是四个小节，规模上相当规整。a乐句和a`乐句是同头异尾的关系，开头的曲调完全一致，只在乐句结尾处略有变化。a乐句结尾落在属音上，a`乐句结尾落在主音上，形成了一个开放到收拢的音乐性质，为全曲的完整性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引用乐句b乐句，是闽南儿歌“天黑黑”的引用句，曲调上采用完全一样的音乐结构，将闽南儿歌巧妙地融入到了流行乐当中。其中一小节的呼吸，将老人给小孩唱儿歌时的那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表达得十分贴切，外加演唱时采用闽南语来演唱，带入了一种温暖慈祥的感觉。乐曲开始多为弱起，增强了诉说感。

B乐段与A乐段一样可以被分为两个乐句，分别是c乐句和c`乐句。与A乐段的乐句不同的是，B乐段的每个乐句都是8小节，在音值方面，B乐段延用A乐段的四分音符和八分音符交错出现的情况，只是八分音符比A乐段略微密集，节奏更为紧凑。在演唱方面形成了A乐段不太一样的情绪（更为激动与忧伤）。c乐句和c`乐句也是同头异尾的乐句，每个乐句也可以再被细分为两个乐汇，各乐汇之间都采用了后半拍弱起的节奏，将情绪更为诉说式地表达，使音响效果更为贴近人们的心坎，歌声直击内心。本段的两个乐句都为属音和弦的开放结尾，为全曲再现提供了动力因素，推进情绪发展。

间奏采用A乐段材料变化演绎，新节奏的加入为全曲的变化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使全曲的承接更为自然，情绪路线贯穿始终，为全曲的规整做了贡献。

A`乐段是A乐段的隔时原样再现，经过情绪变化后又回到原来安静地诉说，使全曲的情绪表达更加起伏有致。在A`乐段后，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补充乐句，将原有的情绪更为收紧，补充乐句最后落在全曲b A调的主音上，在曲式结构上乐段达到完满结束。

尾声是A乐段b乐句的完整并带有扩充的再现，采用之前乐句的材料，是为了更为好带入，并将原有的表达经过发展后更为戏剧化地再现，满足人们的期待。在属音上的结束，为全曲留下了无限的遐想，更加令人深思与哀伤。

作曲者李偲菘曾在自己新书《我们的乐园》中谈到《天黑黑》的创作灵感来源，他这样写到：“家是最好的避风港，也是勇敢前进的力量。人常常很容易忽略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家人，把他们给予的爱视为理所当然。直到在外面的世界跌倒了、受伤了，委屈、无助地回到家里，才感受到家人最温暖的存在，才领悟到什么样的爱是最真的。”

书中提及灵感来源于自己身边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一直以来对家人的爱显得漠不关心。相反，他却认为朋友才是真正懂得自己的人。直到有一次，他被一段最信任的友情狠狠背叛，茫然若失的他孤独地回到家中，跟家人们倾述自己的遭遇，在家人的怀抱里痛苦释怀。直到那时侯，他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身边那么多发自内心的关怀。在懊恼之余，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家人——这个命中注定、和自己不可分割的宝贝。

后来，李偲菘想着好朋友的经历，自己创作了一个小故事：他生在小乡村，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孩子。小时候，每天晚上睡觉前，外婆都会哼着闽南民谣“天黑黑，要落雨，阿公仔举锄头要掘芋……”来哄他入睡。长大后，他来到了城市里，忙碌的工作使他回老家看望外婆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外婆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他才突然发现，那首陪伴整个童年的、只属于自己和外婆间的民谣，他只记得开头的部分，后面的全都忘记了。跪在外婆的坟前，懊恼、难过不已的他，只能够一遍遍呢喃着“天黑黑，天黑黑……”，努力回忆着姥姥从小照顾自己的每一个细节，泪如雨下……也正是这个故事，给了词作者李偲菘一个用民谣做桥段的创作灵感。于是，诞生了《天黑黑》这首歌。

随后孙燕姿的演唱，她干净而又温柔，擅长层次变化的声音，更是让李偲菘觉得能够诠释这个故事的最佳选择非孙燕姿莫属。词作者李偲菘最后在书中说到：“民谣、戏曲都是各地民间音乐的瑰宝，对它们的了解和学习，会让创作拥有更丰富的层次和色彩。”

正如李偲菘在书中所谈灵感来源最后提到的那样：“民谣、戏曲都是各地民间音乐的瑰宝，对它们的了解和学习，会让创作拥有更丰富的层次和色彩”。近些年来，带有中国风味的歌曲在我国流行音乐当中也多有出现，如SHE《中国话》、周杰伦《青花瓷》、吴克群《将军令》、王力宏《在梅边》、《龙的传人》等等。这些音乐既带有流行音乐本该具备流行性、时尚性，又带有我国浓郁的中国风味，广受人民大众喜欢，为流行音乐的市场带来了新的发展方向。这也是近些年来流行音乐为何刮起“中国风”的原因。

随着时代的变化，人们对音乐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具有包容性，音乐因此得到了广阔的发展空间。随着消费音乐的群体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涉及年龄层次越来越宽，一首真正的符合中国人口味的流行歌曲不再是被那些少数年轻人所决定，更多的是全民参与。年龄层次的划分，对音乐的评价标准必然具有一定的差异性，在此差异性之中唯独具有的一丝共性，那就是“中国风”。

中华民族由五十六个民族构成，五十六朵娇艳的花朵开在中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形成了各具特色又相互联系的发展场景。在不同中寻找相同，经历探索了这么多年的结果，都是“根”的问题。中国的音乐深受我国历史发展变化中积淀下来的中华文化的影响，人们的审美在各具风姿、随心而走的时候，不变的还是那一抹“中国情结”。我国的流行音乐从兴起到今天，这条发展的路上不免有被我国人民的“中国情结”所影响的歌曲。这些歌曲无论是从歌曲表达的思想内容方面，还是音乐曲调的使用方面，更或是歌词的结构方面，多少会带有一些中国本民族的特色。随潮流的变迁、称呼的更迭，歌曲中的“中国情结”变成了“中国风”。

在当下的生活中，面对多重冗长繁杂的事物确实给人们带来诸多烦恼。人们每天为生活奋力拼搏，生活会赋予我们很多我们想要的、不想要的、可得的、不可得的等等，这里面有惊喜、有失落、有目标、有迷惘，整理情绪成为了人们面临着的最大问题。《天黑黑》这首歌描绘出的故事主人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自己小时候姥姥在耳边随口哼唱的闽南儿歌“天黑黑，欲落雨”的旋律，表达了对姥姥的思念、对未知路程的惶恐不安和独自面对挫折的勇气，并以此激励人们：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天黑黑》这首歌在创作上，通过巧妙的手法，把闽南儿歌融入其中，并通过孙燕姿的演绎将具有“中国风”样式的流行歌曲传唱开来，为流行音乐在“中国风”方向的探索发展增添了动力，也体现了中国文化深刻的感染力。

[1]孙燕姿.天黑黑[Z].百度词条

[2]李伟菘.我们的乐园 [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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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宇（1994—）男 ，汉族，河南洛阳 人，硕士在读，扬州大学音乐学院，民族音乐学。